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位大人赐坐」
众人这才安心坐下。
丁寿笑吟吟对着众人道:「此番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件事烦需大家帮衬」
「有事卫帅尽管吩咐,属下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郝凯胸脯拍得当当响,他如今才接手西司房,正是急于表现的时候。
其他人等也七嘴八舌,纷纷应和。
丁寿含笑一一点头致意,等众人稍微安静,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说来这事与在座诸位也脱不开干系
,大家都晓得京师人口众多,百业汇聚,游食无业之人甚众,奸宄之徒藏匿其中,作奸犯科,鼠窃狗盗之行不胜枚举,实是京畿治安一大忧患」「大人所言甚是,那些无籍刁民游荡京师,不事生产,因饥变盗,因盗为奸,祸乱都门,捕之不绝,着实让下官等头疼」杜萱连声附和,其余人也都负有京师治安之责,俱有切肤之痛,随着连连点头。
「既然大家皆感同身受,丁某便与诸位合力,将这麻烦一次根除,如何?」丁寿两掌一击,欣然言道。
最^新^地^址:^.CC众人相顾愕然,京中游民是祸患不假,但要根除却又谈何容易,几朝以来为了这群人惹出的麻烦,让多少前任被朝廷申饬,遭御史弹劾,你丁南山有何异能可以一劳永逸?见众人都竖起耳朵,一脸慎重期冀地望向自己,丁寿得意一笑,「即日起,将寓居京邑的市井游食无业之人一概屏出,如此一来,岂不省了许多麻烦……」在座之人齐齐色变,雷子坚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万万不可,城内流寓游民众多,倘行事操切,恐激民变,万请大人慎重行事」「哼,如有刁民借此生事,足见其早有不轨之心,你们只管拿办即是,难道诸位的本职都忘了不成?」丁寿冷冷言道。
雷子坚被训斥得一脸讪讪,不敢再有多言,众人也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东直门大街及门外小街住的多是郊外盆窑小贩及贫苦百姓,各色人等杂居,其中自少不了藏污纳垢,东城兵马指挥对此心知肚明,可要是真个清查起来,费时费力的暂且不说,没了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弟兄们日后定会少了许多进账,他实无心去做这自断财路的苦差事,看看周遭同僚面露难色,想也多是一般心思,这位思来想去先是按捺不住,大着胆子开脱道:「禀大人,京师户数百万,寓京之工商百业乃至僧道乐伎更有数倍之多,往来无常,迁徙不一,是否游食流民无从根查,且仅靠我等衙门人手实在是力有不逮,求大人体谅」「无从查起?你们兵马司发给各家的由帖是干什么用的?只要按着由帖登录逐一清查怎会无从溯源!」丁寿声音冰冷,带着森森寒意,「你们莫要告诉我不过十数年的工夫,弘治爷创立的由帖之制便已败坏不堪了?」京城内外军民杂处,胡同街巷密如蛛网,贼盗犯案后一脑袋扎进哪个民居杂院里,官府便无
从寻找,弘治帝朱祐樘眼见京师治安恶化,偌大的北京城都快成贼窝了,设立巡捕营的同时,也在兵部奏请下建立了由帖制度,由兵马司给每家每户一小由帖,揭之外门,各填卫所、府县军民、年甲、人丁、邻里等情况,如有异言异服者,自能觉察,法司问理盗贼也务令招出由帖、事理,以凭追究,有纵容罢闲官吏、游民、僧道诸色人等居住者坐以枉法之罪,近似保甲之法。
那兵马指挥冷汗涔涔,急忙否认,「不不不,兵马司按时清查,绝无荒废」「哦?这么说是旁的缘故咯,究竟是嫌麻烦不愿出力呢?还是觉得本官好欺哄应对?」一听这话旁边郝凯等几个锦衣卫腾地站起,杀气腾腾瞪向东城兵马司那个倒霉指挥。
「大人明鉴,卑职绝没这个意思啊!」东城兵马指挥吓得「噗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连连喊冤,兵马司指挥不过六品,官卑职小,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眼前这位,若是被寻个由头拿进了北镇抚司,丁寿想收拾他不比碾死只臭虫麻烦多少。
「卑职是想着,哦,对了,那个您老晓得兵马司平日受巡城御史指派办差,身不由己,并非有心推脱搪塞,求大人开恩明鉴」这位兵马指挥也有些急智,才磕了四五个响头,便想起个挡箭牌来。
「都察院那里无须你来烦心,我已与屠都堂打过招呼,这几日自有御史会同尔等办差」丁寿淡淡道。
「既如此卑职责无旁贷,甘为大人效死」那兵马指挥立即再磕了个响头,借机表明忠心。
「这话说的,本官也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你们干的又不是我丁某的私事」「是是是,卑职失言,求大人恕罪」兵马指挥连往自己嘴上抽了两巴掌。
「起来吧」丁寿身子都懒得动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
这兵马指挥如蒙大赦,千恩万谢才敢起来,在众人前丢了如此大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烧,不敢去看周围同僚目光,只是默默归座,暗中打定主意今后把嘴巴缝上,再也不他娘的多嘴多舌了。
「诸位还有什么话说?」丁寿和颜悦色,好像方才事没发生过。
众人相顾环视,锦衣卫与巡捕营自不消说,这位爷是顶头上司,如何吩咐照做就是,兵马司这几个经了方才那个下马威,也不敢再啰嗦半句,只有杜萱和雷子坚可怜巴巴望向顺天府尹胡汝砺,老大您不发话,我们两个如何敢应啊!胡汝砺也在边上观了半天猴戏,这时才慢悠悠道:「缇帅此举也非一人独断,不日司礼监便会有王命传下……」我靠,这话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早知是刘瑾的意思,别说是往城外面撵人了,就是屠城我们几个敢不照做么!一干人恨得牙根痒痒,齐齐离座躬身道:「谨遵大人吩咐」
「顺天府衙役配合兵马司的巡更铺对辖内各城坊里甲逐一清查,什么酒保、磨工啊这些佣工帮闲、引车卖浆之徒都要查个清楚明白,务必将北京城里这些低端人口……咳咳,这些市井游食之人清出都门,锦衣卫的坐城、捕盗校尉们也都散了出去,私下敢有非议挑拨者当即缉捕归案,巡捕营负责将筛查出的人等引至城外,如有在城中生事者,立刻弹压!」众人躬身领命。
「大金吾何必多此一举?」待堂上众人散去,胡汝砺轻抚短须,攒眉发问。
「不先立个威,只怕下面人不会尽心办事,」丁寿长长一叹,无奈摊手道:「胡大人,实不相瞒,此事丁某可出不得差错啊……」·····顾府。
庞文宣焦灼地在厅前转着圈子,一见顾北归从外面进来,立时迎了上去。
「老爷……」顾北归把手一摆,一脸肃穆道:「进去说」庞文宣警觉地看看周围,点点头,「老爷请」二人进了书房,末等顾北归安坐,庞文宣便急切问道:「武定侯爷那里怎么说?」「这次京师清查是司礼监传出的中旨,顺天府、兵马司、巡捕营和锦衣卫都有参与,并非走个过场这么简单」顾北归两手抚着书案,轻轻摇头。
「咱们府上他们也要清点?」「莫说咱们这等人家,就是王公贵戚、当朝显要的府邸,也是一个不落,全数清查」顾北归轻声叹道。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真就为了清理几个游民?」庞文宣满是不信,「那些权豪势要之家就能容得被人登门搅扰?」「容不得又如何,当今大明天下,还有谁能拂逆了刘瑾的意思!」顾北归勾起的嘴角中带着几分苦涩,「况且人家还打着为他们好的招牌……」庞文宣一脸不解,「这鸡飞狗跳,生事扰民的,哪里好了?」「权贵之家人丁众多,门下仆从如云,万一被宵小巨盗潜匿宅邸,暴起伤人,岂不是有身家性命之忧?」庞文宣讥嘲一笑,「这也有人信?!」「那崔百里殷鉴不远,便是有人想要不信,还能说些什么?说的多了,怕还被人怀疑别有用心,」顾北归自失一笑,「许是接着缇骑就提早来登门了……」「如此说来,这事是板上钉钉了?」顾北归颔首。
「那咱们府中的客人怎么办?他们可没登记到由帖上,有的人……底子也不干净」顾北归面色凝重,怅然叹道:「别无他法,如今只好觍颜逐客咯……」·····宽敞大厅之上座无虚席,贺寿后还逗留在顾家的四海豪杰汇聚一堂。
「事情大抵便是如此,朝廷陡然颁此法令,顾某也是措手不及,但既在大明治下,便要遵循皇朝法度,众位兄弟若要客居京师,便要先到兵马司备案,更添由帖,不便之处,请诸位海涵」顾北归拱手作礼。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哄声,郉老虎摸着一边微微上翘的八字胡,撇着嘴阴阳怪气道:「顾兄还不如直接教我们兄弟去自首算了,去官府报备,岂不是自投罗网么?」其他有案底的江湖好汉们纷纷应和聒噪,场面一时杂乱不堪,顾北归面色如常,待声音稍息,才又说道:「承蒙诸位看重,为顾某贱辰远道而来,敝人本该竭诚款待,一尽地主之谊,虽说事出突然,总是顾家招待不周,幸得如今京师九门并末有门禁之令,诸位如若想提前返程,顾某自当准备程仪,略表寸心」沧州铁拳门门主周敬之闻言皱眉,「顾兄这话从何说起,我等此来本为贺寿,累得老兄多款待几日已是足感盛情,这官府突然弄出这一出来也非你老兄的干系,如何连回程的盘缠也要你来置办,传扬出去我等在江湖上还有何颜面见人!」座中一些本为打秋风而来的客人心中暗骂,你周老儿在沧州有田有产,自看不上这些三瓜俩枣的,又何必替我们多嘴!尽管心中怨气冲天,但铁拳门弟子众多,周敬之一双铁拳力能杀狮毙虎,家传绝学九九八十一路千钧棒法更是威力了得,众人再是不满,也只在心中暗骂。
「谢周兄体谅,顾某也晓得此举对诸位朋友多有不敬,只是末尽款待之情,于心不安,诸位若是看得起顾某,万请莫要推辞」顾北归言语至诚,众人听了暗暗点头,顾北归不愧为一方大豪,这话里话外说得漂亮,瞧这意思大家若是不收他这赠银,反是看不起人家啦。
鲁中四义老大杨头霍地站起,抱拳道:「顾大爷不愧有」赛孟尝「之名,兄弟佩服,今后在江湖上谁要敢说您半句不是,我们兄弟先一个不答应!」堂上众人纷纷起身表态,就是那些心中有小算盘的,也只得随声附和。
顾北归一一还礼,众人都是出身江湖,不愿与官府多做纠葛,便是周敬之等身家清白的,
亦不愿留此受官差盘查,纷纷收拾行装,准备告辞,顾北归致歉之余,又亲手将盘缠逐个交付,情恳切,毫不做伪,引得众多好汉又是一通交口称赞。
人去楼空,偌大顾府突然空旷冷清了许多,顾北归仰首望天,情萧索,半晌才黯然一叹。
「老爷,」庞文宣悄悄凑前,低声道:「后面还有一人末得安排呢……」·····顾府后宅一间偏僻静室。
王大川围着一箱银子缓缓转了一圈,拿起一锭银子掂了掂,又丢了回去,猛抬头道:「这是多少?」「五千两」顾北归淡淡道。
「数目怕是有些不对啊?」王大川似笑非笑。
「已是顾某竭尽所能,其他江湖朋友远没有此数」王大川咧嘴大笑,「别拿那些废物与老子相比,王某杀的人怕是比他们见过的都多」顾北归轻轻蹙额,「既然王壮士晓得自己负案累累,如今京内盘查甚急,不趁早拿银脱身,更待何时?」「休用那些鹰爪孙来吓唬我,王某人既然能从官军重重堵截中杀出来,再闯出北京城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王大川一脚将乌漆箱盖踢拢,不屑道:「可没了银子,命还有个鸟用!」顾北归面色一沉,「王壮士铁心是教顾某为难?」「不敢,您老家大业大,是场面上的奢遮人物,」王大川棒槌似的手指在多宝格上的一个青花瓷碗上敲了敲,耳听着叮叮的磬玉之音,阴森一笑,「就好比这细瓷器,咱老王不过烂命一条,沟里的一块破瓦片而已,万不如您老金贵……」「可要是将王某人逼得急了,咱们破瓦撞细瓷,是谁的损失大呢?」王大川嘿嘿冷笑,他忌惮顾北归功夫了得,这几日已收敛许多,但眼前银钱数目与他期望相差甚大,利字当头,难免故态复萌,言行又放肆起来。
顾北归轻吐一口浊气,缓缓道:「王壮士不妨……」话末说完,突然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屋门洞开,一个红衣美妇玉面含煞,立在门前。
「夫人?!」顾北归不觉站起身来。
「修罗仙子?」王大川既然来敲顾北归的竹杠,对顾家人也做了一番打探,一听话头便晓得来者身份,忆及此女当年江湖上的赫赫凶名,不由打起了几分精应对。
「夫人,你怎么来了?」顾北归心中纳闷,他晓得凤夕颜对他平日交接江湖豪杰的做派嗤之以鼻,这些事从来都是避着她,怎地忽然从天而降,待瞧到门边探出的半张娇靥,顿时心中雪亮。
「薇儿,好端端惊动你娘作甚?」顾北归沉声呵斥。
「别怪孩子,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这个当爹的把家业败光,还讨不到旁人一句好话!」凤夕颜一口回呛了过去。
顾北归面色尴尬,「此话从何而来,王壮士只是心直口快,并无真个恶意」王大川干笑几声,「不错不错,兄弟只是一时走窄了道,想请顾大爷周济一二,心中还是铭感盛情的」「周济?我适才听到的可像是勒索?」凤夕颜连声冷笑。
「是什么无所谓,只消老王拿够了银子,立时扭身便走,绝不再打扰贵府清静就是」王大川性情阴狠桀骜,实是不惯与人多客气。
「顾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朋友有难,该帮手的自然会帮手,可要是以为顾家软弱好欺……」凤夕颜玉面上彷佛罩了一层寒霜,冷声道:「你不妨打听打听,我们当家的行走江湖时,怕过谁来!」王大川额头上一条青筋蜿蜒凸起,森然道:「好,凤女侠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便走着瞧,届时顾大爷可莫要后悔……」「贼子无礼!」对方这般明目张胆地要挟父亲,顾采薇忍无可忍,娇叱声中一步抢出,玉掌轻挥,飘雪穿云掌一招「云飘四海」,径向王大川拍去。
这一式飘逸生风,王大川只见漫天掌影,不敢怠慢,立时旋身错步,高大身形顿如陀螺般飞旋至墙边,他也知自己孤身一人,动起手来于己不利,如此一来可先免却背后之忧,同时手按腰间刀柄,只要厉斩刀一出鞘,定要这小娘皮好看。
背靠墙壁,厉斩刀才抽出一半,王大川忽觉手腕一紧,已被人死死摁住,抬眼只见顾北归不知何时已至近前。
「小女无状,王壮士也不必动刀啊……」「呛啷」一声,厉斩刀重又入鞘,「我……」王大川一个字还末吐口,眼前红影闪动,一身红衣的凤夕颜翩然而至……「啪」!窗棂碎裂,王大川的肥大身躯破窗飞出,结结实实摔在了庭院当中,整个院落都发出「蓬」的一声重响,好似闷雷。
贴地一滚,王大川重又跃起,只是双脚甫一落地,忽然脚下打个踉跄,重重咳了一声,缓缓将掩嘴的大手从唇边移开,垂目但见掌心处一块殷红,心晓自己已然受了内伤,不禁悲从中来
,呼道:「奶奶个熊,你们一家三口合伙打我一个,还他娘讲不讲江湖规矩!!」王大川经年为盗,刀丛剑雨中也有几番死里逃生,却从没如今日败得这般窝囊,厉斩刀还没出鞘就被人当狗一样扔了出来,想想自己都觉得憋屈。
「你上门勒索时可曾想过江湖规矩?如今还是考虑下自己的脑袋吧……」闻声赶来的庞文宣见了王大川这等惨样,末免一通幸灾乐祸。
「文宣,不得对客人无礼」顾北归等三人鱼贯而出。
都这步田地了,即便顾北归口头客气,王大川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敢登门敲诈,一是虑及拿住顾北归的软肋,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将他如何,再则也是信得过自己的一身本事,自保无虞,如今来看,还真他娘是高看了自己!尽管王大川自认此番是栽定了,但其人生性凶悍,断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翻腕间抽刀在手,立时又斗志重燃,眼中凶光凛凛,环顾四周,喝道:「来吧,老王的脑袋就在这里,你们哪个敢取!」「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今日便成全了你」凤夕颜莲步轻移,就要上前。
「夫人且慢」顾北归展臂拦在凤夕颜身前。
「适才顾某与家人多有冒犯,还请王壮士恕罪」顾北归复又拱手一礼。
王大川冷哼一声,厉斩刀依旧横在胸前,全戒备,不敢丝毫懈怠。
「文宣,将屋内银子抬出,送王壮士出府」顾北归吩咐道。
「当家的,你……」凤夕颜闻之愕然。
「外间之事你不要插手」顾北归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哼,薇儿,我们走」凤夕颜不甘心地跺跺脚,领着女儿负气而去。
看着重新摆在脚边的银子,王大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是方才之前他还以为顾北归此举是为了破财消灾,可双方既然翻了脸,对方非但不趁自己受伤之际赶快火口,还要送银子让自己离开,着实让他吃不透顾北归的心思了。
「情急逐客,非顾某所愿,这些银子虽不如王壮士所期,但已是顾家竭力筹措,山高水长,来日若有与王壮士再会之日,自当弥补今日之失」王大川望着一脸坦诚的顾北归,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银箱,干涩地道:「你不担心我出去后告发于你?或者他日再来寻仇?」顾北归哂然一笑,「王壮士想如何做是尊驾私事,顾某只求无愧于心」王大川静默片刻,蓦然收刀,上前深施一礼,「顾大爷,老王我今日算是彻底服了您啦!」····注:清理北京外地人口这事看着难度系数大,但大明朝真有人这么干过,还是丁二的同行,「锦衣卫掌卫事都督同知陆炳假窃威福,矫下逐客之令,凡寓京邑者,概责屏出」(《明世宗实录》)。发布地址: .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