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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平,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夏雪平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应该知道的。是,或许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浑了一些,那是我不懂事,但我绝对不是花心的人。这一次我没有即使制止,是我的过失,我保证我会改......”
我还没说完,夏雪平便对我冷冷地问道:“那你跟美茵喔?你们俩之间是怎么回事?”
“......美茵?”
“对,美茵。你是装傻,还是不好意思说啊?”夏雪平依旧盯着我。
“我......我跟美茵没什么啊?怎么??了?”我心虚地辩解道。
“呵呵,还问我怎么了?何秋岩,有的话不用我说破吧?”她的说话声音并不大,语调也不刺耳,但是这些话语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的大脑仍旧感觉到强烈地刺痛。
我心里越发地害怕起来:在我给美茵破处的那一晚,在我把美茵送入洗手间浴缸里让她淋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房门居然留下了一条门缝——我当时以为是自己忘了把门关严,看了一眼走廊里没人也就没在意;但是夏雪平说的这些话,让我突然觉得,那天晚上,她来过了,而且说不定亲眼看到了;
当然,也可能是谁看到了,然后把这事情告诉了夏雪平——但这个不太可能,局里认识我的人不少,认识何美茵的又有几个喔— —难道是佟大爷?也不能够吧,就佟大爷那个老烟窗外加瘸腿,隔着三米我都能听见他走路时候常年抽烟人士特有的的喘息声,和他趿拉鞋子的声音,不应该是他......
难道,那晚夏雪平真的在走廊里看到或者听到了我和美茵在床上交合时候的对话和呻咛?可是,我那晚已经可以下床了,我事先也告诉过她不用管我了,那她又为什么会回到我的房间门口喔?
可夏雪平却不说破,依然冰冷地看着我,我不敢问,而且也不敢说话,更不敢跟她四目相对。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了一句话,接着便自己往前走去:
“你已经有美茵了,你还不足够么?”
这句话想根刺一样,直接穿透了我的内心。
我不是没想过“足够”,但是我并没“有”过美茵,或者说,我只是短暂地“有”过,但美茵终究不属于我;
“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问的,究竟是关于刚才蔡梦君那个拥吻,还是关于,我对她突然产生的禁忌的男女之情?
如果是后者,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有点说不清;如果是前者,我刚才明明解释过了,但她就是听不进去。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多解释关于我和美茵的事情——怎么解释、解释什么?难道告诉夏雪平,其实美茵跟父亲还有一腿?夏雪平如果知道了,怕是彻底会疯掉的吧。
“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听起来,恐怕确实是意味着,我对夏雪平的不切实际的母子禁忌幻想,要结束了。
果然,夏雪平突然回过身,对我正色说道:
“何秋岩,别的我不想多说了,你当不当我是你妈妈来看待其实无所谓;不当更好,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责任了。上班时间我是上司、你是下属,下了班之后你的个人生活我绝对不干预——不过我希望你自己记住: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要有执行任务的心态!别以为自己是詹姆斯?邦德,执行任务可以执行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你要是以为你可以利用刑警为所欲为,到处借着自己的身份、权力,或者是执行任务的借口去泡姑娘,我看你还是趁早辞职算了!还有,你已经是大人了,愿意在外面怎么花怎么色我管不了,但是对于我,还是请你放尊重一点,毕竟我是把你生下来的那个女人!我们俩之间不可能发生你那乱七八糟脑子里想的那种不该发生的事情,你给我记清楚了!”
说完,夏雪平再也没回头,直接自己先进了市局大院,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街边,望着从指缝中溜走的西北风,默默发楞。
我感觉刚刚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夏雪平从我剖开的胸膛里掏出去,被她拿在手里竭力撕扯、放在地上猛踩猛跺一番之后,又被硬生生地塞回我的胸腔里一般难受。
差不多七年多以前,夏雪平在派出所门口就给我留下一句话,然后扇了我一巴掌;
七年多以后的今天,夏雪平倒是跟我说了一大堆话,她这次并没有打我,但是我的脸上还有心里,要比被扇过无数巴掌的感觉还要痛。
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有悔意,实际上我反而觉得委屈,但我明白我自己错了:我错就错在,我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妈妈。这两个人一个能够接受、一个不能接受,而不能接受的那个,恰恰发现了我跟另一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或许也不应该就这样轻率地答应蔡梦君吃饭,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夏雪平看到我被她拥吻的场面——可蔡梦君,好像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就算没有蔡梦君,也可能会有张梦君、李梦君出现,而此后,夏雪平刚才对我说的这番话,早晚都会说出来。
我何秋岩是一名男警员,不是林黛玉,心里有委屈也只能自己忍着。
走进了市局大楼,我抬头一看,坐在一楼大厅摆着一张办公桌值班的,居然又是赵嘉霖,此时此刻的她,正捧着一杯冰咖啡玩着手机,似乎是给她的男朋友发着短信,而且在我进门的那一刹那还笑了笑。
有的女人明明笑起来更好看,为什么偏偏要成天绷着一张脸喔?赵嘉霖如此,夏雪平亦如此。
——我怕是一时半刻再也无法看到夏雪平的笑容了。
我一边走到她面前,捡了桌上的备注簿签到,一边出于礼貌,对她打了一声招呼:“哟,赵师姐,又值班啊?”
赵嘉霖抬起头一看是我,立刻把笑容收了起来,用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最近基本上跟她没什么交集,也没怎么得罪她,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遇到我的时候,总是给人感觉我好像欠了她十几万块钱的样子。我其实挺想跟她搞好关系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事、战友,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就跟别人相处不来。
算了,查案子要紧,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在备注簿上签到以后,我就准备上楼了。
可没想到我刚转过身,赵嘉霖却来了一句:“被那老女人给训了吧?”
老女人?
我立刻转过身,看着赵嘉霖,带着点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对她问道:“你说谁喔?”
我一转过身,一见赵嘉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十分讥嘲的笑容——双眼轻眯,鼻翼微微放大,脸颊的肌肉上抬,梨涡微露。这样的笑容,确实撩人,可是相当的虚假。
“我说谁,你心里不清楚啊?说的就是你妈。刚才她不是刚上去么?脸还拉得老长,结果她前脚刚上楼,你后脚就进来了,还一副哭坟似的表情,不是你被她呵叨,还能是谁?”
所以,“老女人”,指的是夏雪平喽。
“赵师姐,你言重了。我跟夏组长之间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别误会......”我连忙解释、且掩饰道。
“误会?呵呵,你的事情你觉得我很稀罕?”赵嘉霖收起了笑容,接着说道,“告诉你,那个老女人可不喜欢一身流氓气的手下,别看你是她儿子,她可是六亲不认的。我劝你你平时的作风,最好干净点。”
我之前还真没想到,这赵嘉霖说话居然这么的难听。
“赵师姐,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上楼了......”
我也不愿意跟她纠缠,不等再多说什么,我就直接跑上了楼梯间。
我老早就大概有准备,夏雪平怕是跟赵嘉霖之间有些许摩擦,毕竟市局两大冷艳美女,能相互容得下的机率得跟买乐透中大奖一样,但没想到,赵嘉霖对夏雪平竟是如此的讨厌。还一口一个“老女人”这么叫着,她怎么说我倒是无所谓,她对夏雪平出言不逊,我是真的生气;可这赵嘉霖是一介女流,我还真就不能拿她怎样。
进了办公室,夏雪平正坐在办公桌电脑前,正用着一张优盘往自己的电脑里传输着一份文件,她见我进到办公室以后,回头瞟了我一眼,就继续转过身盯着电脑屏幕。在这一刻,她对我的无视让我很伤心,我宁愿她像几年前在那个派出所门口一样,她再抬手扇我一巴掌。
等我凑到她身边,却看到她正一边盯着屏幕上文件传输的进度条,一边捏着拳头,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
我走过她办公桌的时候,本来想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然后打开电脑,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可我仍然忍不住想去跟夏雪平再好好解释解释——我已经受够了跟她之间的隔阂,几年不见面,好不容易跟她的关系有所缓和,我不想就这样把我跟夏雪平这份如同一朵微弱火苗的关系彻底吹熄。
“对不起,刚才真的是个误会......蔡梦君确实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我对她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夏雪平,我保证我跟她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至于美茵......那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夏雪平头都没有回,等资料快传送到95%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夏雪平背对着我跟我说道:“别来烦我,没见我正在忙么?”接着,夏雪平接通了自己电话:“喂......嗯,我就是回来去一下东西。我的眼镜忘了拿......哈哈,我不常戴眼镜的,只是看电脑看书的时候会戴......除了我戴眼镜,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喔。再等我一下就好......嗯,你把车子开到我们局门口吧。我等一下就下去......放心,电影院前十五分钟不都是预告片和广告么?不会迟到的。”
等夏雪平挂了电话的时候,优盘里的文件已经彻底传输完成。紧接着她把传好的文件迅速连接到自己私人电脑的云端上,然后赶忙拔了USB存盘,接着站起了身。
“又是段捷啊?你不是跟他吃过饭了吗?”一想到段捷,我内心便醋意大发。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夏雪平转过身瞪着我对我厉声说道:“怎么,就只允许你跟女生卿卿我我,我一个正常的约会都不可以么?段捷现在是我的男友!”
我看着怒目圆瞪的夏雪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看着夏雪平,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吧。”接着,我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默默地打开了电脑,然后低着头。
夏雪平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怔怔地看了我两眼,紧接着又迈着急促的脚步下了楼。
等到夏雪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以后,我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正好,我上次哭出来的时候,是七年前夏雪平打了我一巴掌的那个晚上。
什么他妈的数据库、案件卷宗存档的,一时间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有心思想把我面前的电脑砸了,但是砸东西也是无济于事。
段捷又去找夏雪平看电影了,而且这次夏雪平又答应了——还是在知道了我和妹妹美茵的床笫之私、以及目击了我跟蔡梦君在街头拥吻之后。今晚他们两个看完了电影会发生什么,我真的说不准。
想起上次在夏雪平家的门口看到段捷的那一幕,我觉得这人分明有心跟夏雪平上床——今晚,他们之间会发生么?
——呵呵,我在想什么?网络绿母H小说里的情节?何秋岩,你错了,你连被“绿母”的资格都没有:你自己都不认为夏雪平是你母亲,而夏雪平,也好久都没有拿起“母亲”这个身份了;更何况,她跟你父亲何劲峰早就离婚多年了,人家这叫正常的情感生活,你有什么资格阻拦?你有什么资格觉得屈辱?
就算是今晚两个人没有上床,将来某一天,段捷和夏雪平滚床单也是早晚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拿起了电话。
“喂,哥们儿,在哪喔?”电话里大白鹤的声音十分的慵懒,而话筒里同时传来了小C骚浪的撒娇声音。我大致清楚他打这个电话要干嘛,但我为了掩饰自己正在经历的情绪波动,还是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哦......我还在办公室喔。找我干嘛啊?”
“在办公室加班啊?找你没啥事情......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吴小曦同学,又想要你何秋岩大帅哥的滋润了、想让你我对她'双管齐下'嘛!”
我现在着实没有心思听白铁心开黄腔,我低下头啜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结果就这么一下,好像还是被小C听到了,她凑近了大白鹤身边耳语了一阵,接着大白鹤就对我问道:“怎么......哥们儿,你哭啦?秋岩,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瞎说什么?......谁哭了,我没有。”我嘴硬道。
“谁瞎说了?”小C对着话筒叫到,“我打赌你绝对哭了!不然你敢不敢开FaceTime视频通话?”
我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哑口无言。
“所以到底怎么了,秋岩?你遇到啥事情了,还不能跟我俩说?就你我这关系,你要是有什么麻烦我还能不帮你?”
我想了想,擦了擦眼泪,对着大白鹤说道:“我......我喜欢上一个女的,今天因为点事情,惹她生气了。然后她被人约走看电影了。”
“我擦,那你他妈的还躲在办公室里哭个屁啊!何秋岩,你还他妈是不是爷们啊?还不他妈了个逼的赶紧去追啊!”小C对着话筒吼道。
“说的是啊!赶紧去抢啊,哥们!等啥喔!再等黄瓜菜都凉了个屁了的!”大白鹤也对我吼道。
“但是我......”话说到一半,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是啥啊,但是!现在别说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还婆婆妈妈什么!”大白鹤疑惑地问道。
“但是我手头还有点东西,要到市局数据库里查。”
“我操!交给我——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兄弟我是干啥的你忘了?要查啥玩意尽管吩咐,你就是超级英雄,我白铁心就是你的后援。”大白鹤轻松地笑了笑,也是,心里慾屈着情绪,我竟然一时间忘了大白鹤就是管理市局数据库的。
“谢谢了兄弟。帮我查一下段......”我想了想,名字在嘴边,还是吞咽了下去,我顺了口气,接着说道:“帮我查一下段亦菲的资料。女,24岁,在个人档案上写的可能是自由职业或者作家,这个女孩是个写手,家庭住址不明,但是现在常年在青松仁爱养护中心住院。着重查一下她的入院病因、以及之前她是否遭受过重大意外伤害,尤其是交通事故。”
“等我一下......媳妇,帮忙拿笔记一下......好的,秋岩,还有别的吗?”
“还有:你帮我查一下神都国际酒店的所有相关人士过去五到七年来的所有交通事故记录,着重查查卢纮的交通事故报告。”
“你怀疑,这个叫段亦菲的女孩跟卢纮有关系?”
“段亦菲是这个卢纮的前女友,她身边的一个闺蜜告诉我的。”我对大白鹤说道,“而且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段亦菲的下肢残疾,就是这个卢纮造成的。”
“好的,没问题。这些东西都包在我身上了。最晚明天中午给你。”说着,电话里传来了大白鹤捏手指关节的响声,他接着对我说道:“顺便,你把你那个被人约出去的姑娘的手机号告诉我,我查一下就能帮你追踪到她位置,这样你不也方便去追她吗?”
也对。我想都没想就报上了手机号。
“......306571053......这是......”大白鹤走到了电脑前,在键盘上打下了一组数字之后,瞬间惊呆了。
“......夏警官的手机号?”小C把大白鹤留在嘴里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了,“秋岩,你不是说,这是你喜欢的一个女......难道......你该不会是?”
“事情很复杂,我现在还不想细说。有机会,我会跟你们俩慢慢讲的。”我深吸了口气说道。
大白鹤咽了咽唾沫,接着又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然后点了几下鼠标,接着对我说道:“位置已经发给你了。你打开我那个app就可以看到,目前距离市局两公里,现在追来得及。”
“行,那我不多说了!”说着我就挂了电话,飞奔出办公室和大楼。我根本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赵嘉霖受到惊吓的表情。
我打了辆出租车,根据“大千之眼2.0”上面,段捷车子行驶过的路线,我一直给出租车司机指着路。终于到了一家“繁星电影院”门口,段捷的车子速度放缓了下来,接着他驶进了室外停车场。
我匆匆忙忙付了车费,一路奔跑到了停车场里。正好夏雪平和段捷都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着。
我看着夏雪平的背影,刚要追上去,只见走在段捷身后的夏雪平做了一个动作,让我彻底停住了脚步——
夏雪平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在后腰的皮带上方处握了一把,根据我对她的观察、了解,以及她西装布料的隆起,很明显,她是在摸她别在腰上的那把QSZ92式手枪。
她谨慎地盯着段捷,小心翼翼地把那把手枪用自己屁股和西装挡着,然后用拇指扳开了保险栓,然后又默默地整理好腰间的衣服,迅速地收回了手,接着跟正好回过头来的段捷若无其事地说笑着。
——她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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