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过一身戎装战甲的徐观南,剩下的都是他不穿衣服的样子,等回来就能看他穿上了。
不知何时,不知多久,门外传来了士兵嘈杂的声音,北荒士兵脚步声凌乱,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营帐的帘子被偷偷拉起一角,一双怯怯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账内,看到只有徐观南,又转头朝后瞧,一下子蹿了进来。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有点结巴“徐将…将军…大烨的军队打过来了,这几天已经到了汇坊,大概不久就能收回封地,北荒那边派来了个皇子监军,说要拿你去羞辱威胁大烨的主将。”
徐观南握着侍女的手让她镇静一点,说的清楚一点,自己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大烨那边派来的主将是谁?”
“听……听说是一个叫徐贞的将军,”
大哥!是他大哥!
“将军,这些北荒人现在很乱,那个关着你的北荒首领要走,他们的皇子不让撤,两边……”
侍女只是个胸无点墨的小丫头,胸中有限的词汇实在很难形容这些人的局势关系,她只能看出来两边很乱,大概要不好了,趁着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对峙上,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想要逃走。
现在逃走没有人能够顾得上,可是她都要走的时候,想到了徐观南,那个悲惨的将军,不知道将来要面对怎样的命运。
这个时候,自己只要顺便……顺便去提醒去喊他一声也许他能和自己一起离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将军快点跟我走吧,大烨的军队也打来了,只要咱们逃到大烨军队那里就安全了。”
“我……”徐观南垂眸,他不能回去,已经回不去了。
侍女以为他是因为锁在身上的锁链苦恼,从头上摘下细细的发簪,一阵捣鼓,结果还真打开。
她从前在邵城其实就是个小叫花子打扮的像个毛小子,一身穿的又破又旧,为了生存榜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技艺,有时候也会仰慕那些贵人,尤其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大英雄。
只是徐观南这样的人,就算是曾经在哪里与自己擦肩而过见过面,可能都不会记得了。
正当侍女邀功似的拿起解开的锁链给徐观南看,一炳长枪从后面直直贯穿了她的胸膛。
她的表情还没来的及变,那灵巧的笑还挂在脸上,就一点点凝固下来,低头看着胸前的枪尖。
长枪被背后的人抽了回去,只留侍女胸前一个捂不住的血窟窿。
徐观南单手接住直直要往前倒下的侍女。
侍女的身后是两个北荒士兵,面目可憎,看来是要叫更多的人过来。
徐观南一脚踢起链子,甩了出去,勒住两人的脖子,又用巧力夺下他们手中长枪,掷在一旁。
“将军……”,下手干脆利落夺了两人性命,他垂头看怀里的侍女,她的脸上已经显现出将死之人的色泽。
“害怕吗?”
侍女摇摇头,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原来死是这种感觉吗,力气与活力一点点从身上流逝,“不怕,只是好冷。”
徐观南暂时将她平缓的放在狐毯上,他离不开了,也不会留下可以给人侮辱的把柄,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他长身玉立,双手合拢置前,郑重的向着南方恭恭敬敬叩跪了三下,那里有他的国家,他的君主,他的亲人……
然后他打翻了烛台,帐子里本来就是布料木头比较多,沾上一点火星,就如燎原之火,回去抱起了小侍女,取暖一样搂在怀里。
“不冷了。”
两个人在这起火的营帐里相依偎互相取暖,火蝶纷飞,卷着一浪一浪的热潮。
当北荒士兵注意到火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回了,为了防止这大火一路连绵烧到别处,所有人只能赶快搬走要紧的东西,并取水去浇。
待到这才大火烧完的时候,那个帐子里的一切已经付之一炬,残灰混合,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只有一枚小小的北荒金铃扣,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