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到……闭上眼就能倾听到所有花在一瞬间绽放的声音。
林衡低头,眼前女孩素面朝天,黑发如云,眉眼弯弯,正风铃般的欢笑,林衡眉『地址发布邮箱 Ltxs𝐵A @ GmaiL.co𝓜』
龙腾小说地址发布 𝑾𝙒𝖶.Lt𝙓s𝑭𝐵.Co𝓜
地址发布页 Lt𝙓s𝑫Z.𝖢o𝓜心舒展,惬意悠闲地抚摸她的发顶,「傻瓜,你说的算什么愿望,往后寒暑假,你挑选地方,我陪你去。」
林萝喜笑颜开,宛若白雪中第一枝初生的嫩芽,沿岸风光景致顿时黯然失色 。
姑苏城里,云深不知处 ,晨起的鸡鸣炊烟,早间的方言问候,午时的茶楼饭馆,午后的摇船听曲,晚间的月下夜游……
那一年,那一天,林萝像掉进一个美得虚假的梦里,绚烂氤氲的人间烟火扑面而来,爱人就在身边,此情此景,她愿意再也不醒来。 十四章呐,骗你的嘛,傻瓜林衡同萧意澜只住了两日 ,便匆匆返回京城。
林萝假装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子,直到年后寒假,从在京城过年的小姜那儿听到林衡即将结婚的消息。
江小姜趴在她家京城豪宅二楼的长阳台上,整个陷进意式极简抹茶绿沙发中 ,光着脚丫子晃呀晃,她忍不住唉声叹气:「同是天涯沦落人,长腿叔叔怎么也要开始第二春了?男人是不是都这副德行啊,真的好失望,哎!小林子,我们也考虑找帅哥谈谈恋爱吧?」
林萝这几住在莫城南部一个闭塞的小镇上写生,她正忙着完成一部筹备许久的画作,四处奔忙饮食也不规律,有时候在某处打动她的自然景观或建筑物前久久驻足 ,动笔开画,从日出到日落,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听完江小姜抱怨的话,林萝握笔的手滞住,思绪被抽离,灵魂如浮在阳光下的一个泡泡,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扎实地戳破。
江小姜见她不说话,猜好友心情一定非常低落,她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将身旁黑白熊猫枕头搂在腿间,撸着自己头发安慰林萝:「小林子,你是不是比较难过?没事的啦,你这后妈还是能看的,你想想我,我爸娶回来的那算什么鬼东西?我打听了下,萧意澜为人处世是比较靠谱的,听我爸说她还是美利坚第叁古老高等学府毕业的优秀学生,她叔辈前几年获得过诺贝尔奖,哎呀,家世背景像模像样,说出去倍有面,比我爸在垃圾桶捡的破花瓶强多了!」
江小姜本想拿自己作为反衬让林萝心里舒坦点儿,可不知怎么,一提到江怀民的那个老婆,顿时怒火中烧,气打一处来,愈发嫌弃!
她狠狠揪着熊猫玩偶的毛,竟硬生生扯掉一撮,她嫌弃地将熊猫丢掉,好不容易克制暴躁的情绪,继续说,「林叔叔的婚礼在京城举行,我爸说请柬已经制作了,结婚时间订在五一,林叔叔已经跟你们说了吧?」
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林萝身体还是好一阵发虚,画笔不知怎么掉在青石板上。
她晕眩地揉揉左眼,弯腰去捡,几颗豆大的泪珠便趁机无声滚落下去,「啪嗒」摧毁在地面。
心已凿空,空洞洞的,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她的命运遭了天谴,似乎再也寻觅不到救济良方。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在这些年学会与之朝夕共处 ,此刻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却时刻提醒她,她依旧不习惯那样被啃噬的折磨。
林萝,你怎么就——沉沦如此,伤悲如此,绝望如此?
她扶着画架,艰难地坐正身子,日光斑驳,手心略微拦住发酸的眼睛,她强迫自己不要流泪,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回复,「嗯,爸元旦的时候带人回来了,萧阿姨人不错,他当时有提到婚礼在年后。」
「林爷爷同意啦?」江小姜好奇地问。
林萝喝一口水 ,压抑着复杂心绪,将手机开了免提摆在旁边的石凳上,她捋捋坠落额前黑发,握笔继续作画,「嗯,爷爷的意思,我爸喜欢就行,他不反对。」
「哦,好吧。」江小姜表情灰扑扑的,她也不知为何缘由,眼神忧郁,心情低迷,莫名惆怅,「五一我爸来莫城接我,顺路接你跟林爷爷过来,他说这样比较方便,因为林叔叔的客户多,萧意澜亲戚多,到时候有得忙的……」
「好,我都可以。」
林萝的注意力投注在完成一半的画稿上,圆泡泡中存在一个封闭静谧的世界:男子和女孩坐海边小岛上垂钓,精神矍铄的爷爷在云端的英雄养老院里乐呵呵地与邻居爷爷下象棋,呈流线型的蓝灰色鲸鱼张开双鳍,围绕养老院四周飞翔起舞。
鲸鱼的背部填成黑色 ,肚皮抹成蓝色 ,它背上的小孔不会吐水 ,喷洒而出的,会是满天闪烁的星星。
林萝盯着画出神。
江小姜想起一个事,坏笑道,「对啦,小林子,你还记得叶明扬吗?他不是跟我住在一个小区嘛,最近那小子隔叁差五来烦我,帮我买一堆吃的玩的,跟屁虫似的献殷勤,专门拜托我一件事,你猜是为的什么?」
林萝神色淡淡地涂抹天上星星的色彩,低声接她的话,「你说,是为了什么呢?」
江小姜兴冲冲地就等她接茬呢,她乐不可支地拍着另一个熊猫抱枕说:「他小子居然让我出马 ,邀请你来京城玩,说若是我能约到你,就给我弄到安妮·海瑟薇的签名照!」
林萝笑笑:「所以呢,你答应他了?」
「呜呜呜……你知道我最喜欢安妮公主了!」江小姜猛地点点头,可爱地比比手指头,试探地问她,「反正离开学还有五天,过来玩一趟么?叶明扬说发现特别干净一地方,可以带你去写生。」
林萝摇摇头,婉言拒绝,「抱歉,小姜,我在叁月中旬前要完成一本画稿,已经签了出版社,到四月底才有时间去京城了,那时还有个动漫节要参加。」
「哇哇哇!!」江小姜彻底震惊,从沙发上翻滚下来,振臂高呼,「小林子,你居然会主动签出版社,还参加了动漫节,我没有听错吧?!」
「嗯,一位师兄邀请我去当形象大使,盛情难却。」林萝笔顿了顿,犹豫一下,目光抬起,瞧向不远处的河堤,堤岸上嫩黄色迎春花随风摇摆。
多美的风景,可我为什么如此哀伤?
或许最近累狠了,林萝精力不大集中 ,她思绪异常飘忽地问,「小姜,如果……我离开很长一段时光,不能接你电话,不能陪你说话,你会不会生气啊?」
江小姜恍惚回忆起林萝曾经提过往后要去日本留学的事,她心猛地一揪,委屈地嚎道:「哇我不要!我会想死你的!你要去哪儿?去国外学画画吗?」
「对呢。」林萝忙说,「就像我爸说的一样,莫城确实太小啦,呆着呆着,还挺累的,或许我可以四处去逛逛,你说是不是?」
江小姜却抓到不寻常处 ,敏感地问:「不对劲,四处走走为什么不能接电话,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话?」
林萝在风中浅浅地笑了笑,「呐,骗你的嘛,傻瓜。我哪儿也不去,吓吓你而已,你还真信。」
十五章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接到她随着林衡婚期接近,林萝的睡眠质量转为奇差,频繁辗转反侧到半夜都无法入睡,焦虑、抑郁、浑浑噩噩的情绪占领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她不堪其扰,通过一些渠道买到安定片,每日睡前吃一颗,夜里才舒坦些。
林衡结婚前两日 ,林萝在京城参加几位师兄组织的动漫节开幕式。
她全程礼貌微笑,没有人发现她明媚动人的躯壳下,苍白的魂魄早已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开幕式结束,师兄陈书本要送她回去,林萝委婉拒绝,自己打车去目的地,陈书不放心地记下车牌,出展馆时林萝手机震动,林衡的来电。
林萝上车,窗外高大的建筑物往后退去,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得极稳。
匀速前行对她来说,太慢、太慢,仿佛还有太多太多事情来不及做 。
来不及了啊……
就像在冬天等待硕果累累,初夏等待一场雪,秋末等待漫山遍野的花开,一切都来不及了啊……
她不舍地摩挲屏幕上他的名字,心里从来都装着他,他一直都在,可此刻,还是这样想念他。
心脏揪着发疼,眼泪猝不及防地自己冒出来。
眼角湿湿的,有眼泪趟到耳边,掉进发里,冰冰凉凉。
她最近真地很爱哭,脆弱不堪得令她憎恶,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下一秒,她又说服自己,再任性地陷进去一次,最后一次。
「爸爸。」她接起电话,唤他,缠绵悱恻得令林衡心惊,声音像极某种动听的乐器,闷着点儿压抑的沙,「怎么啦?」
「落落。」林衡语气温和,「陈书说动漫展开幕式已结束,你在回来的路上。」
陈书是林萝第一位绘画老师的大弟子,林衡熟识。
「是的。」她点点头。
「别把自己搞得太累,注意休息。」林衡叮嘱。
她做不到,可她向来是乖孩子。
「我知道,爸爸。」
林萝的精神不济,林衡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他好像在问:「落落,想不想去李宇的演唱会?」
林萝轻音乐关注得多,流行歌接触少,李宇是她唯一喜欢的女歌星。
林衡那会儿刚把公司开到国外,忙得不可开交 ,周末依旧雷打不动地回莫城接她,某次吃完晚饭,林衡拉着林萝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抚摸着她发顶许诺,「落落,等你再大一点,爸爸带你去看李宇的演唱会,我家落落一定是全场最漂亮的『玉米』。」
夏夜的夜空下,十岁的林萝仰着小脸,清澈的眸子里映入漫天星光,她欢欢喜喜地点头,停住步子,眼角含笑地张开手臂,依恋地抱住爸爸精壮的腰,踮着脚期待地问,「爸爸,你会一陪我一起吗?」
林衡宠溺地捏捏她的手心,附身吻她白皙清丽的脸颊:「当然,你赶都赶不走。」
林萝眉开眼笑。
在儿时她的心里,林衡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而她自己是山涧边一颗小小的树。
落日余晖里,西风斜阳中 ,万籁俱寂之际,她静静朝他迎风生长,眼里心里全是他的身影。
爸爸,从来都是她唯一的执着,她义无反顾地奔赴。
可悲的是,或许穷尽一生,她爱的人都不会打开心扉接纳她。
林萝苦涩地问:「什么时候?」
「今晚。」
「爸爸会去吗?」
「当然。」林衡站在夕阳西下里的巨大落地窗前,目光投向远方矗立的密集建筑物,「无论你想去多少次,爸爸都会陪你去。」
不过,是爸爸的身份而已。
不会再有其他,永远只是爸爸。
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好爸爸。
「一次就好。」林萝不贪心,她降下车窗,下午的风徐徐吹来,拂过她年轻的脸庞。
发丝与风旖旎纠缠,望着远方的山峦,不知何时又红了眼眶。
她鲜有地撒着娇,「爸爸,我迫不及待啦,现在就想去,想听现场版《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傻瓜,马上就去。」不知怎么,林衡心跳粉了两拍,在那边宠溺地笑,迫不及待地拿起车钥匙出办公室门,「你到万达的星巴克等我,别站路边吹风,我现在过来接你。」
车停在某处酒店门口,她开门下车。
双目朦胧似雾,神情恍惚迷乱 ,她背上黑色小包里侧,装着一瓶未开封的安定片。
她的爱是她所有磨难的根源,夜幕降临,她走向一个绝境。
对不起,爸爸,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人结婚,绝对不能。
可我已经走投无路,你知道吗?
她想,只有她杀死自己,才可以不再乞求他,令他左右为难。
「嗯,爸爸,我等你。」她乖巧地点头,表情温顺得像小猫,与小时候每一次坐在养老院门口等他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接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