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李贤点点头,刚想丢下毛笔起身出门,脸上却显出几分疑惑。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怎么是三道脚步声?”
“李村长还真是好雅兴!”
当周昶熟悉的口音从院子里响起时,李贤身躯猛的一震,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溅起一滩黑漆漆的墨汁。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毛笔,再抬头时,周昶已经走到案桌前,口中读出了他写在宣纸上的字。
“求财恨不多?”
“李村长可知道下半句是财多害自己?”
周昶的语气十分平淡,可听起来却如此刺耳。
李贤闭上双目,愁苦的揉着额头,片刻之后他长嘘一声,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满脸苦笑:“说得好,可否容我把这下半句写完?”
周昶左手单摆:“请!”
李贤将毛笔蘸上饱满的墨汁,低头疾书起来。笔锋转进间,忽见游云惊龙,又如银钩虿尾,险劲的笔力透过宣纸背,在大理石案桌上留下深深的墨迹。
书写完,李贤双眼迷醉的看着宣纸上的墨色大字,这几个字竟然达到了他平生达不到的高度,每一个点每一道线都苍劲豪迈,不能更改。
之前写的上半句“求财恨不多”已经写得很好了,但在这下半句的衬托下,竟有种萤火与皓月的强烈对比感。
“想不到今日我竟然写出几个平日完全达不到的好字!”
李贤将手里的毛笔小心翼翼的插入笔筒内,嘴里问道:“六子死了?”
“死了。”周昶道。
李贤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神情落寞。
“六子跟了我十几年,终日游手好闲,享尽自在生活,我李贤没亏了他!”
“老赵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光棍,不是我提携,哪能天天喝酒吃肉习武玩女人?”李贤一板一眼的说出每一名受他指派前去杀周昶的村民的往事。
“还有小杨,这孩子命苦,刚出生就没了娘……”
周昶默默的聆听着,并没有使唤柳文烟动手。他不急这一会,而且李贤口里说的事情听着也算蛮新鲜。
“看来我命数如此了!”
一直低眉顺眼的李贤忽然面露希冀的问了一句:“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以平生家产相送,能不能绕我一命?”
周昶摇头:“不能。”
李贤再次叹息,声线变得苍老:“也是,毕竟是我起了贪念在先,才想着谋财害命。”
“既然这样,容我保个全尸可否?我东房内有几瓶毒药,珍藏了十几年,早就想尝一尝它的滋味了……”
“可以。”
李村长是个体面人,体面人就配有个体面的死法。不过若是自己不珍惜体面,也就怪不得别人手狠了。
李贤哆哆嗦嗦的转过身往里走去,精瘦的背影随着脚步的起落左摇右晃。
“罗叔就别进去了。”周昶忽然伸手拦住了刚准备走动的罗宛童。
罗宛童道:“也好,那我就守在这里。”
李贤的东房布置得很简单。一张精美的落地榆木书橱靠在床头,上面林林总总摆满了书籍。床前横着一张案桌,桌上的蜡烛已经烧至三分之二处。床尾则是一个紧闭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