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典卫郎中宗政元恒,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要事要见陛下!」宗政元恒抱
拳一礼道。
一名脸型方正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急忙道,「我是兵部尚书伍连胥,有军国
大事禀告给陛下,请典卫大人通传。」
他身旁还有一名身着赤红朝服的大臣,相貌清瘦,目光狡黠,好似在算计着
什么。
宗政元恒斟酌了一下,回道,「尚书大人面前,卑职称不得大人,只是 夜色
已深,陛下已然休息,还请几位大人明日再来禀告!」
伍连胥抬头看了一眼 月色,奇道,「现在不过戌时,陛下就已经休息了吗?」
宗政元恒心道,难道我要告诉你,现在陛下正在与李嫔欢好吗?
这时,那名目光狡黠的大臣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劝道,「伍尚书,陛下已经休
息,我看还是明日再向陛下禀告吧!」
伍连胥看模样似乎对此人颇为不满,他怒道,「令狐大人,你可是亚相,又
是今晚的值宿领班大臣,若是误了前线战事,你来担责吗?」
令狐大人,亚相?此人莫非是令狐达,宗政元恒听了伍连胥这么说,立时便
认出了此人。
宗政长玄便曾评价他是抹了油的瓶子,任谁也抓不住他的 把柄,既是墙头草,
又是不倒翁。
身为亚相,明明要承担更多的职责,可碰到这么大的事,他却好像是路人一
样事不关己,把责任扔给了下面的人。
宗政元恒见识了他的厉害,心里再三告诫自己要对此人小心。
见伍连胥怒斥自己,令狐达也不生气,他呵呵笑道,「伍尚书不要发怒,事
已至此,又能奈何?」
伍连胥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宗政元恒,似带央求之色。
宗政元恒沉咛了一下道,「那我便试着为两位通传一下,只是陛下见与不见,
那就由不得我了!」
伍连胥喜道,「只要典卫大人能帮忙通传,在下便感激不尽!」
宗政元恒接过伍连胥手中的奏章,转身向凤暖阁主阁而去,刚来到门口,便
听见一道激昂的娇喘声,皇帝与李嫔似在同攀极乐巅峰。
他驻足而立,待两人的兴头过去,便轻轻叩动房门,呼唤道,「陛下,亚相
令狐大人有紧急军情求见!」
宗政元恒自然不会让其好过,既然他官职最大,那便让他来承担责任好了!
果然,房里立时传来皇帝的怒喝声,「混账,这个不知时宜的家伙!」
随即是一阵手忙脚乱收拾整理的声音,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股温湿的脂
粉味传来,「他在哪儿?」只穿着一件单衣的皇帝萧云蜃怒不可遏道。
「他就在阁外,这是他递上来的奏章!」宗政元恒将奏章奉上。
皇帝忍住怒气,将奏掌看了一下,「摆驾上阳宫!」他直接了当道,显然已
经没有留下来的兴致。
上阳宫内,皇帝萧云蜃只穿着一件便服坐在御座之上,脸色铁青。宗政元恒
神色淡然,腰胯宝剑侍立一旁。
亚相令狐达,兵部尚书伍连胥等人站在殿下,面面相觑,皇帝怒气如此之大,
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保不准今晚得有人倒霉!
「南唐增兵长江防线,在岳州和江州一线持续增兵,似有进取我荆州大营之
意?」皇帝萧云蜃看向他们一行人问道。
令狐达闭口不言,他还在想自己今晚是哪里做错了,以至于刚才皇帝看他的
目光凶狠异常,似乎想要把自己给吃了一样。
兵部尚书伍连胥站出来道,「禀陛下,自本月以来,南唐在长江一线持续增
兵,已达三十余万之众,远超我南军主力,恐怕南唐人有兴兵北犯之意啊!」驻
扎在荆州大营的大靖南军主力只有二十余万, 如果南唐人不惜代价,还真有可能
一举将其击破,届时北靖除了抽调北军南下抵御,便再无它法。
皇帝萧云蜃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北军负有防御北戎人的重责,怎么可能
轻易抽调南下,要是到时候北戎人大举南下,他拿什么去抵挡?
「梁王喔?」皇帝萧云蜃问道。
兵部尚书伍连胥道,「梁王殿下前些时日奉旨巡视塞北诸军,眼下不在京城。」
皇帝萧云蜃皱了皱眉,「立即派人告知梁王,让他即刻赶回京城!」皇帝萧
云蜃虽然对梁王把持军权极为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正因为梁王的存在,北靖
的军国大事才很少让他操心。
之前皇帝萧云蜃用谢权担任豹韬卫大将军,结果才任职没多久,就惹出了一
系列祸事,最后不得不将其召回朝中,担任一个太平将军的职务。
宗政长玄接到圣旨后,不敢大意,昼夜兼程,只用三日便赶回了长安。他认
为南唐承平日久,绝然不可能首开战端,往日荆州大营的北靖南军袭扰南唐边境,
他们也只是闭门自守,不敢主动出击。
他还认为当下南唐的朝局还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主战派依然势弱,南唐君
臣还没有为北伐大战做好准备,虽然各地主力云集长江防线,但大战所需的物资、
钱粮都没有调送到此处,实在是看不出大战将启的迹象。
皇帝萧云蜃听后这才放下心来,但他还是有些许顾虑,宗政长玄只好请旨前
往荆州大营坐镇,防备南唐人有突然的举动,打消皇帝的顾虑。
傍晚,梁王府客厅,宗政长玄坐在主位之上,宗政雪姬和宗政元恒分坐两旁。
今夜是梁王府的家宴,只有一家三口人在此,宗政元恒迎来自己的首个休沐,
得以和家人团聚,但这样的团聚此刻却显得格外珍惜,因为明日宗政长玄便要领
军前往荆州大营坐镇,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来,我们一家人共饮此杯!」宗政长玄举杯道。
宗政元恒与姐姐宗政雪姬一同举杯向父王致敬,然后一饮而尽。
宗政长玄很有兴致,往昔府中总是冷冷清清的,但自从寻回宗政元恒后,府
里渐渐热闹起来,前些时日又给儿子纳了妾室,说不定什么时候府里还会增添血
脉,想到这里他大感欣慰。
「小弟今晚可不要多喝哦,你那些妾室现在正眼巴巴地等你回去喔!」宗政
雪姬打趣道,「可不要让她们苦守空房啊!」
宗政元恒笑道,「往后时日还多,又不差这一晚!」
宗政长玄却不这么想,他现在想得是能早点抱上孙子,因此也玩笑道,「你
姐姐说得倒也对,饮酒过度 容易伤身,你还是少饮一些,我还指望着能早点抱上
孙子喔!」
宗政元恒苦笑道,「我才十七岁,还早着喔!」
宗政长玄一听,却严肃起来,劝道,「我们宗政氏历来血脉艰难,我为你纳
那么多妾室,可不是让她们独守空房,而是让你勤于耕耘,能早日生下子嗣!」
宗政元恒知道父王眼下最关心此事,只好应道,「父王,儿子知道了!」
宗政长玄听见儿子应下后,这才放下心来,见宴席有些许冷清,他道,「前
些时日你纳妾我不在,明天我又要走了,今晚便送你一件礼物如何!」
礼物?宗政元恒好奇道,「什么礼物?」
宗政长玄拍了拍手,一名衣着白色衣裙面著薄纱的美妇落落大方走上堂来。
她身姿修长,颈如天鹅,目若寒星,浑身透着一股冷艳之感。
宗政元恒想看清她的模样,却偏偏被那一缕薄纱遮挡,一时心里痒痒的。
宗政长玄笑道,「你新娶的那些妾室,大多都是些云英犹在的少女,哪有妇
人会伺候男人!」
他指着这名冷艳美妇道,「休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床榻上却是集万种
柔情于一身,管叫你下不来床!」
那美妇人听见宗政长玄如此贬低自己,也不生气犹自站立不动,一双摄人心
魄的寒目径直看向宗政元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宗政元恒听父王如此说道,一时大羞,自家老爹竟然把自己用过的女人送给
自己,也就是北靖风俗开放,才会置人伦于不顾,女人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一件
器物一般,便是随意送人也与人伦大防搭不上半点关系。
一旁的宗政雪姬见父王送美妾给小弟,撒娇道,「父王好生偏心,只送礼物
给小弟,怎么没有我的份!」
宗政长玄今日高兴,逗趣道,「你要什么礼物?只要父王这里有,绝不吝啬!」
宗政雪姬笑道,「父王总揽诸军,那就选几个强壮英俊的男人给我吧!」
宗政长玄闻言,顿时脸皮抽搐,他知道女儿也是开笑话,于是微斥道,「莫
要胡闹,过些时日我便为你选配良家,让你以后安心相夫育子!」
......
霜白居。
此处是征南将军白良的三个女儿的居所,其人为了向梁王宗政长玄表忠心,
把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嫁了过来,尤其是在长女和次女都已出嫁的情况下,其之所
为便是宗政元恒也觉得有些太过。
有了他的带头,宗政长玄的那些老部下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把家中的嫡女都
嫁了过来。
现在梁王府里,宗政元恒的女眷最多,以致宗政长玄把自己的居所都搬到了
东南一角。
此时主厢房里,白 雪儿、白霜儿和白冰儿正围坐在一起说着话,内容大多都
是围绕孩子在进行,由于白 雪儿的两个孩子还年幼,因此被她一起带了过来,只
是养在外院,白日里才能见到。
此时 夜色已深,姊妹三人正准备上塌休息,一名粗使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
来,「三位小姐,世子殿下来了!」
那名雪衣美妇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宗政元恒可不想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索性冷落她几日,转道去其它院子。
姊妹三人闻言,顿时有些慌乱,此时她们没有准备,只得慌忙打扮,或是梳
妆画眉,或是穿戴衣裳,还没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位神采飞扬的 锦衣少年迈步而入,双目灼灼有神,看模样比三姊妹的兄弟
白符还要年轻许多。
宗政元恒见她们一副慌乱的模样,迟疑道,「要不我今晚去其它地方?」当
日征南将军府奉上的白氏三姊妹画卷对他印象颇深,因此家宴才结束他便悄然过
来,由于没有提前告知,因此也怪不到她们。
白 雪儿年龄长些,向来体贴人意,她拉起宗政元恒的手道,「不妨事,世子
进来坐就是!」
宗政元恒心想来都来了,也没必要驳她们面子,当下随白 雪儿来到堂中坐下,
白 雪儿的玉手温滑绵软,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白 雪儿起初还有些放不开,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少年的女人了,还有什
么放不开的,于是便任他抚自己的玉手。
宗政元恒刚刚坐下,肚子便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道,「刚才家宴,
一时只顾着饮酒,东西却是没吃多少,你们这里可有剩余的饭菜。」
白 雪儿和白霜儿见他这副模样,立时想到了家中小弟白符,其人小时贪玩总
是错过吃饭的时辰,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总会到她们的房中讨些糕点食物。
思及于此,白 雪儿、白霜儿和白冰儿对宗政元恒的隔阂便少了几分,她们笑
着让宗政元恒稍等一下,转入小厨房摆起来,不一会儿便端出色香味俱全的几
份吃食,让宗政元恒食指大动。
白 雪儿指着一分粘稠奶浆介绍道,「这是我做得羊奶酸浆,配得是奶馒头,
还有白霜儿做得肉丸子汤和白冰儿做得酸笋肉丝。」王府里虽然有大厨房给各院
提供吃食,甚至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菜式让大厨房烹制,但各院还是保留了一
间小厨房,毕竟都是女眷,闲着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动手。白氏三姊妹每日除了一
份主食外,菜式都是自己来做,下人们只负责打下手帮忙。
宗政元恒早就饿得受不了,现在更是被勾起了馋虫,一阵风卷残云,惹来白
氏三姊妹一阵侧目偷笑。
宗政元恒打了一个饱嗝,心里极为畅快,大厨房做的吃食翻来覆去也就那几
样,他早就吃腻了,以后可以时不时到霜白居这里来蹭饭吃。
就在宗政元恒洋洋得意时,白 雪儿、白霜儿和白冰儿也在仔细打量着眼前这
个少年,只论外貌,宗政元恒的皮囊便称得上上等之姿,英武锐气在他身上展现
得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更显王族气质。
白 雪儿心想若是与他终老此生,也不算枉屈了自己,只是 年纪小了一点,可
能比自己的弟弟白符还要小上一二岁。
丫鬟们将碗筷收拾下去,宗政元恒饱暖思淫欲,仔细打量起白氏三姊妹,一
番观察后,只觉比画卷上所绘还要动人,长姐白 雪儿丰腴高翘,肌肤红润白嫩,
二姐白霜儿云鬟高挽,娥眉淡画,眉眼中难掩一股愁绪,幼妹白冰儿娇憨可人,
一副冰肌玉骨,好似嫩得出水一般。
按照规矩,宗政元恒到各房休息时,由哪些人侍寝都应由他来定,可刚才他
光顾着吃饭,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白 雪儿、白冰儿和白霜儿只好陪着他聊天,女儿家脸皮薄,也不好意思提醒
他。
眼看 夜色渐深,宗政元恒起身道,「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们休息吧!」
白 雪儿、白霜儿面面相觑,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好齐齐一个万福,躬身
退下,将房间让给幼妹白冰儿,因为早些时候征南将军府既定嫁到梁王府的便是
白冰儿,她们二人是后来增加的,所以算起来,白冰儿才是主阁的女主人。
宗政元恒见她们向外走去,不禁奇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白 雪儿回道,「妾身住在左厢房,现在便回去。」
白霜儿也回道,「妾身住在右厢房!」
宗政元恒看了一眼内室的大床道,「这床很大,便是睡六七人也够了,你们
何必回去喔!」
白 雪儿、白霜儿闻言,一时俏脸羞红,心想世子好生荒淫,竟然想一床睡三
美,她们生在富贵之家,这种事也很少听说。
一旁的白冰儿也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看着脚尖,不敢与其他人对视。
宗政元恒走过去,分别握住白 雪儿和白霜儿的玉手,温言道,「周公之礼本
就是你情我愿之事,哪里有什么区别!」
白 雪儿、白霜儿只得万福一礼,「一切谨遵世子之愿!」言罢,四人手牵手
走进内室。
「你们关上房门,多准备几个炭火盆,把屋子里面烧得暖暖的!」宗政元恒
向丫鬟们吩咐道,眼下正值深秋,寒气渐重,若是脱衣裸身时受了凉,那可不好!
「是!」六名小丫鬟们应道,她们六人是白 雪儿、白霜儿和白冰儿的贴身丫
鬟,被赐白姓,分别以春夏秋冬翠绿为名。按照王府的规矩,每个院子配两名健
妇,四名粗使丫鬟,每个有名分的妾室再单独配两名贴身丫鬟,可以由娘家带来,
也可以由王府统一调配。这六名小丫鬟便是白 雪儿、白霜儿和白冰儿从征南将军
府带来的。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暖和起来,宗政元恒又将烛火挑得愈加明亮,一时间屋内
春光明媚有如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