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说着说着非但没见到盛娆沉重的神情,反而眼睁睁看着盛娆越发兴致盎然起来,好似在听什么好玩的事。
顾砚渐渐止了声,唇稍稍嘟起:“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呀。”
“不好玩?”
“……”
“不明真相,张口就来的闲话罢了,在意这些不是没事找事?”
“总归是不太好的吧?”
“不影响本宫的人生,有何不好?倘若确有其事,本宫听了会难堪,没做过可不就是当成笑话听?”
“好像也对……等等,你和驸马解释过吗?”
顾砚一直以为盛娆来北都肯定和薛崇解释过,然解释归解释,薛崇醋还是得醋,但现在忽然怀疑了……
果不其然,盛娆不假思索回道:“不曾。”
“……”顾砚默默地在心底给远在天边的某人点了蜡,这驸马也太悲催了吧?
“他惹出来的事,还得本宫给他解释?”
“我觉得驸马可能已经醋死了……”
盛娆淡笑了声,目光幽幽,仿佛穿透了广袤天地,见到了千里之遥的人:“不会。”
醋死了?
是心酸死了吧。
……
在盛娆和顾砚相见恨晚的时候,肃国西南通往中部的要塞,天险之城蜀都中,薛崇已和盛齐的大军对峙了三日。
月余前,薛崇率军从燕国腹地急转而回,直逼皇城,三日前被已有准备的盛齐在蜀都拦下,只要过了蜀都,薛崇便可长驱直入,夺下京城。
蜀都城中,薛崇衣衫单薄,领口半袒,背对着光线斜倚在窗边的桌上,大片灿烂的阳光洋洋洒洒地铺满他后背,化开一汪暖意。
他手中拿着张薄薄的纸,捏着纸边缘的手指毫无血色,骨节绷得紧紧的,指下发出细微的刺啦声,伴着一声脆响,纸上布了裂纹。
薛崇恍然未觉,仍然注视着纸上的字,白纸黑字甚是明了,但在他眼中却轮廓朦胧,模糊不清。
他凝神良久都没办法将那几行字默读一遍,脑中乱糟糟的,唯有尖锐的疼无比深刻。
心中如被利爪狠狠地攥着,谈不上有多疼,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酸胀,一团一团绵绵不尽地堵在他心上,难受到让他崩溃。
她明明是该相信他的,为何会这样?
薛崇想不明白,他想过很多可能,独独没想到她会走这样一条路,让他毫无准备,茫然无措。
怪不得他想尽办法往归凤城送信,全都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也怪不得他朝思暮想也没等到从归凤城来的只言片语,以她的能耐,怎么可能?
原来真不是盛齐隐藏太深,突然爆发一手遮天的能力,而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早不在原地,更是在他们之间斩开一道鸿沟。
薛崇心如乱麻,拳头捏紧,连带着平滑的纸一并攥在手心,成了一团。
他不想再为难自己,骤然直起身,没什么好想的,她往哪去,他追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