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日升起,雷峰之巅响起庄严钟声,宏大震撼却又不刺痛耳膜,宛若大佛说法,威严超然却又温和慈悲,钟声连敲三十三下倏然停止,随即而来的便是万僧诵经,清圣梵音绕山三周,与四方云雾融合,这凝聚众僧愿力的梵音使得云海产生变化——只见白雾翻腾,无形云气幻化出庄严法相,竟是一尊巍峨大佛,慈眉善目,庄严无私。
龙辉不禁赞道:“好壮观的景象,佛界总坛果真名不虚传!”苦海微微一笑,喃喃道:“铅华再美亦是虚妄,禅修多年仍是不知本相非相,执着表象,真是可悲!”苦海话音方落,一声雷霆怒吼从山门后传来:“大胆苦海,雷峰之下竟敢口吐谤佛之辞,你可知罪!”苦海双手合十,朗声地道:“我便是佛,又怎会吐出谤佛之言,看门罗汉,你着相了!”“无知小辈,胆敢自居为佛!”吼声如雷,只见一名僧人强势降下,手持锡杖,杖上挂环,随身而动,发出锡锡声响,正是佛界十八罗汉之看门罗汉。
龙辉暗忖道:“看门罗汉,看门看门,由他来守着山门倒也贴切。
”看门罗汉扬起锡杖,指着苦海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苦海你已然偏离佛路,此刻不回头更待何时!”苦海微微笑道:“罗汉所言之回头看似解脱苦海,但实则乃是为虎作伥,背离初心,何曾不是另一个无涯苦海呢!”看门罗汉为之一愣,暗忖道:“这小和尚为何有如此胆气敢上门挑战,莫非是琉璃子和四大明王在背后压阵?”想到这里目光中多出几分警惕,朝着苦海背后扫去。
苦海微笑道:“看门罗汉不必再看了,璃楼菩萨和四大明王都没来,此番重回佛山乃是小僧自身之考验!”看门罗汉被说中心事,脸皮顿时一阵发烫,口中仍是不忿,指着龙辉道:“既然是自身考验,为何还带着外人!”龙辉嘿嘿笑道:“看门看门,看好你的门就行了,本少爷想来禅寺观光,顺被拜佛求愿,难道不可以吗!”看门罗汉眉头一展,哼道:“好个油腔滑调的小泼皮,你若非苦海同党便速离此地,以免惹祸上身!”龙辉冷笑道:“好个惹祸上身,僧者所言可是犯了妄语之戒,抑或心动杀机,准备破杀生戒?”苦海站出一步道:“龙施主,此次重回雷峰,乃是小僧自身考验,考验小僧是否有资格承接这口镇魔戒刀,若连区区一个山门都无法通过,又如何端正佛门,重立功德!”龙辉道:“大师要端正佛门,莫非是指袭罪愆僧?”苦海道:“是也非也,愆僧之出现是因为质疑著佛,乃天魔扰心,虽是血罪万刹但却情有可原,可是如今雷峰之上,尚有伪善之佛,借着慈悲法相,行那至恶之事,苦海今日重返雷峰便是要将斩断山上之恶果!”看门罗汉气得眉头倒竖,抡起锡杖便打来:“黄口小儿,休得胡言!”苦海手捏法印,纳气化劲,以柔制刚,卸去重担杖击。
看门罗汉杖法再变,改竖劈为横扫,苦海脚步虚挪,身若飘逸飞絮,游走在罗汉怒杖之缝隙,一副气定闲之做派。
看门罗汉扬声道:“既然炼了镇魔戒刀,为何不撤封出鞘,莫非你以为赤手空拳便可挡住本座锡杖吗!”苦海道:“戒刀既是镇邪魔,亦是护戒律,此刀只斩乱世之魔,犯戒之僧,看门罗汉你虽为虎作伥,但尚未构成大罪,此刀不为你而出。
”看门罗汉只觉得有种被看轻的愤怒,顿时将锡杖越舞越快,左右横扫,上下怒劈,方圆丈许之内尽是乱舞寒光,奔腾气劲,难有一丝空隙。
苦海沉稳应招,双足驻地,运转佛耀,凝聚内元,窥准杖法虚实,猛然劈出一招大梵圣印,只见金华佛光绽放而出,卍字法印强破锡杖围堵。
轰隆声响,看门罗汉口吐朱红,竟是瞬息落败,无力跌坐在地。
苦海双手合十道:“苦海还望罗汉早日醒悟,分清是非,莫要一错再错!”击败看门罗汉,两人通过山门,踏着石阶登山而上,龙辉问道:“苦海大师,方才你说雷峰之内有恶佛盘踞,这是何故?”苦海叹道:“此乃佛界不幸也。
天佛教主在出征酆都前夕曾察觉到山上有人暗修欢喜禅,欢喜禅虽触及色戒,但只要两情相悦,寺庙再将修炼僧人命还俗即可,这本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但天佛教主却发现这修炼之人乃是以强硬手段采取女子元阴,如此一来便构成了奸淫重罪,当时因为煞域祸乱,教主无暇细查此事,便暗自留了一道法旨给家师,命其查明真相,铲除佛门败类。
直到数日之前,小僧捧刀入红尘,却是咋闻家师噩耗,于是小僧便下定决心,要秉承师尊遗志,揪出此恶佛!所以此番回山除了寻觅舍利子做刀魂外,还要揪出那破淫戒的恶佛!”欢喜禅?龙辉暗吃一惊,当初楚婉冰在临夏山曾遇上一个采花淫佛,莫非是同一个人?最让他吃惊的是荼罗明王竟然已经圆寂,这天佛遗脉又少一名高僧,接引和准提之状况难怪会如此窘迫。
龙辉边思考边赶路,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山顶,只见一座恢弘古刹耸立在前,规格宏大气派,千万佛雕塑拱卫四周,正是佛门总坛所在——雷锋禅寺。
然而宽阔广场中,却见武僧列阵,棍棒相向。
龙辉自嘲道:“竟然有这么多大师出来迎接,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苦海叹道:“方才小僧虽击败看门罗汉,但他也以秘法通知了山上,这些武僧便是来阻击我们的。
”龙辉道:“大师自幼在此修行,想必对地形也是极为熟悉,为何不另寻小路潜入庙中,偏偏要从正门攻入。
”苦海肃容道:“小僧秉承天佛法旨,斩除佛界败类,名正言顺,不走正门却走侧门,岂不是向恶佛低头!”龙辉暗吃一惊,认识这和尚以来,还是第一回听到这般硬气的话语,不禁对着小和尚又多了几分敬佩:“哈哈,大师说得好,除恶扬善乃是天道使然,岂有偷偷摸摸之理,要做就做的光明正大,惊天动地!”龙辉朗声大笑,沛然真气灌入九霄,震散四方云气,大有龙腾云海之威严。
一名手持宝塔的武僧大喝道:“扰乱佛山清净,苦海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苦海正色道:“托塔罗汉,苦海此次回山有三件事要做,第一寻觅合适的刀魂,完善镇魔戒刀,第二,弄清恩师荼罗明王之死因,第三,揪出那个破淫戒的佛门败类!”托塔罗汉怒道:“胡说八道,荼罗明王乃是寿元耗尽,涅槃圆寂,何来蹊跷死因!还有,这儿是佛界总坛,清圣之地,哪来的破戒败类,本座体谅你年幼无知,你若现在回禅房面壁思过,便不与你计较谤佛之罪!”苦海凛然道:“佛在心中,佛自清圣,何惧言论,倒是托塔罗汉你左顾右盼,莫非是心虚?”托塔罗汉情一敛,大喝道:“众僧听命,苦海已入魔,速速将其拿下!”话音方落,众僧齐声高喝,拖棍奔杀而来,龙辉双目如电,扫过人群,蓦地发声大喝,声如龙吟,震得众僧一阵气凝。
喝声一顿,苦海身形骤起,率先冲入阵中,两人曾并肩作战,已经形成了默契,龙辉先以龙吟扰敌,苦海当即把握时机,冲入武僧阵中,来个先声夺人。
正所谓两军交战,气盛则压敌,龙辉和苦海这番动作便是出自军阵攻坚之法,苦海曾参与铁壁关大战,对于军阵之感悟远在这些不出山门的武僧之上,只见他刚冲入阵中,便手起掌落,干净利索地撂倒了七八个武僧。
苦海首轮冲锋便将敌阵打开一个缺口,龙辉立即攻入补全苦海之缺位,两人合力,左右开弓,眨眼间便打倒了二十多名武僧。
龙辉见打得兴起,随手抄过一根武棍,使出万兵中的——棍舞,只见一条乌木棍棒犹如毒蛇出洞,猛龙过江,硬生生地扫开大片空路。
托塔罗汉见下属溃败,立即挺身而出,托起那口七层宝塔朝着龙辉砸落,口中却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龙辉回声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龙名辉!”托塔罗汉顿时吃了一惊,暗骂道:“竟然是他……难怪苦海敢大摇大摆地回山,原来是有了这么个大靠山。
”就在他心念未定之际,龙辉反手一棍扫出,将宝塔硬生生打了回去,震得托塔罗汉险些吐血。
托塔罗汉不欲与龙辉为敌,大声道:“吾等与施主并无仇隙,为何施主要咄咄相逼,插手我佛门之事!”龙辉哈哈道:“在下原本是想上山讨借几件宝物,谁知阁下带人堵在了门外,这便是雷锋禅寺的待客之道吗?”托塔罗汉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便耐下性子问道:“不知施主欲借何物,不妨说出,若贫僧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