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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卷二(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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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誉小宝

20/12/28

第六章 床前曲直

盛夏时节,正午时分,天地一片闷热。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 sba@ gmail.com 』

古观清幽,厚重屋瓦遮去炽烈骄阳,道道轻风徐徐吹过,自有一番化外清凉。

吃过午饭,彭怜如往日一般帮着母亲收拾碗筷,一切收拾停当,这才一同回

到所居院中。

有了之前一番亲密,母子俩彼此再无隔阂,只是彭怜心中惴惴,不知母亲究

竟何意,只是落后半步,随着母亲进了院门。

岳溪菱在阶前止住脚步,犹豫半晌,这才头也不回问道:「怜儿,你......你

且去午睡吧!」

彭怜一愣,放下脚步踟蹰起来,母亲方才明明说是让他午后去她房里,怎的

这就变卦了?

岳溪菱不敢回头,抬脚推门而入,正要随手关门,却被一双大手从身后猛然

抱起,不待她挣扎反抗,已被按住酥胸,推着朝床榻而去。

「怜儿......不要......」岳溪菱心慌意乱,耳中房门砰然作响,显是爱子用脚

带上房门,眼见情势失控,她连忙喊道:「好孩子......不要......不要勉强为娘......

否则娘就死给你看!」

彭怜初时恼恨母亲言而无信,真个上手则是被母亲双乳美好触感所激,此刻

母亲言辞狠厉,他少年心性,自然不敢再越雷池,只是手上握着母亲双乳木已成

舟,却犹自不肯松开。

岳溪菱微微放心,一手握着爱子大手,娇喘说道:「好怜儿,且到榻上坐好,

听为娘为你细说......」

她既不再用力挣扎,彭怜也自然不再用强,母子二人相拥着来到榻上,岳溪

菱俏脸通红,低头看看爱子紧握酥胸大手,不由一阵心旌摇荡,她闺中空寂十五

年余,玄真还能偶尔接触山下信众,她却除了彭怜从未见过其他男子,眼见儿子

渐渐长大,一缕深情早已悄悄系于爱子身上。

玄真早有洞见,只她自己不肯承认,昨夜至今连番巨变,岳溪菱早已明白,

自己此生怕是再也难以移情其他男子,尤其爱子如今面庞日益成熟俊朗,依稀便

是昔日情郎模样,当年因为彭怜父亲背家出走,如今再陷爱子情网,可谓时也命

也。

来到榻上,彭怜仍是不肯松开母亲,只是从后面将岳溪菱抱在怀里,双手握

着两团硕大绵软乳肉不肯须臾松开。

母子二人呼吸相闻,女子淡淡香气和少年青春气息混杂一处,渐渐催生情欲。

彭怜暗自比较,母亲一对硕乳那夜所见便觉极大,如今上手摸来,却更有别

样美感,那种饱满结实,恩师玄真也自略逊,师姐明华更是不如,尤其师父修道

经年,身子纤瘦,师姐明华更是年少,丝毫不见丰腴,相比之下,母亲硕乳丰臀,

纤腰却是极细,盈盈一握之间,纵是布裙荆钗,亦难掩其体态风流。

此刻彭怜紧紧抱着母亲,母子二人在榻边并排而坐,美妇全身都压在爱子身

上,暧昧销魂之处,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彭怜感受至深,身体早有反应,岳溪菱只感臀下一根棍状物事突兀隆起,心

中惴惴却又惶惑渴盼,纷繁思绪不一而足。

「娘......」

爱子一声轻叫,将岳溪菱从纷乱思绪中唤醒,她记起为人父母本分,勉力挣

开爱子束缚,微微定神说道:「好怜儿,你且坐好,听为娘细说......」

彭怜自然不依,刚刚入手母亲美乳,尚未把玩进行,那细腰丰臀近在咫尺,

既已撕去伪装,岂能半途而废?他素来练功勤勉,体力远超一般成年男子,他不

肯松手,岳溪菱又如何挣得脱?

美妇极是无奈,只得向后靠在爱子怀中,任他把玩施为,口中娇喘嘘嘘,努

力屏气凝神,说道:「当年为娘离经叛道,与你父亲私定终身,三月后才发现已

有身孕,母亲逼我堕胎,为娘心中不忍,于是留书出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

投奔你师父玄真......」

「其时玄真初任掌门,观中只有我们姐妹二人,」岳溪菱仰头看着爱子,眼

中泛起浓浓爱意,「在你之前,为娘懵懂无知,心中矛盾,不知何去何从,在你

降生之后,为娘却再也不曾迷茫,哪怕红尘万丈诱惑万千,为娘也守得住这份清

苦,只盼能够将你养大......」

「不知何时而起,为娘愈来愈舍不得你下山,哪怕担水采买,半晌便回,却

也心中惦记、难舍难分......」岳溪菱语调清幽娓娓道来,「你师父早就看破端倪,

数次或明或暗点醒为娘,但为娘始终不肯承认,只将这份心思当成母子之情,直

至昨夜心思难平来寻你师父,无意间撞破你们师徒私情......」

「初时只道你摸我身子、欲行轻薄之事,是以才恼羞成怒,掌掴于你,夜来

辗转难眠,才知为娘其实恼恨的是你竟然先与师父成了好事......」

说出心中所想,岳溪菱羞不自胜,只是话已至此,只得和盘托出,「十四年

里,为娘与你日日夜夜同榻而眠,不过才搬出去几日,便和玄真好在一处,为娘

近水楼台,却被她占了先机,心中那份酸涩,实在是......」

「为娘爱你至深,既有母子之情,又有男女情愫,从前懵懂不觉,如今却无

比清楚,按你师父说法,为娘独守空闺将近二十载,韶华金贵,容颜渐老,不如

趁着芳华正好,青春犹在,与你共效于飞,同偕鱼水之欢......」美妇霞飞双颊,

眼中水意滢滢,面颊红润欲滴,瞬间娇艳不可方物。

只是彭怜耳听母亲述说心事,自己也是心潮澎湃,遐思万里,遥想当年母亲

不过如今师姐明华这般年纪,便辗转奔波躲入深山,只为将自己带到世间,而后

十余年间殚精竭虑,耗尽心思将他养大,如今却在怀中等他垂怜,如此种种,让

他无暇他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边道:「娘,怜儿今后一定孝顺,

不再惹您生气!」

岳溪菱心中满足,伸手轻抚爱子面颊,丝毫不因爱子不解风情而有所羞恼,

只是暖融融道:「为娘知道,娘也信你,自小你便懂事,将来亦会如此......」

「此番心思,只是想说与你知晓,为娘也愿意与你欢好,只是世间凡尘自有

规矩方圆,你若与为娘避居山野,倒也不需计较,可你若是有心入世求取功名,

那便不可仓促行这悖逆人伦之事,设若积年之后,你忽然心有所悟,后悔今日年

幼,岂不怪罪母亲不守妇道、不知纲常?」

美妇抬手轻轻按住彭怜唇瓣,柔声续道:「为娘知道你此刻当然觉得矢志不

渝,即便将来也会如此,但你且听为娘说,人心思变,娘当年生你,岂又能料到

今日?况且红尘万丈,美人娇娥万万千千,将来你自会遇到比为娘更美、比你师

父更懂风月的女子,待你历尽繁华,会否继续惦记为娘这般人老珠黄之人,会否

再冒天下之大不韪迈出那步,却是未知之数......」

「纵有山盟海誓,难敌沧海桑田,为娘与你约定,待到你功名有成,若你还

有此心,纵然赴汤蹈火,为娘亦欣而往之,」岳溪菱神情郑重,浑然不觉口中所

言如何离经叛道、悖逆人伦,「但在那之前,还盼你能学业为重,不要胡思乱想、

得陇望蜀,切莫沉湎女色之中、沉迷床笫之事,反倒辜负了大好年华......」

「为娘本不愿你入世科考经历红尘种种,只是你师父所言确有一番道理,娘

在俗世享受过荣华富贵,也试过两情相悦,你来世上走这一遭,若就此终老山林,

岂不白来一次?所以为娘盼你功成名就,不为别的,只望你历尽世间繁华,享受

一切美好,即便将来归老田园、避居山野,却也不枉此生了......」

慈母一番长谈表白心迹,彭怜听得心思起伏不定,一忽儿说情有所钟,一忽

儿又说让他求取功名,待到功成名就才能共偕云雨,他有心想说不想科举功名,

却情知难以做到,母亲宠溺于她,恩师玄真虽然以身相许,这件事上怕是毫无转

圜余地。

只是此刻他与母亲如此亲近,已是平素想都不敢想的快活满足,哪里还在意

未来如何?他年少老成,心性终究尚未定型,尤其男欢女爱初尝滋味,兴头来时,

天王老子尚且无惧,对着自小到大对他百般宠溺、百依百顺的母亲,自然更加肆

意妄为。

隔着麻布衣服搓揉美乳犹自不足,他虎着胆子将手伸进母亲衣领之间,趁着

岳溪菱猝不及防之下握住一团椒乳搓揉起来。

入手滑腻温软,果如书中所言「软玉温香」,彭怜顿时爱不释手、把玩不休,

直将美妇母亲拨得娇喘吁吁、呻咛阵阵,这才悄声求道:「好娘亲!何必拘于

何时,既然您也心有所思,不如现在就和儿子成就好事,何必再苦等三年?」

岳溪菱心慌意乱,闻言却知自己方才算是白费了一番唇舌,十四年来只知宠

溺难有威严,此刻亲密接触,更是端不起母亲的架子来,只得娇喘吁吁呵哄道:

「好怜儿......莫勉强为娘......你若......你若实在慾得难受,不如......不如你去躺

下,让为娘伺候你一番......可......可好?」

彭怜恃宠生娇,却也不敢过分,毕竟还有师父镇着,自小到大,母亲管束自

己不听,便一个眼神过去,师父轻则厉声责骂,重则拳脚棍棒相加,他早就知道,

有时恩师管教自己,多是母亲无奈撺掇引起,是以对母亲也不敢过分强逼。

见母亲曲意婉转,他心中自然乐极,直接向后躺倒,将双腿留在榻边,双手

却依旧不肯松开,只是握着岳溪菱团团美乳把玩不住。

岳溪菱十余年不亲近男子,不说摸手亲嘴,连陌生男子都未见过,哪里经得

起儿子这般挑逗?只是虽早已心荡神驰饥渴难耐,却仍死守心中一点清明,不肯

就此沉沦,她强忍心中羞涩和身体渴盼,伸出莹莹玉手,隔着裤子按在爱子粗壮

阳根之上,甫一接触,便即脑中轰然作响。

只听她娇憨呓语道:「竟是比你父亲......还要粗长硕大......」

她语调低沉,彭怜舒爽无比,自然没听清楚,只当母亲是在喘息呻咛,此刻

他横卧榻上,母亲旁边扭着身子,姿势所限,再也难以掌控两只椒乳,只得就着

一只,极尽挑逗之能。

岳溪菱情不自禁将手伸进爱子裤中,亲自握住那根远比彭怜父亲还要粗大硕

长的阳根,自去年彭怜过完生日不久,她便开始注意晨起时爱子胯下轮廓如何惊

人,每每情不自禁便想触摸丈量一番,只是终究面薄脸嫩,一直未曾着手,每日

起早做饭,个中缘由,只她自己清楚。

此番入手,那份触感自然更是不同,无论粗细长度结实程度,都远非其父可

比,只是她三十年来只经历过那一根男人阳物,此时印象朦胧,差之毫厘谬以千

里,一番比较究竟是否实至名归却是无人可知。

只是当年那份心悸快美却是难以忘怀,不过数夕欢愉,已是一生难忘,如若

与爱子这根阳物......

岳溪菱实在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默念一知半解的道门心经,试图明心净念,

将眼前爱子先糊过去再做打算。

她男欢女爱毫无经验,手上只是握着爱子阳物忽紧忽松,初时一阵快美过后,

快感难以为继,彭怜不由哀怨催促道:「好娘亲......您上下动动......」

岳溪菱脸色红透,羞赧点头,抬手上下撸动起来,相比之下,爱子在她右胸

上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衣衫尽开一只椒乳裸露在外,被彭怜挑撩拨、捏拉抻

拽,玩得不亦乐乎,她却也快感连连。

「好娘亲......你用两手叠起那般套......」彭怜指挥母亲施为,暗自比较之

下,师父风情无俦,许多技巧可谓无师自通,母亲却是滞涩多了。最新地址ltxsba.me

只是相比师父风流妩媚,母亲眉宇间的清纯懵懂,反而有份别样魅力。

师父母亲同为女子,前者体态风流、天生媚骨,却对男女之事顺其自然,无

时并不渴求,有时也不推拒,可谓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母亲却反其道而行之,

懵懂不觉却又春心萌动,与自己一番长谈,说得头头是道,转眼便爱不释手把玩

起儿子阳物来。

单看两女,便知世间女子如何口不对心如何自相矛盾,彭怜心中快美之余不

由感叹,书中所言「女人心海底针」,果然自有道理。

岳溪菱自然不知道儿子心中已将她看轻,只是自顾自抚把玩爱子阳物,虽

然爱不释手,却也盼能将他阳精尽快哄将出来,不然唯恐夜长梦多,到时铸成大

错,只怕悔之晚矣。

「好孩子......怎的这般难......」岳溪菱身体已然酥软无力,再过些许,怕

是不待儿子射精,她便已心门大开,再也难以自持,于是出言相询。

彭怜却不知母亲心中所想,只是说道:「恩师平日里都要用口舌舔半晌才

真个欢愉,单是用手,怕是难以为继......」

岳溪菱暗啐一口,「那骚蹄子却这般肆意妄为,将你胃口吊得如此之高,别

人当如何自处?」

她暗咬银牙,扫了一眼爱子俊俏面庞,一狠心挣脱儿子双手拨乳头,媚然

说道:「好儿子......为娘给你舔舐一二,你且闭目享受......」

彭怜不虞有她,不知母亲借机脱壳,便满足点头,微笑道:「好娘亲......师

父帮我舔时,都将美穴交予我舔把玩的......」

岳溪菱羞赧骂道:「别与我提那淫贱材儿!她做得,为娘却做不得!」

彭怜见母亲如此作态,赶忙吐吐舌头不敢说话,心中还道女人拈酸吃醋起来

果然不讲道理。

岳溪菱心中却有自知之明,她与玄真亲密多年,怎能不知被人舔阴之乐,尤

其那人还是自己至亲儿子?但玄阴就得,她却不敢,单单摸乳揉胸已然让她情难

自禁,再让儿子亲吻品尝美穴,别说真个施为,单是想想,她便已腰酸腿软了!

此刻曲意逢迎,她心中却已有计较,爬到儿子腿间脱下男儿裤子,将那根粗

长阳物展露出来,只见爱子黝黑身体之上,一根擀面杖般粗细、粉中略带紫红、

形状宛如蘑菇、长近盈尺一根肉棍,尤其那蘑菇头浑圆饱满、色泽粉嫩,看上去

便娇嫩可爱,握着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她暗自比量,双手叠放,空出一拳高度,还余个肉蘑菇在上面,光是那硕大

肉冠,便足以让女儿家销魂蚀骨,若再算上那粗长棒身,任谁亲临,怕不都要折

戟沉沙、沉迷其中。

「难怪玄真那蹄子每日里这般腻着怜儿,却原来有这般雄伟本钱......」岳溪

菱心中喜爱至极,若不是灵台一点明明识犹在,怕不是这会儿就要坐上去尝试一

番。

她爱极眼前这根宝杵,勉力张嘴吞下吐起来,虽不曾如此侍奉男人,但与

玄真蝶戏十余年,口舌功底却也极强,想到儿子阳物终究算是进了她的身子,意

乱情迷之下,只觉腿间温热,竟是单凭含吮爱子阳根便小丢了一回。

她细心吞吐渐渐沉溺其中,再难想起如何保持初心,只是一边舔舐爱子阳根

一边夹紧双腿,心中亦是快美难言。

只是天意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彭怜眼见爱母妩媚娇羞,胯下舔之姿风

流无俦,一个忍耐不住,一股浓精汩汩喷出,在母亲口中爆射起来。

「唔......」岳溪菱紧闭双眸倏然睁开,眼中迷茫进去,霎时一片清明。

第七章 聚散无常

窗外晌午天气闷热,房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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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清凉却又春色无边。

岳溪菱蜷缩双腿侧躺在儿子腿间,口中含着爱子阳根舔不休,心中迷乱身

上燥热,浑然忘了方才所思所想,设若彭怜此刻要求真个欢好,怕是想也不想便

会答应。

只是儿子彭怜突兀射精,此前毫无征兆,岳溪菱意乱情迷之下,也未注意到

爱子变化。

「唔......」岳溪菱猝不及防,被迅猛暴胀阳物得措手不及,只是她含的深

邃,却也并未吐出,只是那般愣着,任儿子射个痛快。

仿若醍醐灌顶,又恍若瓦釜雷鸣,美妇岳溪菱骤然惊醒,背上大汗淋漓,吓

得魂不附体。

以她方才状态,怕是根本难以拒绝爱子,不是天意昭昭让彭怜突然射精,怕

不是就要铸成大错,就此母子沉沦欲海,一切皆成泡影。

岳溪菱慌乱之中咽下儿子浓精,心中稍稍安定,便欲起身离去,此刻见爱子

闭目沉醉,心中却又不忍,只是柔声说道:「好孩子,既已泄了身子,莫如安睡

片刻,等晚间......为娘再陪你可好?」

彭怜舒爽万分,心中自然不虞有它,点点头听任母亲给他盖上薄被,便如往

常一般,与母亲抵足而眠。

眼见权宜之计奏效,岳溪菱假寐半晌,听着儿子鼾声渐起,她蹑手蹑脚下得

床来,到彭怜书房找了纸笔,提笔手书一封信笺留于床头,狠心咬牙,孑然一身

奔出山门。

上山十五年,这却是她首次下山,山路崎岖难行,路边杂草丛生,显然长期

无人打理,又少人行走,早已荒废不行。

岳溪菱缓步行来,心中忧愁苦闷不一而足,十五年光阴弹指一挥,本想老死

山野道观,不成想如今又要留书出走,凄凉悲苦一如十五年前,她喉间微苦,不

知此去何方。

她身体娇弱,山路难行,一身香汗早被山风吹干,只留下额头一抹,随着她

轻轻拂拭,便也烟消云散。

天空地阔,浑不似十五年高墙深院,她忽然心中块垒顿消,天地之大,何处

又去不得?十五年前怀有身孕尚能留书出走,如今孑然一身,更觉无所畏惧。

想着观中爱子,岳溪菱心中酸涩甜蜜却又愧疚,随手挥去心中烦绪,深吸口

气,大步走下山来。

走到山脚处时回望山门,早已看不清具体模样,她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伫立

半晌,这才决然转身离去。

行出不远,却见官路道旁树林中闪出一辆马车,方才下山未归的玄清观主玄

真大剌剌坐在驭手旁边位上,手中拎着一只酒葫芦豪迈饮酒,丝毫不见平日矜持

贵重,她看着岳溪菱,脸上渐渐泛起笑容。

「你这是......」岳溪菱看着那华贵马车、壮实驭手还有车后两骑骏马上的威

武汉子,不禁愕然。

「既然决心已定,不如早早离去,早时我与怜儿欢好忽然心有所感,特地提

前下山为你备下马匹细软盘缠,」玄真跳下车辕来到岳溪菱身前悠然一叹,柔声

说道:「此去省城,约略两百余里,你一个妇道人家怕是多有不便,我请了人护

卫于你,晓行夜宿,倒也不虞有他,等你安顿下来,记得传信于我......」

「谁说我便去省城?」岳溪菱眼眶微红,玄真虽是女子,十五年来却也为她

遮蔽风雨,免去许多烦恼,此刻分别在即,不禁悲从中来。

「离家十五年,老爷夫人怕是也已年迈,正好借此机会回去省亲,将来怜儿

科考,自然要去省城,你这番去,或可帮他打打前站,与娘舅亲眷结个善缘,免

得怜儿去时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就你会算计!」岳溪菱娇嗔一句,却是认可了玄真所言,多年未见,她心

中却也着实记挂父母,况且将来爱子求取功名、步入仕途,有娘舅助力,也省去

许多烦恼。

玄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丝毫不在意身后几人,只是温柔笑道:「久别虽苦,

却乃人生一景,天下从无不散之筵席,三年后你我自当重逢,到时是同榻而欢,

还是并蒂花开任怜儿采撷,都是天意使然,不必过分在意......」

岳溪菱心中与玄真情同姐妹、实为夫妻,真要别离,伤感难过之处,并不弱

于离开爱子分毫,其中细微,甚或犹有过之,她靠在道姑怀中泫然欲泣,并不似

玄真那般洒脱。

「天色不早,早些上路,天黑前赶到州府投店便可,」玄真眼神一挑,小声

说道:「我于这几位草莽英雄有些恩惠,一路上定能护你周全......」

她牵着岳溪菱玉手扶她上车坐稳,退后一步袍袖一挥,朗声喝道:「莫做儿

女情长之态!走吧!走吧!」

岳溪菱终于流下一滴泪来,此番别离,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心中不舍柔肠百

结,远比下山时难过许多,她狠下心放下车帘,闭目无声哭泣,不去看窗外玄真

模样。

玄真心中亦是难过非常,只是她素来豁达,心胸宽广辽阔不输男儿,虽然别

情依依,却并不如何牵扯,马车调头驶入官道,她已转身掠上山路,一边飞奔一

边纵情饮酒高歌,几个起落间,人影便消失于山野之间......

山中无日月,酣睡不觉眠,彭怜自然而醒,躺卧榻上行功周天,自觉神清气

爽,身轻体健。

想起午间温存,他心中意动,坐起身来,却见母亲被子堆在脚边,香踪渺渺,

不知何往。

多日不在母亲房里住宿,又与恩师纵情欢好,他已有些淡忘与母亲同榻而眠

是何光景,此刻闻着入鼻清香,更加留恋万分,不肯离开床榻。

呆坐半晌,想着晚间如何攻略母亲,神念飘忽,不觉良久,忽然看见枕边两

方纸笺,伸手拾起,其中一个写着「玄真亲启」,一个写着「怜儿亲启」。

彭怜心中大感不妙,双手颤抖打开写着自己名字那封书信,只见上面蝇头小

楷,入目字迹娟秀,内容却仿如五雷经天让他措手不及。

只见上面写道:「吾儿彭怜,午间与你悱恻缠绵,为娘情思百结,身心亦是

难耐,情迷意乱之际魂飞魄散,险些铸成大错。随后思之,深觉如此朝夕相对,

以为娘心神定力、对你深情,怕是难免心智不守,早晚失身于你。思来想去,唯

有短暂别离,为娘今日下山离去,俗世中寻一所在避居不出,留待清白之身,三

年后与吾儿重逢,届时怜儿功成名就,为娘亦扫榻相迎,待君垂青......」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唯盼吾儿细心用功,谨遵玄真师命,用心经学致用

之道,以大有为之身步入红尘、历遍繁华,而后你我母子如何共处,留待天光日

月、风华水流即可。」

「情长纸短,别意依依,慈母溪菱顿笔。」

彭怜看完最后一句,心中酸涩难平,愁闷苦楚难言,片刻之前还觉天地虽大

却一无所惧,能得母亲恩师垂青,此生此世尽已足够,即便终老山林也是无憾,

此刻却已母子别离,母亲香踪杳杳,再见不知何年,细细思之,不禁悲从中来,

鼻酸眼热,直欲大哭。

他懵懂出神,忽被人拥入怀中,仰首看处,却是恩师玄真。

「想哭便哭罢......」玄真轻抚爱徒头顶,怀中少年已然长大,不是如此坐着,

她亦难以拥入怀中,山下送别场景犹在,她心中难过如斯,彭怜母子情深,难受

程度,自然远超于她。

彭怜蓦地嚎啕大哭起来,「师父......娘她走了......娘不要怜儿了......」

无论床上如何威风凛凛,床下如何少年老成,怀中少年终究不过年方十四,

慈母不别而去,伤怀程度常人实在无法想象。

尤其岳溪菱忍痛离去,彭怜却是罪魁祸首,若非他苦苦相逼,岳溪菱怎能狠

心留书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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