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衿大概打定主意微服出外,身边的只有韩七和老九两个得意干将。
一袭白袍,墨发垂肩,她又换回思不归的那身装束,脸罩半边面具。
沈静姝女扮男装,做一清秀小郎君的打扮,车上她一直看着李衿,瞧她那带着几分凌厉感的下巴弧线,纳闷当时怎么就没认出来思不归的真实身份。
晚上闹过别扭,这一路上李衿果然老实许多,不乱揩油了,正正经经跟沈静姝讨论了些高妙的佛理。
她们出发甚早,车夫技艺高超,赶在日头高挂前到了白马寺,在寺外一处地方停下。
李衿扶沈静姝下来,沈静姝站在车前举目望去,但见山门巍峨,一门三洞,隐约可见山门后的左右两侧立着两块断文碑,碑文乃是一代大家褚遂良和虞世南分别而作。
山门之内方寸广阔,其后正中一座天王殿气势雄浑,镇压四方,东西两侧各一座钟鼓楼,宽檐斗拱,灰瓦红柱。
隐隐传来雄厚的钟声,一轮旭日冲散层层雾霭,正悬于天王殿上方,光芒万丈。
朝光万丈,宛如佛光金灿,壮观如斯,不少慕名早到的旅人纷纷驻足,一齐观望这盛大的壮景。
有云游的僧客合掌胸前,默念阿弥陀佛,沈静姝出间好像听见李衿说了一句什么,可等她回一看,发现身边已空无一人。
衿儿去哪里了?沈静姝抬目四顾,正欲找人呢,突然被人拉了拉衣角。
她低头一看,竟是个年岁甚小的乞儿。
“娘子,有人在前面东边断文碑处等你。
”小乞儿只是传个话,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沈静姝呆了片刻,暗道李衿花样甚多。
她以为有是给她的什么惊喜,等沈静姝走进山门,到达东边的断文碑前时,看见得却不是李衿。
一个青衣的瘦削男子,两鬓斑白,双目略浮肿,情十分疲惫。
男子眼熟,沈静姝看了他一会儿,不由吃惊:“谢……鼎?”记忆好像在一瞬间穿梭回去,沈静姝突然像是跪在谢家宗祠外头,身边紧挨着她瑟瑟发抖的,是刚满十岁的弟弟沈既明。
祠堂前站着数人,最前一个是族长谢守云,旁边是沈静姝理应叫做外祖父的谢鼎,以及她的叔伯们。
所有人脸上都罩着阴云,沈静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倔强地挺直脊背,受着家法。
谢氏族长谢守云,脸色肃铁,手持家法鞭,站在谢宓的面前,不加留情地抽打她。
“我谢氏一门何时有过你这等不知廉耻之女,真是丢尽我陈郡谢氏的颜面!”家法鞭落在肩头,疼得火辣钻心,谢宓却一动不动,咬牙受住。
“逆女!”谢守云打得累了,稍喘一口气,又指着谢宓骂道:“身为我谢氏嫡女,不知廉耻,罔顾礼法及父母【发布地址:发布地址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