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局忙不迭地拿过止痛药,手忙脚乱地取一片递给我,然后又倒了一杯水给我,一脸关心痛惜而又满含歉意地看着我。
看着一脸痛惜的洪局,我装模作样地把药吞下,用水送服之后,便疲惫的闭上眼睛。
我的心太累了,先前是满腔热情地想要爱洪局,现在却是一脑袋的退出的念头,那暂态进退的变化,让我心力交瘁。
我知道,我的痛并不是受伤的肋骨疼痛,而是那颗正在流血心在阵阵绞痛。
而更让我难受的是,我无法免疫洪局对我的丝毫关怀,也不能接受洪局对我的丝毫关怀,我害怕接受洪局对我的丝毫关怀,他的关怀就象一把刀一样,刀刀割在我的心上,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我更害怕他的关怀会让我的决心动摇,会让我前功尽弃,会让我成为一个千古罪人。
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我的心其实把洪局看得更加清楚,甚至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过,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把他深深的烙在自己心中,那烙痕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隐隐作痛,要抚平它,谈何容易?突然,一只温暖的大胖手掌轻柔地覆盖在我冰凉的额头上,从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慢慢地驱赶着我心中的疼痛。
闭着眼睛我就知道那是洪局的手,尽管我现在想要退出,尽管我现在不想接受洪局的关怀,但那暖意还是让我抑制不住的鼻子一酸,两颗大大的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下来:对不起,洪局,我不能爱你!也不该爱上你!「小枫,很痛吗?」洪局关切地问。
洪局关切的声音,让我更加悲痛。
我「嗯」的一声,泪水就肆虐起来。
「小云,你去叫医生来。
」洪局焦急地叫他老婆去叫医生,竟然忘嫂子自己就是个医生,然后又温柔地哄我:「小枫,你忍一忍,一会医生就来了。
」「不……不要,我忍一下就好了!」我知道医生来也没有用,他治不了我心中的痛。
这时换了一只略有些冰凉的小手在我额头上试了试,然后就传来嫂子温柔的声音:「小枫,真的很痛吗?」我无声的摇摇头,虚弱地说:「嫂子,没事!我挺得住。
」我知道嫂子是医生,她知道我其实并没有疼痛难忍一身冒冷汗的症状,所以才确认一下,并没有揭穿我,而这让我更加迫切地想退出。
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你难道忍心伤害她吗?我闭着眼睛,只顾想着我的心事。
洪局他们坐了一会,就起来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洪局再次用他温暖的胖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他熟悉的味道就渐渐离我而去。
我忍不住微睁双眼,目送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静静地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十)我以为我决定要放弃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但我似乎太幼稚了,它恰恰是痛苦的开始。
洪局一离开,对他那刻骨的相思又从四面八方开始侵蚀着我,无论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脑海里都是他的身影,我想驱赶心中的那份思念,却总是事与愿违,越是想不去想他,却总是身不由己地浮现出他迷人的脸,他雄壮的身躯,他撩人的唇,他温柔的眼。
弄得我心力交瘁,辗转难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思念更是成了一种煎熬,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母亲,都是一种煎熬。
我是怎么也睡不着,而只要我没有安静地闭上眼睛睡觉,母亲也不会放心地去睡觉,一直守在我身边。
那漫漫的长夜,不管是闭眼还是开眼,面前都是洪局的笑脸,那想与不想的矛盾,那爱与不爱的踌躇,几乎让我崩溃。
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然而更难熬的,还是每天洪局都要来两次。
每每他出现的时候,也是我内心深处那天使与魔鬼交锋最激烈的时候,好几次我差点向魔鬼妥协,但一想到温柔贤淑的嫂子和纯洁可爱的岫岫,天使又暂时镇压了魔鬼。
我渐渐地在这水深火热中沉沦,心情开始变得极度喜怒无常,甚至一度冒出轻生的念头,但看着渐渐苍老的母亲,想起渐渐驼背的父亲,才又愧疚地打消这个念头。
走在崩溃边缘的我,最后不得不借助安眠药才能度过一个个孤寂的漫漫长夜。
看着我的心情一天天变坏,急坏了母亲和洪局,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我高兴起来,但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效果。
他们根本不了解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又怎能帮我卸下心中那沉重的包袱呢?心情也是会传染的,我的心情极度恶劣,母亲也高兴不起来,洪局看到我心情不好,他也受到了感染,虽然还是每天都来看我,喂我吃饭,但笑容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他的脸上,话也越来越少了。
看着他渐渐阴郁的胖脸,看着他渐渐恶化的心情,和那渐渐表露出来的担忧,我内心就更加自责,心情就更加恶化,让本来气氛融洽的病房变得死气沉沉。
我渐渐地受不了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逃离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我住了半个月的院,就出院回到自己的小屋找中医治疗。
虽然在家里方便了许多,但洪局还是每天坚持来看我一回。
又半个月,母亲见我已没什么大碍,也回家去了,留下孤单的我一个人面对寂寞和空虚。
虽然我知道洪局住在什么地方,该怎样去找,到什么地方去找,但我不敢去,不愿去也不想去,我不想去打破他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