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几经周章才为毅然争取到二斤红糖票,但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她倒不是责怪老领导眼镜儿坚持原则,而是毅虹所承受的磨难,使她触景生情,更加挂念自己的妹妹白宁。
她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门外的两侧,已被邻居堆满了各种破旧家具和家什。她沿着勉强可以通行的狭缝,来到了自家门前,地上长满了青苔,稀稀拉拉散落着几片树叶和些许发霉的枯草,门环和门锁之间已牵连着不少蜘蛛网。
她不禁一阵心酸,当年的热闹已经不复存在。刚结婚那阵子,新买了一辆自行车,三角架上绑着小儿座椅。每当外出时,白静坐在后座,依偎在丈夫的背部;妹妹白宁乖乖地坐在小儿座椅上,双手抓着龙头,由姐夫陈世强保护着。每当回家时,就有不少邻居围上来问长问短,称赞他们夫妻恩爱,夸奖白宁礼貌懂事。看着闪闪发光的自行车,有的叮铃当啷地打铃儿,有的摇脚踏,使后轮不停地飞转。院子里欢声笑语,乐不可支。
白静掉着泪拧开了已经锈蚀的锁,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哎,这个家已经久违了。
书桌的玻璃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压在下面的照片模模糊糊。她伸手抹了抹,尘埃像书本的纸页一样被掀开,一张合影迅速跳入眼帘。父母并肩而坐,她站在二老身后,两只手分别抚摸着他俩的肩膀。父亲骨瘦如柴,一副重病缠身的模样;母亲大腹便便,距分娩白宁的日子已经临近。
母亲心血来潮,坚持要拍一张全家福,父亲一边咳嗽一边点头。没想到,这竟成了白静与父母的最后一张合照。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在台面上,模糊了照片。她掏出手帕,隔着玻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那张照片,父母慈祥地向她微笑,仿佛在叮咛,静儿,你一定要照顾好宁儿。
白静哦哦哦地哭出了声,泪水又哗哗地流了出来,她说:“爹,娘,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宁儿。”红肿的双眼,仿佛看到了母亲分娩白宁后那张惨白的脸。
面如白纸,双眼盯着白静,目光里透出恳切,透出期望甚至祈求。母亲十分吃力地抬起手,白静立即握住她的手连声喊亲娘,而她嘴唇翕动:“静儿,娘闭不上眼,你爹病得那么重,妹妹怎么办?”
“娘,您没事的,妹妹也没事,爹好好的。”
“傻孩子,娘知道自己不行了,宁儿就托付给……。”话未说完她就咽了气。刚刚办完母亲的后事,爹就卧床不起。不久,因肺结核咯血也离开了人世。
从此,白静既当姐姐又当爹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着白宁。
玻璃台面上的两汪泪水流到了一起,完全覆盖了白宁高中毕业时姐妹俩的合影。照片上的妹妹,仿佛穿过玻璃透过泪水折射出怨怼的目光。白静擦着玻璃台面上已经淹没照片的泪水,哭着说:“宁儿,你去哪儿了?还在生姐姐的气吗?其实,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都在自责。”
毅虹拒绝人工流产那会儿,白静潜意识里担心白宁会不会出啥事儿,就在城里待了一些日子,为白宁四处奔波找工作。
市妇联的老领导眼镜儿非常理解白静,就想让白宁到她分管的权益部帮忙,待后寻求转干的机会。有眼镜儿的照顾,白静在乡下也就放心了。再说,妇联都是女同志,也不会受坏男人的欺负。
但是,妇联的一把手听信谗言,认为姐姐白静犯有严重错误下放劳动,妇联怎么能接受她的妹妹?白宁去妇联工作的事就这样泡汤了。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妹妹是高中生还愁找不着工作?于是,白静就去找人事局打听情况。
没想到在楼下竟然撞见了前夫陈世强,她翻了个白睛,向痰盂里吐了口唾沫就往楼上跑。陈世强追了上来问:“白宁找工作的事怎么样了?如有困难,我可以帮忙。”白静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怎么会乞求这个伤透了她的心的陈世美呢?她鄙夷地说:“不劳您大驾。”
白静始料未及,陈世强真会钻营,已当上了市人事局副局长,分管干部调配,如果到机关事业单位工作,怎么着也绕不过他。哎,想找条出路总有人挡着。求他帮忙?就是打死了,白静也不会同意。她自言自语,可以从劳动局的路径走嘛,大不了让宁儿当工人。
她又提醒自己,冷静点,别激动,白宁从事什么职业可是大事儿。对,先回家,理一理思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