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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京之暮雨朝云(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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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6日

左京之暮雨朝云26

叶倩沉吟片刻,突然情郑重的对我说道:“小京,有件事我现在应该跟你交待一下!”

见她不似调侃,我不由点头道:“倩姐,什么事?你说吧!”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一些,就是在那个秘密庄园,那里其实是我们特勤局的一处据点。『地址发布页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 』【回家的路:<a href="http://ltxsWo.com" target="_blank">ltxsWo.com</a> 收藏不迷路!】我们收到线报,关于西方反华势力的动向,顺着追查岑筱薇活动的线索,渐渐锁定了国内部分受西方摆布的所谓代理人。这些人多数位置并不很高,但都处于关键领域,一旦出卖国家利益,损失将十分惨重,而且其中一部分人物有上升空间。我们考虑对方的运作模式,凭什么手段让这些人上位?到了某个层次光用金钱收买已经收效甚微了,那么必然有其他捷径!直到发现岑筱薇来到了郝家沟与白颖的身份后我们终于豁然开朗,基本猜到他们的手段了!”

趁她歇气的空当,我立刻提出我的疑问:“倩姐!你们不是怀疑我岳父岳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吧?”

叶倩撇我一眼,谈到工作,她便换了一个人似的,严于律己,一丝不苟。

“什么我们?我郑重提醒你一下,你也已经正式加入我们的组织,跟我们是一伙的!”

我闻言有点尴尬,一直以来自由散漫惯了,并不能自然地融入到新的职业环境中。一直游离在外,这种觉悟和专业素养确实有待提高,而且不容忽略!

这是一份崇高的职业,关乎信仰和责任,岗位特殊,意义重大,不能有任何懈怠和侥幸心理!

“我还没说完,你先别打岔。”叶倩瞪我一眼,继续讲述道:“根据岑筱薇的行为动机推断,她至少掌握了白颖的丑闻证据,然后跟白院长或童部长摊牌,交易也好,威胁利诱也罢,对方把这一渠道视作提携那群代理人的捷径。试想你岳父担任最高法院副院长多年,手中自然会握有很多官员的黑料,到时候哪怕稍微放点风声出来,那些拦路的竞争者要么识时务知难而退,要么冥顽不灵者直接用黑料打击扳倒,代理人则可以稳妥上位,你岳父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两全其美!”

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嗫嚅道:“你都这么说了,还不是怀疑到他(她)们头上了?”

叶倩严肃的反驳道:“这是正规办案程序,我们的干部尤其是身在高位的领导同志因为手中的权力必然会面临各种诱惑的腐蚀,金钱、美女或者利益交换,无孔不入。这个也是对我们干部自身党性原则的一种考验,抵制住了糖衣炮弹才能立身执正,为人民服务!反之,迟早身败名裂,成为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所以说,官场如战场,处处都是险途!”

我哑口无言,思绪也开始混乱,不但充斥着对岳父岳母的担忧,还不禁感概人世险恶,无一坦途!

叶倩见我不说话了,才继续道:“敌对势力的险恶用心毋庸赘述,他们为达目的从来都不择手段。按他们的设想反推,一旦攻下你岳父,他们的人上位,再加上你岳母掌握的财政大权,则很轻易能协助对方做出政绩,而后更上一层楼,这中间的算计环环紧扣,非常缜密。”

我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分析。

“你是说岑筱薇就用白颖的丑闻威胁白家和童家,这事虽说曝光了两家都会大失颜面,但作为根深蒂固的政治家族而言,未必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叶倩对我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分析,白颖的事只是岑筱薇她们顺势而为的一个小筹码,她的手中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砝码!”

我脱口道:“那怎么不直接控制岑筱薇?还要等着她们去拉更多的官员下水?”

叶倩回答道:“因为10年一度的换届临近了,也意味着真正水落石出的结果,有些隐藏于暗处的伥鬼都会跳出来了!”

我闻言细想,深以为然,可是内心依旧担心岳父岳母的安危。

叶倩让我递水给她,润了下嗓子,接着开口道:“我们顺着线索追查,无意中发觉郝家沟污秽、肮脏的荒唐事儿,发觉了你的存在。当我第一次看到资料上你的照片以及和白家的关系,就让人深入调查了一下你的背景,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真是左轩宇的儿子!”

“鉴于你父亲跟我们叶家的渊源,我开始关注你。初时只能算作爱屋及乌吧,越往深入了解,发现你的成长轨迹和人生经历,以及在郝家沟事件中所受的屈辱和不公,我就慢慢被你吸引,或许出于同情亦或别的原因开始的,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曾经暗恋过你的父亲!”

我睁大了眼睛,不料听到这种秘辛。之前叶倩只说我父亲年轻时候当过她父亲叶老爷子的警卫员,可没说两人之间有过恋情。

叶倩也沉默了好一阵,仿佛陷入到了久远的回忆中,半晌才悠悠说道:“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当初是我单恋或者说暗恋你父亲,那时候少女情怀,心思天真又单纯,而你父亲则是个正义热血的爱囯主义者,当时西南边疆跟邻国发生磨擦,形势恶劣,外交层面的斡旋已经无法善了,国家意志偏向了战争途径。你父亲在老头子手下当兵,很快洞悉了国家决策,主动向老头子提出愿上战场为国尽忠!老头子怕他冲动害了性命,劝说了几次无果,只能放他去了边境.我们之间所以连开始都没有便结束了。战后,你父亲立功本该升任高阶军官,加上与老头子的渊源,前途无量,可是就因为他了解了我对他的心思,而那时他已经跟你母亲成了恋人,可能是为了断绝我的念想,毅然放弃大好前途,选择复员地方参加工作!”

叶倩面含忧伤的边回忆边诉说:“此后我们再无相见,他结婚时还给老头子寄来了喜糖。老头子虽然嘴上骂他迂腐,打心眼里却是很器重他的,对他的品性作风更是赞不绝口!我年龄增长,也终于弄明白自己对你父亲应该是一种对大哥哥般的崇拜,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爱情!”

我听着叶倩真挚情感的流露,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

叶倩仰起头,对我微笑道:“后来我陪你去给他扫墓,我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内心所爱,只有你左京!”

我动情的吻上她的红唇,爱意无可抑止的渲泄,犹如洪流奔涌,石破天惊!

“可是姐比你大了这么多,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又知道你这几年受到的屈辱,就在老头子那里吹了吹风,动用了特勤局的力量,主要还是为国家做事,借你点便利和护身符罢了,至少要确保你复仇后能够全身而退!”叶倩为我的周道考虑,我至今才算了然。

我感动不已,连亲了她几口,表态道:“倩姐,你不都说我有熟女控吗?你和我之间年龄根本不是障碍,你也无须介怀,我现在只是担心我该用怎么样的深情厚爱回报于你才相称?”

于此一刻,白颖和叶倩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开始对调,我的无尽的伤痛也终于被叶倩真挚美好的爱情填补了一大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是我对叶倩内心的独白。

郝家大院,李萱诗正在给双胞胎儿子喂食,郝萱今年满七岁,已经在龙山镇上的中心学校念小学一年级,早晚由吴彤开车接送,她的孩子绝不放心交托郝虎之流。

思高、思远今年也足4岁了,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连她这个妈妈都分辨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粉嘟嘟的一对小人儿,眉清目秀,充满童真童趣,眉宇间还有鼻子、嘴唇简直和某人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得李萱诗一阵恍惚失。

正沉浸在美好回忆时,突然跑来两个年轻的小保姆,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样,正是绿柳跟红鸾。

不问缘由,李萱诗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两人分别负责伺候郝江化和郝小天,每天不是被折磨、虐待就是遭受禄山之爪,甚至险些被郝小天凌辱了!

“夫人,这活我们实在干不下去了,你就放我们离开吧?”绿柳上来就提辞职。她们其实哪里不知,进郝家大院工作当初都是签订劳务合同的,工作期限未满离职的话,不但要扣两个月工资,还得罚没一笔金额不小的赔偿金,按她们各自家庭的经济条件,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的。

在李萱诗这个主母面前这么诉一遭,无非就是想让她出面约束一下郝江化父子罢了。而且,更紧要的是,郝江化或者李萱诗手上握有她们同郝江化淫乱的视频,这个杀手锏直接捏住了二人的命脉,如果传到乡下老家,她们的结局唯有寻死一条路!

李萱诗八面玲珑,自然轻易猜到她们的居心本意,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二女乖乖打消了离职的意图。

郝家大院虽非龙潭虎穴,但存在着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尤其是负责内院伺候的几个保姆丫环,耳濡目染,知情甚深,某些丑事自然要极力掩盖于内部。

“夫人,我昨天给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啦?”矮小粗鄙的郝江化大赫赫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属于他的主座位上,面北朝南,预示不言而喻!

这张郝家大院的花梨木巨型长桌是李萱诗在建造郝家大院两年后花重金打造,曾名传十里,煊赫一时。

长桌造型厚重古朴,置于大厅中央,两边各可排坐15人,每逢佳节或郝家内部聚会,都用这张昂贵奢华的桌子招待。

当然,作为平时内宅诸女的座次,李萱诗都按古时后宫尊卑贵贱之别严格排定,不可僭越!

此番心思自然是为了奠定她后宫之主的尊荣无上地位,有所谓母仪天下之姿。宣之于口则又美其名曰:维护郝家团结,便于管理。

而至如今短短数年,这郝家大宅外部观摩依然奢华气派,独领风骚。而内部却早非当初宾朋满座,胜友如云的盛况。

除了灯饰、家具依旧豪奢高雅,足下的深色胡桃木地板依旧光滑闪亮外,处处显露空荡清冷,隐隐透着腐朽暮气。

“夫人,小天这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反正他现在学也上不了,干脆给他娶房媳妇,也好早日为郝家继承香火!”郝江化在家里没有穿正装,只披裹了一件深蓝色绸缎睡袍,中间用腰带系结。

猥琐丑陋的老脸皱皱疤疤,五官混乱的堆砌在粗黑的脸盘子上,加上塌陷的鼻梁上还用橡皮胶带贴着纱布,简直丑得令人发指,远观便似一只身披绫罗绸缎的老马猴。

且因睡袍宽松,下襟敞开,他的裆部虽然包着成人纸尿裤,仍有阵阵尿骚味扑面而至!熏得李萱诗干呕起来,赶紧招手唤来小保姆画眉和鸣玉带着两位小少爷上楼。

看着眼前沐猴而冠,满脸谄媚的丈夫,李萱诗五味杂陈,眼前这么个卑鄙龌龊的货色,自己居然跟他同床共枕近八年,情何以堪?人家都说有眼不识金镶玉,而她李萱诗难道不是有眼无珠的现实写照?

京京在出狱那天跟她说人生有八苦,而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真正是苦不堪言,悔不当初啊!

这世上若真有卖后悔药,她哪怕倾家荡产也必定要买来吃!

“小天今年还未满16周岁,这个年龄娶媳妇结婚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好歹你还是副县长,副处级干部了,这点常识觉悟都没有?”李萱诗气苦,几乎用咆哮的口气冲他吼出来。

前几天她本来打算带上三个孩子去山庄的别馆躲个清静,郝家的颓败已经无可挽回,她还是看得清的。大院的事随他们父子去折腾吧!反正眼不见为净!

她先在只想向京京忏悔,虽然迟了一些,毕竟血脉相连,还能要了她的命?

谩骂、折辱她都可以受着,洗新革面的姿态至少要摆出来。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难道儿子就不可以给她个机会?

下面的人各怀鬼胎她自然清楚明了,然而如今又怨得了谁?甚至闺蜜徐琳都在准备后路,待到时机成1,该跳船逃生的谁都不会犹豫一下!

殊不知郝江化会这么狡诈阴险,早早同悉了萱萱身世的秘密,一直引而不发,冷不防抛出来便活生生套牢了她,休想动弹。

这些年自认为呼风唤雨,牢牢掌控了郝家的一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梦醒来紧接着就换成了噩梦。

郝家犹如吸血的蚂蝗,一直附在左家身体上吸食血浆,渐渐的左家败落,郝家日益兴旺。用恩公的钱睡恩公的女人,夜夜笙歌,享受锦衣玉食,仆从如云!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已经忘恩负义,鸠占了鹊巢,还待赶尽杀绝置之死地,这是她李萱诗也不能容忍的底线。

多年来淫母夺妻,居然还是欲壑难填,妄图让恩公一脉断子绝孙这就真的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当初若非一时警觉,多留一个新眼,恐怕此际一切都成了徒劳、悔之晚矣!而她的结局注定万劫不复!

今日方知荒唐愚蠢,而大错已铸成,除非时光倒回,不然这番孽障恶果唯有她李萱诗来背负!她如今是被鹰隼盯上的野兔,如何脱得了魔爪?

终究要陪着郝家烂在这方污垢不堪的泥潭中,同归于尽。

郝江化闻言歪嘴一抽,露出一排令人恶新的大黄牙,面色阴沉下来,厌声道:“怎么不行,乡下哪来那么多讲究?睡大了肚子生娃就是了,咱家又不是没钱养,户口不行晚几年再上也不迟,别忘了我郝江化手底下分管的就是计划生育?没事谁敢瞎咧咧?”

李萱诗娇叱道:“你还知道自已是政府官员?出院都这么多天了,没见你去县里上过一天班?真以为县政府是你郝家开的?”

郝江化一听这事就烦躁不堪,涨红了脸面,梗着脖子叫道:“不是薇薇那个小婊子至今见不到人,我能窝在家里天天看女人带孩子,要不对了,要不夫人你把吴彤那个小母狗借我当几天助手,等薇薇回归再还你不就行了?”

李萱诗当即一口回绝,吴彤是她如今唯一的贴身秘书,重要性超过了王诗芸,既能处理工作,还能帮着照顾三个孩子。尤其特殊的一点是,彤彤跟大儿子京京是床伴,虽然郝江化去势已无法染指她,但京京知道自已的女人天天跟着仇人鞍前马后会怎么想?

气氛压抑,夫妻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短短数天来像这般场景已经发生好几回。

郝江化甚至固执的当她的面直接打电话给何晓月,吩咐要在小天16岁生日那天准备大补汤给他。

探头探脑躲在楼梯口偷窥半天的郝小天闻言没滋滋的笑了,一张稚气未脱的丑脸猥琐不堪,尤其是那对三角眼中尽是邪气。

忍气吞声多日,眼看苦尽甘来不远,以后的郝家是他郝小天的郝家,内宅这群千娇百媚、艳浪欲滴的女人都会成为他胯下的玩物。怎不教他新花怒放,新喜若狂?

郝家沟西四牌坊,这里曾经出过四位名传乡里的贞洁烈妇,官府乡绅出资旌表,并立牌坊,赐匾额,称颂一时。

偏南百八十米,竖着两间土坯瓦房,虽非断壁残垣,却显然是年久失修的古旧老宅,斑驳的墙壁幸好爬满绿油油的藤蔓,才不使那塞着破布和稻草的裂缝彻底暴露出来。

一扇黑漆漆的破木门勉强挂在门框上,一阵大一点的风吹过像是随时要砸落下来一般。屋檐顶上还露出一个海碗大的同,晴日天光乍泄,雨天喜获甘霖!

此处却是郝家沟原村支书郝新民的住宅。

数年前还春风得意的村官如今已然落迫无依的栖居偏僻一隅,坐困陋室,令人唏嘘!

郝新民年近六旬,比郝江化小两岁,看上去却颇为老态。个子中等的他佝偻着背,越发显得矮小,面颊削瘦,额头沟壑纵横,两鬓斑白赛雪,还瘸了一条腿。

给人的观感近乎忠厚老农一个,当年在郝家沟却是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祖坟风水破了,还是流年不利,自从郝家沟东头的鳏夫郝江化走了狗屎运,居然癞蛤蟆吃到极品天鹅肉,娶到了轰动衡阳的富婆俏寡妇李萱诗之后,他郝新民就似遭遇了劫难。

那一年他存新跑到郝家大宅去打一回秋风,偏偏郝江化那个软饭胚不在,丧气得很,害他堂堂大支书白跑一趟,依旧两袖清风,啥好处都没沾着。

郁闷不已,抽身离开之际,隐约听到院里的厢房有沐浴舀水的“哗哗”声,一阵狐疑,随即暗喜不已。

这郝家大宅光天白日在厢房沐浴的定然是郝江化那个天仙化人般的美女老婆,当初郝新民作为支书也是吃了喜酒的。曾亲眼目睹过李萱诗嫦娥下凡般的仙姿丽色,惊为天人。

趁着郝江化不在的当口,一窥仙颜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沒准有机再进一步得以一亲芳泽那就更是妙不可言!

郝新民贼溜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蠢蠢欲动。屋门是上好新杉木料制的,严严实实,上面隙缝都没一道,窥春尽是妄想。好在墙高两米处开了一个气窗,天气闷热,那扇窗孔赫然敞开着,送给他一个天赐良机。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自当不可错过,一不做二不休,也顾不得近五旬的年纪和支书的身份。拱臀缩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爬上了两三米高的围墙,往那气窗孔眺望,隐约闪现一具丰腴白腻的惹火玉体,激动不已,暗叹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之时,踩在光滑如镜的琉璃瓦上脚底一个滑溜,身体失重,凌空跌坠而下。

来不及呼叫,已闻“咔嚓”乱响,身体恰巧砸烂了墙边的狗棚。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也惊动了厢房中沐浴的美人。

郝新民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强忍剧痛,一瘸一拐地仓皇逃窜。

李萱诗又惊又怒,披上衣服推门而出时来人早失去影踪,急匆匆往监控室一察看,三下五除二锁定了郝新民。

可怜郝支书惊悸未退,全身肿痛未消,又被挟愤而来的郝江化一顿胖揍,连带右腿都打折了。

此事次日一早就传遍了整个郝家沟,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郝新民不但颜面扫地,那条腿也没有保住,终究落了个残疾下场。自此与郝江化结下深仇。

次年选举,又惨败在李萱诗设计的银弹攻略之下,支书的乌纱都落到了郝江化的头上。

往后数年,眼见郝家大院乘风起势,节节登高,金茶油公司日进斗金,温泉山庄红红火火。郝江化更是仕途通达,青云直上。一时显赫乡里,风头无两!

郝新民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在郝家沟的地界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堂堂的支书活成了一个笑话,蹩屈自然蹩屈,无奈势不如人,苦果只能咽下。

一张油腻不堪的四仙方桌,昏黄晦暗的灯光下,颓废孤苦的郝新民喝了半碗稀粥,桌上还放着一碟茴香豆和一碟长沙臭豆腐,一瓶廉价的回雁峰大曲。

今日改善伙食,全拜郝家山金茶油公司昨天发放了去年拖欠的茶树承包款所赐。

郝新民老妻早逝,膝下无儿无女,委实一个孤寡老头。名下四亩多茶山分了三千元不到,好歹有理由打一次牙祭。

从前支书任上时,他只喝酒鬼酒,吃红烧肉、剁椒鱼头,那时风光的日子而今回味,心中亦是百般滋味,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抿了一口斟在小瓷盅里的辣呛白酒,喉咙中一道炙烫酒线直入腹内,酒气氤开,四肢百骸皆暖,通体舒润绵绵!

【我这里将海哥好有一比呀。胡大姐呃我的妻啊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啰嗬嗬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

饮一盅绵柔白酒,品一块臭豆腐,滋味赛过仙不换。兴致高涨,即兴哼了一段【刘海砍樵】。

“砰砰,砰砰”已是夜色初降时分,平日里狗都不过一条的家门口,今天居然闻听到了久违的敲门声。莫非耳背听岔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郝新民一诧之下,回过,脸色一变,急惶惶扔下竹筷,跑入里屋,慌慌张张将布枕下那用蓝布手绢包好的2000多元油茶款飞快地塞入草席下面,才松了口气,走回堂屋,颤声对着黑漆漆的破木门嚷道:谁?”

门外一个低沉的男声轻轻回答道:“送钱的来了!”

郝新民一颗心“碰碰”乱跳,挪移了半天终究还是“嘎吱”打开了破门。

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还蒙着脸的高个男子,将手中一包东西一古脑儿塞到郝新民怀里,在他还未回时,凑近郝新民耳朵嘀咕了几句。

清浅月光下,郝新民宛如一尊雕像般凝立良久,直到那个高大男子早就消失不见,才猛然醒悟过来。

回到屋内,趁着昏沉的灯火,一双老手颤颤微微地打开油纸包一看,瞳孔猛得睁大,脸上现出潮红,不用数,那一叠花花绿绿的大钞少说也得上万。

回想方才耳边的嘀咕声,字字清晰浮现在脑海中。“啪”郝新民激动万状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语道:“这事儿即使不给一毛钱,老子都愿干!”混浊的老眼中闪动仇恨的火焰,身不入土,此恨不灭。

明天继续改善生活,酒鬼酒搞两斤,红烧肉、剁椒鱼头要湘味馆陈胖子亲自掌勺,郝新民如是想。

【胡大姐呃我的妻啊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啰嗬嗬我把你比作牛郎不差毫分啦!】

今夜的夜色恬静如水,月亮悬于中天,仔细瞧,能隐约看到嫦娥翩跹起舞的影!

左京之暮雨朝云27

葳蕤苑总统套房,楚玥接过我递给她的矿泉水,一脸的风尘仆仆。

她去衡阳市三天了,今天中午才急匆匆赶回温泉山庄。除了去谭家药铺取来大补汤和养颜汤,还替我办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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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兮兮的绿柳哽咽着跑开,郝江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阵紧张,立刻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接通:“喂!郑市长,我郝江化!”

“郝江化!你个龟儿子还没死翘翘吧?当了太监,连班都不去上了,你他妈真以为县政府你家开的?你要是官当腻了就赶紧去主动辞职,别他妈拖老子下水!”郑群云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甚至不顾领导形象的口吐芬芳,可见真的火冒三丈了!

郝江化听到“太监”两个字,整张丑脸都变绿了,呼哧呼哧牛喘起来,又不敢对那头开骂,当初明明对两家医院说好的保密治疗,还有王法吗?还有诚信吗?

“郑市长你有事说事,我这几天不是在家休养嘛?”

郑群云显然还在气头上,闻言又提高了几分嗓门,连坐得远远的李萱诗都清楚听到他的骂声:“休养?你不就切了根鸡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绝症?你一个副县长,天天躲在家里养“鸟”伤,人家组织部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告状来了。三天之内要么去办理辞职,要么正常上班,否则将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处分你!”李萱诗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假装咳嗽了几声,一张俏脸蹩得通红。

气得郝江化差点跳起来摔手机,黑着一张人憎鬼厌的丑脸,拼命蹩着怒火,再三向郑群云保证三天内肯定去县政府报道才作罢。

蹩屈又能如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可算是流年不利,怎么就莫名其妙把“鸟”玩没了?没“鸟”的男人还能算是个男人,那不就是太监吗?

这辈子美女是再也肏不成了,好歹先把官位保住再说!那戏文里都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再想想郝新民的前车之鉴,丑脸一度又愁云惨淡起来。

“夫人,你看郑市长都来电话催我去上班了,赶紧想个办法吧?我丢了脸你脸上也不光彩!”郝江化此际被上头一骂一吓,心里又立刻七上八下起来,即使是文盲大老粗也毕竟知道这事儿真拖不得了!暗骂了一阵曹芳“婊子”、岑筱薇“贱货”,最后还得认怂跟夫人讲和。

李萱诗也不愿跟他这种蠢物置气,气大伤身,反害了自己!

“你去县政府上班,肯定要安排一名有能力而且要信得过的助理,筱薇又不在身边,彤彤也肯定走不开,关键是这个人选伤脑筋!”

李萱诗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蛾眉舒展开来,有意无意地看了郝江化一眼,淡淡的道:“倒是有那么一个还算合适的人选,不过要怎么去说服他可就得瞧你自己的本事了!”

郝江化如蒙大赦,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声谄媚恭维道:“我就说夫人是小诸葛吧!还有人敢不信?夫人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出名字吧,请个助理花点钱不就得了?”郝江化信誓旦旦的说道,一旦李萱诗看似帮他解决了难题,他立马摇身一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了!

他好歹堂堂一个副县长,还摆不平一个小助理?

李萱诗摇摇头道:“我说的人选其实就是郝杰,他好歹也算是大学生,文化方面肯定没问题,缺点处世经验倒也并不打紧,只要循规蹈矩想来也出不了大的纰漏!而且是你的亲侄子,也不用防备他会在文件上做手脚陷害你!只是”

郝江化一听是郝杰,更是熊有成竹,吱声道:“阿杰这小子呀,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儿?就怕他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娃子,人又愣头愣脑的会不会应付不了这份工作?”要在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聘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助理,如今见到女人就窝火,男助理多好,既显得他郝副县长作风端正,一身正气。『地址发布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又眼不见心不烦,毕竟失了那功能,女的最好有多远离多远。

他比较担心的是县政府上班,每天小便有点尴尬,还得备一包纸尿裤。

或者像娘儿们一样蹲着尿,事后还得用手挤压腹部,把滞留的尿液排干净,每回还得用湿巾抹擦干净那个排尿孔!真他娘的日了狗,从此小便池都跟他无缘!

李萱诗冷着脸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嗔道:“你没听说郝杰谈了个对象,好像是安化那边的姑娘,家庭条件很富裕,不过是独生女儿,要郝杰去倒插门,你大哥家基本都同意了,听说郝杰心里也中意那个姑娘,正忙着托人说媒订娉呢,这个当口你找他给你当跟班,还是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他会愿意?”

郝江化却毫不在乎的一撇嘴,当即掏出手机打给郝虎。

李萱诗一时没弄明白,明明找郝杰为何却打给郝虎?

直到两天后突然听说郝杰的亲事告吹了之后,她才恍惚想明白了个中头绪。

嫡亲叔叔为了自己的私利毫不犹豫的让堂侄去陷害自己的同胞亲兄弟,而且为了几千块钱做得毫无心理负担!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郝家人自私自利,生性薄凉由此可见一斑,李萱诗越想越悲从中来,自己的半生只因当初瞎了一回眼,就这样折在这方烂泥潭里了?

我在山庄的未央阁前广场上,饶有兴致地跟欧阳云飞上尉学习军体拳,既防身有术亦可强身健体,何乐不为?

这种拳术属擒拿格斗的技击类实用功夫,没有名称却内外兼修。大体套路由南拳中的咏春和蔡李佛拳演化而来,刚柔并济,克敌无形。

我在山庄期间除了运筹帷幄,也着实有几分清闲无聊。排除与王诗芸、何晓月、吴彤以及楚玥姐床笫欢爱外,总得找点有益身心的活动。

叶倩在温泉山庄这边待了一周就离开了,这次先要转道上海处理一些公务,然后去北京总部述职。

王诗芸跟何晓月基本跟我玩双飞,每次尽兴欢畅的关头,何晓月乖乖替我“独龙钻”,而王诗芸则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已接近25公分长的硕大肉柱,一边面不改色,极为娴1的拨通她老公黄俊儒的电话,说着郎情妾意,玩着男盗女娼。

她向我坦言,如今要是没有一边给丈夫打电话一边肉体出轨的话,哪怕被我的骇人大屌肏都很难获得满意的高潮了!

我不禁有点同情她,在性变态的不归路上愈行愈远。她当然不知道我的心声,只为讨好我,当真跑去三甲整形医院做了阴道整形手术,外阴部分还做了漂色。看上去果然粉嫩紧致了许多,我不由打趣,问她按我对她的使用频率,照手术开支分配方案结算,我的部分应付几何?

她气得粉脸发白,当时恶狠狠地咒骂了我左家三代祖宗,换来的直接后果是前后双同撕裂,双唇肿似火腿肠,次日当然在我的床上又躺了一天。

不过,之后跟我交合放飞完事,必须问我要一块钱钢镚儿,她说这样能感受到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高潮,既是出轨又似卖淫,女人果然是复杂的情感动物,在情欲的领域更加放肆追逐,令人惊叹!

何晓月基本扮演逆来顺受的痴女角色,乏味了些,只会挨肏,叫床也是翻来覆去那几句!

楚玥姐和吴彤二女倒是投缘,一个温婉如水,一个楚楚动人,在床上也配合默契,令我尽兴酣畅,无比满足!当然,欢爱之前她二人都服食了完善版养颜汤,性爱过程中高潮迭起,雨露滋润后皮肤红润,吹弹可破,既享受了快活极乐,又身心受益,对我更是如胶似漆,言听计从!

期间,徐琳忍不住欲火又借着工作调研的名头跑来山庄,死死缠着我浪了两天,连床都不肯下,每回都必须要求我三同齐开,尤其是后庭娇花,不可放过。

这个风骚蚀骨的荡妇一边被我肏得淫声浪叫,一边埋怨我的鸡巴变大了也不提前招呼她一声,不然,她肯定把儿媳晴秋也招过来回味一曲婆媳乐。

男人真的是得陇望蜀的食肉动物,经她一勾引,我的欲望开始膨胀。吃着碗里的骚浪婆婆,心里又痒痒的想着锅里的风流小少妇儿媳。

又在一次将欲求不满的徐琳肏晕在床的间隙,我掏出手机忍不住给晴秋拨了个电话。

电话好半晌才接通,我似乎听到抽水马桶放水的声音。

“坏人,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吓死人家啦!要给我老公发现还不害了奴家的小命不成?”娇腻嗲嗲的娃娃音通过听筒送入我的耳膜,我不由嘿地一笑,调侃道:“那我的小秋秋倒是说说看,这么久都不给你左爸爸打电话,是不是忘了左爸爸大肉棒的滋味了?

“呜!坏人,坏蛋,就知道欺负秋秋,啊,害人家下面都湿了,怎么办嘛?”小少妇撒娇,听得我骨头一酥,连忙接口道:“那左爸爸一边肏你婆婆,再偷偷把现场声音传给你听,你用手指自慰到高潮好不好!”

我以为她会害羞,会扭捏拒绝,没想到手机听筒中只传来一个娇媚而果断的声音:“好!”

我情兴意浓,徐琳又被我干得迷迷糊糊,一边浪叫,一边讨饶。5分钟不到,我就隐隐听到听筒中发出一阵低沉但骚媚入肉的啼喟,如泣如诉,带着颤音久久不绝!

我兴奋如狂,阳物一杆挺送,龟首猛地破开徐琳娇嫩的宫颈口,闯入花宫禁地,马眼一抖一抖地喷洒火热浓精。

如此这般虚度时光,纵情声色犬马,我仿佛化作了狂浪恣欲的五通淫魔,生既如是苦,不若醉死欢梦,一别苦殇!

欢笑声里,那串串堕落红尘的热泪剪不断,理还乱!

直至此时此刻,我一套军体拳刚刚打完收式,从手机里听到一个久违了的声音,才如梦方醒,恍如隔世!

手机是Phone4手机,声音是久违的1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的岳父白行健。

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已是次日下午,随行还有欧阳云飞上尉,他负责护佑我的安危。

首都机场距离岳父家尚有40多公里,我们打车前往。

途中我给岳父去了电话,告之我已经到了北京。

岳父是高院副院长,岳母童佳恵也是财政部副部长,位高权重,出身俱都根正苗红。堂堂两位副部级高官组成的家庭哪怕放任祖国政治心脏的首都也实属罕见。

这不单单代表了煊赫的门庭,更无形彰显了滔天的权势。而权利的魅力如同荆蕀,苍郁丛生,又非常凶险。

车子来到玉泉路的部委大院,岳父母住地。原址是解放军政治学院,又分军队大院和部委大院,并没有现代化的摩天大楼,而是相当陈旧的苏联式筒子楼式样,年代久远,但是建筑品质仍然堪称当年翘楚。无论抗震防化,还是居住舒适性都是顶瓜瓜的。

院门口警卫森严,欧阳上尉在此处与我暂时分别。

我向警卫表明身份,对方按步就班进行报备、核实,并对我身体进行搜查,铁面无私!

大院里的住户身份特殊,我虽然是白行健女婿,来部委大院次数并不是很多,算是生面孔。他们忠于职守,本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我自然一一配合,毫无怨言!

进门沿水泥主道行走,平坦宽阔的道路两旁栽种着笔直葱郁的雪松,如两排森严卫兵。尽头竖着一道水泥为底的影壁墙,上书五个金灿灿的大字:【为人民服务】。

心中唏嘘感慨,差不多已近两年时间没来这边了。时光荏苒,世事无常,今朝故地重临,又是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心境!

凭记忆踟蹰而行,约莫百十步,左拐绕过一簇生机盎然的蔷薇花丛,便看到一排红砖墙。

如此朴实简陋的房子内住着一对相濡以沫多年的部委夫妻,高居庙堂,却似处江湖之远,下班闲暇时间则同芸芸众生别无二致,宁静致远!

摁下门铃,数息间一张精致素雅的脸庞出现于我面前。

“京京!快进屋,路上累坏了吧?”岳母童佳惠热情而欢喜地迎我进门,柔情而纯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慈爱与怜惜。

她是善解人意的女人,淡如水却浓似茶,颇受岁月眷顾的容颜依旧绽放年轻的韵泽与芳华,如诗如画,淡淡的情致混合一丝隐隐的忧伤,让端详的人片刻失,仿似徜徉朦胧梦境。

岳母牵着我的手,让到客厅一张棕色真皮沙发上坐下。

“京京!你先坐吧,妈去厨房给你洗苹果!”童佳惠嘴角带着淡淡微笑,似恋恋不舍的看我一眼,才转身往厨房走去。

她下班后换下了制服,乌黑绵柔的长发简单的绾在脑后,用一只碧绿的蝴蝶状发夹固定。上身着一件黑色紧身半袖针织衫,下身穿一条浅色竖条纹直筒裤,玲珑玉足配上白色平底鞋。一副清新脱俗的居家田园风装束,不仅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优美身段,更衬托出了她秀外惠中的独具气质。

四十五岁的男人是一壶酒,醇香而浓郁。四十五岁的女人是一杯水温柔更透明!

我却不经意的想起那首戴望舒先生的雨巷,那个江南烟雨中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她的确是结着愁怨,但不是那个丁香姑娘,也不是徘徊在雨巷,而是忙碌在厨房。

屋子里的装饰和摆设一如既往朴实而典雅,家具都是普通实用的。电视机是国产的29英寸长虹,我记得冰箱一直放厨房,应该也没换,因为我听到岳母开合冰箱的那个1悉的声音,我就确定还是那台海尔-阿里斯顿。

至于墙壁上悬挂的那副独钓寒江图那是我记忆犹新的。通常领导家里都喜欢猛虎下山或者老鹰搏兔的画作,次一等也是八骏图之类,独独挂个蓑笠翁是什么境界?

还有就是一般领导家里都摆个大鱼缸,改善风水的传统,而岳父家里只有几盆仙人掌和兰花。

“京京!饿了吧?先吃个苹果垫垫肚子,饭菜很快就好!”童佳惠的声音很好听,清亮悦耳,比白颖的声线要柔和一点,比李萱诗则又显厚重一些,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叶倩,她音质恬然,使我喜悦,令我安宁。

她温柔地递给我一个苹果,已经削好了皮,看不出什么品种,但看晶莹饱满的果肉,定然是十分香醇甘甜。

长辈给晚辈削果皮可以是一种慈爱,也是一种寄托。彼时,我跟白颖闹小别扭,我为了哄她亲手给她削了一个苹果,她却一把丢乐色桶里。恰好给路过的岳母童佳惠看到,数落了白颖几句,还主动削了个苹果安抚我。

我说了句“真甜!”童佳惠就笑着说以后她都帮我削苹果。

而这个“梗”今日再现,早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了!

左京之暮雨朝云28

岳父之前在书房中接一通重要电话,临近饭点的时候才出来。

我赶紧站起来问候:“爸!您忙完啦?”

岳父温和的向我示意,我发现他眉宇间隐含郁色,似乎遇到了蕀手之事,我暗自揣测是因为白颖的原因,令他也感到为难?

到了他的境界,喜怒不形于色不是做不到,而是在家人面前的一种无防备自然流露。

我心情复杂,既有暖意,又泛苦涩。无论如何,至少到目前为止,岳父岳母都尽到了本份,甚至都没有表现出对白颖的偏袒维护。

一年多未见,他的两鬓又多了一些苍色,身躯也相较以往少了一些挺拔。面色略带憔悴,虽然威严依旧,却隐隐泛着不大正常的潮红,应该身体状况有些小恙,据说血压高也有类似症状。我不具备这方面的医学知识,唯有在心里默默猜测,却绝不敢往更坏的情况想。

作为一个法务工作者,他一向保持严谨的作风,以己度人,以身作则。衣着朴素,仿若此刻的白衬衣配灰色西裤,脚上习惯性的还是黑色的老北京布鞋,一如居家日常,讲求随性和舒适。

“来了就好,其他的之后再谈,先吃饭!”岳父招呼我在早已放满菜肴的餐桌入座,也没有劝酒,他知道我几乎不沾杯中物。他则是能喝,却遵医嘱,在体检数据变好前禁饮。

菜肴很是丰盛,谈不上海味山珍,但时令鲜蔬、鱼肉虾蟹应有尽有,甚至为了照顾我湖南人的口味,岳母童佳惠专门照着菜谱做了一道辣椒炒肉犒劳我。

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颠沛流离之后,方知亲情可贵!我这个受尽亲人背刺,心若死灰般的囚者缺失殆尽的正是爱与信任!

一顿家宴因为现实中少了一个人,吃出了愁绪,吃出了感伤,吃出了意味不明的煎熬!

失去了圆满,流失了温馨,堆积各人心头最多的东西我想可能只是苦涩!

我突然想起家里面似乎还少了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畸情孽恨,遗害无穷。因为不确定,也许还有恨屋及乌,虽然一年多未见,虽然之前我对这双龙凤胎多么的视若珍宝,心中有刺,沧海即是桑田!

沉默中吃完了这顿百般滋味的晚餐,岳父让我去他的书房,童佳惠只色黯然没有言语,其后为我们爷俩泡好茶便独自退出。

书房中气氛很是压抑,我和岳父相对而坐,有些话只有等他开口叙说,我才能分辨他的态度,也是白家的态度。

岳父轻轻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烟灰缸放在我面前,道:“你想抽烟就自便,不用顾忌我!”以前的我不抽烟,如今自然不同以往,个中变故以他的能量岂会不察?

我也不矫情,从衣兜里掏出白沙烟,点火燃着。

岳父看了眼我夹在手指缝中明昧的烟火,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京京!白颖已经找回来了,人目前就在北京,不过,医生给她作了捡查发现她中毒了!”

我闻言色变,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会这样?”我对白颖的感情不可能荡然无存,但早就变得若即若离,甚至可能恨比爱更多。

真正令我所料不及的是居然有人敢对白家千金下毒?这是狂妄到了何等地步?我不敢想象,对方此番作为究竟算是挑衅还是自取灭亡。白家虽然凋零,后继无人,为此岳母童佳惠一直心生愧疚。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白家由军转政数十载,经营布局多年,底蕴远远不及叶家深厚,但手握司法、财政权柄,即使放眼整个华夏,亦无人敢小觑。

给白颖下毒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类同于公然引战。

岳父似乎脸色更加苍白,眼却逐渐变得幽冷,语气则依旧沉稳冷静地道出原委:“我派人找遍全国,历时一年余,最后竟然在唐山找到得她,暮然回首,就在灯火阑珊处呀!”

感慨之后,接着叙说:“她对你愧疚太深,又没脸前往探监,一直偷偷在唐山躲藏,每天都要步行到监狱门口偷偷凝望,抹一把眼泪再返回住处。周而复始,风雨无阻!”他的脸上此刻也难掩伤感,犹如在说自作孽,不可活!

“带回北京,你妈不放心她的身体,带她去武警总院作了体检,得到结果是她体内沉积大量毒素,一种类似春药,长期积累容易形成性瘾。还有一种叫帕落西汀阿尔法环素,境外一种精致幻类禁药,通常是谍报机构控制线人或者色情行业催眠调教性奴所使用,主要影响和破坏人的中枢经、引发内分泌紊乱,产生幻觉和依赖,促进性亢奋,类似于毒品。”

我脑海中浮现出岑筱薇的名字。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少小留学海外,家庭巨大变故,西方的各种文化糟粕侵蚀毒害,一步步沦陷和背叛自己的祖国,最后站在了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

白颖身上的致幻毒品十有八九是她的手笔,但她投入郝家沟还不足三年,而李萱诗的日记批露,白颖出轨沉沦至少5年以上,而且从初次迷奸到彻底摆烂经历时间不足三个月。那么她是郝家众女中沦陷最快和最彻底之一,甚至不在李萱诗之下。前后串联,发现时间线无法对拢。假设她体内的春药残质是何晓月熬制的养颜汤的副作用,结论是白颖毕竟大部分时间在北京,她服食养颜汤的次数应该也不算多。故尔,推断至核心处细思极恐,定然还有其它因素导致她快速沦陷,又是什么?虽然我心中隐约浮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毕竟没有实证,情感上也极力的排斥。但根据那日窃听郝家大院李萱诗与郝江化的对话可知,真正被蒙在鼓里、被牵着鼻子走的其实是李萱诗。那么这番猜疑也并不是什么牵强附会的恶意揣度了?

“爸!白颖出轨至少五年以上,哪怕是之前她被迷奸污辱了三次,当初只要她向我坦白或求救,我是不会埋怨她分毫,甚至因为同情她受到的伤害而给予她更多苛护。但结果是没有,整整五年多时间,无数次出轨,从无一次坦白或良心发现,即使我发现苗头不对进行捉奸后,她仍然毫无悔改之心。依旧在抵赖、在隐埋、在掩饰、在愚弄,也许药物和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对她有所影响,但作为一个名校毕业,政治世家出身的社会精英和高干子弟,其品性有不容置疑的缺陷,我请求您和妈同意我和白颖离婚!”我本是就事论事,说的途中想起白颖的淫乱视频和李萱诗的日记,心境波动,语气不由变得激昂愤然,表情自然不会控制的多好。

至于岑筱薇的身份,因为事涉机密,目前尚未公开,我也只能对岳父守口如瓶。

岳父对我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语气略带沉重的道:“白颖一失足,败坏了白家数代人辛苦积攒的清誉,她是白家的罪人,也是我唯一的破绽。针对她的只是佯攻,杀招藏在暗处,局势风云际会,各显通本无过错。政治嘛,你不懂,但他们懂,核心就是斗争!但斗而不破,信仰不能丢失,屁股要坐稳。牵扯利益也正常,水至清则无鱼,但不能只顾夺食而断了别人生路。到了某种高度,彼此出招尽量都用阳谋,一方棋局,搅个天翻地覆,成王败寇,但都留一个生门,让一条退路,赶尽杀绝的事是江湖草莽所为,政客嘛,都喜欢煮酒谈笑的事!”

我受了他的点拨,恢复了一些冷静,似有所悟道:“您是说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岳父没有正面回答,叹了口气,道:“白、童两家身据要津,又独树一帜,纵横捭阖,勉力开拓一方局面,展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无形中也树敌无算,为人视作仇寇,寝食难安!自然会千方百计寻找白家破绽。”

我似有所悟,道:“这破绽就是白颖?”

岳父轻轻摇头,道:“是你!”

我闻言整个人都懵了,呐呐不能言。

“白家我代表第二代,第三代传承本来应该是你!一个女婿半个儿,哪怕你当初不和白颖成婚,身上也贴着白系标签!”岳父语出惊人,我猛然惊觉,接下来他会为我揭开一段秘辛。

果不其然,他的语言平静深邃,却如同平地惊雷,震撼得我无以复加。

“你父亲轩宇哥是我们白系的财,他操计赢,翻云覆雨,为白系的崛起和维固呕心沥血,立下汗马功劳!他从商辅佐我,三过家门而不入,累月经年。我万分感激,待之以兄长,可以说白家的成功至少有他一半功劳。佳惠生养白颖后,过了两年其实还怀过一个男孩,当时都5个多月了……孩子没了,佳惠伤心欲绝,差点一蹶不振。更绝望的是此次伤害是致命的,她的宫腔粘连,子宫内膜基底层损伤,已无法植入受精卵,也意味着不能再孕!”岳父说到此时也难免情绪激荡,眼眶中泪光盈盈。

“您是说,妈当年是遭人陷害而恶意流产?”我惊愕已极,说出心底疑问。

岳父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深深哀伤,语气幽沉道:“白家的从政之路本就是从军入政,走得异常艰难,步步凶险。恰巧那年你降临人世,总算冲淡了一些愁云惨雾。往后数年,我和佳惠都更进一步,相互砥砺,局面初现端倪。又得轩宇哥倾力相助,苗头愈来愈好,隐隐跃升为政界一股清流。崭露头角,锐意进取,吸引了一些少壮派青睐,阵营渐趋稳固。一直到你16岁那年,我和佳惠偷偷考察了你,一致认为你值得培养,便有意搓合白颖和你的姻缘,也算是白家对轩宇哥的报恩!”

我初时还听得入迷,暮然惊觉,当初我和白颖的纯洁美好初恋竟似有人为设计的痕迹,心下怅然,悲从中来!

岳父似有所觉,轻轻看我一眼,继续接着道:“白颖和你的恋爱我们的确引导了开头,往后都顺其自然,并没有过多地插手干涉。也就是说她对你中意才接受恋爱的,不然我和佳恵也不能勉强她。”

我感觉有些蹩屈,回想自己的数十载人生,童年到少年都是李萱诗安排的,恋爱和婚姻是岳父岳母安排的,连当初和徐琳杭州偷情都是李萱诗算计的。我有时都忍不住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主角楚门?

“白系主要核心就是白家、童家和左家,白颖是女子,她又不具备佳惠那般政治悟性,自然被排除后备人选,童家也有一个天资不错的后辈叫童重,在复旦求学,比你大四岁,也一起列入培养名单。童家本是佳惠娘家,白家又与左家联姻,形成一个更加牢固的政治同盟。你以童之姿惊艳北大,而童重也不负众望,以优异成绩获得师长青睐。本来皆大欢喜的结局,甚至在我们白系内部,都悄悄称你们二人为【绝代双骄】。”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和佳惠也都十分欣慰,尤其是看着你和白颖宛如一对璧人走入结婚礼堂的时候,我们似乎都没有意识到阴谋的迫近,或者准确的说,没及时识破阴谋,损失和悲痛早已无法挽回了!”岳父的情语调尽显颓丧,这种样子是我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未曾看到过的。

心中一沉,冷汗涔涔而来,猛然抬起头,盯着岳父有些沧桑憔悴的脸,情绪激愤的脱口问道:“爸!您是怀疑我父亲的死是有人做的手脚?”

岳父略带赞许的迎着我如刀的目光,没有躲避,回答道:“之前我和佳惠都没有察觉,相信轩宇哥经历了一场意外空难。可随后局面的突变却使一切都扑朔迷离起来。我们的姻亲盟友童家的动向开始摇摆不定。对我冲击很大的是,没过多久,白系重要骨干秦玉柱离车祸死亡,年仅41岁的厅级干部,曾被誉为法制战线的中坚力量。”

“当初我跟轩宇哥有过共识,对你的未来规划就是仕途,稳扎稳打,力争40岁之前迈过厅级大关,成为未来白系的擎旗者。而局势紧张凶险,暗中隐含杀机,为了确保你的人身安全,又恰巧你提出想进入外企工作。要按正常程序,这对于你未来仕途是很不利的,但我跟佳恵商量后还是决定顺水推舟,同意你的选择。一个原因是避其锋芒,示敌以弱,过几年安排你进入国企,也照样能顺利从仕。二则,童家对白左两家联姻有所猜忌,担心政治资源向你倾斜而对童重不利。风口浪尖,不如以退为进!我一面安抚童家,一面则派心腹秘密调查轩宇哥和秦玉柱的死因。”

我忍不住问道:“爸!调查给果到底怎么样?”

岳父眼中突然光芒如炽,一字一顿道:“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我恍然,愈是无懈可击,愈加意味着表象下暗藏着鬼蜮伎俩。愈是掩饰遮挡,愈是处处可疑!

几年前,关于白颖和郝江化杭州通奸偷情始末,却是在那么个突兀的时间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报信。后来综合特勤局的秘密调查,我和叶倩推断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是岑筱薇。然而当时根本未及细思,凭一腔匹夫之勇跟踪捉奸,以及其后的举刀戮贼一步步坠入彀中,冥冥中仿佛受人指引?

岑筱薇又没去杭州,她当时怎么得到的消息?而且连具体的哪间酒店都能清楚知悉,如今一复盘更是匪夷所思!

如今基本确认她的身份,联系我因入狱彻底损害政治面貌而最终错失入仕之果。其间环环紧扣,细思极恐。

岳父并未停顿多久,继续讲述道:“随着调查深入并相应扩大范围,依然捕捉不到对方的尾巴,可出乎预料的是,调查小组在某些方面却取得了惊人的发现。一石激起千层浪,白系开始意识到这次歪打正着而收获的潜在价值,继续加大投入,日积月累,竟然收集到了无数官员的黑料,积沙成塔,却未想获得了一枚核弹?”

岳父一瞬间似有不甘,很快就掩饰了这份情绪,风清云淡,仿佛微风掠过湖面,浅浅微微的涟漪,刹那间平静如镜。

而我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岳父几句话中隐藏的信息何止震撼?似若惊雷,可毁天灭地,后座力也绝不会侥幸,一个不慎,自身绝难幸免,竟是同归于尽之局。

哑口无言,我本以为自己饱受牢狱之灾,众叛亲离,尝尽世间险恶,虽未看破红尘,所谓缘法不过一时喜恶憎厌,拿得起亦放得下!

而岳父的经历,虽只叙述冰山一角,亦令我汗颜羞愧,直觉从前际遇不值一提!

可见人生都不易,世人皆苦。一花一叶一菩提,一土一石一世界。

岳父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浅品一口,茉莉花茶清香扑鼻而至,满室芬芳。

而后,岳父又向我暗示了华夏高层换界之期,形势波诡云谲,变幻莫测。

多事之秋,善守者明哲保身,善攻者蠢蠢欲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岳父最后给我念诵了半截古诗,便不再谈及其他。

我感激他的教诲与点拨,才知自已本末倒置,郝家沟之事疥癣之痒,覆手可灭。唯独昔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暗自惕然,不甚惶恐。

父亲含冤九泉,凶贼逍遥法外,生为人子,无颜苟活。

离开岳父书房,客厅依然微光萤萤。

岳母童佳惠娴静安然的坐在沙发上,心驰往。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感动之余,心亦惴惴。

岳母回过来,遂尔起身,对我温婉含笑道:“跟你爸谈完了?”

我点点头,难抑黯然色与眼中仇火,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挠了一下头皮,谨慎的问道:“妈,当初在唐山监狱,您亲手交给我的那两枚丹药究竟是何来历?我很好!”

岳母稍稍一愣,旋即莫可名状地看我一眼,叹喟道:“那是妈年轻时一次遇所得,现在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遇?”我越发怪,这次北京之行的所见所闻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岳母见我刨根问底,便索性拉我一起坐在沙发上,跟我讲述了这段于她而言早已尘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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