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的功夫,太守便亲自来接见,太守姓陆,两鬓业已花白,眉宇间自带一股威严之气,下巴处有一缕稀疏的胡须。
见到何缈年纪不大,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轻视。说话间客气有礼,但很明显,神情恹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方才给何缈开门的老头简单介绍了一些情况:“三日前,二少爷和小姐不知什么情况,突然就昏迷不醒,没有丝毫的征兆。”
“白天还是晚上?”
何缈插话问道。
“白天。”
这下轮到何缈沉默了,白天昏迷,就意味着并不是撞鬼了之类的阴事。难道,是什么精怪?
“我去看看。”何缈主动提议道。
这下是陆太守领着何缈往后院走去,途中,一抹黑衣一闪而过。
陆太守也看到了,但顾忌何缈在场,并未出言。
何缈走入后院时,发现此地似乎比外头要冷一些。
明明已经是正午时候,此地不见阳光,地上的草木上,竟笼罩着一层薄霜不化。
连门口的菊花,都被这层薄霜笼罩着。
何缈注意到了这处的古怪,但众人没说话,她也当作没看见。
里屋,隐隐传来一妇人压抑的哭声。
何缈自觉地站住了脚步,看向陆太守,“方便入内吗?”她眼下,装扮成的是个少年。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自认非常守礼。
陆太守诧异地望了何缈一眼,道:“您请,里头是贱内。”
何缈入屋,不出意外看到了一个面目憔悴、双眼通红的妇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妇人相比太守,年纪颇轻,虽则满脸悲容,却也能看得出,姿色出众。
何缈上前查看,一对童男童女,男孩大一些,六七岁的年纪,女孩大抵三四岁,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女孩头上扎的发髻都没有凌乱,可见家人非常疼爱。
按照陆家人所说,两个小孩已经昏迷了三日了,滴水未进。但两人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
何缈测了测鼻息,一切正常。摸了摸脉搏,依旧一切如常。任谁看,都会以为这两个小孩只是暂时睡着了。
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问道:“可是有检查过,有什么外伤?”
陆太守摇摇头。
“拿根针过来。”
何缈方才开口。
那个女人募地像头发疯的狮子,挡在了两个孩子面前,一双猩红的眼望着何缈,怒气冲冲地道:
“我不许你个黄毛丫头扎我的孩儿,小小年纪就出来骗吃骗喝,你难道是没有爹娘吗?”
何缈面上表情一僵,心底某种被狠狠地刺了一针。
前世,她确实是个很像个孤儿。
见妇人的态度,陆太守惭愧地对何缈道:“贱内是急火攻心,口不择言,才对小师父无礼,还望见谅。”
何缈其实是想探测一下,孩子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如果在,遇到剧烈疼痛,总该有些反应的。
当下也不想同一个凡人记载,当下正欲开口,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在僻静的室内,极为清晰。
何缈尴尬地摸了摸额头。
方才的妇人眼中已满是鄙弃,很明显,这下彻底将何缈当作那种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了。
陆太守明显也是这么想的,当下眼中难掩失望,但还是对着一侧的仆人道:“去通知人开饭,先让小师父吃饭。”
何缈在心底叹了口气,这真是个良善之家,看来一会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