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付一笑又气又慌,说不出话来。
酒徒这张嘴太毒辣,咄咄逼人,而且句句戳中他的逻辑漏洞,令他无法辩驳。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陷进大坑里,当日的决断太草率了,对这桩案子远远不够重视。
如果是寻常武修,像崔家众人,再怎么冤屈,都不敢如此顶撞质问他。但偏偏这次,被卷进来的还有一位大宗师,并不畏惧他的威严,令他颜面尽失,完全下不来台。
酒徒看在眼里,并不打算饶过他,毫不留情地补刀,“说到底,无非是你想帮武家开脱,把一壶本就不存在的敬天下,强行栽赃到崔山身上罢了!”
这些话,一部分是崔家提前告诉他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在路上想明白的。能当上大宗师的,哪有傻子,无需崔家说得太透,他稍一思索,便能得出他认可的结论。
结论就是,付一笑恃强凌弱,帮武家甩锅给崔家!
这时候,眼见自己师尊招架不住,一旁的付仁心开口反问道:“世叔,你问我师尊,是否能证明,崔山身上当时有那壶酒。我想请教你,你又如何能证明,崔山身上没有那壶酒?”
这名书生心思敏捷,迅速想通关键。
事到如今,崔山身上有没有那壶酒,早就死无对证。因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付一笑没有证据不假,酒徒又何尝有证据?
双方争执半天,其实都是主观臆测而已。
靠打嘴官司,谁都打不赢。
酒徒冷冷一笑,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答道:“我有没有证据,无需让你们看见。付一笑,你刚才说,这件事与你无关,让我自己进镇去问,对吧?”
付一笑默不作声,敏锐地意识到,酒徒是有备而来,这句话里肯定藏着大坑。明明是自己刚才说的话,现在却不敢再正面承认了。
付仁心不得不帮场,问道:“世叔有什么想法,不妨明说。”
酒徒说道:“如果镇长心胸坦荡,那就这样,你走出小镇,我走进小镇。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放心去查,不用担心被某些人暗算了!”
他想进镇找人,却不是去找崔武两家,而是找陈醉。因为崔家事先跟他说过,天街内藏着绣衣使,知晓本案的内情。
绣衣使身份隐秘,如果真的蛰伏在镇内,那么,身上必定肩负着大隋皇朝的重要使命。酒徒身为隋人,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分量,不会冒失地说漏嘴,让付一笑把陈醉叫出来。
毕竟,付一笑可是唐人,跟他们存在根本性的政治分歧,怎么能让他知道,谁是大隋安插在镇内的眼线呢?
所以,酒徒提出这个要求,让付一笑出来,自己再进去。
这样既能帮陈醉保密,不被付一笑察觉,又不用时刻提防着,怕被这位轻功第一的大宗师趁机暗算。
他有自知之明,在惊神镇内,他是打不过付一笑的。
而这些,全都在陈醉的预判之内。
付一笑心神骤惊,压抑着心底的那股不安,寒声道:“我尊为一镇之长,必须时刻监视自己的辖区,不得擅离职守。凭什么因为你的猜忌,我就要乖乖走出去?真有本事,你就自己进来!”
他看不透,酒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究竟想进镇干什么。
另外,他也有自知之明,一旦走出惊神镇,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他是绝对打不过酒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