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
我是说,我很抱歉。
对不起,我很好。
我没事」他笑了。
「如果你真的没事」「非常确定」我的笑容有些紧张,但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了。
我如释重负,欣喜若狂,头晕目眩地扫过四肢,但当他站起来示意我可以走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情了。
就让这件事烟消云散吧。
我本该高兴的,但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因为它证明了我所担心的一切。
他是我的老师,这算不了什么。
这注定的一场空。
我转过身,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天气跟我的心情一般快速变换。
好一场暴雨,一场倾盆大雨。
我看着雨水飞溅在窗户上,就像我看到自己恐惧、紧张和疯狂的情绪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明天见,好吗?现在你感觉好些了吗?」他一边收拾他的东西,一边吧七年级的速写本装进文件手提包带回家。
我点了点头。
「好的,罗伯茨先生」「很好」他一只手举起盒子,手肘下夹着一盒蜡笔,另一只手拿着箱子:「请帮我把门抓住,好吗?别忘了关灯?我把房间调成一片昏暗,并且打开了门。
他微笑着跨出大门,消失在雨中,朝停车场走去。
我应该感觉很好,我本应该感到放心,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那么,为什么感觉如此糟糕呢?我的情绪愈演愈烈。
几天来的紧张,对如何解决这场尴尬事件的思考都是徒劳的,也许我并不想这样。
也许我只是想问你些问题。
也许我想摊牌。
也许我只是想让他知道。
是的,我想让他知道。
我需要让他知道。
即使毁了我所有的一切,让我的余生都活在尴尬里,也在所不惜。
至少他会知道,至少这是件好事。
有很多比这还要重要的事情,这点尴尬不算什么。
我不知不觉地跟着他走进了雨中。
疯了,冲动,可笑。
我走到他的车旁,他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我,他弯腰坐在后座上装东西。
当他注意到我的出现时,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凌乱的卷发上滴着雨水,我的头发也湿透了,它粘在我的脸上,我的外套根本无法保护我的身体免受暴雨的冲击,令我赤裸的双腿感到寒冷。
「海伦?」他问道。
「你没有外套吗?」我摇了摇头,在我失去勇气之前,伸出手示意他保持安静。
「我撒谎了,」我说。
「我在食物中毒的事上撒了谎,我在不想谈话的事情上撒了谎,我一直在撒谎」「好吧,」他说。
「我想谈谈」他点了点头。
「明天?」「现在」我的话听起来很疯狂。
「我请求你。
如果你同意。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知道放学了,我只是……」他打开副驾驶室的门,我的胃翻了个底朝天。
「我有时间,」他说。
*********海伦罗伯茨先生的旧捷豹闻起来有松木空气清新剂和油画的味道,内部空间杂乱无章。
老摇滚从立体声音响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他把音响静音,弹出一盘卡带。
他收拾了一下画笔盒、笔记本和一个染色的木制调色板,在脚坑里为我的腿腾出了一些空间,然后在座位上转过身,把收集的东西扔到后面。
「对不起,海伦。
我一直是独自一人」他的无心之语令我心里一阵窃喜,也许根本就没有罗伯茨太太。
每天晚上也没有一大群艺术超模排着队的往他的车里钻。
我系上安全带,引擎就轰隆隆地发动起来,他把我们带出校园,开上了马路。
我了解他,我意识到他的身体在就在我触手可得的地方,他的手紧握着操纵杆,来控制汽车行驶的速度。
我没问我们要去哪里,而且我也不在乎。
随便他去哪里,任何地方都行。
我会无怨无悔的追随他到天涯海角。
他将车行驶上偏道,在开阔的地带飞驰,他驾驶着汽车与阿尔布鲁克河平行行驶了一段时间,然后急转弯。
汽车处于怠速状态下,在满是碎石的路面上,好似婴儿般蹒跚前行。
汽车在银行旁的围墙边停了下来,车窗外是湿润的河岸和正在涨潮的河水。
这是个好地方。
「我喜欢这里,」他说。
「这有利于思考」我一时冲动的勇气似乎消失了。
我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前方,看着水波蜿蜒顺流而下,但罗伯茨先生并没有看河水,他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进入我的身体,然后穿越我的身体。
「那边有一张野餐长椅」我顺着他的手势,在雨中看到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
「但现在还不是野餐的时候」我努力想说点什么,但是脱口而出的问题却成了整个宇宙中最蹩脚的借口。
「你常来这儿吗?」有一瞬间,他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好像是笑了一下。
「是的,我确实经常来这儿。
我喜欢水」「我也是。
我是说,我喜欢水,但不是这种水。
我是说,我确实喜欢这水,但我从没来过这里,所以」我强迫自己吸了一口气,知道我的脸颊在发烧。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去阿伯里斯特威斯,或者说我希望自己能去」我无意中碰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热切而好。
「为了水。
为了大海。
当然还是为了艺术」「你也喜欢水。
是的,那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船,」我说。
「我叔叔有一艘船,停在布里克斯汉姆。
他有时会让我们去,我为它着迷。
我爷爷以前常在桑德斯福特海滩钓鱼。
他以前钓过各种鱼,整天都在外面。
我觉得这是我的天性。
我父母却都不喜欢,他们不喜欢船。
与我喜欢的不同。
我喜欢的不是船,也不是水,而是在水面上」我把手放在脸颊上。
「对不起。
我只是。
我不知道」「放松,」他说:「倾听屋顶上的雨声,感受河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鼻子吸了一口气,他的姿势很夸张。
「呼吸。
你能感觉到吗?」我感到自己正在微笑。
「是的,我感觉的到。
水是有生命的」「是的,还有情感、灵魂、意识、黑暗的深处、灵感的发源地」他摇下车窗,我才意识到这辆车有多旧了。
是个古董,是特制的,赋予灵魂的。
它跟他搭配的很完美。
当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时,我敢肯定我的下巴一定掉下来了。
「你介意吗?」我摇了摇头,他点燃了蜡烛,把一缕烟吹进了雨里。
我凝视着香烟从他唇边喷涌而出的样子,他紧握香烟的样子,就好像已经做过一百万次般娴熟,而不像那群酷酷的笨拙孩子,只抽过十包万宝路香烟得经验,强装娴熟。
「我也抽烟,」我说道。
在我的意识里抽烟其实挺酷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仅限于在车里我才敢说这句听起来既可怜又幼稚的话,就像我一样幼稚而可笑。
「有时。
嗯,不经常。
我不介意,我是说,如果你介意的话」他笑了,把烟盒递给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欢乐。
「这算不上违法。
你抽烟算是合法的」他的话使我不寒而栗。
是的。
在所有重要的方面,我已经到法定年纪了。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缩回膝盖上。
「我通常不会抽整只烟,我只有在莉齐家才会抽几根。
抽一整根让我咳嗽」妈的。
我的话听起来一定傻透了。
「这是个坏习惯」他把烟盒放回口袋后就看向我,我的每一次呼吸无疑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长吸了一口烟,然后将香烟从嘴里拿出来给了我,但我的心砰砰直跳。
「不能让你咳嗽,但看起来你可以抽我的」我用颤抖的手指接过罗伯茨先生的香烟,一想到这支香烟曾夹在他的唇间,我的胃就痉挛起来。
我拼命地吸着烟,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但他的香烟比丽齐的劲道大很多,把我的喉咙烧灼得很痛。
在我还头晕脑胀之前,我就把它又递了回去。
当他把他的嘴唇放回我叼烟的位置时,我惊呆了。
「跟我说说,海伦」我强迫自己挤进柔软的皮座椅深处。
「我,嗯……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从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开始」我抚平了大腿上的百褶裙,同时擦拭了我湿漉漉的手掌。
「绘画。
我只是想说我很抱歉。
我应该更小心些的」「海伦,你可以忘掉这幅画了。
我懂得艺术表达,懂得缪斯在呼唤时激情澎湃的想象。
没什么好道歉的,也许你应该考虑在你的私人素描上更谨慎一些。
你的同辈可不会那么同情你。
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创造力被那些不理解它的人诋毁」「或许你能理解我?」「那是肯定的。
你知道吗海伦,创意型人才很少能在同龄人中找到自己的归宿」他把烟灰缸里的香烟掐火了,接着说道:「青春是一个充满创造潜力的秘洞穴,强烈的情感,匠心独特的灵感都会从里面喷薄而出。
我想那张素描是一种挖掘灵感的方式。
而且我不认为那张素描是在表现我,更多的是在表现你,是你在展示自己的性趋向。
那张素描是如此的充满张力,海伦,那副画真的完美,是一种成熟的探索方式。
这幅画技艺精湛,栩栩如生。
这幅画可能跟我有点关系,但更多的是在展示与你有关的一切。
事实上,这是我是我在艺术生涯里的次要追求。
这个符号可以是任何人」但他错了。
他还没说完,我就摇了摇头他扬了扬眉毛,问道:「你不同意?」「我同意这是关于一些深层的东西,一些关于……性的东西……一些展现我自身的东西。
我明白了,是的,我的同龄人可能怀有恶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十足的白痴,不,我事那类人中的一员,而且我那里也从来不是我的归属,这没关系,他们可能对我的艺术怀有恶意,但是我根本不在乎。
我只是在乎这幅画令你感到不舒服」「我当了很长时间的老师,当了更长时间的艺术家。
但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画却不多」我吸了一口气,从脚坑里掏出我的包,然后吐出卡在喉咙里的话。
「不可能是任何人,罗伯茨先生。
画里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别人。
我掏出素描本,把它夹在我们中间。
思考不可思议的事情。
整个情况是不可想象的。
他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
「你想让我看看吗?」我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人了。
只有你。
它也只能是你」他拿起写生簿。
我尽量的不看他,所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完素描。
我的胃在翻腾,脚在抽动,手指在大腿上扭来扭去。
当我终于听到书页合上时,我退缩了。
「这些都很好。
我也很荣幸。
谢谢你!我坚持这是关于你的,海伦,不是关于我的」他把素描本还给我。
「你有难以置信的想象力,在你面前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好好利用它」他的话伤了我,他的语气也伤了我。
他对我感情的漠视深深的伤害了我,就好像这些成人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在我们之间发生一样。
「你认为我是个愚蠢的孩子,不是吗?」他紧紧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带给我一阵灼痛,并强迫我将脸转向他。
「我从来都不认为你是个愚蠢的孩子。
我认为你是一位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家,是一位活泼、深情、有天赋的年轻女性」我说了。
脱口而出的说道:「我喜欢你,罗伯茨先生。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海伦。
非常喜欢」当他离开时,我的皮肤因他手指的离开而悲伤,泪水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用自己的泪水宣泄着自己的沮丧、羞耻以及这场注定无果的爱恋而悲伤。
「我只是将我想要的东西从脑海里搬到画纸上,我知道你希望我回归正常,我知道你可能认为我只是个孩子,但我不是。
我知道我的感受,罗伯茨先生。
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觉。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切,因为明年夏天我就要去上大学了,我可能永远也没机会告诉你」我的嘴唇颤抖着,我诅咒自己竟然如此的哭哭滴滴:「我想我爱上你了」这一次,这句话似乎击中了他。
他的眼变得柔和起来,我看着他吞下了口水。
我用手背抹去眼泪,嘲笑着自己的荒唐。
「海伦,我……」我举起一只手。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哦,但是我要说。
我非常有必要说些什么」他握住我的手。
「海伦,我是你的老师。
我对你们有责任,对你们的幸福有责任,还对你们负有教育督导之责」「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师呢?」他叹了口气,听起来有些惆怅。
至少,在我听起来是这样的。
「我是你的老师」「我知道有更漂亮的女孩,罗伯茨先生,但也许有一天,当你不再是我的老师时……」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的手都被他弄疼了。
「海伦,你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聪明,有才华,甜美,善良。
你是一个艺术家。
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你上大学后会遇到很多人,而我只是你的回忆,我保证。
我希望,我只存在于你的美丽回忆里」「你永远不会只是一段回忆」我的喉咙既干涩又疼痛。
他靠得更近了,好像要分享一个秘密。
「这件事对你的感官刺激一定非常强烈。
这种情况有时会发生在我们这样的关系中。
我们可以分享这种创新愿景,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但是它有时却会让人感到……困惑……」「就像某种转移?可我不认为这是转移,罗伯茨先生。
我认为这是真的」「我相信你会的,海伦。
我相信这感觉就像世界上的一切,而你责可以利用它。
你可以用它来创造一些的,美丽的东西。
你可以用它来与你的灵魂接触」我耸了耸肩。
「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利用这种感觉?它吞噬了我,这种感觉,这种思想。
我正在想的这些事情。
我逃不掉,阻止不了。
这种感觉就是真实的」「它需要表达。
它需要探索。
它需要转化为创造力」天啊,我多想让他明白。
我在副驾驶座位上倾诉装在我那颗小心脏里的苦恼,但是这一切都化为一场充满诗意的无能为力。
这是一场灾难。
我又不是小孩子。
「帮帮我」我低声说。
两个简单的词改变了一切。
两个低轻声呢喃吸干了汽车的空气,点燃了我们。
他艰难的眼了口口水,眼睛变得更深谙了,向我展示了他的灵魂,像外面的河水一样翻腾着。
「海伦……」「教教我。
求你了。
帮我把这个表达出来。
教我如何表达出来」他清了清嗓子。
「这可不是老师的职责,海伦」「这有关系吗?」「我不确定」。
「请……」我的眼睛盯着他,淹没在自己疲惫的情绪中。
在他再次讲话之前,我一直保持沉默。
「你记日记吗?」他问。
我摇摇头。
「你应该写写日记。
日记是一种私人对话,只是作者和他们的潜意识。
它有助于理解事物,有助于将原始情感转化为你可以使用的东西」「好吧,我会开始记录点什么」「你可以和我分享。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读你的日记,并且会指导你。
我会帮你把原始的力量转化为艺术灵感。
我来教你怎么做」「像知己?」我的心因为老师的这句话乐开了花。
「比如教练、老师、艺术家伙伴。
甚至像朋友一样」他的目光是温暖的,停留在我的嘴边。
「我永远不会评判,我只是在那里指导」「那么,我应该写日记,就像日记一样?」「写,唱,画,拍摄……任何一种你喜欢的方式」「电影吗?比如视频博客?」他对着河水微微一笑。
「是的,这是一种选择。
只是我会非常小心隐私设置」「我有一个秘密的日记账户,」我说。
「虽然我回用,但是我从末正经使用过它」我的手指拨弄着裙子的下摆。
「我可以给你链接,就你一个人。
你可以评论,或者谈论,或者做任何事。
关于我所做的艺术,我的意思是,我所谈论的理念,以及其他内容,如你所说的,指导」「我喜欢这样」他向我伸出手来,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他想让我握他的手。
「教练的合伙人。
朋友」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掌都有些潮湿,只要稍加注意便能察觉到。
而且我确实注意到了。
「朋友」,我说。
「谢谢你」「那好吧,朋友,」他说。
「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可以把车停在这里,」我说。
「我的后院有条小巷。
省得绕道而行」他把车开进来,发动机还在轰鸣。
「谢谢你和我聊天……谢谢你做的一切」「这是我的荣幸,」他说。
我打开车门,我的脚还没来得及踩入雨中的地面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阻止了我。
「为什么要捆绑呢?为什么要用脚镣、绳子和手铐呢?」他的声音很低。
「你做过那些事吗,海伦?」我摇了摇头,不自觉地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就是喜欢它。
这就是我想要的,即使我尽力阻止自己这样想,但是却毫无用处」这句那一说出口打的话卡在我的嗓子里,令我不住地喘息。
「我并不是那么的单纯」「艺术家的灵魂很少是这样的。
你的灵魂渴望很多艺术精所追求的东西,探索快乐和痛苦的二元性。
那是在屈服,投降和性感受中获得自由的征兆,他的目光沉重」小心点,海伦。
你男朋友可能会失控,这种情况会升级」我翻了个白眼,就像街上最时髦的小丑。
「我会小心的」「就像我说的,这种教练关系并不被教育体系认可,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说出去。
同意吗?」我点了点头。
「同意」他的上半身逐渐向我倾斜,距离越来越近,我可以通过我的上衣感受到他身体的热量。
他的手指紧紧的勾住车门把手,轻轻地一扣,将阻挡外面世界风雨的屏障打开了。
「晚安,罗伯茨先生,」我低声说,我的呼吸轻抚着他的发丝。
他把脸转向我,他的眼睛乌黑明亮,像一个充满秘密的海洋。
「晚安啦,海伦」*********马克哦,就只是做个普通男人吧。
当我踩下油门时,捷豹发出呜呜声,在赫里福德郡乡村的中心地带蹒跚前行。
树影在大自然的黑色画布上摇曳不定;灿烂的赭石、黄褐色以及红辣椒粉,在灰色的雨云衬托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喜欢秋天。
我爱秋天的回忆。
现在,我有了一个鲜活的回忆。
我还能闻到她在车里的味道。
一个经质的女孩叫海伦·帕尔默。
当她挣扎着表达她愤怒的荷尔蒙时,就像催眠和催眠术一样。
海伦·帕尔默无疑是美丽的。
为了她好,我应该残忍的告诉那个美丽甜美的小东西说不,我不想要她。
不,这样是行不通的。
因为她太年轻了,太不一样了,我们专业的师生关系永远不会改变。
这是一个好老师应该做的。
一个好老师会为自己找借口,让事情变得正常。
一个好老师会让海伦·帕尔默自由自在,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在大学里发现和她同龄的白痴、笨手笨脑的男孩。
在自由恋爱中犯错,自由自在的完成平庸的性生活,直到她找到属于海伦·帕默这个年轻女孩自己的行事方法。
那个人只能是别人,但绝对不能是我。
我是个好老师,但今天却失败了。
今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想要他不该要的东西的人。
我朝着家的方向,汽车隆隆地沿着小路向迪尔顿·希思驶去,松开刹车,在拐角处驶向主干道。
我的房子是荒野中的一间小屋,就像从土地中笔直的长出来一般。
整座建筑长满了灌木篱笆和蔓生的藤蔓,仿佛被大自然吞没了一般,当我走入房门时,就好像被大自然吞没一般。
汽车在泥泞的跑道上翻腾着新鲜的树叶,在获得牵引力发出咆哮的同时,把我推上了平坦的道路。
从这里我可以看到整个阿洛克,从树海到南边的全部风景。
我深深地迷恋着,这每天都能看到的迷人景色。
安娜也很喜欢。
我从后座上拿起我要批阅的卷子,最后呼吸了一口海伦留下的味道,然后我穿过吱吱作响的橡木前门,走进了房间,在餐厅桌子上新伸展的画布中间清理出一块地方。
曾几何时,我梦想成为一名职业艺术家,除了缪斯女和通过绘画表达生活的内在层次,我一无所有。
我从来没有抓住我的幸运机会,但那没关系。
在那些有天赋的年轻人身上培养创造力的激情,这足以让我满足。
它确实满足了我,而且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放纵我的灵感。
我一直走到我的美术室。
它曾经是一所简陋的温室,除了一些古老的竹家具什么也没有。
这些天来,它是如此之多。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乡村的全景,树丛遮住了天际线,逐渐变薄成开阔的田野,还有远处的小山。
这是我工作的完美背景。
但我的私人工作与风景毫无关系。
我的私人工作就是这样,非常的隐私。
我打开灯,以便更好地照亮我正在进行的工作。
画布上的女子身体呈现出非常优美的线条,背部呈拱形,胸部朝天,黑色的头发从她的肩膀上垂下,飘散在她的身周。
即使她的脸颊模糊不清,张开的嘴唇上只露出了一丝红晕,但熟识她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她就是安娜。
看到这幅画的人也无一例外的如此告诉我。
我相信心灵上的联系,而不是什么新时代的理想主义爱情哲学,我们中的一些人比其他人更喜欢欣赏流淌在我们所有人之间的那股无形的电流。
当两个灵魂认出他们共同的面孔,共同的面庞时,他们之间就会产生共鸣,或者一起陷入黑暗。
我以前从末对我的学生有过这种感觉。
我一直都很小心,不让她们知道。
也许是我的警惕性太低了,让海伦·帕尔默的直觉从缝隙中溜走了。
也许这只是巧合,我画布上的那个被铐上了镣铐的女人,与海伦·帕默在速写本上的自画像的捆绑拘束方式如出一辙。
也许是只巧合让她的脸上呈现出完全相同的朦胧狂喜的表情。
也许这是巧合,门口的阴影形态在两张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
可爱的小海伦·帕默的可爱程度并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或者说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年轻单纯。
在我三十八岁的时候,有着超过十五年的教学经验,当我发现像我这样疲惫的老艺术家仍然可以被他的学生们所震惊时,我禁不住笑了。
并为他们感到兴奋。
安娜温柔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记忆中。
「小心,马克。
你从来没见识过青少年的痴迷程度。
那些女孩会把你生吞活剥的」「他们只是孩子,只是单纯天真的一心向往流行歌手的男朋友和小短腿马乐部」那时候的她笑得如此灿烂。
「青春期的女孩子们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纯真。
她们是一群顽强小妖精,精通各种让你敬畏和沉沦技巧」「真是那样的吗?」「就是那样」我拿起调色板,把棕色和深色混在一起,在头发上加点榛色。
就这样,画中女郎的下巴略显轮廓,眉弓略高,鼻尖稍微调,画布上的女性看起来不太像安娜,反而更像海伦·帕尔默。
其实,还是有点差别的。
我伸手去拿我的写生本。
*********海伦「视频日记,这点子不错吧?」「他会看吗?」「他是这么说的」「我敢打赌他绝对会做到的」丽齐带着一脸的淫秽表情,快速上下抖动她的舌头。
「我敢跟你打赌,他一定期待着在你可爱的小视频日记上看到各种各样怪怪的东西」我的脸颊禁不住烫了起来。
「不会。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绝对不想要那种东西」「胡说八道!」她高声尖叫道。
「他是一个男人。
一个对年轻画家小姐充满激情幻想的男人」在我竭尽全力的阻止下,齐莉还是拉开了我的内衣抽屉。
「你最好穿一套像样的衣服」她抓着一条带着花边的粉红色裙子在头上挥舞,然后朝我的胸口扔去。
我呻吟了一声,把裙子塞回抽屉里。
「不是那样的」「随你的便吧,伦儿」我表面上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的心就好像被液压机碾过一般,令我充满原始野性的内心产生了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既激动又沮丧。
上帝啊,让这件事成为现实吧,然后发生某些事情,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接受。
「能把链接也给我吗?」「想都别想!」她像个大婴儿一样撅着嘴。
「你不会说真的吧?要不要这么严肃?衣服比手足还重要吗?为什么罗伯茨先生得到了海伦的灵感,而小莉齐却被冷落了?」「那是艺术类的视频」我无力的呻吟道。
「你会觉得非常无聊的」「如果我觉得无聊,我就不会再看了」「不,你才不会」我伸出舌头。
「你太害怕错过有趣的东西了」「好吧,我绝对会的」她伸了伸舌头。
「好吧,我想这就是进步。
你能想象的出向帅哥先生倾吐你那偏执的小隐私是种什么感觉?」「真是不可思议」我扑通一声在她旁边躺在床上。
「有些不安;有些不适;有些尴尬」我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但是我还感到兴奋,刺激以及疯狂」「你真是疯了」「你也是」她笑了,紧紧地抱住我。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的」我抱着她,用力的嗅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她母亲的紫罗兰香水和男士除臭剂的芳香。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组合,远比广告宣传的要好闻。
「所以你才要把你的秘密日记链接给我」十点的时候,莉齐离开了我家。
当我爸爸把莉齐送回劳恩赛德公寓的时候,我的化妆也已经完毕。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烟雾缭绕的烟熏眼影,李子唇膏,尝试着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本希望自己能够变成莉齐那样,引人注目,酷,成熟,但是现在我看起来更像一个廉价的儿童艺人。
摄像头的美颜功能也无法在容颜方面为我提供任何帮助。
我无奈的着抓起一块擦脸巾,将脸上的所有妆容全部抹掉。
与他建立联系的必须是我,也只能是我。
在我擦掉脸上的彩妆时,摄像头终于为我提供了想要的帮助。
在灯光下,我的皮肤看起来清爽健康,我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把头发稍微卷了一下,然后调整了相机的角度,将我盘腿躺在床上的样子全部拍摄了下来。
我刚要按下录制键,就注意到了我四年前的视频存档。
可现在不是时候。
我的手指在咔嚓一声后,开启了播放键。
视频里的那个更加幼稚的我,顶着一双哭的又红又肿的鱼泡眼,向屏幕前的我打了个招呼。
「我有个顾问,她说我应该这么做。
她认为这对我有帮助。
在哪方面帮助我?帮我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一个更加冷酷的人?比怪胎稍微正常一点的怪胎?他们没人喜欢我,也没人喜欢我的艺术作品。
他们都说我是个离经叛道的女孩。
但我确实是个离经叛道的人。
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任何地方。
没有人能理解我,没人能知道我的内心破败到什么程度。
那些我无法克制的疯狂的肮脏东西不知何时就会从我体内喷涌而出,我无法将自己对他的感受全部隐藏在自己的心中。
我爱他。
可是他们说我做不到,但我做得到。
我真的能做到。
我永远不会拥有他。
他永远不会爱上像我这样的怪胎……」我按下停止键,又在删除键上按了一下。
好日子来了,今后的日子也更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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