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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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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清宫。

「臣奉皇命赴文安颁赐颜氏旌表,不料却牵扯进地方剿匪捕盗之事,未请圣意便擅自行事,还请陛下开恩勿要降罪。」

话说得郑重,丁寿浑没半点请罪的模样,优哉游哉地品茶吃点新。

御案后的朱厚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把自已开脱掉了,朕还有什么可说的,倘若你放着捕拿盗匪与白莲妖人的正事不顾,只一新给妇人立牌坊,那才真该治你的罪呐!」

「臣自然知道陛下体恤,可此番捕盗之后,未等陛下御笔勾决,刑部发文,便妄决盗首,有悖朝廷法度,更对陛下有些大不敬,臣新中着实过意不去,这不琢磨着先向陛下请个罪么……」

丁寿吞下一块酥皮点心,含煳说道。

朱厚照「哈」

了一声,讥讽道:「你丁大人平日里和朕耍聪明斗心眼时可曾记得有大不敬之罪,如今装模作样地扮给谁看?」

「臣下可是真心实意,要不然现在就磕头陪罪……」

丁寿拍拍手上残渣,就要站起行礼。

「你安生坐着吧,那事朕听老刘说过了,为免白莲妖人打草惊蛇,也是无奈从权之举,若事事请旨行事,那贼盗还不都跑光咯,只消三法司核对刑犯罪有应得,没有伤及无辜,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太监还真贴心,丁寿心中窃喜,又一脸为难道:「可所决人犯中有一人有陛下赦免的手谕,臣接到迟了,未及遵旨……」

「那事啊……」

朱厚照一挥手,果决道:「杀得好,朕原听着张忠说他那本家兄弟只是误交匪类,牵涉未深,又看他哭得凄惨,怜他手足情深,才写了那道手谕,怎知竟还是个盗魁要犯!他回京后已先向朕哭诉请罪了,只说往日受了蒙骗,到文安看了兄弟罪状,才知事情真相,心中也是追悔莫及,哼,还算他分清轻重,否则纵了要犯,朕定治他个欺君之罪!」

张忠这小子果然伶俐,晓得小皇帝恼人欺哄却心肠软的脾性,先将自己摘了干净,不过也好,省了二爷许多口舌,丁寿心思暗转,又道:「还有日前法司狱囚被劫一事,臣下执掌锦衣,不能肃靖宵小,以致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大案频发,请治臣下失察不职之罪。」

朱厚照掩嘴打了个哈欠,「你当时又不在京里,押解之人又非锦衣卫,真要论罪,刑部大理寺和兵马司都比你的罪过重,哎,你讲了许多累不累?到底想说些什么?」

丁寿转头冲着小皇帝嘻皮笑脸道:「臣的意思选拔兵士扩充巡捕营的事该催上一催了,倘若都门内巡查军士充足,那些贼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刘瑾托底,丁二已经由原本担心内外巡捕营扩编一事泡汤,转为了急求速成,毕竟练兵整合,也需时间筹备。

「此事你只管催兵部就是,何须烦朕,诶,朕问你……」

朱厚照忽然屏退左右,召唤丁寿近前,秘秘地凑近低声道:「寻刘姐姐的事办得怎样了?」

「啊?」

小皇帝弯儿转得太快,丁寿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你不是忘了吧?!」

朱厚照涨红脸道。

「臣岂敢忘怀!」

就是真忘了也不能认啊,瞧意思小皇帝可会真为这女人跟自己翻脸的,偏这事还不能告诉刘瑾,连个说情的都没有,丁寿暗暗叫苦,干笑道:「外省拣选入京的乐工中没有陛下要寻的人么?」

「要是有朕还寻你作甚!」

朱厚照毫不客气地喷了丁寿一脸吐沫星子。

「那……那就继续调送即是,大海捞针,并非易事,总需要些时日的。」

丁寿苦想着给小皇帝安排什么消遣,「陛下深解音律,各省三院乐工中也不乏精通艺业者,陛下不妨趁此机会从中选出些人才,谱编新曲,流传后世。」

小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无力地向后一倒,靠在御座上道:「寻不到刘姐姐,朕食不知味,灵思枯竭,哪有闲情填词谱曲!」

这熊孩子还是个痴情种,放着后宫三千佳丽不理,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素来多情博爱的丁二爷表示理解不能,还是顺着话头道:「刘氏女得陛下垂爱如此,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什么福气是几世修来的?」

一个又亮又脆的声音突兀响起,将君臣二人吓了一跳。

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宫?丁寿回身,见一个娇小瘦削的宫装少女步履轻快从外奔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路小跑的张锐。

「是你?」

来人还是丁寿旧识,赫然便是兴王府小郡主朱秀蒨。

「你也在?!」

朱秀蒨看到丁寿先是一怔,随即俏脸一板,笑容尽敛。

「陛下,小郡主步子太快,奴婢来不及通传。」

张锐呼哧带喘地躬身请罪。

「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厚照晓得这位堂妹最近被母后宠上了天,在宫中恣意随性,宫人都不敢阻拦得罪。

「秀蒨,你不在仁寿宫陪伴母后,怎地来这儿了?」

朱厚照问道。

朱秀蒨笑道:「太后午睡休憩,我才从咸熙宫奶奶那里过来,本是要出宫的,想着来给皇帝哥哥请个安。」

小郡主刁蛮任性,不太理会那些繁琐的皇家礼仪,在安陆王府时有父母时时叮嘱管教还好,一到京师失了管束,立时原形毕露,莫说行走坐卧的日常礼节,连称呼都是不伦不类,张太后对她宠溺有加,朱厚照本人就是不拘常理的荒唐性子,平日对她也不加约束,让朱秀蒨更是无法无天,这深宫大内说进便直闯了进来。

若是往常朱厚照也懒得计较,只是方才君臣二人聊得话题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让他有些心虚,肃然道:「朕与丁卿正在商议军国大事,好歹也让人通传一声,岂可冒失乱闯。」

怎知朱秀蒨非但没反思过错,忽闪忽闪地眨了两下眼睛,疑惑道:「军国大事?我怎听方才说的是甚福气、垂爱、好像还有个女人什么的……」

朱厚照一阵剧烈咳嗽,「一派胡言!朕分明说的是……是……,那个丁爱卿,我们君臣方才在商议何事来着?」

小皇帝你平日的健色没白练啊,传了一手好球,丁寿横了朱厚照一眼,欠身陪笑道:「陛下贵人多忘事,霸州文安民妇颜秀守贞殉节,蒙圣恩题」

两指题旌,贞烈之门「,臣事毕回京,方才正是在向陛下交旨复命。」

「对对对,」

朱厚照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颜氏的事来着。」

朱秀蒨蛾眉轻敛,「颜氏?我怎么适才听到的好像是刘氏,还有那垂爱、福气,又是怎么回事?」

「对啊,怎么回事来着?」

朱厚照眼巴巴望向丁寿。

熊孩子这点出息,我呸!丁寿颇为不敬地在心里鄙视了下小皇帝,面色不改道:「哪有什么刘氏,颜氏乃新科进士陆郊之母,说的乃是陆氏,陆家全族铭感圣恩,谢陛下恩泽广布,泽被陆门,是他们全族老小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知恩奉君,足见我大明教化之德。」

朱厚照夸了陆家人一声,还不忘向丁寿投去钦佩赞许的目光,真是人才啊,瞎话张口就来,天衣无缝!朱秀蒨今日似乎要和这对无良君臣硬杠到底,疑惑道:「那不过一个贞烈牌坊,又算什么军国大事了?」

「这个么……」

丁寿咽了口唾沫,狠狠瞪向同样不知所措的朱厚照,倒霉孩子扯那么多干嘛,二爷都没法往回圆!「我大明以仁孝治国,引礼入法礼法结合,奉行忠义节烈,故而……故而……」

丁寿搜肠刮肚,大明朝可没一条律法写着要寡妇给男人殉节的,要二爷怎么编啊。

内侍张锐适时走进,「启奏陛下,兵部尚书刘宇觐见。」

「快请!」

朱厚照与丁寿异口同声叫道。

「老臣拜见陛下。」

兵部尚书刘宇一步三晃地走进宫内,施礼拜见。

「先生免礼,来人,赐坐。」

朱厚照看今日的刘宇格外顺眼。

尚书大人有些纳闷,今日皇帝实在热情过头,让他受宠若惊,甚至对面那个一向不对付的锦衣帅看他的眼也是温情脉脉,让刘本兵心底发寒,不自然地夹紧了屁股。

「刘先生有何要事要奏啊?」

朱厚照笑语晏晏问道。

没等刘宇接口,心领会的丁寿便冲着朱秀蒨道:「戎机要务乃国之大计,郡主可否回避一二?」

「你……」

丁寿明目张胆的逐客令,险些将朱秀蒨肺都气炸,欲要还嘴终究还是顾及大体,愤愤顿足,准备告退。

「也非是什么大事,戊辰科武举三场会试已毕,兵部遴选各地举子六十名,奏请陛下御览钧裁。」

刘宇急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手本,双手呈上。

「六十名?有这许多?」

朱厚照亦觉惊喜,毕竟之前武举会试未成定例,所录举子零零散散,甚有空榜的时候,骤然一榜拔出来六十名将才,那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得太快,皇帝一时还来不及适应。

「天佑陛下,本科才堪大用举子甚多,老臣依据朝廷新颁《武举条格》,精选优拣,尚得此数,非是兵部虚应故事。」

「比武的?皇帝哥哥可否借我看看?」

才走出去几步的朱秀蒨扭身便奔了回来,一脸期盼地央求朱厚照。

朱厚照自小一人长大,对这位小几岁的堂妹颇为纵容喜爱,只要她不再揪着大风吹耳朵里的那几句话不放,看份名录有甚当紧,顺手就递了给她,兴奋道:「刘先生,你与朕说说本科会试情形。」

看出皇帝龙心甚悦,刘宇也是暗喜不已,杨正夫所言不差,广录举子,上投陛下所好,下结众将之心,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刘宇清清嗓子,「正德三年戊辰科武会试四月开科,初九日初场较其骑射,十二日二场较其步射,两场俱于京营将台前较阅,十五日三场试策二道、论一道,于文场试之,先期请命翰林院官二员为考试官,给事中并部属官四员为同考试官,监察御史二员为监试官,试卷皆参酌文举会试例弥封、誊录编号,上书马步中箭若干,送入内帘阅卷,其答策同识韬略、作论精通义理,参以弓马俱优者列为上等,策论颇优而弓马稍次者列为中等,之前弓马颇优而策论粗知兵法、直说事状、文藻不及者列于中等之后,其或策论虽优而弓马不及、或弓马偏长而策论不通者,俱黜之,断无滥竽充数之人。」

朱厚照听得连连颔首,甚为满意,「好,先生辛苦,那之后又该如何?」

毕竟《武举条格》也是才刚颁行,小皇帝又是甩手掌柜,对其中细节所知寥寥。

「同样是彷文会试例,将有事于场屋官员及中式之人,梓其姓名,录其弓马策论之优者,为《武举录》进呈,随后张榜于兵部门外,次日引御前陛见后,俱赴中府用乐宴,并请命内阁重臣一人主席,宴毕备鼓乐、职方司官二员送武举第一人归第,中式之人依其弓马策论优劣不等分别加官署职,量才而用。」

尽管往日看刘宇不顺眼,

丁寿也不得不承认兵部这条格还是有点门道,只加署职官而非授实职,避免出现纸上谈兵之辈害人害己。

「然后呢?」

朱厚照满脸兴奋期待。

「啊?」

刘宇被皇帝问得一愣,「没……没然后啦,武进士送京营总兵官处量用,若有愿回原籍者咨地方抚巡官依秩委用……」

「那朕呢?朕的殿试哪儿去啦?!」

朱厚照霍地转头,瞪着丁寿道:「你当初不是告诉朕变革旧法,另加殿试,朕亲临考校嘛?!」

丁寿搔搔鼻子,也觉意外,「刘大人,当初拟陈《武举条格》不是言讲参酌文举会、殿二试例吗,这没有殿试充其量只是武贡士,又何来参加会武宴的武进士?」

刘宇支吾道:「臣想陛下日理万机,这御前陛见……便充作殿试了……」

「什么?!」

朱厚照与丁寿齐声大喝,吓得刘宇浑身一哆嗦。

「文科殿试朕都可亲临,难道还抽不出时间考校武科么!」

朱厚照怒气冲冲道。

丁寿的话则更为诛心,「武举选拔全由兵部操作,这新科武进士究竟是天子门生,还是本兵你的弟子呢?」

「老臣不敢。」

刘宇被这话吓得再也坐不住了,颤巍巍跪下请罪,「兵部绝无藐视圣上之意,这《武举条格》初拟之后,其中细则也是呈报陛下朱笔御准的啊!」

朱、丁二人互相对视,朱厚照道:「《武举条格》你没有看过?」

「臣又不掌兵部,只听说那是彷照文举会、殿二试之例拟就,谁想他们竟将陛见当了殿试!」

丁寿一副无辜委屈的情,心中也是纳闷,小皇帝平日不是对演武之事颇为上心么,怎还漏了这个,「陛下也未曾御览?」

「你又不是不晓得,朕诸事不顺心,大小事务都委了老刘处置,哪有闲情去看那个!」

朱厚照瞪了丁寿一眼。

合着您二位爷都没看过啊,心悸之余刘宇更觉憋闷,兵部一番辛苦,竟是媚眼全做给瞎子看!丁寿自然晓得小皇帝不顺心的事是哪一桩,急忙岔开,「万岁也不必心急,左右这六十人才经会试,照常兵部放榜,待陛见之日万岁再比文科之例出题廷试,陛下御笔钦点头甲,武进士之名也可实至名归。」

不得不说二爷确有急智,仓促之间安排得明明白白,朱厚照连连点头称好,刘宇却心中叫苦,武科取士又不是过家家,你们想一出是一出哪行啊,忙道:「陛下,武举条例已颁,不宜轻变,给众举子朝令夕改之错象,从而心生怨恚,背离朝廷取士本意。」

「刘本兵,你这《条格》上表第一句便是」

参酌文举会、殿二试例「,陛下亲测廷试,何来轻变之说,况能御前比较,众举子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多加置喙!」

「这……兵部事前未曾预备廷试事宜,一时间恐无从出题供陛下拣选啊!」

丁寿一声嗤笑,「偌大兵部连从兵书经典中拣选几道策论都拟不出,还能替陛下掌管天下戎政么,抑或是刘老大人有心无力?或是本就没让陛下参与选才大典的心思?」

刘宇冷汗「刷」

地一下流了下来,这小子真是句句诛心啊,皇帝哪怕听进一句自己今后恐都没好日子过了,慌忙道:「臣年纪虽迈,亦1读兵书战策,通晓经典文章,初拟几道策论力所能及,只是武科重在弓马,而兼取其策论,原与文科不同,若比例廷试,则习记问而疏弓马者得以争先,似于设武科选将才之真意未协,请陛下明鉴。」

「那就比试拳脚兵器等技击之法好啦,反正这文章弓马什么的早在前几场就考过了。」

朱秀蒨翻着那份武举名录早就不耐,里面记载尽是某某骑射中箭几何,步射有几矢中的,还有选录的策论文章,小郡主看得一个头两个大,与她心中期望的武学俊彦实在差距太大,此时终于逮到机会插话。

小皇帝当即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啊,可比殿试文章精彩有趣得多!」

刘宇嘴巴张得老大,「比试武艺?这是否太过轻率?」

瞧朱厚照摩拳擦掌的兴奋模样,颇有亲自下场的架势,丁寿原先出这主意本就是要分散小皇帝精力,见他兴致一起,哪会让刘宇搅局,立即道:「两京十三省所选武举本就是要究极韬略、精通武艺之贤才俊杰,会试三场只验步骑射艺与策论文章,有失偏颇,陛下亲自拾遗补缺,实乃众举子之幸。」

朱厚照哈哈一笑,「那便同文试一般,传谕众举子在奉天殿外较技。」

「这个……」

丁寿就是再哄小皇帝玩,也觉得这么干不妥,「奉天殿乃举行朝会等大典之所,妄动刀兵怕是有所不妥,依臣愚见,不如在太液池畔的紫光阁考阅技勇如何?」

小皇帝不满摇头,「太轻率了,怎么也是朝廷抡才盛事,如何能设在西苑,这样吧,地点就设在午门外好了。」

「陛下明见。」

丁寿赞了一声,转头好似才发现那位瞠目结舌的尚书大人,道:「刘大人,不快去筹备殿试诸事宜,还在此作甚?」

「我……这……」

刘宇一句话没插进去,这三位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把事给定了。

「先生还有事要奏?」

朱厚照同样问道。

刘宇左瞧瞧,右看看,满嘴苦涩,却没有抗旨的胆子,垂首道:「臣遵旨,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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