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 快散了。
烈: 我等着呢,就在你们吃饭地方旁边那个小卖部门口。
纪小梅有点坐不住了。她借口上厕所,出去站在餐馆门口往外瞅了一眼。果然,凡烈站在路灯下的树影里,正埋头玩着手机。他腿边一个小行李箱,一身衬衫长裤板直,十足的商务精英人士派头。
凡烈抬头看见小梅,冲她招招手,然后又马上摆手示意她先进去别管自己。
小梅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转身消失在店门里。
凡烈继续低头划手机,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礼貌的男声。
“能借个火吗?”
一个瘦高个男人走近他身旁,大概四五十岁,面色十分和善。
凡烈不抽烟,但他出门拜访客户,身上总是带着的。他掏出来打着火,那人凑近点上了烟。
“谢谢,”男人轻轻吐了一口,“等女朋友呢?”
凡烈有点小得意,“对啊。”
男人笑了笑,“你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在里面吃饭,你在外面等着啊?”
这话可就有点儿阴阳怪气了。
凡烈忍住打人的冲动,转头直视这人,“你个傻逼在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下对方,这人其实看起来相当斯文,衣着得体,保养得也很好,没想到嘴里能吐出来这么掉品的话。
男人退后一步,又朝他吐了一口烟。
“我是说,你女朋友奶子嫩得能掐出水,特别是奶子下面的那颗痣,真是性感至极。小梅子,酸甜可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凡烈听到后面如五雷轰顶,举到一半的拳头停了下来。
什么借火儿?!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傻逼就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你女人是我玩儿剩的,你享受的是我调教出来的,你跟她做的我们都做遍了,说不定还有你不知道的……
他愣神的这功夫,那个男人已经闪身进了旁边的小区大门里。
“我操你妈了个比的!”凡烈咬牙切齿跟上去,却被铁栅栏门拦了个正着。
他用力摇门,“你个婊子养的给老子滚出来!”
“你干什么!”保安出来瞪了他一眼,拿根棍子敲敲门口的大牌子,“非小区住民不得入内。”
凡烈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绿化带里的树后面,似乎还回头瞟了他一眼。他捂着快要气炸的胸口,极力平稳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人清楚纪小梅的身体,两人应该是有过关系的,但从年纪上看,怎么也不像她会交往的对象,应该不是男女朋友,那……就是炮友咯?!
“操他妈了个逼的!”凡烈狠狠踹了一脚树干,有路过的小学生看他。
他整整了衬衣的下摆,来回踱起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看过纪小梅的裸体照片或者视频。
靠!纪小梅这个跟他做爱都害羞地要蒙眼睛的人,居然会让人拍她发情的样子,这更不能容忍了!
他双手叉腰,边转边骂了起来。
小卖部的老板娘同情地看着他。
凡总太憋屈了。
要是当年分手原因不是那么狗血,或者分了后他守身如玉痴情等待,现在都能揪紧纪小梅的小辫子把她这几年床上床下的事儿都问个底儿朝天。
可惜,趁纪小梅不在先跟别的女人胡搞的是他,分手后到处散布后宫新闻的是他,三番两次带着女人在人家面前得瑟的还是他,他甚至还结了一次婚……
“操操操……”凡烈绝望地用双手揪住头顶的寸发,现在他的道德点比北市的地下水水位还低,连碰见她的前任炮友这事儿都不敢声张。
他清楚,这事儿要说出来,他哪个哥们儿听了都会会心一笑,拍拍他胳膊,“都是玩儿,你当什么真。”
他更清楚,他要是真问了纪小梅,那个女人只会装出想起来的样子,“啊……是啊,以前约过,很温柔的一个人。哦,口活儿还不错……”
“凡烈!”
他猛地回过头,纪小梅出了餐馆的门,边唤他边向他走来,打断了他脑中的小电影,“让你久等了。”
纪小梅今天穿了件无袖的裸色丝绸衬衫,走起路轻纱飘盈,衬上她的白皙的手臂,看得人心神荡漾。凡烈现在突然很想找件衣服给她披上遮严实。
“累了吧,”纪小梅掏出手机,“我住的酒店离这不远,我来叫个车。”
“我想看音乐喷泉。”凡烈脱口而出。
纪小梅愣住了,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今天?”
“对!今天,现在。”凡烈也掏出手机,大拇指飞速点击。
“等等……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你不累吗?再说,你以前不是去过了吗?……你要带这个箱子去看?……对了你吃饭了没?”
纪小梅试图阻止他。
“最后一场秀在四十分钟之后开始,我们时间充裕。凡总精力充沛,把你扛肩膀上看演出都没问题。先打车把我箱子放到你酒店前台,然后再一起去喷泉广场。车已经叫好了,两分钟内就到。”
凡烈把手机放回口袋,抬起头来,“上次去都是七八年前了,听说现在多了很多新景点。晚上吃的烤肉跟麻酱涮牛肚,味道很好,就是一个人吃有点寂寞。”
纪小梅愣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凡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想去什么音乐喷泉广场了。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傻逼,纪小梅绝对没有跟他去过。
他余光扫到一辆接近的黑色轿车,“车来了,走吧。”
仿佛不经意一般,他拉住了纪小梅的手大步走了过去。凡烈脸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重逢后两人最隐私的部位都进行了好些次最深入的交流,可当街拉手这种小学生情侣都热衷的把戏还是第一次。
到了车上凡烈没松手,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纪小梅,对手也没有反抗,温顺地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拽到大腿上搁着。
车里谁也没说话,司机安静地驶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凡烈听见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手心都出汗了。下车前他抽手打开车门,趁人不注意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一转身又把纪小梅的手给拉上了。
纪小梅稍微歪头看他,凡烈莫名觉得她似乎是在笑。在她面前就是这样,好像在裸奔,总有一种什么都被看透的羞耻感。
他清了清嗓子,“这里人太多,要不拉着转眼你人就没了。”
纪小梅配合地认真点点头,凡烈感觉手掌被轻轻握了两下。他摸摸鼻子四处张望,好遮住他要翘到天上的嘴角。
“这个点儿了还这么多人。欸,那边那个舞台是新修的吧,以前没见过……”
他紧紧抓住纪小梅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天气有点闷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仲夏季节人群聚集时的气味,周围有叽叽喳喳来回奔跑的孩子,向游客兜售照相服务的小贩,还有慕名打卡的大学生情侣。
对于凡总,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约会地点,但他突然觉得很浪漫,恨不得就这么一直拉着纪小梅的手走下去。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停下来等演出的开场。
人越来越多,两边都开始有人开始向他们挤过来。凡烈放开手把纪小梅拽到身前,用双臂轻轻拥住她。他垂眼看去,只能窥见她修长的后颈,还有耳垂上的粉色的小耳坠。
这女人,脸肯定已经红了!
凡总没来由地笃定。
音乐响起,水柱由地面徐徐喷出。
“开始了!开始了!……”
围观的人群中竖起无数支手臂,举起手机屏幕记录这场声势浩大的灯光音乐秀。
凡烈稍微俯下身,凑在小梅耳边小声说,“上次你带我来,还是大一那会儿吧。”
小梅侧过脑袋点了点头,“大一下学期,快放暑假那会儿。”
凡烈努力回想,来了北市好几回,好像也没逛几个地方。那时候太年轻,哪有心思搞这些,每次来见了面就不让纪小梅出酒店门,主要活动都在床上,一副不把攒的子弹都打光誓不罢休的发情公狗样儿。
他把胳膊收紧了些,下巴虚搭在纪小梅左肩上,两个人一起静静地看完了表演。
37 记忆的形状(微h)
凡烈走在马路边的行人道上,身边不断有匆匆赶路的人跟他擦身而过。
他抬起头,发现了前面一个高瘦男子的背影,正是那个恶心人的傻逼。
凡烈怒上心头,他不出声地加快了脚步,迅速靠近那个男人的身后。
突然,不知何时那男人身边多出了一个女人,正是纪小梅。他正想上前质问,前面的两人却停了下来。
男人开始解皮带,而纪小梅蹲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男人,长发垂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我靠!”凡烈骂出了声,“真他妈变态,大街上的你们就要搞?!”
那瘦高男人一手握住下身来回撸动着,另一只手上前捏向纪小梅胸前微微晃动的肉团。
凡烈这才注意到,纪小梅什么都没穿,粉粉的乳头翘得老高,下面能看到一颗小痣。
“停停停!……”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商务酒店标间的床上。隔壁那张床上有人睡过的痕迹,他听见浴室那边有人洗漱的声音。
纪小梅听到动静,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醒啦?”
凡烈拉起被子,看看顶到肚脐的小凡,情绪一下子上来了。
妈的!这对狗男女!
这些年,他做过很多关于纪小梅的梦,但这种绿帽情节的还是头一回。这让他非常不爽,急需发泄一番。
他摸过一瓶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大声喊起来,“纪小梅!纪小梅!”
纪小梅边扎头发边走出来,她瞟了一眼凡烈下身有形状的薄被子,用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他又咳了两声,“昨晚我几点睡的?“
小梅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昨天有位老总说要把我扛肩膀上看音乐喷泉,结果没扛就算了, 回来冲个澡出来,人都已经搁床上睡着了。”
凡烈有点狼狈,他拍拍床垫,“要不是你饭局安排那么晚,我也不至于那么困。”
纪小梅贴心地给他递砖头垫台阶,“对不起,凡总,都是我安排不周。”
凡烈就等这句话了,他赶紧招手,“炮友,过来,快过来。”
纪小梅警觉地看着他,脚底下没挪步。
凡烈直接起身,一把把她拉过来压在身下,毫不客气地在她两腿之间顶来顶去。
纪小梅顺从地伸出手臂抚过他的后背,这让他大为满意。他继续吻过她的脖子,舌头滑下胸口舔过那颗梦里的小痣。
蹭了她一会儿,凡烈在她耳边小声说,“……小梅,帮我舔一下下面好不好?”
纪小梅没有立即回应,手停在了他背上。
凡烈确实没十成把握,但他深诣在床上应该如何攻略纪小梅。他继续吻着纪小梅的身体,屁股一拱一拱地顶她,用无比委屈的语气小声哼哼道,“我中毒了……求女侠为我吸毒疗伤……”
果然,听到这里纪小梅侧过头,闭上眼睛抿起了嘴角。
凡烈趁胜追击,利落地把自己扒了个干净,他握住大肉棒的根部上下啪啪地打了肚皮几下,可怜巴巴地看着纪小梅。
纪小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起来,跪在他身边低下了头。
含进去的那一瞬间,凡烈舒服得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仰起了下巴。
他的身体记得纪小梅口腔的形状,连舌头的转法和力度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眯起眼睛看着身下起伏的女人,不禁上手摩挲她的头发,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这种记忆加成太过可怕,才一会儿他就觉得要糟,于是赶紧出声制止,“好了,让我进去。”
纪小梅抬头微微一笑,“你带套了吗?”
靠!忘了!
凡烈心里又炸裂了。口口声声说约飞炮的是他,跑来蹭人家酒店房间就算了,连套都没带,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他又有那么一丝开心,这回纪小梅自己没备套,至少说明她应该是没有跟其他男人见面的准备。
看着他变幻的脸色,纪小梅叹了口气,“没带可没法做。你……要是能出来的话,我用嘴帮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凡烈欣喜若狂,纪小梅居然这么让步,他恨不得顶进喉咙里灌她一肚子。
他生生压下探臂去按纪小梅头顶的冲动,继续撒娇般的抬了抬屁股。深色的肉棒调皮地左右晃动了两下,头部渗出来的液体在肚皮上划出亮晶晶的线。
纪小梅埋头继续,看她很辛苦的样子,凡烈也就不硬抗了。
过了会儿他哑声道,“要出来了。”
纪小梅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反而加快了嘴上的速度,还轻轻挠他的软乎乎的褶皱。
“我操!”凡烈忍不住叫出了声,一股脑喷了出去。
纪小梅小心地吐出还半硬的大家伙,皱着眉头快速走向卫生间。
凡烈这一发真是身心俱爽,他没什么意义地嘿嘿傻笑两声,起身准备去冲一下,却听到卫生间传来了似乎是呕吐的声音。
他慌忙下床去推门,“小梅!”
门没推开,看来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小梅!”他砰砰敲卫生间房门,“你不要紧吧?”
里面的动静小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了。
纪小梅脸上神色如常,“没什么事儿,就是早上没吃东西,你的味儿又有点冲……”
“都是我不好,”凡烈马上说,“我以后不会了。”
纪小梅并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还行,就是干呕了两下,又没真的吐出来。”
“哦……”凡烈挠挠头,他带着点愧疚抱了纪小梅一下,然后进去冲澡了。
纪小梅转过身,开始对着镜子漱口。
没吐,居然真的没有吐。
镜子里的女人嘴角带着笑。
凡烈本来揣了点儿再来一发的小心思,碍于纪小梅中午还有跟大学同学的饭局,他只得早早收拾退房,打车送她去了安大。几个老同学除了留校在念博的,基本都在附近的研究所上班,这顿饭便约在了安大旁边的一家私厨馆子。
“我去了啊,”纪小梅整整手提旅行包,颇为同情地看着凡烈。
能不同情吗?凡总大老远飞过来约炮,光在门外边蹭蹭没进来也就算了,连饭都没能一起吃上一顿。
凡烈非常配合地摇着尾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那我等你哦,早点出来,我们一起去机场。”
纪小梅郑重点点头,拍拍他胳膊,“自己玩儿啊。”
看着纪小梅进了店门,他突然觉得这空气的味道都变了,仿佛能听到寂寞的风声。他有点茫然地拉着小箱子,找了家这边特色的餐馆,一个人点了小半桌,边抚恤肠胃边安慰自己。
这一趟也不算差,谈了两个有前景的新客户,和纪小梅手拉手约了个大学生的会,还把她口爆了……他吃着吃着便忍不住美滋滋起来,甚至觉得这家的迷你小碗面格外鲜香酸爽,一口气吃了十几碗。
虽然有个苍蝇出来恶心人,但那都不是问题。从今往后,纪小梅就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动。
他填饱了肚子,抬腕看时间还早,又喀拉喀拉拽着箱子晃进了安大。这里他上大学时来过好几次,也算是熟悉了。校园里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悠然看着身边打打闹闹的青头小子们,还有走路都要挤来挤去的小情侣,觉得还挺有意思。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以前纪小梅的宿舍楼下。这楼太有年头,以至于已经被封成危楼,楼下大门紧闭,贴了一张大大的拆除告示。
他站在留有回忆的那棵树下,抬头看以前纪小梅宿舍的那扇窗户,一瞬间各种往事涌上心头。
他曾经在这里守了一个下午,可只等来了保安也没能见到纪小梅。也是在这里,他心如死水地看着黑洞洞的窗户,却等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谁能想到,他今天居然又重返旧地。
他第二十次看向手表,应该差不多了。
纪小梅的微信及时送到,“快好了,哪里找你?”
凡烈觉得他很有必要跟这个昔日战友分享一下他五味杂陈的情绪,他琢磨了会儿,挑了个自认为回忆满满的台词回道,“学校西门等我”。
纪小梅秒回,“好。”
凡烈有点失望,这个不懂情趣的女人。
他慢悠悠地晃到西门,正好看到纪小梅出现。她冲他招招手,快步走近前来。
凡烈顿时想起五年前那个紧紧的拥抱,那个热烈的吻,还有抵在墙上的喘息……
他站在原地展开双臂,微笑看着跑起来的纪小梅。靠,简直跟他妈拍电影一样!
纪小梅却放慢了脚步,不急不慢地走到他跟前,“天气是挺热的,凡总是在晒胳肢窝吗?”
凡烈被她气笑了,故意抬起胳膊把腋下往她脸上凑,“给你见识下凡总的男人味儿。”纪小梅咯咯地笑着躲开了。
凡烈看着她,突然说,“真好 。”
“什么?”
“上次视频看你脸色以为你在公司写遗嘱呢,”凡烈拍拍她屁股,忍不住捏了两把,“现在都会跟我开玩笑了,很好,很好。”
纪小梅难得没有打开他的手,走了几步,她小声说,“谢谢。”
凡烈被甜得差点被齁到,他摸摸胡茬,还是下定决心拉上了纪小梅的手,“走了,咱们得快点,这边机场远得很。”
上了飞机,他拿商务舱轻松跟人换了座位,紧靠纪小梅落了座。看着身边女人疲倦的脸色,他一点小心思早没了,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强行给她升个舱就好了。
算了,下次吧!
他费劲地挪了挪两条大长腿,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
看纪小梅已经困得开始点头,他靠过去在她耳边小声唤道,“小梅。”
纪小梅半睁眼侧头看他,一副有屁快放的表情。
“你毕业那会儿,我到你楼下接到你电话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纪小梅又把头扭回去,闭上眼睛,“记得。”
“那……为什么呀?为什么你会主动找我?”
纪小梅没睁眼,声音满是睡意,“什么我主动找你,不是你先来安大的吗?”
凡烈气得“哈——?”了一声,这个狡猾的女人,一句话就想把她冲上来抱紧自己进了房间把腿抬那么高一口吞下他还叫得那么浪的事实给带过去了?
他忍不住伸手扣住纪小梅的下巴轻轻捏了两下,又凑到耳边用更小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原谅我了?”
纪小梅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凡烈把她的脑袋稍微往自己这边拨了一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没关系,他还有很多时间。
38 厨房play(微h)
纪小梅盯着电脑屏幕,脸色变得逐渐凝重。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您好,我刚看了您发过来的邮件。非常感谢贵司这么短时间能拿出三个方案出来。虽然还是初期方案,但看起来还很有商讨的余地。就是还想问一下,您邮件最后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纪小姐,”对方的声音有些为难,“你们的开发计划书我们研究过了,说实话,你们新加的要求我们还是可以提一些方案的,但主要是那个上线日期,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感觉有些困难。”
“我们上次的合作很愉快,”纪小梅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我相信贵司的能力,一些项目细节我们可以再商量,优先保证上线日期。”
挂上电话,纪小梅用力揉了揉眉心,起身打开办公室门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桌边围着几个员工,坐得端端正正。高松脸色铁青,他审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纪小梅身上,许久没有说话。空气死寂,谁都不敢先出一声。
就在纪小梅自己都觉得有些沉不住气时,高松一扬胳膊,手边的一叠资料飞到空中。
纪小梅盯着纷纷扬扬散落满地的纸张,身体一动不动。
“这就是你找的合作商?你说跟他们有过合作可以相信?你们合作了什么?两元店里的玩具吗?!”
会议室里高松粗重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合作的是当时投入国内市场的第一代智能产品,”纪小梅回答,“开始难点很多,但最后还是顺利上线了,市场反响也很好。这次的项目难度比较大,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打磨。”
高松冷笑:“刀可以磨,都是些破烂我问你怎么磨?!几个方案都是漏洞百出,最后还说什么‘可能无法保证按期上线’,如果你说的‘可以相信’的公司就是这个水平,那我没有办法相信你。纪小姐,如果磨到最后,还是成不了器,那就请准备好检讨报告,我帮你联系总公司。”
纪小梅没有马上回答,她微微垂着头,胸口轻轻起伏着。
有个女员工上前来,弯腰把资料一张张拾起来递给她小声说,“先开例会吧。”
纪小梅对她感激一笑,然后恢复僵硬的表情,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了三下,一个年轻的女员工探进来半个身子,“李总,能打扰您几分钟吗?”
李总并无惊讶之色,推了推眼镜点头道,“进来吧。”
女员工神色有些紧张,她小心关上门走到李总的办公桌前,双手有些不安地交织在身前。
“李总,我就是想跟您反映点情况。最近我们罗卡项目组里……气氛有点儿不对劲。高松总监对小梅姐……纪主管的态度好像有点太……太强硬了吧。我我我不是要告状啊,就是组里气氛紧张的话,我们其他人也没法安心工作,这不是怕影响项目进度嘛……”
沉默了片刻,她抓了抓衣角,又说了下去,“这几天每天的例会,高松总监都会先……先说一通纪主管,说她拖了后腿啊对她很失望啊什么的,我们在旁边听着都觉得难受,今天下午足足说了快半个小时……”
“那纪小梅什么反应?”李总突然开口问道。
“唉,我太佩服纪主管了,”女员工叹了口气,“就这样她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跟总监对方案。”
“你能跟我反映项目组里的这些情况,说明你对公司对同事都很上心,我很高兴。有机会我会找纪小姐谈谈的。”李总和蔼地对她说。
“哦……谢谢您。”女员工看起来仍然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我希望你还是尽力配合做好这个项目,这是你的本职工作,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总始终保持亲切的笑容。
女员工习惯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听到关门声,李总站起来走到窗前,凝视着下面来往的行人。
每一次开会时的怒吼声他坐在办公室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能碰高松。从前年起国内分公司的业绩就有下滑趋势,他比谁都迫切地需要这个新项目,赶在本年度结算报告前拿到漂亮的数据。他也没打算找纪小梅谈,这个女人比他想得要更耐受一些,能力也在那放着,再让他们内部磨合磨合吧。实在不行,就再加两个老员工进去帮忙。
他摸摸下巴上的胡茬,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后。
凡总这阵子心情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得意。
他发现,自从上次从北市回来后,纪小梅变得比以前更粘他了。不仅信息回得都很及时,有时候还会主动约他。特别是今天下午他在客户公司开会时,瞥到纪小梅发来消息说晚上想来他家。这从天而降的可乐饼砸得他几乎都要昏头了。
他忍到会开完才打开手机迅速回道,“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发地址,等会儿我打车过去。”
凡烈把地址和定位都发了过去,然后不禁在车后座上做了个潇洒的投篮动作。
“看来今天谈得很顺利啊凡总。”前面的年轻司机笑道。
凡烈马上整整领带,淡淡道,“还行,老客户了。小秦你等会回公司就马上跟江市厂子那边通个气,订单下来后马上开工。”
“好的,凡总。”
回公司又处理了几件事,他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多小时才脱身。等他匆匆赶回家,纪小梅已经在他住的小区外面等了不知道多久。她似乎面有倦色,但看见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笑脸,冲他招了招手。凡烈探过身去打开车门,“上车,一起进去。”他边打方向盘边跟她聊起来,“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啊,你不会也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吧?”
“七点就走了,路上随便吃了点东西过来的。”纪小梅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嗯?你那个傻逼领导不会又犯贱了吧?”
纪小梅笑了一下,听得凡烈心里痒痒的。她轻轻摇摇头,“没事儿。”
“班长,要不要我带几个人给他点儿教训?” 凡烈严肃地提议道。
纪小梅转过头靠在车窗上闷声笑起来。
凡烈这公寓地段不错,面积不大但五脏俱全,装修得中规中矩。屋里东西都摆放得相当随意,只能勉强算得上干净。
一进卧室门,纪小梅又笑了,“这屋里跟你以前江市老家那个房间一个风格。”
墙上依旧贴满她叫不出名字的球星海报,桌上的北欧风原木书架里塞满了体育跟健身杂志,书架前还摆了几个机甲手办。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突然停住,伸手抽出一本书来,“灰色byebye--职场抑郁终结手册,你还看这个?”
凡烈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慌乱,他转过头去解开衬衫的袖口,“唔,前两年买的。空调冷不冷,我怕热,平时开得比较低。”
“还行。”纪小梅没有追问。
凡烈熟练地拉过她倒在床上吻下去,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肆意地揉捏。
“咕噜噜噜……”
凡烈有点尴尬地松开她的嘴,抚了抚自己的肚皮。
纪小梅抿嘴笑起来,“凡总没吃晚饭? ”
“是啊,”凡烈理直气壮,“凡总日理万机,还不快谢宠幸之恩。”
纪小梅忍笑掏出手机,“那帮您叫个外卖?”
“不用了,”凡烈调整了下裆里不安分的大家伙,“冰箱里有吃的东西,就随便弄点吧。”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纪小梅说道。
纪小梅无奈道,“那……我帮您准备下晚膳?”
凡烈点头,“嗯嗯,快去吧,喂饱了凡总等会好好干你。”
纪小梅送给他一个小小的白眼,起身去了厨房。她打开冰箱门上下打量一番,“你说的吃的东西,就是蛋白粉?”
凡烈趴在床上笑得打鸣,“在冷冻柜里。”
“哦,”纪小梅拉开下面的冷柜门,“只有一袋汤圆,没别的了。”
“行,就那个,凑合下就行了。”
纪小梅动手开始烧水,又从碗柜里寻了一个大碗拿出来。
听着厨房的声音,凡烈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江市小屋,他不禁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
“快漂起来了,”纪小梅埋头拿个勺子拨弄着锅里。
凡烈从背后贴过去,双臂围上她的腰,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
这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真好闻。
“好了,”纪小梅关了火,准备把汤圆盛到碗里,却被凡烈拦住了。
“先让我尝一个,看熟了没有。”
纪小梅闪身想让开灶台,又被他按住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拿汤匙喂了一个过去。
凡烈吸溜吃到嘴里,嘴巴夸张地扭曲着咀嚼起来。
“熟了吧?”
凡烈抱着她不撒手,“这个是熟了,可别的不知道呀。啊——”
纪小梅又舀了一个汤圆送到他嘴边,手腕上使了点劲儿往里塞。
“我操!烫烫烫!”凡烈脑袋往后躲,手里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你给我等着啊,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就这么在灶台前面,两人把小半锅汤圆折腾完了。纪小梅正要去倒锅里的剩汤,凡烈把她的手按住了。
“放着,等会。”
他轻轻抬起纪小梅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把她抱起来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他的鼻尖蹭着她耳边的头发,手滑过腰在她的大腿上摩挲。
“你……要在这里?”纪小梅小声问。
凡烈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和纪小梅在自己地盘上的第一次,他不想在那些跟别的女人滚过无数次的床,沙发,还有浴室……那些地方做。
他轻声在她耳边问,“可以吗?就在这里。”
纪小梅乖巧地嗯了一声,就贴过来想要吻他,却被凡烈用额头顶住了。
“等会儿,先让我关个灯,不然可能会被拍成小视频打包卖。”
纪小梅侧头瞄了一眼,这公寓的厨房窗户正对着对面的楼的住户,确实容易走光。
凡烈走到门口伸手按灭了灯,屋里顿时黑成一片,只有窗外一点点月光透进来。
纪小梅坐在台子上,身体微微后仰,双臂撑住台面。昏暗中,她被光照到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突然间这厨房的气氛就变了。
凡烈觉得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起来了。他缓步走过去,低头含住了纪小梅的唇。
纪小梅听话地伸出舌头,交给他吮吸。
凡烈背上过了一道电。靠!厨房play这么刺激的吗?
他下面已经硬得发疼了,但又舍不得放开嘴,只在心里唤道,小梅……
纪小梅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声一样,含含糊糊地说,“甜的。”
凡烈笑了一声,“那就喂你多吃点。”
他们接了很久的吻,好像月亮都爬高了一些。
凡烈进入的时候,被一个滚热又湿润的柔软裹住了。
纪小梅低声发出呜咽的声音,他忍不住抬头闭上了眼睛,把她拥入怀里浅浅地抽动。
可能因为这个女人曾经头也不回地离开,所以现在抱起来有一种格外的满足感。很快,他就有点按捺不住一股股往上冲的欲望。
他放开纪小梅,抓紧她的大腿开始加大力度。
“小梅……”他哑声道,“站起来,我想从后面……干你。”
纪小梅没有马上回应,他就当是默许了。
凡烈迅速退出来,把纪小梅抱下台面转过去,右手习惯性地按住她的背,微微用力往下压。这让他轻松地再次进入。
背入是视觉刺激的盛典,纪小梅的腰还是那么纤细,屁股……好像比以前更翘了。
昏暗的厨房里,在撞击中身下白皙的身躯前后晃动,还能听到断断续续隐忍的呻吟声。这让他回忆起了高三暑假的那个夜晚,在纪小梅家属楼下的那场野战。
不快却容忍他的小梅。
哭泣却总是心软原谅他的小梅。
绝情斩断跟他一切瓜葛的小梅。
……还有现在主动上门跟他做爱的小梅。
凡烈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跟做梦一样,自己彷佛成了种马爽文的男主。
他不禁抬手大力拍了下纪小梅屁股,“啪!”这一声在安静的黑暗中听起来格外的清脆。
这时他突然感觉纪小梅身体一颤,随之他的下身被狠狠地咬住了。
“我操!别……别夹别……操操操------”凡烈握住纪小梅的腰把她紧紧地顶到台边,然后不动了。
缓了几秒,他慢慢退出来,又感觉纪小梅有点不对劲儿了。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台子上,一言不发。
凡烈是真有点怕了。他手忙脚乱地扯下安全套丢进垃圾篓,赶紧拉起纪小梅让她转过身来。
果然,虽然这黑灯瞎火里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但神情确实不能说是愉悦。
他试着凑上去亲纪小梅,她条件反射似的马上往后躲开了。
凡烈其实还觉得有点委屈,他以前的女伴里对背入打屁股表示欢迎的至少一多半,其余的不说会浪叫吧,但也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不满。像纪小梅这样给他摆冷脸的还真是第一个。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双手拢住纪小梅的肩膀,轻声问道,“是我刚才的做法让你不开心了吗?”
纪小梅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我弄疼你了吗?”
她马上摇头。
“那……是不是你不喜欢被人打屁股?”
纪小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纪小梅皱起了眉,她的嘴唇抿紧又松开,似乎很难开口。
凡烈耐心地等着她。
“可能是我觉得……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我身体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你还在……在打我……”,纪小梅的声音低下去,“但我看不见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点儿……害怕。”
“我打你是因为我想惩罚你。”凡烈一本正经地说。
纪小梅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他。
“惩罚你的狠心跟绝情,”凡烈握住她的双手缓缓放在自己心口上,“你不知道当年你让我有多心痛。”
纪小梅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怔怔地看了凡烈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凡烈有点不好意思,尬演技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又庆幸自己每次都能精准戳到她那奇怪的笑点。
“行了,”纪小梅说,“我明白,你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直男,只是想要在这场性事里标榜一下你的主导权,满足你小小的愚蠢的自尊心。”
凡烈憨笑了两声,又低下头去亲她,这次她没有躲开,只闭上眼睛迎接他的唇。
等凡烈冲完澡出来,纪小梅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她缩在墙边,把一床羽绒被裹得严严实实。
他轻轻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仔细端详起她的睡颜。他这才注意到,纪小梅的眼眶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怪不得刚才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凡烈心里抽了一下,他忍住上手抚摸的冲动,在她身边平躺下来闭上眼睛。
希望她今天能睡个好觉。
他暗想。
他不知道在那儿看到过一句话:你不是喜欢那个人,而是喜欢你在那个人面前的样子。
他是旁人眼中春风得意的厂二代,员工眼里冷静果断的老总,朋友圈子里的实力派海王,女猎手床上的优质炮友,可在纪小梅面前,他可以傻,可以愣,可以是撒娇耍泼的小奶狗,还能是被霸总身份耽误的三流戏精。
也许,这就是他被纪小梅吃得死死的理由。
39 坦诚相对(微h)
“纪小梅!”
高松的怒吼几乎响彻整个楼层。
“你不是说可以磨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方案吗?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合作商有实力可以相信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满意,我也根本不相信你说的鬼话!”
纪小梅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桌前,目视前方,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高松紧盯着纪小梅,双手在空中挥舞,“你们磨了快一个月,回答还是‘可能无法保证按期上线’,纪小姐,你根本不理解这个项目的意义,不理解我的构想,你只懂得机械翻译我的话,那公司随便找个刚大学毕业的新手就好了,找你干嘛?你用过脑子吗?思考过你应该怎么做吗?我丢下家人一个人来到这边,就是希望可以把这个项目做好做大,而你呢?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我的计划书你有看吗?知道今天几号了吗?知道因为你我们拖后了多久进度吗?真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厚着脸皮领工资的……”
“总监,我们还是先一起把情况梳理一遍吧。”一位年长的男员工忍不住插了进来,另外一位年轻的女员工赶紧按开了投屏的电源。
突然,纪小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啪”地一声合上电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你要去哪里?”高松有些诧异,提高了音量,“你听到我在问你吗?你给我回来!”
纪小梅神情自若地把骂声和议论声丢在身后,径自去自己办公室拿了包甩在背上。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出了公司大门,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凡烈这周几乎都在外面跑,饭局每天晚上安排得满满当当,只能抽空给纪小梅发发消息聊聊骚过干瘾。
今天晚上的局是他做东请人,喝得叫一个干脆利落,几圈下来他觉得有点不行了。
好容易送走了人,他强撑着打了个电话给小月,让她叫了个车,就一个人在满是残羹剩菜的包间里晕乎乎地坐着等。
“凡总,凡总……”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听见头顶上有小月的声音。
凡烈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叫车的嘛。”
小月有点委屈,“你在电话里说话都不利索了,秦哥也还在公司里,我就拉他一块儿来了,不然我一个人可扛不动你。”
“凡总,怎么样?能站起来吗?我扶您。”小秦的声音从头顶另一边传过来。
凡烈歪歪脑袋没再吭声,他拍了拍小秦的背,拽着他的胳膊费劲地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会儿他已经缓过来了些,今天喝的都是好酒,他还不算难受,就是头晕得厉害。
一路晃晃悠悠,再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家小区楼下了。
“小月,你先扶凡总下去,”小秦探着脖子观察着这个小区,我掉个头,马上就过来。
“好的秦哥,我跟凡总在一楼进门那等你。”
小月先下了车,想去扶凡烈。凡烈摇摇手表示不用,自己晃着出来了。
“您小心。”小月怕他摔倒,双手虚扶着他一只胳膊,慢慢走到楼道门口台阶下边。
突然,她听见凡烈用无比惊讶的声音叫道:“小梅?!你怎么在这儿?”
她这才注意到,台阶中间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脚上套着一双这边小白领们常穿的尖头黑皮鞋, 怀里抱着一个包。这女人正抬头怔怔地看着她,还有她搀着的凡烈。
就在三人目光对上的瞬间,小月感觉一股大力从凡总的胳膊传来。她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旁边的花坛。
似乎刚才的醉酒都是演技一样,凡总的声音无比清晰,“你别误会,这是我助理小月。我喝多了她送我回来,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脚底有点发虚,还好没有栽倒。他蹲下像是想去搂那个叫做小梅的女人,但胳膊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来。
小月算是看出点眉目了,为了早点摆脱误会证明清白,她赶紧回头大喊,“秦哥!快过来!”
然后耳边传来凡烈的声音,“……更不是要玩多人游戏。”
小月生平第一次想堵住自己老总的嘴。
她心一横,干脆对台阶上那两位挥挥手喊道,“都送到这里了,我们应该可以放心了,那凡总就拜托你了,谢了啊!再见!”
她说完转身就跑,顺便把正往这边走的小秦推着掉了个头。
“这……咋回事儿啊?”小秦被搞懵了。
“快走快走,”小月催道,“下个月让凡总给我们发封口费。”
这边凡烈可是真慌了,刚才纪小梅那个发愣的眼神,瞬间让他梦回当年被当场戳穿偷吃还撒谎的狼狈不堪的暗黑历史。他不敢轻举妄动,就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真诚一点,与纪小梅对视。
这时他突然发现,纪小梅的眼角和脸上似乎有泪痕,他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我们先上去说?”
纪小梅看了他一会儿,最终点点头。
凡烈总算安下了一半的心,拽住她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两个人无言地进了电梯,又无言地进了家门。
一关上门凡烈就抱住纪小梅,身形不由得一歪,两人一起靠在了门上。
“小梅,你信我啊,我真没说谎。”
他真怕纪小梅来一句“不用说谎,我理解。咱们就是炮友关系,不介意这些”。
还好纪小梅轻轻拍他的背,“好,我信你。”
凡烈这下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也是,纪小梅这样一个第六感超强的人,怎么会搞这种低级的误会。
“不过……”,他顿了顿,艰难地说,“我今天这个状态,可能给不了你太好的体验。”
纪小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做出发愁的表情。
“哎呀这可怎么办,那我再给别人打电话问问,凡总你好好休息。”
“纪小梅! ”
尽管知道这是玩笑,凡烈还是咬牙切齿地作势要去掐她脖子,当然是被她躲开了。
纪小梅挥手示意他躺沙发上,转身去给他倒水。他也毫不客气,三下两下把自己扒得精光,在沙发上叉着腿尽情舒展。
纪小梅叹了口气,把水放他面前的茶几上,弯腰把他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问,“要洗澡吗?”
凡烈闻了闻自己,反问,“要做吗?”
纪小梅又笑了,“有什么关系?”
“做就洗,不做就懒得洗了。现在晕乎乎的,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他琢磨着,看现在下面这个状态,要做得让纪小梅先给他口一会儿,不然还真有点悬。
纪小梅微微笑道,“那就不做,我也懒得洗。”
凡烈咧嘴一笑,“那咱们去床上说,这皮沙发躺着滑腻腻的不舒服。”他晃着站起来去洗漱间,一会儿便传来电动牙刷的嗡嗡声。
纪小梅愣了一下,“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啊。”含着泡沫的凡总出现在门口,他斜靠在门边,下身那根肆无忌惮地甩来甩去,让纪小梅不得不刻意移开了目光。
“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哭了?谁欺负你了?你那个二逼领导?”
纪小梅低头不说话,凡烈也不催她,自顾自刷完牙拉着她进了卧室,开始动手剥她衣服。
“等等,”纪小梅左右闪躲,“你不是说不做吗?”
“哎呀你看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脱衣服就一定要做吗?你看我这,”凡烈用下边软软地甩了小梅的大腿两下,“作案工具也没准备好啊。”他继续剥,“我就是寻思,光不溜地抱着舒服。”
等把赤裸的纪小梅拥进怀里,他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
怀里的女人终于开口了,“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坚持,可是我不想坚持了。所以我走掉了。”
“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凡烈的声音慵懒,“我他妈早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了。”
“嗯……我觉得……我是不是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嗯?!”
“我开始也没往那方面想,上次来你家我看见你的那几本书,就自己网上查了一些。”
“是有什么症状了吗?”
“嗯。”纪小梅似乎在思考怎么表达,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了口,“整晚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有眼泪流出来,可早上又特别累,是绝望的那种累。特别不想去公司,一到公司就肚子痛,想去厕所。可进了厕所就有眼泪出来。听到……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就会心惊肉跳特别紧张……”
“我操他狗日的大傻逼,”凡烈正晕着,骂人毫无章法,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要操人还是操狗,声音也有气无力,听起来像个奶声奶气的小学生。
他搂紧了纪小梅,“那个傻逼都干了什么,通通告诉我。”
纪小梅就小声说起来,有好几次她都以为凡烈睡着了,但腰上的手时不时地握紧回应她。
“宝儿啊,”凡烈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半睡了。
纪小梅第一次听凡烈这么叫她,她觉得这会儿凡总应该是把她跟其他女人搞混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凡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伤心,她甚至听出了一丝哭腔。
她小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凡烈立马回答:“我喝多了。”
“我……我确实有责任,”纪小梅低声道,“我并没有尽全力去做,因为……我从心底并不认同对方的想法。这件事,我处理得很糟糕,一直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但……我不知道谁可以帮我。”
凡烈缓缓抚摸她的头发,“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受害者。从他对你说第一句贬低的话的那一刻起,他就越界了,你就可以开始反击。”
纪小梅轻轻地嗯了一声,把头埋低了些。
凡烈接着说,“你知道吗,现在你的状态很危险。要是持续下去可能会……会造成很严重的伤害。但你很勇敢,做了正确的选择,保护了自己,你做得……很好。”
纪小梅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他。
凡烈用大拇指刮了刮她的脸颊,轻声道,“睡个好觉。”
凡总这几天人在公司却无心工作。
那天晚上他虽然喝多了,但纪小梅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差点就让他当场破防了。
他也想像电视里放的那些梳着大背头的霸总们一样,一个电话就让纪小梅那个混账公司破产,然后拥着美人露出坏人得意的那种笑:“很抱歉,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或者他挥挥手,出来一大帮刀疤纹身的小弟,把那个傻逼领导绑到小黑屋断手断脚切鸡鸡。
但他就是个看起来比别人光鲜一些的小老板,兢兢业业遵纪守法,整天操心着怎么让手底下几百号人的一家老小吃饱穿暖生活无忧。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让纪小梅辞职,帮她再找个不错的工作易如反掌,只要她愿意,养她一辈子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他比谁都知道,对于纪小梅这头心高气傲脸皮薄的犟驴子,这无疑是在踩她的大雷。
凡烈抬手看了看表,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趟,还是给纪小梅打了个电话。
“起来了没?”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早啊。”
“昨晚睡得还好吧?”
“嗯,还可以,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凡烈犹豫了下问,“你那破公司联系你了没?”
“还没有,不过也该有动静了,翘班第二天我就给总公司发了邮件,”纪小梅的语气很轻松,“有个女同事还私下发我给一段录音,说是她开会时偷偷录的。我也一起发过去了。”
凡烈忍不住笑起来,“哟,你们这团队,只要领导不在就能齐心合力。”
他听到一声轻笑声,“嗯。”
“那……那你好好休息。”
“嗯,好的。”但纪小梅没有马上挂电话,静静地等着他。
凡烈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又被看穿了,他有点不甘地接过台阶踩下。
“休息好了就乖乖过来陪陪凡总,明天我又要去南边出差。钥匙不给你了吗?怎么一点炮友的自觉都没有?”
“哦,”纪小梅忍笑,“我怕撞到您助理。”
“屁!……算了,我重申一遍:你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一段时间里就一个人,不会翻牌子。”凡烈难得的提高嗓门郑重说道。
纪小梅马上回答,“好,我今天晚上过去。”
晚上凡烈刚进家门,一个温热软乎的身体就贴进了他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凡烈边解衬衫的纽扣边把纪小梅推进了卧室,压倒在床上。他刚想伸手去摸床头时,却被纪小梅按住了手臂。
“今天不用也可以。”
光听这句话凡烈就已经是心花怒放。
他把头埋在纪小梅胸前,舌尖把她的小樱桃顶得东倒西歪。这种干柴烈火的氛围,以往凡总肯定会迎合着女伴高涨的情绪一顶到低,听着她们被这突然的侵入刺激得忍不住发出的惊叫洋洋得意。但今天他却一寸一寸地缓缓推进,细细欣赏着着纪小梅微微颦着的眉,阖着的眼,半露的粉红小舌头,还有喉咙里几乎听不到的呻吟。
纪小梅的各种反应带给他的乐趣,像是醇酒,一饮而尽太暴殄天物,他想要再仔细一些品味。
纪小梅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恶趣,她把头扭向一边。
“不……不要看我。”
凡烈故意狠狠顶了她两下,“为什么 ?”
“啊!”纪小梅失声,却又马上咬紧下唇,双手捂住脸,“……那……可以蒙住我的眼睛吗?”
“不可以。”他拿开纪小梅的双手按在头顶,用舌头攻击她的脖颈,下身的动作愈加激烈。
这天晚上他们赤裸纠缠在一起做了很久,他不知道纪小梅到了几次,只记得最后他被紧紧咬住,几乎动弹不了。
他哑声道,“小梅,我真射里面了。”
“嗯……”纪小梅挺起下身拱他,声音在发颤,“愚蠢直男,标记我吧。”
凡烈紧紧抓住了她的大腿。
“小梅……”他喘着气,“这可是你勾引我的,要是中标了,你……你他妈就等着吧!”
等我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
在喷射中他陷入巨大的满足,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两个星期没来公司,员工们繁忙依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有几个项目组的同事跟纪小梅挥手打了个招呼。
“纪主管,来,坐。”李总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眼睛里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纪小梅神情镇定地在他的大办公桌对面坐下。
李总露出一个关心的笑容,“看你气色还不错,我真是放心多了。”
“谢谢。”
“总公司管理层跟人事部对你的邮件很重视,马上开会讨论了你的这个事情。”
纪小梅抬头看他,一言不发地等着下文。
李总低头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咱们这种跨国大公司,一向非常重视员工的身心健康。你的情况,所有人都认为必须马上采取措施。总公司的意思是,决定尽快把你调回j国总部。当然了,部门也会换,保证你不会再跟高松发生任何接触。”
他把翘起的腿放下,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
“你,同意公司的决定吗?”
40 触手死亡(微h)
纪小梅一个人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许久,她才动手拨通了视频电话。
“爸,妈,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她捋了捋头发,“你们这周末有空吗?本来说下个月忙完了回家一趟的,现在想早点去。”
“可以可以啊!”纪母乐得合不拢嘴,“调回国内还是好啊,说来半天就能到,哈哈哈……怎么啦?忙完了? ”
纪小梅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公司把我调回j国了,很急,下周就走。”
“什么?!” 纪母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拔尖了,“这……这好不容易才近了点,怎么这么快又要回去?!”
画面外传来纪父的声音,“小梅,怎么回事?”
纪小梅淡淡地说,“可能跟以前说过的那个领导有关系吧。”
“哎呀!你跟领导犟个什么劲儿!你好好跟他说说,让你留在南市。”纪母看来是真急了,她又语重心长地交代,“记得去领导家里时多带点礼品,你这孩子,这方面一直不开窍……”
纪小梅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时纪父又发话道,“你要是确实呆不下去,就回来吧。虽然退居二线好几年了,但江市这边我还是认识不少人,帮你找一个差不多的工作没问题 。”
纪母马上跟着劝道,“对啊小梅,我跟你说,你就赶紧辞职回来,到爸爸妈妈身边来。一家人团团圆圆互相照应,咱们不用看外边那些人脸色。”
“爸,妈,”纪小梅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我还是想再试试……等我把手上的事了结了,到时候再考虑辞职回国。”
纪母气得直拍桌子,“试什么试?你都多大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还想在外面玩多久?”
“妈,再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内我的事儿完不了话就不折腾了,回来专心找对象行嘛?”纪小梅有些无奈,但语气诚恳。
纪母看向身边,纪父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随她吧。这周见面我们再聊聊。”
挂断视频,纪小梅长长出了一口气,她马上切到和凡烈的对话界面发出一条消息。
“公司调我回j国总部,下周五走。”
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电话的音乐铃声如期而至。
纪小梅按了接通键,对面背景声音嘈杂,还夹着她听不懂的南方方言。
凡烈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暴躁,已经气得狂飙起了江市话,“纪小梅!你出息了啊!你死定了你知道么?!你给老子等着!今晚!我家!床上! 给老子洗干净等着,口爆还是内射,你自己选!”
凡烈这种老三代江市孩子的口音又硬又狠,纪小梅把手机从耳边稍微拿远一些。
“你那边忙完了?”
“凡总is busy,”凡烈的声音火气不减,“凡总本来今晚要去会所点两个妹子玩双飞的,结果!因为你!老子他妈的马上打飞的回南市!你说,今天你不撅起屁股乖乖挨操你对得起我吗?!”
听到双飞,纪小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屁啊!”
纪小梅忍笑,“凡总的江市话真好听。”
“再好听你听我的了吗?!”凡烈嘴上硬着,心里已经软和下来了,心里想,妈耶,这他妈到底是谁攻略谁。
他正在胡思乱想,对面纪小梅突然说,“口爆吧。”
“啊?”
“今天生理期。”
“靠!你家大姨妈怎么这么没眼色?”
“那要不凡总您还是双飞好了。”
“双你妹!等会儿机票定了把航班号发你。”
“啊?”
“啊什么啊?你好意思不来接我?”
“……我没国内驾照。”
“那坐地铁来,二号线直达。”
纪小梅扶额,“好,好。我坐地铁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打车回去。这样非常有意义,反正我时间也充裕。”
和凡烈斗完了嘴,纪小梅摁灭手机,发现自己映在屏幕上的脸上嘴角是上扬的,居然在笑。
整理了下表情,她又把消息发在了南市的老同学群里,忙了一会儿公寓退租等乱七八糟的杂事。等再次拿起手机,她发现除了赵静静几个高中同学的回应,还有一通张越的未接电话。
纪小梅皱了皱眉。自从上次吃饭之后,张越又约过她几次,都被她婉拒了。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个电话。
手机里很快传出张越有些焦躁的声音,“你要回j国了?”
“嗯,下周。”
“这么急?”
“是啊,公司决定。”
“那……周末咱们出来吃个饭?给你送行。”
“不好意思,这周末我得回趟江市看看爸妈。”
“哦 ……那,那今天?就今天,今天你有没有空?”
纪小梅没有马上回应,这个张越到底还想干什么?
她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她觉得早点把这个事了结也好,于是回道,“今天八点以前都可以。”
“那好!”张越的声音听起来情绪好转了一些,“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等会儿把定位发你。”
张越选的地方确实很安静,室内灯光打得很暗,店里只听到为数不多的客人的低声交谈,偶然响起瓷杯放下时的清脆磕碰声。
纪小梅在服务员引导下走进一个包间,里面的张越马上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么急约你出来。不过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纪小梅礼貌地回应,“没有,是我这边走得太急,也没机会跟大家好好聚聚。”
张越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落了座。
“怎么这么急?是公司出了什么情况吗?”
“其实是我不太适应这边的工作环境,所以跟总公司打了招呼。”纪小梅不想说太多。
“哦……”张越低头抿了一口深色的茶水,往后仰去靠在松软的大沙发背上。
“其实,你不太适应的话可以辞职的嘛。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南市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要不要我帮你介绍?我认识几个……”
“多谢关心,”纪小梅打断他,“人各有志,我现在还是想回j国,老同学你可以理解的吧。”
张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声道,“凡烈也同意你回j国?”
纪小梅抬起眼睛,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张越换了个姿势,单手撑住下巴抚着胡茬,“我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纪小梅收起讶色淡然回答,“我们是走得比较近,但并没有在一起。”
张越冷笑了一声,面色阴沉地问,“有多近?”
纪小梅脸色凝住,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张越毫无见好就收之意,挑衅地对上她的目光,“负距离吗?负多少?”
“好了,我要回去了。”纪小梅站起身来,声音克制,但胸口已经是微微起伏。
张越也马上站起来,结实的身躯像一堵墙,昏黄的灯光被他挡住,整个房间里都变暗了一些。
纪小梅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背部紧紧靠在包间的墙上。一股久违的恐惧从她的脚底蔓延到全身。
“他大吗?操得你爽不爽?”张越一步步逼近她,“为什么你还是要走?为什么?!”
“你闭嘴。”纪小梅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单手钳住两只手腕,轻松地按在头顶上方。
硕大的身形压了下来,在这可怕的力量压制下纪小梅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男人,简直像个怪物……
这一瞬间,潜在身体深处的某些记忆突然冲破舱门,直袭她的脑海,。
“是你?!……就是你对吧?实验楼厕所里的那个人?”
时隔多年她仍然心有余悸,从胸腔挤出的声音都在颤抖。
张越没有说话,纪小梅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更觉得毛骨悚然。
“那天,你穿了一条裙子,红色的。”
阴暗中,张越的脸近在咫尺,有热气喷到纪小梅脸上。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在发抖。
“你搬书时出了很多汗,白衬衫贴在你背上,你的胸罩看得一清二楚。”他继续低声说,“我当时在想,你真他妈是这个世上最欠操的骚货了。”
“混账!放开我!”纪小梅用力挣扎了几下,但张越的身体纹丝不动。
“本来我只是想听听女生撒尿,可是你进来了。”他捏紧了手中一对纤细的手腕,手臂上肌肉暴起,“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我也不想的,可是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么欠操,要不是你刚好进来,要不是你犯贱急匆匆地要出去叫人……我也不会那么做,都怪你自己倒霉!”
纪小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
是愤怒。
她想。
纪小梅像湖,一贯平静而隐忍,无论什么样的巨石砸下来都能无声无息地将其吞没,但今天,她的岩浆在翻滚,即将咆哮着喷发。
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没有那次给她留下深深阴影的袭击,她是不是可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而不会去安大,是不是就不会在那个大雪天被拖进一生的噩梦,是不是她跟凡烈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在?
不知来路的犯罪者逃走了,她却要承受一切的后果。现在她好容易再爬起了身,这个始作俑者却狰狞地对她说“都怪你自己倒霉”。
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她喃喃地说。
“什么?”张越俯身把耳朵凑近她的脸,鼻翼扇动着,贪婪地嗅着猎物。
纪小梅感觉氧气在逐渐远去。她费力地抬起头,直视眼前高大的怪物,声音微弱但冷静,“你别他妈乱放屁。”
张越一愣:“?”
她接着说,“关我穿裙子还是流汗什么屁事。我是受害者。你也不用给自己开脱。从你踏进女厕所那一刻起,你就是个死变态,暴力狂,胆小鬼,……还笨得要死,”她虚弱地哼出一声冷笑,“连洞口在哪儿都搞不清楚。”
“住嘴!”张越压低声音暴喝道,但显然这几句话让他情绪变得不太稳定。
他突然把左手伸进纪小梅的裤子里,没有丝毫犹豫地向下探去,“你的骚逼在哪儿我一摸就知道,现在应该好找了,你的下面都被凡烈操开了对吧!”
粗粝的手指滑过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张越触到一个极其湿润的柔软的凹处。他心脏狂跳,这可是纪小梅,他年少时的春梦,多年的遗憾。他毫不犹豫地把两根手指顶了进去,肆意搅动了几下,然后快速抽插起来。
“爽不爽?骚货!”他沉浸在巨大的满足感中,喘着粗气,下身硬得要几乎要爆掉,“想不想我的大鸡巴塞进去,想不想?说啊!”
纪小梅双手高举头顶,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只咬着牙眼神嘲讽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张越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抽出手来向下看去,顿时睁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冷气。
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指缝淌下,一股特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操!”他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他本来就有些晕血,此时这个强烈的视觉刺激,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心理暴击。
张越慌张地想去找东西擦一擦。就在他手松开的瞬间,纪小梅一步上前,抬起右腿,用膝盖又准又狠地顶在那个充血大家伙的根部。
惨呼被生生吞进喉咙,张越捂着下身跪了下去,俯身砰的一声倒在地板上。从神经传来的持续的剧烈疼痛占据了他整个大脑。他感觉有人在拿脚蹬他的肩膀,迫使他翻过身来,房顶的吊灯晃得他眯起了眼睛。
“我操……”他有气无力地骂道。
一只坚硬的鞋底踩上他的脸,用力碾了几下。这让他鼻梁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嘴里还吃了一些砂石。
“呸呸!……纪小梅,我操你妈逼……”
张越试图站起身来,晃到一半又被一脚踹倒,脑后勺重重地碰到了桌腿,撞得他头昏眼花。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纪小梅的脸在眼前放大,随后两根纤细的手指有力地伸进了他的嘴里,搅动他的舌头。舌尖传来铁锈的甜味,一丝似曾相识的腥臭味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很快意识到这女人在干什么。
手指迅速地抽了出去。
“我呸!纪小梅,你他妈才变态!”张越已经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纪小梅站在门口,回头俯视他。
“我从未通过羞辱他人来获取过快感。你,是第一个。”
说完她转身打开包间的门,迅速离开,只留下半坐在地板上发愣,手上还留有干涸血迹的张越。
纪小梅快步走在大街上,匆匆洗的手还没有完全干。
走着走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孬种。” 她念出了声。
那只冰凉的触手带来的恐惧,曾经笼罩了她这么多年的恶梦。但就在刚才,她把这触手踩在了脚下,肆意欣赏它的丑态。
“我究竟怕他什么。”纪小梅又笑了。她抬起双臂,看向青色的静脉。曾经这里有过妄想,有过幻象,但她知道,这些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看了看表,迈开脚步轻松地向地铁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