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沈教授和王金才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
”卓晓飞道:“我不明白。
”女子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叹道:“王金才的死其实很简单。
那天我来到画廊里,本来除了你没有人能见到我,然而那王金才因为见了我的画像,内心幻想丛生,邪恶的欲念竟然不可抑制,竟然一时破了我的隐身术,见到了我,我大怒之下,便用幻术使他把我看成好几名被他奸杀过的少女。
当年他做过坏事之后,一直认为不知鬼不觉,谁料到我的法术,正是在见了人一面之后,便能看出他以前做过什么恶事。
所以他是被自己心中的魔鬼吓死的,你明白了吗?”卓晓飞惊万分,颤声道:“我相信你的话,因为我也看出那个王金才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的恩师沈教授呢?难道沈教授也有不堪的往事?”女子淡淡道:“像沈教授这种文化流氓,天底下太多了,只不过在你们这些天真的学生眼里,他一直是道德和学术的楷模。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了解的大概只是你师母毕秀英的转述。
毕秀英见到画像中的女子在即将转过头去之际,眼中忽然发射出无比的怨毒。
其实那双眼睛已经不是我的,也是她的心魔。
毕秀英在少女时代因为妒恨曾毒死过自己的闺蜜,且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她的心中一直怀有恐惧,担心自己所做的恶事会被人揭晓,所以当她在画面上看到自己闺蜜的眼睛,便吓得半死,但她一向心性凉薄,所以只是惊惧,并未被吓死,还对你们隐瞒了自己的心事。
至于你的老师沈教授,他临死前在画面上看到的更是恐怖,那是当年他在欧洲留学时参加邪教,将一些无辜少女杀害肢解后所画的变态作品。
后来他信奉了基督教,为自己曾经的罪恶深深忏悔,一直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当他再次通过我的幻术见到他所害的那些少女之际,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当时便心脏病发作而死......”卓晓飞摇着头,悲声道:“照你这么说,是否后来帮我偷盗画像的警员杜伟,也是因为做过坏事,所以才在画面上见到了厉鬼?你究竟是什么人?是鬼?是狐?”女子呷着酒,淡笑道:“杜伟当然也是因为当年在办案的时候,利用职权勒索奸.杀了一名坐台小姐,所以才会见鬼。
至于你问我是什么人,你猜我会是什么人呢?”卓晓飞仔细端详着女子,道:“我猜,你是狐仙?”女子“扑哧”一笑,美态迷人,道:“我看你是聊斋看多了,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狐仙?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我叫柳云鬟,是一名巫师。
”“巫师?——”卓晓飞一时之间很难理解这个名词,更难以将这个词与眼前靓丽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女子柳云鬟的语音忽然变得有些忧伤,缓缓地说了下去:“我原本跟你一样,是一名酷爱绘画艺术的学生。
我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境优越,我又是独生女,因此我从小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不必为现实生活发愁,完全沉浸于自己喜爱的绘画艺术之中......”“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早晨,在大街上见到那名男子,我的命运不会突然转折,或许就会像师长亲友们所预测的那样,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到欧洲去留学,回国后开画展,功成名就......”卓晓飞听到这里,不由叹道:“我的命运其实跟你相似。
如果不是那天下午在香山上遇见你,我也会遵循你所描述的那条成功之路走下去。
”柳云鬟淡淡一笑,继续道:“可是就在那天早上,由于遇见了那名男子,命运就不由自主地改变。
”卓晓飞不由问道:“那名男子是谁?是你后来的男友么?”柳云鬟的眼里闪过一种俏皮的色,微笑道:“怎么,吃醋了?你还是先听我讲吧。
那天早上,蒙蒙细雨,我像往常一样背着画架去学校,在一个街口与一名男子擦肩而过。
当时给我的震惊,实在是无法形容,因为我从未见过那么英俊的男子,尤其是他眼里那种深沉忧郁的气质,足以令我倾倒......”卓晓飞不由闷哼一声,柳云鬟眼里俏皮的意味更重,续道:“他身形高大,穿着一套黑色的中山服,头发微乱,步履矫健,像是一名从民国初年穿越过来的日本留学生,给我以极度沧桑极度潇洒的印象。
他并没有看我一眼,径直从我身畔擦过。
我却定定地望着他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才勉强回过来。
”“回到学校后,我坐在画室里,成天魂不守舍。
到了下午,同学们都陆续离开之后,我又独自在画室里发了很久的呆,才开始动手画一幅肖像。
我画的自然是那名英俊男子的肖像,我画得那么投入,以致导师走到我身后,我都浑然不知。
”“导师郭莲莲比我大不了几岁,是留校任教的高材生。
我们既是师生,又是好朋友。
当时郭莲莲见到我画的男子肖像,简直连呼吸都停止了,说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我却微笑着回答,凭自己的绘画功力,其实还不能表达那男子魅力的千分之一。
”“郭莲莲听我说完遇见那男子的经过,不由跺脚骂我,说我为什么糊涂透顶,当时为什么不争取与那男子结识。
我闻言也是一惊,是啊,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去主动结识他呢?凭我的清纯和美丽,那名男子该不会拒绝我的。
可我当时被他的魅力震惊得几乎连思想都停止了,所以竟没有想到去结识他。
郭莲莲骂我错过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段情缘,然后求我将那幅画送给她。
我很吃惊,问她是否爱上了画中的男子,她咬着牙没有否认......”柳云鬟说到这里,观察卓晓飞的情,不由笑道:“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跟郭莲莲一样,凭一幅画就开始癫狂?”卓晓飞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柳云鬟长叹一声,续道:“我也承认自己当时曾被那陌生男子的魅力所迷,可看到郭莲莲的状态,我意识到事情有些超越了人类应有的理智。
我忽然觉得那名男子绝非寻常人,因为一个寻常男子再过英俊潇洒,也不会有那种令人迷醉的妖异魅力。
我从小笃信佛经,坚信色相为空。
我渐渐冷静下来,劝说郭莲莲不要太过激动,不能凭一幅画就轻易投入自己的感情,可是我看出我的劝说毫无作用,郭莲莲完全入魔了,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满城去寻找那名美男子。
在毫无音讯之后,又将自己所在宿舍里,独自对着那幅画发呆、呓语、傻笑。
我本来想为她隐瞒事情的真相,可见她的精问题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向她的师长亲友说明真相,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卓晓飞听到这里,忽然插口道:“柳小姐,你等等......让我想一下......我忽然想起,自己十年前无意间读到过一则报纸新闻,说一名天津大学国画系的女教师因为一名美男子的肖像发狂,陷入不可自拔的单恋,最后长期住进了精病院。
我隐约记得那名女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