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顶替。”堃答继续解释道,“狄首城并非是要规定人,而是人数。狄首城从很早之前肃清过一次人数后,就准备了三千手牌,第二天开始入城人皆要取一手牌,宵禁前必须出城然后交还手牌,否则就会锁城搜人。若搜到窝藏外宿之人,皆是重罪,会被驱逐出城永不得入,所以到目前为止,都还未有敢窝藏的事例。”“这么说,移居的人,就是买下了愿意替他出城之人,才得以留?”钵婪已然理解,“所以这也是当初闭城不收歌虹镇遗民的原因吗?”
“狄首城城主瑾持,向来都是一个求稳求定之人。其独子瑾巽,乃是我派平位弟子,可即使如此,他也很少让其子回城,原因便是担心遇祸事无法自保。”济明轻声叹息,“当年锦龄城易主,万民声讨,可瑾持城主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助长了那胥陵压制反民的骄横之风。如今更甚,毁山屠城,挑衅众派,不可一世。若是再不出手反抗,怕是天下都将被之覆灭。”“济明兄所言甚是,这胥陵城主的野心,只怕早已不是一山一池的沉浮,而是只手遮天的肃清。”
“肃清?”仲弥一惊,钵婪也面露惶恐。“所以要与之抗衡,有一件事我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共识。”堃答凝神谛视,“要知道这胥陵之所以能如此猖狂,除了他的兵战伐有力,更是因为有术法界高等弟子为将。但我们不妨反之来想想,为何他能有此些强兵厉将,这定与他个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若他仅仅是个盲目自大放肆粗俗的文官或武客,怎可能挥战至此。所以,我希望大家能有齐心对敌的决心和同护世间的觉悟,且不可再带有轻敌误友之私心,否则,存亡堪忧呀。”
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览武,将首室正座上的垚止心绪繁杂。他大致可以猜到览武所遇见的情况,自然也明了览武现在的疑惑和无措。但是垚止并不知非门派出身的览武,心中究竟是如何消化这些个身份纠葛的,所以更没法去辨析览武的立场。或许,这就是垚止弱于弑缺的执事能力之一吧,辩人读心,实不是垚止擅长之事。
“霄泊渊掌门如何回复?”终得有人先开口,“这邀约,可有允诺?”“回将首,霄泊渊掌门闭关,首席会事,所以是该派擅衍前辈代为转达的。只是所言之意,恐是……”“无妨。”垚止并未有何意外之颜,“霄泊渊事多人贵,想来也无心理会。”览武看着垚止一脸轻松,心中倒是心生疑惑,这与以往认真的垚止,略有不同。
垚止见览武神情有些凝滞,顿了顿,继续道:“仕闻之事,虽也要紧,可奈何如今护城之要,分身无暇,只得缓缓。”“霄泊渊无力,可这顺法门派也不止一门吧……”览武声弱,但依然继续道,“听闻囵浮堂也乃正义之门,想来……”“瑾巽少主乃刻零苑弟子,你应该知晓吧?”垚止直视览武道,“为何你首先想到的,却是囵浮堂?”
“我……”览武哑然,他竟忘了这件事。垚止见览武着实慌乱,眼神竟缓了下来,“也罢,就算去那刻零苑,瑾持城主也未必愿意求援。我即刻书信一封,你再跑一趟囵浮堂吧。”“可这囵浮堂,所处何地,属下不知……”“紫幕沉沙,可曾听否?”见览武摆头,垚止坦言,“这也是我为何没有首要想到囵浮堂的原因,地域上,霄泊渊立于霄泊峰之上,最是好寻。其次是刻零苑,有门人引荐,地处锦龄城内,虽是锦龄城犯事,但锦龄城内倒也不算危险。可这囵浮堂,地处浅陌河下游紫幕沉沙地域,此地风沙遍野,暗河潜底,凶险异常,若是要寻,怕是最不易。”
览武对此些自然是不甚了解,如今听闻,倒也觉着寻这囵浮堂确实不是上举。“属下对门派之事经历浅薄,不及将首周全,还望将首见谅。”览武弯腰致歉。垚止摆了摆手后站起身,铺平信纸,就开始书着什么。览武自是静默而待,并未去关注,但是心里早有预想,应是要走一趟刻零苑了。
垚止书毕,将信折好装进信封,然后离座走到览武面前,将信封递给览武。览武接信,“属下领命。”“莫急,这引荐之人,如今还不确定在不在城内。”垚止看着览武已将信封收好,“你先回营待命,等我传那引荐之人至此,便会叫人去传你。”“属下可以去传。”“说了莫急,怎么还不肯回去了?”览武赶忙低头,垚止也未再大声,而是平声道:“此次去刻零苑,再不准备准备,怕是又要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