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24日
第十六回诗语
十日之期一到,鲍府早已准备就绪,所邀之人也是如约而至。最新地址ltxsdz.xyz『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最新地址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林儿陪着令晖与鲍照一道去会客,其余诸人则在后堂观察。
林儿偷眼观看来人,都是一些贾人、掌柜模样的,唯一认识的,就是云雾村的白村长和侯家堡的那位美少年陈庆之。鲍照请陈庆之坐了上首,其余人等一一落座。陈庆之看了一眼在旁侍候的令晖,说道:“鲍小姑也入座吧,今天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鲍照便指示道:“那小晖坐下首陪诸位兄长吧。”于是林儿推着令晖的行椅入了席。
陈庆之又看向林儿,道:“这是鲍小姑的侍女吗?以前没见过。这公子漂亮,连带侍女也跟着不俗啊。”鲍照应付道:“对,新来的。”陈庆之“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林儿心道:“你们这些大人,真是记不住我们这些小人。大家同样是在诗会见过,可阿兄那次在紫柏山一碰到高长恭,就立刻被认了出来。而这陈庆之曾两番与我们相见,他却完全不认识我们。”她心中这样想着,忽然对高长恭少了一丝厌恶,而陈庆之在她心中的形象却被破坏了。
众人说着话,下人已将冷菜端上。陈庆之道:“鲍小姑对饮食极有研究,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品尝品尝。”令晖道:“陈公子平时山珍海味,恐怕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不合你的口味。”陈庆之笑道:“我们家那些厨子都是俗人,岂能和鲍小姑比。”
不多时,下人就端上来第一盘热菜。令晖介绍道:“陈公子是文武全才,小女斗胆,今天这菜便以诗文命名,还请陈公子品鉴品鉴。”陈庆之拍手道:“妙得很,妙得很。那今天这菜可就别有一番味道了。不知鲍小姑这第一道菜唤作什么?”
令晖微微一笑道:“渔夫养鹰布天网。”
众人一看盘中,乃是高汤作底,中间一只肥鸭,周围一圈海带丝。白村长首先赞道:“妙哉,带丝配鸭肉,取了个这么风雅的名字,鲍小姑不愧为仇池第一才女啊。”席中人也纷纷称赞,唯陈庆之笑容有些僵硬,口中喃喃道:“这名儿怎么有些怪怪的。”令晖看在眼里,知道妙计得售,用眼示意林儿将余菜一一送上。
不多时,第二道菜便跟着上来。白村长首先尝了一下,说道:“嗯,这是狗肉吧?”
令晖笑道:“是啊,所以这第二道菜名字不大好听,叫‘善士割肉饲恶狼’。”
她菜名一报,陈庆之脸色陡变,刚要伸出的筷子也缩了回去,只是端起茶杯狂饮。令晖见状,戏道:“陈公子怎么了?是这名太粗俗了吗?”陈庆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名字很好,就是有些怕人。”令晖笑道:“林儿,快给陈公子斟酒,喝点酒也就不怕了。”林儿答声“是”,便过去给陈庆之满满地斟了一杯。
这时候,第三道菜上来了。那白村长似也察觉了席中的尴尬,不敢先伸筷了。鲍照则道:“大家赶紧趁热吃这长寿菜,乌龟炖小龙,可是大补啊。”白村长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不知这道菜又叫什么?”
令晖笑道:“这名有些得罪人,众位叔伯可别传了出去才是。叫做‘官惧上官官有道’。”
众人都感不解,这菜名着实有些怪,回头去看陈庆之。只见他脸色铁青,手里握着林儿适才倒满酒的杯子,不发一语,似心有所思。
当此时,第四道菜热腾腾地端了上来。白村长赔笑道:“我看我还是不问这菜名了。鲍小姑这些菜真真吃得不轻松啊。”
令晖笑道:“其它菜不吃也罢,这道乌鱼烩海参可是我精心准备的,从千里之外送来的食材。名字呢,也是我和几个朋友共同讨论出来,叫做‘贼喊捉贼贼无常’!”
她话音刚落,陈庆之手剧烈一颤,杯中的酒全撒在了身上。鲍照忙起身道:“林儿,快给陈公子擦擦。”陈庆之跳起身来,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正好在下一会儿还有些事,这就顺便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失陪诸位了,各位慢用。”说着急匆匆离席而去。
鲍照见他离去,又重新回到席中,招呼众人饮食。不过陈庆之这一去,引得众人都有些狐疑,也就各怀心事,席中再没什么话语。直待热菜上毕,白村长便当先起身道:“鲍兄、小姑,今晚叨扰了。在下这就告辞。”引得其余诸人也纷纷相辞。鲍照也不挽留,起身送出门去。
直待众人一走,后堂中和其奴拍着手走了出来,说道:“妙哉妙哉。今天这回目真可叫‘鲍小姑笑里藏刀,陈公子花容变色’啊。”
林儿也兴奋地道:“你们没看到,刚刚那陈公子的手,被阿姊说得一直在抖呢。我看他撒酒也一定是故意的,真没想到还能看见陈公子这么狼狈的模样。”她说完,引得众人一阵欢呼。
令晖道:“陈公子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我说出第一句他就立刻有反应,我想他可能也已经得到一些关于我们的情况。”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鲍照送完客回来,脸色却并不好看,说道:“小晖,看来这侯家堡果然是做贼心虚。”
令晖亦是叹道:“唉,我和陈公子还是多年的诗友,没想到他竟会害我们。不过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陈公子当时能那么快就查出许穆之两个僧人的消息,分明就是和他们有关联。我真笨,若不是檀阿兄想到侯家堡的问题,我还被蒙在鼓里。阿兄,你要给几个兄长好好商量一下对策了,我想,咱们这次打草惊蛇,先别急着行动。等檀阿兄回来,一定能商量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将他们一击致胜。”
林儿道:“阿姊说得没错。咱们现在就安心在这里等木兰阿姊,她一回来,我们立刻回上邽组织乡勇、攻打吐谷浑,把阿兄接回来!”
众人在鲍府又待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上,林儿等人正与鲍照一家吃早饭,木兰突然回来了。
林儿忙问:“木兰阿姊,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了。有什么发现吗?”木兰喝了口水,便说道:“嗯,昨天夜里,司马道寿独自一人出门,在城西一家客栈中与一个人会了面。”林儿道:“看清那人样貌了吗?”木兰点头道:“是一个僧人。”
“僧人?!”众人都是一惊。
和其奴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林儿道:“姓和的先别急,等木兰阿姊休息一会儿,咱们就拿出我们的独门本领来。”和其奴道:“独门本领?是什么?”林儿秘一笑道:“嘿嘿,一会儿你就晓得啰。”引得令晖啐她道:“这小女净会夸大。”
这“独门本领”自然就是他们在药王坛研究出来的、通过人证的描述画出罪犯相貌的本事。自那之后,令晖又经过多次磨练,已几近完美。其兄鲍照见小妹这般熟练的技巧,也忍不住赞了一句“妙哉”。
于是,就在木兰的描述下,令晖便渐渐地摩出了那僧人的相貌。待她停笔时,众人定眼一看,林儿与和其奴不禁同时惊呼出来:“李峻!”
第十七回设想
这一惊可当真是非同小可。
林儿沉思了一阵,便即说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既然那许穆之手上有南朝的腰牌,而他又和紫柏山是一条道上的,那紫柏山和南朝人有关就不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个事件的脉络就逐渐清晰起来。”
“一开始,我们在紫柏山查到的情况是,在这仇池地界,紫柏山和太白山有着很深的仇隙,所以紫柏山就让许穆之去到河东,谎称自己是太白山阿育王寺的弟子,利用香皂在河东作乱、并冲撞衙门,从而吸引了北朝朝廷注意。不出意外,朝廷在铲除其邪教后,一定会对阿育王寺产生警惕,这正是许穆之引起河东之乱的目的。可是,我们一直不清楚,他们做这些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许穆之要花那么多时间跑到河东去诬赖阿育王寺呢?现在有了南朝人这条线索,我们就可以合理地假设,这是南朝人在幕后指使。至于其中的缘由,如果大胆一点设想,这可能是因为太白山药王坛的那些技艺,它们不仅可为商贾提供丰厚之利,同时也有像木鸢这样的战争利器。如果这些利器为北朝所用,自然能极大地增强其军的战力,从而影响南朝人的安全。所以南朝人就利用了紫柏山和太白山的矛盾,秘密挑起双方的倾轧和陷害,而司马道寿很可能就是南朝人派来仇池执行这一任务之人。”
她说到这里,众人都情不自禁地脸露笑意。当初羽、林等人一路从河东到仇池,从太白到紫柏,目的都是要调查河东乱局背后的秘密。如今,有了南朝人的这条线索,所有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大家不自觉地,也松了一口气。
唯和其奴却道:“可怕可怕。这李峻我以前也经常见到他,真想不到他竟然与南朝人有秘密往来。老夫竟看走了眼,唉。”
林儿道:“紫柏山要做这些事,当然是秘密进行。你和高长恭都是局外人,哪会了解到这些事。”
一边说,林儿又不禁皱眉道:“其实我们也都是局外人,这里面还是有许多问题不清楚。比如,侯家堡在其中起什么作用?按道理说,他泄漏征讨机密,自然是对南朝人有利的,莫非他才是事件背后的金主?如果真是这样,那侯家堡就是罪魁祸首了。”
木兰则茫然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林儿这才想起两位新伙伴还不知之前的事,忙将紫柏山的遭遇跟木兰和寻阳讲了一遍。木兰犹疑地道:“要不让我再去紫柏山调查一下?”
林儿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事情查到这里,我总感觉已经在触及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核心机密了。与此同时,我心中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木兰阿姊还是留在我们身边更好些。当下我们还是先回上邽,把征讨之事解决,再谈后面的计划吧。”众人也就点头称是。
林儿又回头去看鲍照,却见他正茫然若有所失的模样,想来他也没想到会遭遇这么复杂的局面,便道:“鲍兄长不必担心,事情虽然复杂,但一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鲍照却似没听到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思考着什么。
林儿也不再管他,便告了别。于是,一辆行屋又载了林儿、令晖、寻阳、木兰,由和其奴驾着,风尘仆仆回到上邽县衙。
刚一进衙,就见兰英和韩均两个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林儿过去拉住兰英,问道:“阿嫂这是怎么了?”
兰英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交给林儿,说道:“这是牛盼春派光子送来的信。林儿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他对羽弟很重要。可现在羽弟却又不在,这可怎么办?”
林儿接过信来,抿着嘴道:“这千钧一发时节,他来凑什么热闹。光子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兰英道:“说是给羽弟找了两个帮手,让羽弟自己去寻觅。”
林儿边听她言,边将信打开来粗粗扫了一眼。看毕,却见她眼睛突然睁大,有些不忿地哂道:“这时候来这封信,这不是让我徒增烦恼吗,这牛盼春还嫌我们这头绪不够乱呀。算了,远水如何能救近火,眼下哪有空闲去寻人,等以后再说吧。”说罢她小新将信揣入了怀中。
那边厢,韩均一见木兰回来,便忙着上来搀扶,一副深情地道:“小君,你可算到了,想死我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想直接去汉中找你们了。”木兰看了韩均一眼,道:“几天而已嘛,看你这样子。01bz.cc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啊?”韩均道:“说起来,那个陶公子可真是英勇啊,把那家掌柜吓得连声说:‘今年这是怎么了,人都吃豹子胆了吗?前几天才来了个不怕死的,今天又来一个怕不死的。最新地址ltxsba.me年纪轻轻,都活腻了吗?’”他学得惟妙惟肖,众人都觉有趣,唯独木兰道:“我问你的事怎么样了,你说人家做什么。”
韩均悻悻地道:“我不是想哄哄你开新嘛,那侯家堡我去过了,里面森严壁垒、错综复杂,也不知道都藏了些什么秘密。”木兰道:“那你查到什么了吗?”韩均摇摇头道:“我在里面险些迷路,也不知从何查起,又怕陷在里面,只好出来了。”木兰叹道:“早知道就我去了。”
林儿则道:“木兰姊别怪二郎了,侯家堡这样大的财势,他那堡中定然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二郎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明智之举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问一下主公出兵的事。”和其奴道:“我陪主母去。”
两人刚要走到前衙,却见苻达正气轰轰地走过来,林儿忙问:“主公怎么了?”
苻达见是林儿,忙转换笑脸道:“檀小姑,你可算回来了。别提了,新来那个队长真要把人气死了。”
“怎么回事?快说说。”
“新来的队长名叫杨顺。据县丞讲,他是国主杨难当的小儿子,以前数次出兵这爷都是主要军长。此人天性马马虎虎、慢慢吞吞。这不,他来了这几天,每次操练一定迟到,而且吊儿郎当,以致他带来的手下都是些酒肉之徒,这哪里能打胜仗啊。”
“竟有这种事,主公带我去见识见识这位爷。”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会儿,他还不知在哪鬼混呢。”
林儿转头问和其奴道:“那我们怎么办?阿兄交待的事也做不了了呀。”她说着,没等和其奴回答,忽道:“等一下,阿兄留的纸条还有一张没看呢。”忙从怀中拿出最后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出兵遭遇困难时拆看”,便拆开来,上书:“上邽盗寇多年难除,自因仇池国兵难堪大用之故。故此仍须你来带领乡勇做主力,给官军找个不要紧的去处即是。”
林儿将纸条递给苻达、和其奴看过,问道:“姓和的,你有什么想法?”和其奴摇头道:“小的智计有限,于这出兵打仗更是一窍不通。我想还是请鲍小姑来出谋划策吧?”林儿道:“那好,我们先在就去。”
后堂中,兰英正在和令晖说道檀羽和陶贞宝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兄弟。
林儿进屋将苻达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将檀羽第三张纸条交给令晖。令晖看过之后,又递给木兰,说道:“打仗这事,得木兰阿姊领军,看她怎么想?”
木兰想一想,说道:“我与郎君本就是行伍之人,让我们领兵打仗,本来不是问题,我自当承担。只是我在渤海只学了剑术,这行军方略丝毫不懂,怕白白害了手下的性命。”
令晖道:“这却如何是好?我们这几个小女,平时就更没想过要运筹帷幄了。不如就想想还有哪里可以去搬救兵吧。”
她没说完,就见众人脸上都是忧色,忙住了口。原来房内之人,除了逞嘴上工夫的和其奴和难堪大事的韩均,尽是一众女流,哪有什么谋略。
谁知林儿见众人犹疑,不服输的劲却上来了,毅然说道:“谁说我们小女就不能运筹帷幄,我林儿今天就要逆天改命,领着我们这些巾帼英雄保一方平安!”言语中竟有几分男子的豪气。
众人中兰英先道:“小妹的气魄和羽弟真是一模一样,难怪是一母同胞。羽弟以前也教我读过一些兵书,小妹如果需要,或许能帮得上忙。”
林儿拉着她手,深情地道:“阿嫂对林儿最好了,有你帮忙,我就有信新了。”
木兰也道:“既如此,木兰全听主母的号令。”引得令晖、和其奴纷纷附和。
林儿道:“那好吧。姓和的去请主公集合众乡勇,顺便通知那个杨顺,就说明天卯时三刻在校场点兵。我自有见解。”和其奴答声“好”,转身去了。
林儿继续安排道:“不管乡勇有几人,都由木兰阿姊带领,二郎充当斥候,阿嫂和阿姊与我共同坐镇中军指挥。”
刚一说完,寻阳忙问:“我呢?”
林儿道:“寻阳姊就在衙中静候我们的佳音吧?”
寻阳听她此言,竟险些落下泪来:“让我也跟着去好不好?”
林儿安慰道:“可是战场上生生死死,可不是好玩的……”她说到一半,却见寻阳已经泪流满面了,哪里还狠得下新来,只好说道:“好吧,大家一起去,我们檀家的女将,一个都不能少!”
第十八回整兵
次日一早,林儿便抖擞精,头上的辫子也放了下来,登时显出许多英气。卯时刚过,林儿与木兰夫妇来到校场之中。
从檀羽传信苻达,让他募军备战到现在,也有许多时日。苻达当真是把这事放在心中,虽战乱萧条、兼有南朝商人雇去许多游民,竟也募到了上百人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因战祸而闲下来的佃户。这时时辰未到,就已来了不少人,唯独官军却一个未至。
直到卯时三刻上,众乡勇已全部到齐。由于苻达已经按正规军的标准训练过这些乡勇一段时间,此时列队完毕,倒是颇有一番气象。只是他们手上拿的武器太不正式,不过都是些锄头、钉耙等物。至于官军,则稀稀拉拉站在一边,不停地打着呵欠。
林儿也不去管官军,只对乡勇们说道:“各位乡亲,本县的贼寇祸乱已有许多年头了。国中数度派兵征讨,未获寸功。究其原因,自是官军远在汉中,感受不到我上邽父老所受之苦。而今,新县令上任,首件大事,就是要肃清匪患,还我上邽长治久安。”她说得义正辞严,乡勇们似并不买账,心想这小女是谁啊,怎么今天来训话的不是县令。
林儿自然明白众勇的心思,续道:“小女姓檀,是本县军师的胞妹。檀军师临时有事,不在县中,托我替他完成征讨大任。这位木兰女侠是我义姊,武艺高强,在渤海高氏中颇有名气,此次就由她来统率你们。下面让她说几句。”说罢,她小声对木兰道:“众乡勇见我们女子,心中必定不服,木兰阿姊要给他们一点苦头才行。”
木兰点点头,走入场中,对众乡勇道:“老伧们,我知你们必定心有不服,一定在想,这女子是谁啊,凭什么统率我们。那好,现在你们大家就尽管向我身上招呼,若是能沾得我的身,我请他喝老酒!”她的言语中自有一股子江湖的豪气。
众勇中就有胆大的,叫道:“美人,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可别赖账。”说着举起手中的钉耙扑了上来。木兰笑道:“赢了再说。”只见她身子一挪,就到了那人身后,左手在他背上一拍,那人应声前扑,登时倒了个狗吃屎的模样,引得众勇一番大笑。
木兰道:“还不错,没有飞出去。还有谁来?”又有几人也顺势冲了上来,木兰仍是脚步轻盈,四下闪躲,那几人被她转了几下,便撞在了一处,弄得头破血流。
林儿见状,出言阻道:“好啦,我想大家也见识了木兰女侠的武艺,从今往后随她指挥,当无异议了吧?”众乡勇何曾见过这样厉害的江湖豪侠,自然是心服口服,齐声高叫起来:“木兰女侠、木兰女侠……”
木兰走过去扶了扶撞破头的几个乡勇,问道:“你们几个练过武吗?”一人回道:“小时候练着玩的,和木兰女侠比自然不值一提。”木兰伸手点了八个人,道:“你、你、你……你们几个人做檀小姑的贴身护卫,保护几位小姑的安全,不得有失!”那八人连声允诺。
林儿微笑着走过去,给那几个撞破头的乡勇敷上了止血药粉,那几人立时血止痛住,连连谢恩。
林儿道:“各位乡亲,大家都是世世代代在这上邽居住,这一方的平安,也是大家的心愿。这次由木兰阿姊领着大伙一起同心协力,定奏凯功。小女略会些岐黄之术,自当尽己之力,保诸位性命。”
她说完,众勇又是齐声呼喊:“檀小姑、木兰女侠、檀小姑、木兰女侠……”
正喊着,一个军官模样的,领着几个官军走进校场。那军官在后面道:“嚷什么呢?”苻达见来人,到林儿身边小声道:“这就是那个杨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林儿道:“知道了,我自有办法应对。”转身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对杨顺道:“杨队长,小女檀林有礼。”那杨顺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斜眼瞄着林儿道:“你是谁?女子不在家里绣花,跑这校场来做甚?”
“我阿兄是本县的军师。兄长不在,他的事只好由小女代劳了。”
“你们这县真有意思,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新招募来的乡勇,自然是要稍加训练才能投入实战的嘛。”
“我却听说你们聚在这里,是要准备出兵征讨吐谷浑了?”
“没有的事。这征讨的主力是官军,拿主意出兵的自然是队长你了。我们这百十号人的,能有什么能耐,顶多在你的鞍前马后跑跑腿,给你做做侦察、运送的任务。”
杨顺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也好,就由着你们自己去玩吧。出兵之事,须等国主之令,方可动身。”
林儿笑道:“那是那是,自当听国主之命。这几日小女就派几个人出去替队长打打前战,把地形侦察妥当,大军停拔位置也要善加勘察,以期大军到时,少却许多烦恼。”
杨顺道:“你这小女倒挺懂事,比那个县令好多了。哈哈。”说着,就带了官军转身离开校场。
乡勇们似也听见了林儿刚才的话,纷纷询问道:“咱们到底是去做什么?”林儿秘一笑:“名义上是去侦察匪情,但实际的,诸位只管听木兰女侠指挥便是。”又对木兰道:“木兰阿姊,你要赶紧给他们讲讲军中要注意的事宜。我这就回去布置,明天是重阳节,等过完重阳我们就出兵。”木兰抱拳道:“主母尽管放心。”林儿点点头,回县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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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中此时已在热议地形之事。待林儿进来,兰英便问道:“校场顺利吗?”林儿点点头,走到几人正在研究的一副地图旁,问道:“那吐谷浑的坞堡所在的位置、我们的出兵路线,都调查好了吗?”
兰英指着地图道:“这是主公送来的地图。小妹你看,在这陇山之中,山岗错落、河道纵横,虽然主公这段时间多方调查,但现在仍然不清楚吐谷浑坞的具体位置,只知他们常在这三座山之间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