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起妈妈的手:「真的愿意啊,只要陪着妈妈,哪里都开心。
」妈妈赶紧把手抽出来:「那小磊去吃早餐吧。
」怪,以前妈妈会让我拉着手的,今天怎么不让了?不过,我更怪的是她不说陪我吃早餐:「妈,你不吃吗?」妈妈摇摇头:「妈妈不吃了,要去上香许愿,吃饱了去不好。
」我微笑起来,再次拉起妈妈的手:「那我也不吃了,我也去许个愿。
」我这次握得很紧,妈妈轻轻的又想挣脱,但是没有成功,只好任由我牵着,慢慢的走向汽车站。
初春的朝阳光明而温暖,驱散了料峭的春寒。
转头偷看妈妈一眼,白净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幸福而恬静,真是眉目如画。
04节正月里一个小县城的汽车站绝对是熙熙攘攘,吵闹不休。
买票是不必的,直接找车,抢座。
在拥挤的停车场里找到一辆去我们目的地的中巴车,我牵着妈妈的手,快步上车,一条双人座位上还没人。
我赶紧一步跨过去,重重的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拍着身边那个座位,笑着对妈妈说道:「坐这里。
」妈妈拂了拂破烂的座位,坐在我身边,狭小的座位使我们贴的很近,我又闻到妈妈身上若有若无的芬芳。
车里很陈旧,到处都是铁锈和污秽,从每一个缝隙里透出来,但是一向爱整洁的妈妈却像没有发现这一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车门上。
顺着妈妈的目光看去,是一对中年夫妻,黑红脸膛的妻子提着一个编织袋和一个大包,两只鸡正在袋里咯咯地尖叫着,扑打的翅膀为车里带来一股鸡粪的味道。
丈夫伸出手,推着妻子的屁股从狭窄陡峭的车门上了车,妻子找了个座位坐好,然后向着车窗外的丈夫挥手。
丈夫微笑着看着她,我听见他在吩咐着什么:「车上小心,我晚上就回去了……娃儿饿了就吃饭,别等我……」妻子点着头,丈夫转身向车站出口走去,回一下头,看着妻子的情满溢着幸福。
又一对小夫妻上车,这次更令人吃惊,他们每人抱着一头小猪仔。
但是却是那么的亲密,我听见他们正在轻轻地交谈:「卖一头杀一头……」「你养好猪,牛交给我……」妈妈看着他们,脸上写满了羡慕。
我有些心酸,伸出手把妈妈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
但是妈妈却像没有发现我的动作,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眼眶微微的有些红了。
我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妈妈,车上已经坐满了。
一个售票员走上车,扫视了一眼车厢,对司机说道:「开车。
」破中巴轰鸣着开动,售票员开始收钱。
妈妈买过票,咕哝着:「又涨了?」售票员怪的笑着:「前年就这个价了,怎么说又涨了?」妈妈摇摇头,没有说话。
肯定是太久没去了,涨价都不知道。
售票员和两个乘客扯了会皮,终于安静下来,我们已经出城了。
天色有点微微的阴暗下来,田野里已经有人开始春耕,一两头牛拖着沉重的犁耙,在黑黄的土地上缓缓地挪动。
路边的杨柳开始抽枝,一条小河带着微绿的春意,陪伴着我们流过,春天要到了啊。
可惜车里的味道有些难闻,鸡和猪,还有不知道汽油还是柴油的味道,真恶心,连妈妈身上的香味都盖住了。
突然听见妈妈打了个嗝,我转过头,看到她美丽的脸有些苍白,修长的眉毛在眉心处纠结起一团,一只白嫩的小手正紧紧按着高耸的酥胸。
我赶紧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妈妈又打了个嗝:「呃——好像有点晕车。
」真粗心,我有些歉疚的柔声对妈妈说道:「不舒服早点说嘛……小慧。
来,你坐车窗边可能好点,开窗透透气。
」说着,我站起身来。
妈妈这次没有追究我的称呼,而是赶紧挪到我的座位上,我伸手把车窗拉开一条缝,一缕清冽的风吹进来,妈妈的脸色有些好转。
这时后座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你看别人多疼老婆!你这个死鬼,我都快晕死了你也不管!」一个男声讪讪的笑着:「哎哎,我怎么知道你晕车。
」「我不舒服也也没看到?就知道睡觉!」「要困嘛……好啦,我们也换个位子就好了。
」后座嗔怪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我却心花怒放,又有人以为我和妈妈是夫妻了,看来还挺般配的,不由得又看了妈妈一眼,妈妈正在看着车窗外发呆,白净的侧脸对着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售票员的声音响起:「翠峰山到了。
」车子缓缓在一个山口停下,妈妈还在发呆,我捅了捅妈妈的胳膊,不等妈妈反应过来,就拉起妈妈的手,跳下汽车。
前方是一座缓缓的山峰,高而不陡。
虽然方到初春,山上却已显出青翠,真不愧「翠峰」二字。
远远地就看得见半山腰有座寺院,不少人正在向那里走去。
妈妈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洁的空气,我赶紧问道:「妈,不晕了吧?」妈妈微笑着点点头:「嗯,走吧。
」我又伸手去牵妈妈,妈妈想要挣脱,我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妈,你今天做我女朋友啊,手都不让我牵,算什么女朋友嘛。
」妈妈红着脸看了我一眼,没有再拒绝。
我轻轻地握着妈妈纤柔的小手,开始向山腰进发。
半路上妈妈停下脚步,买了些香纸之类的东西,等我们到了那座庙里,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种地方我从没来过,庙不大,不过人不少,大雄宝殿门口不少人在放鞭炮烧香,妈妈也在门口一个石香炉里上了三支香,就带着我进了大殿。
一尊我不认识的佛像俯视着我们这些凡人,威严得有些可怕。
妈妈再次点起三支香,低着头默祷了一会,插到佛像前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