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又如何?现在我妈住在医院里,什么都好好的,折腾这些干嘛?”
高天顺的声音像一只年迈的土拨鼠一样拔高。“你不管,我总是要管的,你妈不能永远住医院。”
高建慢条斯理地道,“别对我发火,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在骗我们?”
“不是的。正规,有执照,和你说过了。到底管不管?”
高建细细吐出了最后一阵白气,把烟屁股按瘪在烟灰缸里小声说,“我管我妈管一辈子的,但我不想管骗子温饱。”
高天顺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惹火。“什么骗子。有执照的,是做中药的,药厂,我看得很清楚,怎么就不信?”
高建不紧不慢地道,“骗子要骗你还不容易,不然怎么能称得上骗子。别老觉得自己特别厉害能明察秋毫,实际上骗子专骗老年人。你如果不信,那你去查查看,就那个,什么康什么制药的狗屁公司,罗田在启信宝查过,近几年都没商务活动,空壳公司一个。现在搞起中药来算怎么回事儿?怕不是哪个偏僻的中药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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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顶了人家大公司的名头到处推销罢了。现在你还选择信?”
趁高天顺没答话,他起身站直在老父亲面前,比梗着脖子的老父亲高出许多,高天顺气焰立刻消解一小半。高天顺面色变成赤红,“启信宝什么都查得到吗?”
“但凡注册公司都能查到。您到底弄清楚了没有,正儿八经的公司推销人员随时带齐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一看就是虚,好,你说他单干,为方便他带着…还说什么了?哦,观察你好几天了?简直效率奇低,一听就不诚恳,不能全信。而且这样莫名其妙的单干我没见过。”
许久才高天顺磕磕巴巴地说,“医院的治疗一样没有效果,一样是流水的冤枉钱。”
高建微微笑,毕竟这已是上不了台面的诡辩,于是直接嘲道,“没听懂,您想看见什么效果?”
“你也不想想,都几个月了还站不起来,还不是没效果?”
“对不起,你是说站起来?真有意思,那岂不是医学奇迹了。您早先怎么不想着,老太太还有机会站起来?十多年前我妈第一次脑溢血,谁非得待在深圳死活不回来,她当时最需要你,你不愿意回来,现在又在找补什么?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不高兴,说话直。”
见高天顺不说话,高建直起腰来继续说,“十多年了,现在想起来让她走路了?晚了,再也没可能了。”
高天顺立刻双眼放光,自认为找到高建话里的漏洞,跳起来道,“怎么就晚了,谁说的?说这种丧气话,谁教你的?”
“不需要教,稍微有常识的都明白,也就是您,上赶着给人骗子送钱,怪有趣的。”
“你什么意思?那医院说的你就信?那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高建简直懵逼,他深感到自己正尽力把思路调到与高天顺同频道,力求沟通顺畅而不得,“住在医院不听医生的,听谁的?听天由命吗?”
“少说什么天不天的,我不信这个。那医院做的治疗治标不治本,不然她凭什么现在还站不起来?你根本不懂医院坑钱的手段。”
“行了,我掰扯不明白这事儿,我们这样,这事你去跟医生协调,别再跟我嚷嚷了,没用。”
高建转身回了卧室将门撞上,却没盖住那边高天顺窸窸窣窣的追骂。他心烦,想顶一句,但还是不予理会,再点燃一根烟,专心看着烟雾在周身飘荡。隔了一会儿门外似乎没有动静了,不知道高天顺是回自己房间了,还是赌气出了门。他暂时不想去考虑那些站起来的无稽之谈,转而继续投入对股票K线图的研究当中。
考试终于结束,高运博看见王溪林大马金刀地横跨在椅子上,便想走上前去笑他太不拘小节,王溪林见有旁人来了连忙收敛好坐姿,高运博只好改口问,“D篇阅读看懂了吗?”
“很简单的,讲的3D打印在饮食方面的应用,类似分子料理的东西。”王溪林说。
高运博扶着胸口有些后怕地说,“我抄的你的,哇塞,刚才,刚才宋霞突然站我后面,真的吓死我了,我那会儿正好抻着脖子看你试卷。不过她似乎一直死盯何小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