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默不作声的,阿水便识趣不再理他。
他本来就已经捡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纸质实在太差已经被泡成纸浆的没办法补救之外,阿水把能捡的都捡了起来。
他起身踩着拖鞋就要回屋。
身后的男人却在这时开口叫住了他,“谢谢。”
大概是不常说话,声音略微沙哑。
阿水想了一会儿意识到对方是认为自己把403门上飘下来的广告一起捡了,想要摆手解释又觉得没必要。
那人已经开了房门,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邀请着问他,“进来坐坐?”
“不……”
眉骨高挺的男人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把阿水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噎在嗓子眼里。
他僵硬地拐了个弯,干巴巴地说:“好。”
男人的房间很大,相比起阿水自己的房间来说已经差不多有三倍多大。
阿水自己租的是一室一厅,但是租金已经很勉强了,毕竟是市中心,烂尾楼也有很多人要的。
他瞧着男人,心里嘀咕着。
还蛮有钱。
阿水不知道自己的这位邻居叫什么,只知道对方很年轻,下班也很晚,总是凌晨才回来。
阿水半夜扔垃圾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对方不说话,阿水也不会热情和人打招呼,因此总是擦肩而过。
为数不多的碰面里,阿水经常在他身上闻到清冽而浓烈的薄荷香,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他说不清楚的味道掩盖其中。
他失地想,一道冷调的声音打断了他。
“需要加冰么?”
男人已经打开冰箱的冷冻层,手里的另一杯已然堆满了冰块,冒着冷气,橙红色的果汁压在下面,颜色鲜艳。
阿水一天下来没吃多少东西,因为物价贵他舍不得花钱。
他眼馋地看着对方手里的果汁,咽了咽口水,但最终还是挤出一句,“不用了。”
他虽然贪嘴,但也知道自己的胃蛮脆弱,吃了冰,第二天不说百分百,起码百分之八十会疼。
男人了然嗯了声,他垂着眼,漆黑的发丝搭在高挺的鼻梁上。手里倒着冰块。
阿水视线四处晃,在落到男人手上的时候突然一顿。
他揉了一下眼睛试图证明自己没有看错,男人的虎口处赫然是一段晕开血迹的绷带。
伤口应该很深,血迹都没干。顺着从虎口一直缠绕的绷带延伸到被袖口遮掩的手腕。
阿水不知道这个邻居做的什么工作,他一时之间联想到自己以往在他身上闻到的特殊的味道。
不由脸色一白,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血腥味。
是很淡且被薄荷香掩盖住的血腥味
什么样的工作,会让一个人成天和这种东西打交道?
阿水的胆子确实小,现在没有拔腿就跑是因为对方早就把门锁好。
他的后背发紧,僵硬地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果汁。
他张了张口,“你…”
你是做什么的。
他想这么问,可是到了开口的时候,嘴里只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下移,脸色不变。
他淡淡地喝了一口果汁,然后在阿水紧张到发颤的眼里回答道:“抱歉,吓到你了。我在刑侦部工作。”
“一些刑事案件还挺棘手的不是吗,所以中了招。”他不动声色用袖口掩住了伤口。
很自然。动作,表情一切都很自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质疑而恼火,只是不急不缓地给他解释。
阿水看着他年轻冷淡的眉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下意识相信了男人的话,以为是自己小题大做。
一时间为自己的脑洞大开感到窘迫。
阿水故作镇定地跟着男人喝了一口果汁,含糊地点了点头。
就算他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于是他犹犹豫豫地,学着肥皂剧里老套的开头一样,问旁边的人。
“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生硬地转移话题的技巧实在糟糕。
他细声细气地,指尖不安地点在玻璃杯上。
这句话搞得好像他对男人很感兴趣一样,阿水是说出口才意识到。
察觉到对方瞥过来的视线,阿水拿捏不准对方怎么想的,他乱七八糟地想着,睫毛颤了又颤。
直到对方淡淡吐出两个字。
“惊蛰。”很怪的名字,更像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某种代号。但起码缓和了尴尬的氛围。
阿水如释重负地胡乱点头,不再想太多。他一鼓作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果汁,然后跟刚认识的新邻居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对方还挺好说话。
阿水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这样想。
他租的房没有空调,就算有也舍不得开。刚从邻居清凉的空调房回来,阿水还不太适应外面闷热的环境,额头上浅浅浮了一层汗,随便抹了抹。
他慢吞吞地打开房门,在看到床上的东西时,脚步蓦地一停。
顺着他惊愕的视线,床上光明正大躺着的是一件布料稀少的黑白情趣内衣。
免脱女仆制服,露点开档……
阿水险些将配套的介绍卡片连同这跟一条带子没什么区别的衣物一同扔下楼。
明明出门前,床上还什么都没有。心跳声骤然加剧,他咽了咽口水。清楚意识到世界发展的推进在他意想之外来得格外迅速。
袖着手,阿水眨了眨干涩的眼。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几根还没他头发粗的绳子是吊带,绑带会从胸前穿过,拎起,将乳肉垫起来
蓬松的下摆也只是象征性的做了双层蕾丝,其实短得根本就遮不住什么
阿水的嘴唇微颤,饶是他再没有眼力见,也知道这是按照女性身材制作的衣服
剧情点,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