那时候人们都比较青涩单纯,谁也不想那么多,喜欢就做,喜欢就说。过了二十年了,有一次跟同学聊起来,他们对我的印象居然是“身材火辣”,很是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正是因为单纯可爱,才敢有这样的想法。你看看现在的中年大叔们,哪个人敢光明正大聊一句身材火辣,人家不说你下流猥琐就怪了。青春的事情,就用青春的眼光去看,不要带上那么多的有色眼镜。
当我跟班长说起来,我要写青春小说的时候,他很是抵触。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写的,或者觉得年少时不如意,可是那时候我们很快乐不是吗?
我老公说,你老给人发信息,人家会觉得你神经病。可是我想说,人,就不能一贯而终么?就像是发朋友圈,我好奇地问孙颖,你为什么不发朋友圈啊?她说:“不如你的人,会嫉妒你;比你差的人,会看不起你;发好的吧,感觉像炫耀;发差的吧,又觉得让人解气。”
我说你发个朋友圈,想那么多干嘛?你所做的事情不应该都是出于你的本心,出于你对生活的热爱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都在意别人的眼光,演员不要演戏了,作家也不要出书了,音乐家也别唱情歌了……因为你干什么都会有人往坏的地方想。是因为他们人心本恶!像我们这种人心本善,单纯善良的人,不会有那么多邪恶的想法。
我很是为他们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放在套子里。当然,他们本身就在套子里,位置,身份都不允许他们像我这样无忧无虑。但是,我想说,时间是个好东西,我们终会看清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我们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把其他的交给时间吧。
岁月过得一马当先,时间过得张牙舞爪。我们就在这打打闹闹中变得熟悉了。
转眼就到了冬天。99年的雪来得比以往更早一些,更猛烈一些。早上起床,就发觉窗外分外明亮,原来外面全是白的了。走在松软的雪上,脚都不容易拔出来。那天我还强壮地像一头牛一样推着自行车上了公路。
公路上的雪都被压实了,光滑得很,走上去站都站不稳,自行车根本骑不了。我们只能推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一路摸爬滚打到了学校。走到学校,还看不见几个人。我抖了抖身上的雪,跺跺脚上雪,正在甩头发上的雪,忽然看到座位上扣着一张小纸条。
说它小是真的小。只有半指宽,一指长。我还奇怪,是哪里来的纸条。我翻开一看,吓了一大跳,赶紧用书包盖住,右手把纸条揉成一团,迅速坐下。我拍着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瞄了瞄,确认没有人看我,悄悄又打开仔细地看了看,纸条上只有七个大字——“李云我爱你孙英”。
啊?这……这……这……好像是孙英的笔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告诉自己深呼吸,深呼吸,才算是缓解了紧张的心情。
我的余光瞥见一眼孙英,他正若无其事地读英语课文。这是怎么回事?是他写的?现在的表白都这么简单粗暴?啊……这……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啊,怎么办?我读的什么完全都进不了脑子。他不是认真的吧?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心里对自己说醒醒,醒醒。有一点,我现在倒是非常清楚了,那就是我不能再理那个家伙。
心里做出了决定,我的右手悄悄就把纸条揉了成了一个小球,又使劲儿搓了几搓,确定它已经足够烂掉,才扔在桌堂里,后来不知了所踪。
丽丽仿佛洞若观火,知晓了一切。她问我看见纸条了没,知道纸条是怎么回事不?
这一说,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求她把事情原委告诉我。她才不紧不慢地说,这纸条是昨天晚上冯艳艳和孙英闹着玩,模仿孙英的笔迹写的。孙英是正在追求冯艳艳。
他正在追求冯艳艳?然后给我写纸条?这逻辑好像有点混乱。可当时的我已经顾不得,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你俩谈你俩的感情,牵扯我一个外人算什么啊。
于是我问她怎么办才好。丽丽说:“不如,你也模仿他的笔迹写一个。”我一听,模仿倒是也不难,倒也是个主意。于是就模仿孙英的笔迹写了
“冯艳艳:
我爱你
孙英”的纸条,托丽丽送了过去。
写的时候,没想过有什么后果。写完了,倒是时时后悔,感觉十分的幼稚。因此呢,满腔的怒火显得又格外增长了几分,时时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