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好,但你看到的那个纸俑应是悬吊在藻井上的,所以爬过去时要注意一些。”
三师兄颔首,矮下身子先行钻了过去,片刻听到他在另一边说:“土豆,你说对了,还真的是藻井,这里颇高的,你过来的时候小心点。”
我低下身躯,慢慢地往洞口匍匐前进,此时听到一阵靴子踏地的声音,就看到洞口对面的三师兄已经安然站在下方。
里头如同大师兄说的一样,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在花灯映衬下发着闪烁光辉,使得主室内如同白昼,我也看清了主室里头的模样,不禁叹为观止。
藻井的花纹繁复,上方的飞天一如云中仙女一样穿梭其中,下边棺木周遭共有九条暗沟,每条暗沟旁尽是摆满金银珠宝的桌案,一如大师兄曾说的,桌暗旁的人偶们或是弹琴或是说笑,甚而舞着歌舞,而我也看到了他所提到的大鱼缸和长相特别的人偶。本来该是华丽无比的墓室,可一想到里面不论是人偶或是人皮俑全是真人,我不禁感到胃一阵翻涌。
结果未料我才刚爬过去,我的手便按上了方才碎裂的石块,手部一滑竟然翻身从洞中摔下,我情急下伸手抓住了眼前的白纱,硬生生将眼前的人皮俑从藻井上拽了下来,当我以为我要摔成土豆饼时三师兄已经凌空跃起一把将我和人皮俑抱住,翻了一圈后将我们放在地上。
“多谢三师兄一直以来的救命之恩!”我大大地喘着气,光是今天一个晚上我就从高空摔落两次,怕不是老天爷觉得我前半段的人生太无趣,所以现在想到要一次性补偿我。
“如果是土豆你,救几次我都不介意,”三师兄回道,接着瞥向人皮俑,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你跟我说这些都是纸俑,但我觉得他们实在太像真的人,看起来不太舒服,我们拿完东西便些快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太久??。”
我也完全不想待在这,所以赶忙爬起身,却感觉到我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动弹不得,于是我回头一看。
我看见自己的脚陷进了女皮俑的衣裙里,像是踏破了她的衣裳,白纱现在缠着我的脚让我走不开。
“大大大大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试图把脚拔出,却晃得女皮俑一头高髻散了开来,头上的簪子也被我甩出去,险些掉进暗沟。
我一边跟女皮俑道歉,一边害怕地爬向簪子那边想替她捡回来,一连串的奇妙操作看得不知情的三师兄一脸茫然:“土豆,你在干什么?”
我很想跟三师兄说我现在的行为是妥妥的亵渎尸体,但他既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师兄,也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二师兄,只是一个三师兄,所以我最后低着头说:“没事,只是这纸俑衣服已经被我弄坏,不能连发簪都丢了,否则做得那么精致,这样实在太可惜。”
“确实,她看起来并不像是纸糊的,面貌几乎快跟真人无二致,”他说,“虽然这具纸俑没有眼睛,但这五官倒让我想起我曾经仿的一个画轴,上头绘的是梵音天女,而这个俑和她很像。”
“梵音天女?”
“关于她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十多年前她是长安浣花阁的红牌,委托我仿的便是她的仰慕者,正品现在还在浣花阁里头。”
“这样??啊,三师兄!那个发簪!”
我指着不远处的发簪,它现在摇摇欲坠,快掉到混着水银珍珠的暗沟里。里头黑浊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但会放在墓穴里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师兄当机立断,立刻飞步急奔,跃至暗沟旁替我拾起了发簪。
就在此际,墓穴外头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整个墓室开始摇晃,刚才被他打通的藻井裂缝逐渐裂开,开始掉下碎石。
我跟他面面相觑,脸色涮白。
“你不是说二师兄会阻止他!!!”我脚还卡着女皮俑朝三师兄喊道。
“放心,我如果还有命,一定会宰了他们两个,”三师兄死死攒着发簪说,“前提是我们还有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