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不进则退,武道修为也是会退步的。你刚刚达到成域,不可沾沾自喜,知
道吗?」
吴雨一震,才知道境界也是会退步的,怪不得感觉淡月姐比当初月下海棠的
时候要弱了几分。
「这些秘辛之事,日后你自会清楚,今日时间已不多,我再提醒你最后一件
事,江湖中,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周 潜龙严肃道。
吴雨知道这才是今天的重点,连忙收起心神,认真倾听。
周 潜龙轻挥着扇子道:「你莫要听信那些江湖传闻,其实真正的高手,大多
是在朝廷办事,三教九流的人物,想要武功登峰造极,必然需要强大的背景和支
持,所以除了朝廷 之外,只有四大 家族和我苍穹门这样的庞然大物才有些人物。」
「当朝少保于谦,手下有两个门徒,如今他把你的兄吴风亦收归门下,便
是三门徒。为首的一人,名叫林迟,破境者,手段极为狠辣,动辄就杀人分尸,
更喜欢将人林迟处死。此人乃江南平湖人,家中亲老不知所踪,其人不爱钱财,
不近女色,几乎毫无弱点。这是你首要小心的人物。」
「征北大都督柳观海,这人我看不透,他贪污受贿,弄权聚党,无所不为。
然而,对于利国利民之策,却偏偏大力支持,历经三朝,扳倒了太子太师江
充,可谓高深莫测。用兵更是出奇无穷,只有白龙大都督唐云远能与他相提并论,
此人是你日后要小心的。」
吴雨问道:「前一个林迟还有些道理,可是柳观海身居朝廷高位,我又如何
会与他对上,何须小心?」
周 潜龙莫名微笑道:「这个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记得便好。」
「是。」
「如此,我也不多做停留了,冬至之前,所有人都要苍穹门议事,到时我
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金陵城,你可明白?」周 潜龙不容置疑地道。
「是。」吴雨自信道。
最后,周 潜龙看了他一眼,又添了一句道:「不要试图去惹我们这七人,他
们六个,看你一眼,你就死了。」说罢,眨眼便消失了。
吴雨心中暗道:我竟看不出他的身法,「那七人」之一果然有通身之处。
周 潜龙既然已走,想必宋痴也不在了,吴雨想起放在司明月的反常表现,连
忙去她,顺便商议夺取雪芳阁和六凤居的计策。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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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府。
一座官邸内,只听见一个女声道:「碰到我们这七人,要立刻逃跑,否则他
们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这女声,自然是属于另一个「那七人」之一的「红颜玉」翡翠,而站在她对
面的正是吴雨所谓的兄,吴风。
自那日于谦让吴风跟着翡翠学武,便开始吃尽苦头。吴风本没有任何武学根
基,而且年已十七,早已过了最好的时期,所以翡翠并不打算让他走练气练体一
路,而是从自己的这一脉。
先让吴风盯着一柱未燃的香,用眼神把它点燃。一连数日,吴风看着一柱高
香都快瞎了,双眼迷茫,再看别的东西都变成了两个,却还是没能把香点燃。在
吴风看来,这是毫无道理的,如何能用眼神点燃一炷香呢?
今日,翡翠见吴风的耐心已消磨殆尽,便把他唤到后院,站在他身边盯着一
棵大树,数息之间,那棵树居然燃烧起来。火势愈大,竟把整棵树都烧成灰烬。
留下一脸痴呆的吴风,和扭臀离开的翡翠。
吴风方知翡翠的可怕之处,便收起之前的一点怨怼之心,虚席求问。
翡翠也知道强行让吴风修习自己的异法不免有些虚妄,便让他今日无需练功,
先将修行的万法道理告知于他。
「昨日已告诉你学武的四大境界,当然,四境之上还有一重天放,只是达到
天放的寥寥无几,你大概也很难遇上。今日便告诉你,我们这七人,都是行宗之
上。」
吴风问道:「行宗者……到底有何 不同?」
翡翠微微一笑,无限风情,嘴角露出两个梨涡,说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你们中原江湖有一句话,一朝破境,便是不凡。学武者一旦到了破境,则已
经涉及了天机,看穿了体内经脉气机运转的真谛。而行宗者,则是在某一武学上
达到极致。」
「山东宋家的那个老家伙宋刀,便是在刀法一道上到了极致,刀气收发自如,
看你一眼,便比得上破境者的一刀。同样的,你们姑苏的唐家,家唐子午也是
在枪法一道上称霸,气海内早已孕育出枪魂。至于和我交过手的浅雪 无痕……传
闻她是天放者,我却觉得不是,也许是我看错了。」
「至于你的师父我,是在我们西域幻术上达到极致,举手投足都可以致人死
地。你已经十七岁,让你现在开始打定根基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打算让你随我修
行幻术,不需要练气练体。」
吴风点头道:「我明白了。」
翡翠白了他一眼,妩媚地道:「大言不惭,你要是这就明白了,那我这么多
年的修行岂不是白费力气?你们这些中原人总是不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是可以另
辟一条与别人 不同的道路,根本就不需要跟着别人的尾巴走。」
「幻术我从我们西域祭师的占卜术和南疆巫师的巫术上悟出来了,天下只有
我 一个人会,如今你是第二人了,可要好好学,不许丢我的脸。」
吴风笑着点头道:「师父与众 不同,超脱世人,徒自然也不敢坏了师父的
名声。」
翡翠琼鼻一皱,调皮道:「这还差不多,况且你长得如此俊俏,修行幻术之
后还不迷死那些小姑娘吗?咯咯,我倒想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相公做不到的事。」
吴风正疑惑要询问,翡翠早已转身离开,说道:「继续点香吧,坚定你的心
神方可成功。」
吴风若有所悟地坐下,取出一根香,继续凝视。门外,于谦的身影离开,不
住地点头。
身边的翡翠撒娇道:「相公,我难得收一个徒儿,真的要让他去那个地方。」
于谦无奈道:「你也说了,那件事我做不成功,林迟也不行,只能看吴风的
了。虽说那地方有些阴深淫乱,却也是尊贵禁地,吴风若能做成那件事,以后不
可限量啊。」
翡翠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她也想知道吴风到了那地方会有什么作为,便问
于谦道:「你看他以后能比林迟厉害吗?」
于谦答道:「林迟那孩子性子坚韧残忍,认定了一条路走到黑,其稳固的杀
心难能可贵,吴风要赶上他,很难。不过,既然有你这位行宗师父,我却很有信
心。」
翡翠满意地抱着于谦的手臂道:「这还差不多,今晚给你打赏。」
除了皇上,大概也只有翡翠能对于谦说出打赏二字。
于谦明知故问地打趣道:「打赏什么?」
翡翠没有丝毫扭捏,一贯西域大胆的作风,娇媚道:「就是前日你说的那个
姿势,今晚我们试试吧。」
饶是于谦稳重的心神,也不免有些欲火上窜。两人继续说笑,任由吴风在房
内继续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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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
吴红袖和韩毅从苏州一路快马,一日便到金陵城外,此时,周 潜龙和宋痴刚
刚离开明月楼。
只见吴红袖一身檀色衣服,肩上猩红小坎肩,腰上胭脂玉带,脚下凤纹蛮靴,
好一个娇蛮少女。后面跟着坐骑赤兔马的韩毅,背着一根方天画戟,颇有英雄气
概。
两人正要进城,却听韩毅问道:「馆,我们是去明月楼,还是先找柳儿
姑娘?」
吴红袖说道:「先到金陵分馆吧,唐啸和柳儿两人极好辨认,想必行馆中已
有人见过他们。」
于是,两人纵马直奔苏州行馆在金陵的分馆。片刻,便已到了城西一处大宅。
门外早有看门人发现吴红袖和韩毅,连忙向宅子内通报道:「馆和韩护卫
来了。」
吴红袖轻身下马,与韩毅把两匹马交给马夫处理,便径直向里走去,分馆
事迎上来,问道:「恭迎馆,不知馆来金陵所为何事?」
吴红袖问道:「发散人手替我在金陵城找两个人,一男一女,难得使一柄
霸王枪,生得虎背熊腰,大约在二十岁左右。女的二十七岁,生得文静美貌。」
那事一听,连说道:「巧了,馆说的两个人前两天才来过,也是来馆
的。」
吴红袖头对韩毅笑道:「我就知道柳儿姐心细如尘,知道来行馆我。」
转头对事道:「他们可曾留下?」
那事说道:「留了,他们如今住在春雪客栈。」
吴红袖也不做停留,带着韩毅,便往春雪客栈而来。
刚到地方,便恰好看见柳儿和唐啸从楼上下来,看样子是要离开客栈外出。
吴红袖喊道:「柳儿姐!」
且说柳儿,这几日跟着唐啸在金陵城四处奔波,偏偏不知吴雨在明月楼。夜
间,两人便在客栈内休息,并不时切磋武功。柳儿冰雪聪明,悟性颇高,短短时
间就已练就一身好轻功,穿花手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只是体内气机微薄,徒有招
式。
两人相处了如此之久,也是柳儿第一次与吴家 之外的男人一起生活。唐啸素
日与她闲聊时,说了不少江湖趣闻,让她大感刺激。心中虽然也思念吴雨,却已
不知不觉对唐啸有了些依赖之情。
唐啸血气方刚,更是不用说,早已对柳儿暗生情愫。只是柳儿心系相公,他
为人正直,霁月胸怀,自也努力替柳儿找吴雨,心中却不免希望迟几日找到。
今日,两人又要到金陵城各处去找,却没想到吴红袖先把他们找到了。
柳儿循声看来,一抹檀色的身影便飞奔过来。唐啸不知敌友,只把柳儿挡在
身后,便要出手。韩毅早已看出,抢先在吴红袖身前,与唐啸对了一掌。
两人各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对方,柳儿连忙道:「快住手,这是我家大小姐!」
吴红袖也头瞪了韩毅一眼,便转头对柳儿道:「好姐姐,许久不见了…
…」
柳儿双眼一红,落下泪来,感叹道:「大小姐当初和我那般亲近,离家出走
却也没有告知一声,害得我还哭了数……」
吴红袖自幼与何若雪亲近,自然和柳儿相熟,以姐妹想称,见柳儿如此,也
不禁眼眶泛红道:「是红袖的不对。如今姐姐流落金陵,想来吃了不少苦,快随
我行馆吧,小雨如今在明月楼,午时我与你一起去他。」
柳儿吃了一惊,才知道吴雨竟在明月楼,头问了问唐啸,见他不反对,便
房收拾一些细软去了。
此时韩毅走近唐啸道:「不打不相识,唐家的子果然有些门道。」
唐啸亦抱拳道:「在下唐啸,想必你就是江湖传闻的西凉吕布韩毅,一手方
天画戟也不弱于我们的霸王枪。」
韩毅失声笑道:「岂敢岂敢,霸王枪与山东 天刀齐名,岂是我这种无名小卒
能比的。不如我们行馆再切磋一番,互相印证?」
唐啸道:「我也有此想法。」
说罢,唐啸亦上楼收拾行装,便跟着吴红袖离开春雪客栈。春雪客栈旁边,
正是雪芳阁。四人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宋痴从雪芳阁走出,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宋痴的身法太快,四人竟看不清他的身形,便已不见人影。
韩毅和唐啸对视一眼,同声说道:「成域!」
吴红袖虽然修为不高,眼光却是不错,也看了出来,心中思虑此时的金陵城
来了这样的高手,也许将有些事情要发生。
宋痴早已离去,四人多想也无益,便往行馆方向走去。
一路上,吴红袖挽着柳儿的手问道:「柳儿姐,这几日你在金陵城如何了?」
柳儿无意地看了唐啸一眼,说道:「我在金陵找了半月,都找不到相公,无
聊时便随唐啸学了点防身的武艺。」
吴红袖眼尖,看出了柳儿和唐啸间有些异样,心中暗想道:柳儿姐自幼循规
蹈矩,想必不会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情。只是她与唐啸这个月同甘共苦,难免日久
生情。既然如此,柳儿姐也没有借口不帮我了。
吴红袖心仪吴雨,却苦于无处下手,此时发现柳儿和唐啸的猫腻,便想着与
她坦然相诉,依着两人亲近的关系,柳儿必然不会撒手不管。
后面的韩毅和唐啸也在同时打量着吴红袖和柳儿,只听韩毅对唐啸道:「你
看看,出嫁妇人与闺中小女就是 不同。我们馆雷厉风行,脚步稳健利落,颇有
巾帼将军的气势。反观柳儿姑娘,婀娜多姿,扭臀摆腰,少妇风情显露无疑。唐
兄 少年热血,可曾有些想法?」
唐啸闻言似被看穿心事,有些脸红道:「韩兄切莫胡说……」
韩毅揶揄道:「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我也不说破你,谁还没点儿心事
呢,是吧唐兄?」
唐啸哑口无言,只得埋头潜行,心中却不免失落。吴雨既然着,柳儿自然
是要到他的怀抱,自己又一次形单影只。
突然,吴红袖头道:「你看我,居然忘记唐兄的事情了。你父亲唐熙被
唐申打伤,已了姑苏唐家,无甚大碍,你不必担心。」
苏州行馆消息灵通,吴红袖自然知道不少江湖事。
唐啸忙点头谢过,四人走着走着,已到城西,眼前,就是苏州行馆的分馆。
吴红袖对柳儿道:「走吧,我们先行用饭,午后便到明月楼找小雨。我也有
些心事要与柳儿姐说呢。」
柳儿生性随和,自然由得吴红袖安排。想到要见吴雨,又想起自己对唐啸的
情怀,不免有些忐忑,然而更多的却是喜悦。脑子里胡思乱想,只跟在吴红袖旁
边往行馆走去。
(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