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汁胡乱的喂大,却长得相当健康,已经会在床上滚动、翻身。
舒腾风正对着窗外怔怔发愣,那夜是农曆年才过没多久,天气相当的凉快,
天上的星星繁多而闪亮……他的思绪飘浮在小时候,在星空之下,自己牵着顾曼
婷的手,正坐在桥上望着星星。
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她是东家大小姐,自己只是僕妇的儿子,但是顾曼婷
从未嫌弃过自己,总会在上课之后,将所学的一切教给自己,无奈自己不是块读
书的料,学会的并不多,但是顾曼婷还是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两人情投意合、相濡以沫,最后被老东家知道之后,自己被赶了出来,一个
人来到这个山裡的小村落,安定下来之后,给了母亲一封信,要让母亲来这裡跟
自己团聚,没想到,除了母亲,顾曼婷也跟着来了。
「如果妳不认识我,是不是就不会死……」
舒腾风眼眶泛泪,喃喃自语道。
蓦然间,他听到「咚」
的一响,接着是孩子「哇」
的大哭声。
他大惊回顾,一眼看到舒梦兰已从床上跌到床下的土地上。
就在这刹那间,那父女连心的血缘之亲,抽痛了他的心脏。
舒腾风惊跳起来,急忙飞奔过去抱起了那个孩子。
舒梦兰正咧着小嘴大哭着,他粗手粗脚的抚摸孩子的额头、手腕、小腿,想
找出有没有摔伤的地方。
就在他的大手,握住女儿那小手的一瞬间,一股温暖的柔软情绪,蓦然地攫
住了他的心脏,像有隻小手握住了他的心一般,他的心不禁疼痛而悸动了。
同时,舒梦兰因为被抱了起来,因为得到了爱抚,她居然立刻不哭了,非但
不哭了,她破涕为笑了,睁大了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珠,注视着父亲,五隻小小的
手指,握着父亲那粗壮的大拇指,轻轻地摇撼着,她的小嘴裡,「咿咿呀呀」
的说起无人了解的语言,但是,这语言显然直刺进舒腾风的内心深处去,他
惊愕不解,迷惑震动地陷进某种崭新的感情裡。
舒梦兰!他那小小的舒梦兰!是那么稚嫩,是那么娇弱,是那么幼小,是那
么可爱……而且,还那么的酷似她的母亲顾曼婷啊!舒腾风怔住了,抱着舒梦兰
稚嫩的身躯怔住了。
于此同时,丁雪瑶听到孩子的哭声和摔跤声,她急急忙忙地从后院裡直奔了
进来,急促的嚷着:「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舒腾风抱着孩子,她立刻明白孩子滚下床了。
于是马上跑了过来,手上还是湿漉漉的,她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因为那儿已
经肿起一个大包了。
小梦兰被她那冰冷的手指一碰,本能的缩了缩身子,舒腾风注意到那个包包
了。
「糟糕!」
舒腾风心痛了,次为这小生命而心痛焦灼了。
「她摔伤了!好像很疼的样子!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舒腾风惶急的看着丁雪瑶问道。
丁雪瑶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看到舒腾风终于流露出的『父性』,使得她
莫名其妙的深深感动了。
「不要紧的!孩子都会摔跤的,我妈说过了,孩子越摔越长!」
丁雪瑶轻轻地揉着孩子的伤处,温柔地回答道:「擦点万金油就可以了。」
丁雪瑶满屋子找万金油,发现屋裡居然没有万金油!她摇了摇头,飞奔回家
去取了一瓶万金油来,用手指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孩子的伤处上。
因为疼痛,舒梦兰又开始奶声奶气地哭了!舒腾风心痛万分的抱紧了孩子,
急忙的说道:「轻一点,别弄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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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上药的!」
丁雪瑶一面揉着孩子那红肿之处、一面埋怨的看了舒腾风一眼,没好气地说
道:「交给你只有几分钟,你就让她摔下了床,还真是个好爸爸啊!来,我来抱
吧!她睏了。」
舒腾风很不情愿的鬆了手,让丁雪瑶抱起舒梦兰。
丁雪瑶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怀抱着婴儿,轻轻地摇晃着……小梦兰被摇得那
么舒适,终于停止了哭泣。
丁雪瑶怜爱的看着孩子的脸庞,一面摇着,一面哼着一支简单的摇篮曲……
舒腾风带着某种深深的感动,看着丁雪瑶摇着孩子,听着她重覆的低哼着,虽然
只是几句简单的音符,但却是那么地温馨动人。
丁雪瑶的声音柔润而甜蜜!她那年轻红润的脸蛋,贴着孩子那黑软的细髮,
她低着头,长髮中分,扎成两条粗黑的髮辫,一条垂在胸前,一条拖在背上,灯
光照射在她的脸颊上,圆圆的脸型,闪着光采的眼睛……丁雪瑶并不是绝色,但
也称得上是美女,虽然不及曼亭的十分之一美,但她充满了大自然的活力,丰腴
的身段,充满了女性的吸引力,而且,还有一种母性的温柔!她抱着孩子的模样
,是一幅感人的图画。
孩子已经睡着了,舒腾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注视着那孩子甜甜的睡态,孩
子在吮着嘴唇,阖着的两排睫毛,时不时不安静的颤动着。
「她好像正在做梦呢!」
舒腾风小声说。
「是啊!」
丁雪瑶小声地答道,抬起头来,对舒腾风温柔一笑。
舒腾风也回了她微微一笑!这是丁雪瑶次看到舒腾风对着她笑,那笑容
真切诚挚而令她怦然心跳。
从此之后,带舒梦兰似乎是丁雪瑶的喜悦了。
丁雪瑶不止帮舒腾风带舒梦兰,她也帮他洗衣,整理房间,处理菜园裡的杂
草,甚至于将家裡煮好的红薯饭,偷偷地送到舒腾风这来给他吃。
「雪瑶啊!」
丁雪瑶的妈妈生气了,常常直着喉咙喊道:「妳给我死到哪裡去了?整天不
见人影,也不怕别人说閒话!」
「唉哟!」
丁婆婆阻止了儿媳妇,说道:「女孩子大了就关不住哪!让她去吧!那个年
轻人也够可怜的,一个大男人孤零零,还带着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活啊!」
「妈!」
丁雪瑶的妈妈,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雪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样下去
算什么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丁婆婆也觉得有点不对了。
三天两头的,她也常到舒腾风那儿,去试探一下口气:「阿风啊,有没有想
过给孩子找个妈妈呀?」
舒腾风惊惶而内心绞痛了,顾曼亭尸骨未寒呢!儘管他没念过几天书,但在
顾家耳濡目染,和顾曼亭恩爱相守,听也听熟了,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什
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可是,如今呢?顾曼亭已经逝去了,生死两茫茫!他
不知道要不要给小梦兰找个妈妈,他只觉得内心深处,伤痛未消。
他不说话,丁婆婆也不深究,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丁婆婆是见过曼亭的,那细皮嫩肉的美丽女孩。
丁雪瑶比起顾曼亭来,完全是两个世界裡的人了。
但是,丁婆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经历过人生的人。
那年轻人内心的伤口未癒,一切不如慢慢再说,时间会把他治好的!最起码
,丁雪瑶已经让舒腾风会笑了,不是吗?在顾曼亭去世后好长的一段时间裡,舒
腾风都是个不会笑的木头人。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舒梦兰长得越来越可爱,丁雪瑶到舒腾风小屋
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舒腾风几乎完全的倚赖着丁雪瑶。
每天从山上回家后,有孩子的咿唔声,有丁雪瑶的笑语声,有捣衣声,有洗
米声……甚至,那屋顶的袅袅炊烟,那灶裡的点点火星,每一样都让他有『家』
的感觉。
因此,当有一天晚上,丁雪瑶哭着跑来对他说道:「我妈说……我以后不可
以来你这裡了……呜……刘家的家长……来跟我家提了亲,我妈要把我嫁到外地
去了……男方家下个月就要来相亲了……呜……」
闻讯,舒腾风立刻心慌意乱了!丁雪瑶从没有像顾曼亭那样,引起过他那炙
烈的热情,更没有让他打心坎裡崇拜、爱慕过。
可是,这一年来,他已经熟悉生活裡有一个她了,如果失去她,他不知道该
怎么办?孩子又怎么办?他整整考虑了五天五夜。
在这五天五夜中,丁雪瑶真的不来他这儿了,只有丁婆婆仍然常常过来,将
孩子抱来给他看,帮他把换下的髒衣服收去清洗。
他从不问丁婆婆什么,丁婆婆也不再说什么。
第六天收工回家,既看不见丁婆婆也看不见丁雪瑶,更看不到女儿舒梦兰。
他有些纳闷,心裡沉甸甸的。
洗了澡之后,换上乾淨的衣服,他来到了丁婆婆家。
丁婆婆连忙迎出来说道:「孩子有些发烧,真要命!整天哭着,也不肯让我
抱,她是认了人呢!只有雪瑶拿她有办法!」
舒腾风走了进去,天井之中,丁雪瑶抱着孩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轻轻的
摇着、晃着,嘴裡低柔的哼着那温馨又熟悉的摇篮曲……听到舒腾风的脚步声,
丁雪瑶抬眼看他,眼神中充满了幽怨,而且,泪水很快就瀰漫住那对温柔的眸子
,她迅速的低下头去,两滴泪珠滴落在舒梦兰的面颊上!她急忙用手指拭去孩子
脸上的泪珠,继续哼着她的摇篮曲,只是,喉音变得哑哑的、颤抖的……终于,
舒腾风下了决心,那年秋天,他娶了丁雪瑶。
此时的舒梦兰,尚未满週岁……*******************
**************每个人生命之中,都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而舒
腾风却在这短短不到的三年裡,经历了第二次的洞房花烛夜。
次,他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情!从小到大,被自己视为心目中女神的顾
曼婷,成为了自己的妻子,那澎湃、激动的情绪,宿愿得尝的自豪,让他久久无
法平复。
第二次,他的心情複杂无比!自己对丁雪瑶有爱吗?舒腾风扪心自问着。
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对比不上对顾曼婷的爱,那么的轰轰烈烈,心中对丁雪
瑶的是感动与感激!洞房之中,丁雪瑶身穿大红色的连身旗袍,一头乌亮的
秀髮盘在头上,鬓角插着一朵红花,脸上化了妆,唇瓣上更是擦上了鲜红的唇膏
……今天的丁雪瑶,比平时更是美上三分。
她粉颈低垂,安静地坐在床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一见是舒腾风,新娘子的螓首垂得更低了。
舒腾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的房间,但是今天被称为『洞房』的房间,牆上贴
了一个大大的『囍』字,床上的被套以及枕头套,也被换成大红色,其馀一切没
变。
虽然简单,但是也称得上是喜气洋洋,自己次洞房之时,连这些最基本
的都没有,一想到这裡,舒腾风的内心感到一阵抽痛,心中充满着对顾曼婷的不
捨与歉疚!舒腾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走到新娘子的身边坐了
下来。
丁雪瑶一脸羞红,只觉得心脏快跳出自己的口腔了……「妳……妳很紧张?」
舒腾风转头望着新娘子,温柔地问道。
丁雪瑶的螓首低得都快贴到胸口了,声如蚊蚋地发出了一声:「嗯……」
舒腾风转过身来,伸手托起丁雪瑶的下颚,看着她紧闭双眸的俏脸,说道:
「别怕!」
「嗯……」
丁雪瑶的声音彷彿呢喃一般,几不可闻。
舒腾风轻轻地将丁雪瑶的身子扳向自己……新娘子顺从地转了过来,交迭的
一双手,不安地用力搓揉着,紧闭着眼眸,睫毛更是不时地颤抖着。
舒腾风再度伸手托起丁雪瑶的下颚,对着丁雪瑶的嫣红樱唇就印了上去,用
舌头顶开丁雪瑶没有用力紧闭的牙关,勾出了新娘子的香舌,轻柔的吸吮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