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u3292022年8月17日字数:13,556字【第四百九十九章:施绝技盗魁搏命展射钱宁灭口】厂卫中人只是清了附近几处院落,此处民居密集,货栈内打得天翻地复,争杀声早便传出老远,附近百姓吓得四散奔逃,家家关门闭户,口念弥陀,祈求家人平安。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更多小说 LTXSFB.cOm
此时钱宁万分焦躁,齐彦名的出现打乱了他原先部署,更想不到双方贼胆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亮刃行凶,教他管是不管!」钱大人,是抓是放您得拿个章程了,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咱们不管,也会有人出面……「曹大康嘴角微微下垂,不阴不阳地说道。
钱宁蓦地抬头,眼狠厉,「动手,一个也不留!」还没等曹大康与常九传令下去,只听外间又是一阵杂沓乱声,「什么人白日行凶,眼中可还有王法嘛!?」院门忽地推开,一个便装校尉冲了进来,「大人,兵马司的人过来啦!」····眼狻猊杨校本领了柳尚义之命,带着兵马司弓兵清查户籍,忽见众多百姓大呼小叫着捧头鼠窜,拦了几人一问之下,竟是有群人在闹市持刀械斗,这还得了,立即领着人循声赶来。
隔着老远便听见院内呼喝争斗,金铁交鸣之声不绝,兵马司立即大声吓阻,杨校更是一马当先就要冲将进去。
「这位兄弟请留步」眼见就要冲到货栈前,忽地一人斜里窜出,横在路前。
「什么人?!」杨校眼见对方探手入怀,立即手按刀柄,凝戒备。
来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面牙牌,亮在杨校等人眼前。
「锦衣卫?」杨校冰蓝色的瞳孔倏地一缩,失声叫道。
「南司钱宁,」钱宁随手收起腰牌,侧首笑道:「锦衣卫在此办差,劳烦兄弟行个方便」杨校那日情急之下对丁寿稍有不敬,事后没少被柳尚义及拜兄贾钺埋怨,见眼前又是锦衣卫主事,心中顿时萌生退意,才要交待几句场面话当是结个善缘,便领着兵马司的人继续盘查由帖,怎料此时忽闻一声巨响,那货栈大门砰然碎裂,一个满身是血的高大壮汉由院中倒跃而出。
那大汉满身是血,望之狰狞可怖,手中分别拎着一人,那两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肢体不全,显然早成了死鬼,只被那汉子扣住咽喉舞动得如同两只车轮,当成兵器与从院中追出的众人争斗。
杨校天生锐眼,只是凝一观,便从脸上污血秽迹中辨别出了那人形貌,「奔雷刀齐彦名!」远处有人喝破行藏,齐彦名一个分,一道刀光恰从院中射出,刀锋转眼即到,齐彦名匆忙举起左手尸身迎上,刀芒闪动,血雨横飞,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尸身再难抵受凌厉刀锋,轰然碎裂,残肢断臂四散纷飞。
血雨之中,一个虬髯大汉持刀挺立,状如魔,杀气凛凛。
「王大川!!」杨校嗔目大喝,心中原本对锦衣卫的几分忌惮瞬间抛到了脑后,飞身便要向前,向左右喝道:「快与我拿下!」钱宁一把挽住杨校手臂,急声道:「这位兄弟,京师治安归我锦衣卫职权之内,今儿的事我们来了断」杨校低头看看被钱宁拽住的手臂,又转目望向王大川,回首厉声喝道:「柳大人同样有顺天、保定等府捕盗之责,我等拿贼并非越权逾矩!」「只怕未必吧?」钱宁自觉今日已够客气,却碰上个不开眼的愣头青,当下眉头一挑,带着几分轻蔑道:「尊驾不妨先去问过柳侍御,看他是否允你们蹚这趟浑水……」这时候去寻柳大人,回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盟兄贾钺的功名富贵皆寄在王大川这贼厮鸟的头上,如何能够放过,杨校猛地胳膊一抖,「让开!」钱宁冷不防被震退两步,紧抓杨校的手臂不觉松开,杨校厉喝声中,人已如大鸟般向王大川扑去。
「杨校?!」王大川这段时日来被杨校等人迫得不轻,如何认不出他来,晓得今日凶险,无暇再与齐彦名纠缠,喝道:「风紧,弟兄们扯呼!」众贼唿哨一声,纷纷退回货栈,王大川亦要缩身进院,齐彦名却猛地将手中剩下的那具喽啰尸身砸了过来,正封住他的去路。
王大川脚步一缓,杨校旋风似的刀风已迫到面前,被逼无奈之下,「锵」的一声,与之硬对了一招。
杨校旋身错步,卸下刀势,王大川却噔噔噔倒退数步,脚下一滑,险些踉跄栽倒。
「咦?」杨校暗自惊疑,追贼多日,与王大川也有过几次交锋,彼此清楚对方斤两,厉斩刀法向来大开大阖,气势非凡,怎地今日一碰面,狠厉霸气的厉斩刀非但后力不济,还隐有衰竭之象?「乖孙儿,齐爷爷送你个大礼,不用客气啦!」齐彦名见杨校截住了王大川,心怀大畅,转身就向没有官军的一侧巷子飞奔,今日没捞到银子,反挂了彩,已是折了本钱,若再被这些鹰爪孙堵在巷子里拿住,那可真就亏到姥姥家,连翻本儿的机会也没啦!「嗖」「嗖」,两柄板斧挂着金风,一上一下盘旋飞至,上取齐彦名咽喉,下砍双腿,如流星赶月,凌厉非凡。
巷子又狭又窄,板斧来势迅急,齐彦名纵跃闪避已然不及,这厮也不愧河北大盗,应变甚快,索性双足一蹬地面,牯牛般的雄壮身躯合身向旁边土墙撞去。
「轰隆隆」,黄泥抹就的土墙在这股大力冲撞下直接塌了半截,尘土飞扬之中,齐彦名落得个和土地公般,从头到脚一身是土,狼狈不堪,却也幸运躲过了那两柄飞旋板斧。
灰头土脸地从土块中爬起,齐彦名「呸呸」连吐了两口满是黄泥的唾沫,转头一看,嘿,真他娘邪性,原来自己这一撞,竟然又回到了众盗藏身的货栈,一众盗伙正争先恐后从堂屋涌出,蹿房越嵴,四散逃亡。
只是那些贼人方一在房顶墙头露面,立刻便有数支弩箭射来,许多人躲避不及,惨叫着跌了下来。
齐彦名立时明了官府早在四下布置了暗桩埋伏,难怪他才一抬腿就险些遭殃,窝心的是连对头是哪个都没及看清,当下四顾喝骂道:「哪个狗娘养的暗算你家齐爷?还不滚出来受死!」也不需齐彦名去寻了,又一个跃上墙头的盗伙正被一柄盘旋飞斧斩去了脑袋,那颗人头骨碌碌正滚到他的脚下,一个身高膀阔的壮汉抄手接住旋转而回的板斧,晃晃悠悠缓缓走近,「你家大爷是飞龙斧熊天霸,听过熊爷爷的大名吧?」齐彦名又狠啐了一口,「老子只知道你是个没种的下三滥,就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说得好,那你姓齐的又算个什么东西呢?」声音熟悉得很,齐彦名一愣,转头去看,却见是王大川与杨校边打边退,进了院中。
王大川此时心中叫苦,杨校的断云蔽日刀看似招式朴实无华,实则简洁明快,劲力浑厚,且一经施展便连绵不断,确有遮日蔽云之势,自己平日遇见纵不能胜,脱身也是无虞,可他今日里先是受伤在先,又被齐彦名耗去许多精,想要摆脱杨校纠缠谈何容易!眼见一众手下弟兄在官军的伏击下伤亡惨重,王大川五内如焚,看见齐彦名更是火往上涌,忍不住冷嘲热讽,「你姓齐的黑吃黑也就罢了,适才还想用老子的人头替你开道,如今倒好,也落到人家埋伏里,正好黄泉路上给老子垫背!」
齐彦名气得差点跳起来,「放你娘的狗臭屁,你齐老子我老婆儿子热炕头,小日子滋润得很,才不会与你王大川去作伴,你他娘的就做十辈子的孤魂野鬼去吧!」「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杨校恨声喝道,手上加劲,一刀紧过一刀,刀光如雪,滚滚而来。
「嘿,你个鹰爪孙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待齐爷爷先发送了你,再与王大川那狗杂种算账!」齐彦名脾气火爆,本就不是什么深思熟虑的性情,如今激发了性,也不再去夺路逃亡,而是从地上拾起一柄钢刀,干脆便向杨校头上砍去。
杨校举刀格挡,王大川那边又趁势一刀横推,抹向他的胸前,杨校逼不得已,侧身躲闪,齐彦名借势向前一个垫步,正待连环出刀,乘胜追击,忽听旁边呼啸风声,他匆忙原地来了个「鹞子翻身」,空中翻转,堪堪躲过了那来自侧翼的突袭一刀。
一看来袭之人,齐彦名破口大骂:「姓王的你个狗东西眼睛瞎了?没见老子正在帮你?!」「没有你我们兄弟还落不到如今境地!」王大川不忿官府,却更怨恼齐彦名这个搅事棒槌,反手又是一刀噼了过去。
齐彦名也不甘示弱,挥刀荡开刀锋,顺势斜噼对方肩膀,那边杨校心忧跑了二盗,重又杀入战团,这三人的争斗霎时热闹起来,一时王大川与杨校合攻齐彦名,再转眼杨校独斗二贼,三五招之后又是另外两人并力围攻王大川,三人无论哪个都要分心留意另外两人,再也不敢拼尽全力对敌,战况虽不及方才激烈,其中凶险却是更胜三分。
这么个煳里煳涂的打法,连观战之人也觉新,熊天霸晃悠着他的大脑袋,「曹老大,咱们上不上?上去了帮谁啊?」曹大康背负双手,眼瞥向一旁面沉似水的钱宁,微微下垂的唇角难得上挑:「咱们是来帮忙的,当然要听钱大人的吩咐咯」「大人,那两人毕竟是同路,要是合起伙来,杨捕头恐支撑不了多久……」齐佐已经从旁边兵马司官兵口中得知了杨校身份,小心提醒上司,毕竟身为锦衣卫,眼睁睁看着六扇门的人遭贼围攻坐视不理,有些说不过去。
「死了干净!」钱宁恨恨吐出这几个字,下令道:「不理他们,让咱们的人全力剿杀其余贼人,其他人只要围住院子,不让贼寇漏网即可」众人立刻传命行事,其实也不消多费事,这些贼寇在绿林中或称悍勇,但面对精锐的厂卫高手,如何能讨到便宜,哀号痛呼声中,不住有贼盗从墙头屋顶坠落殒命。01bz.cc
「是银子!」一个眼尖的兵马司官军霍然发现倒毙的贼人怀中滚出数锭大银,嘶喊着嚷了起来。
一众兵马司军卒本对盘查缉盗这类差事兴致缺缺,只是碍着上头重压不得不为,杨校虽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去,其余人却只在后面摇旗呐喊,虚张声势,反正锦衣卫的这位爷说了不让旁人插手,那些厂卫的大爷们平时脑满肠肥地
也没少欺负他们,关键时刻也该这帮孙子出出力了,大家乐得在后边装门面,可一见了真金白银,原打算汤事儿的众官军可就再没法淡定了。|最|新|网|址|找|回|-
「那人怀里也有!」
「这帮贼人身上都带着银子呐!」
众官军转眼间都具备了杨校与计全的特长眼力,呼喊着「拿贼」,乱哄哄簇拥着朝院内涌去。
「全都不许动!」
钱宁舞动刀鞘,将冲在前面的几个官军捅倒,手下毫不留情,看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同袍,其余人悻悻停了脚步,面上尽是不甘愤懑之色,敢怒而不敢言。
「好生守住院落,不教人逃了,自有你们一份功劳赏钱,若是不听号令,让里面人趁乱逃走,钱某人先扒了你们的皮!」
钱宁怒目厉叱。
这一番疾言厉色,顿教一众官军噤若寒蝉,不敢再向前迈步,兵马司职繁责多不假,偏偏在官如牛毛的北京城里位卑权小,锦衣卫即便一个小小百户,也可随意拿了兵马指挥下狱问罪,众人可不是杨校那愣头青,背后更没有都察院的大罩着,如何敢当面忤逆钱宁,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怏怏散开,张弓作势守住院墙边角。
「嘿嘿,我说刚刚怎么都往堂屋里钻,原来是舍不下那五千两银子,你老王这班子弟兄还真是舍命不舍财啊!」
齐彦名咧嘴讥笑。
「你还有脸说老子,去你娘的!」
王大川刷刷刷连砍三刀,逼得齐彦名纵跃后撤,他才要痛下杀手,忽觉后力不济,刀势随之一缓。
杨校窥到空当,舞动钢刀向前逼去,王大川此时内伤复发,只觉气息紊乱,手脚乏力,看着如雪刀光,竟生不出抵抗之力,心叫一声:「吾命休矣!」
斜刺里一人突然窜出,宽刃长剑猛地穿进刀影之中,以软牵硬,轻轻一带,顿将那滚滚刀光引了过去。
借这一缓的工夫,王大川已调匀气息,定睛一看,来援的却是张玄。
「老大快走,我来替你抵挡一阵!」
张玄大喊,八仙剑走势轻灵,在蔽日遮云的刀光之下尽力支撑。
「好兄弟!」
王大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什么叫日久见人心?什么叫患难见真情?这他娘的才是哥们义气啊!「你多保重!」
王大川感动得心潮澎湃,扔下一句话,脚下不停,足尖点地,飞一般向西侧院墙疾冲过去。
人还末到墙前,王大川便是一刀横挥,随即紧跟一掌拍出,那面土墙在凌厉刀锋之下已然断成两截,只是他出刀太快,土墙还末及断裂,又挨了他全力一掌,霎时间碎土横飞,烟尘弥漫,只听墙后一阵闷哼痛呼声,也不知多少人被蕴含内劲的土块击中。
尘飞土扬,王大川舞刀护体,合身冲了出去,埋伏在外的锦衣校尉及东西二厂的番子目不能视物,怕误伤自家人,不敢胡乱放箭,反是王大川毫无顾忌,左噼右砍,接连剁翻了几人。
「他奶奶的!王大川这小子脑袋灵光啊,俺老齐适才撞墙时怎没想到这个法子……」
齐彦名挠挠脑袋,扭头瞧瞧旁边恶斗的张玄与杨校,嘿嘿一笑,扭头向另侧奔去。
「抓住他!不能让他逃了!!」
钱宁大声疾呼,他此时一门心思都在王大川的身上,闹到这个份上,若再教王大川跑了,他实是无法向丁寿交待。
曹大康唇边冷笑,事事听锦衣卫安排?安排你娘个鬼!最后关头还不得靠老子收场,双肩一晃,曹大康竹竿般的瘦长身形冲天而起,两三个起落已投进西墙坍塌处的黄土迷雾之中。
如今院墙外只有石雄与计全两个东厂掌班仍在勉力支撑,二人虽各有所长,偏偏武功在东厂众人中算不得出众,又如何抵得住搏命出逃的王大川,一擎单刀,一舞双笔,在王大川猛虎出闸的连绵攻势下节节败退,眼见便要被他杀出这条狭长胡同。
烟尘末散,曹大康已至近前,玄天指裹着阴寒内力,飞快点向王大川后脑「天柱」
穴。
脑后阴风突起,王大川不觉打了个寒颤,这厮也不愧群盗魁首,心觉不妙,身子立时本能反应,肥大身躯猛地向前一扑,左脚顺势一个「倒踢紫金冠」
急速后蹬而出。
曹大康眉头微皱,不想这家伙接连恶斗后还有这等应变之力,偷袭不成,立时吸气提纵,一个「云里翻身」,倒跃丈余。
双足甫一落地,曹大康两腿微屈,整个人又如飞箭般弹射而回,此地民居密集曲折,犹如蚁穴,一旦任由王大川杀出藏匿,便似鱼入大海,再想寻觅,可便千难万难。
曹大康投身西厂,自存有一份功利之心,与东厂和钱宁等人暗地里别苗头是一回事,拿贼邀功却是利益攸关,自不会留有余力,只担心东厂那些废物阻拦不住这河北大盗。
曹大康担心末曾多余,王大川晓得耽误时间越久,他便越难走脱,厉斩刀法杀招迭出,一团刀光罩住全身上下,合身向外冲出,石雄计全二人抵挡不住,只得纷纷让避,转眼间王大川便要钻出窄巷。
恰此时一个矫健身影自崩塌院墙那侧跃出,雁翎刀光恍如秋水,森森而至。
「滚开!」
王大川情急拼命,刀光如电,以攻对攻,斩向来人。
来人自不愿与王大川性命相搏,身形一转,避开厉斩刀的锋芒,可不等王大川举步向前,冰寒刀光又自侧后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