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山晴没想起来的时候也把他当变异兽,既然认出来了还说出冷漠的话,是因为她在生莫名的气。
虽然她仍旧不太清楚好朋友齐小树后来为什么从茧蛹离开,但就凭回想起来的这一小部分记忆中包含的朋友情谊,他也不应该在没死的情况下,直到现在才出现在自己面前。
路山晴发觉自己的情感波动越来越大,尤其这些日子以来。一股气生得着实有些不讲道理,气他也气自己。
树蟒被戳也没有动静,只是偶尔吐出的信子能让路山晴确认他不是死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下来。”
这次树蟒稍微挪了挪头部,好像在思考,但不出两秒又静止不动了。
路山晴鲜少有现在这样生气的同时被人油盐不进地拒绝不理睬,眼瞳瞬间漾出金色。
金瞳稳定下来,她盯着那条装聋作哑的蛇,无声地笑了。齐小树,敢骗自己说他叫景逢棋是吧,好得很。
伸手去捏他那一截相对其他部位比较细的颈部,手指触碰到鳞片才发现不对劲。
他身上太干燥了,翠绿体表泛着不正常的灰白,眼睛也是无机质样的灰沉。
他也在蜕皮期。
路山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喊他:“齐小树。”感受到指尖下的颤动,继续道,“喊错了,景逢棋。你要蜕皮为什么到我这来,我凭什么收留你。”
他不是喜欢被喊景逢棋嘛,那就这么生疏地喊一个陌生的名字好了。
树蟒无法言语,昂头循着她手心的位置蹭,带着讨好意味。
路山晴本不是什么能硬下心肠的人,甚至可以说一直都对从沙和齐小树两个人格外在意,如果不在意,她也不至于生气。
被蹭蹭手就让她火气渐弱,让她有些嫌弃自己底线很低的包容度。
“你跟我搞这套消极抵抗是什么意思,非要赖在我家是吧。”
能看出来树蟒状态不是很好,毕竟她刚看完从沙蜕皮,算是比较清楚健康且顺利的蜕皮期是什么样子。
有全部记忆的路山晴脾气很差,她无法确定景逢棋来这么一出是要搞苦肉计还是怎么的,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进屋。你不自己下来,还要我抱你下来?”
树蟒听到她松口,才缓缓把盘紧的身躯松开,试探着往下挪。
原本想让他自己在地上爬进来算了,又担心地面太过粗糙,让本就不健康的蛇鳞表面雪上加霜,还是把胳膊递过去了。
看他眼睛应该是失明状态,开口提醒道:“过来,我抱你。”
原生物种中,树蟒属于蟒蛇里体型较小的,大多都体态修长,尽管如此,在进化加持下也有路山晴两手环握那么粗,估摸着可能六七米长,可以说是巨大一坨了。
景逢棋也清楚自己的体型和重量,动作缓慢不敢造次,犹豫着想还是往地上爬得了。
“快点,别让我发火。”
听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树蟒忙不迭地顺着胳膊往她身上绕。自从分开后,他再也没有用蛇形缠过路山晴,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
一条庞然大蛇缩着尾巴去卷细腰,像裹了一床厚实的密不透风的被子,在她肩上背上左蹭右蹭地游走,不停探她的温度和气味。
被扰得烦不胜烦,路山晴警告,“再动。”都不用加别的限定条件,树蟒立刻安静,信子都不吐了,和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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