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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瑜垂着头坐着,玄色鹤氅下是正红的喜服,他察觉到有人来了,抬起头,神态慵懒而威严。
温暖的烛光让他的眼睛显得很亮,半是火烛的明艳,半是月光的清冷。
“皇上.......”萧瑜离他越来越近,他却停住脚步。
“叫什么皇上,为何还不改口喊夫君呢?”萧瑜莞尔一笑。
“夫君....?”齐均嗫嚅道。
但转念一想,不对,应该喊娘子。
“是是是,夫君,娘子,您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齐均茫然地张开眼,依然是熟悉的松绿纱帐,依然是简洁又雅致的装潢摆设,这里还是他的卧室。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我说小公子,您这是梦见哪家小姐了?为何还夫君,娘子的?平日里早该起来了,今日怎么日上三竿还没睡醒。”
说话的是和齐均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
齐均从他怀里抽出衣服,一边穿一边说:“今日我说的梦话不管你听到什么,可别告诉我母亲。不然她又要张罗媒人给我相亲了。”
“了解了解。话说小公子你这么急要去哪里啊?”
“去给父亲敬茶。”
老镇北候自从三年前秋日的伤风以后,一直不复往日康健,最近因为齐均回家他高兴过头喝多了酒,又有些头重脚轻混混沌沌的。
“怎么,你看着心里有事?”齐正呷了一口碧螺春道。
“父亲。假如有一件事,你明知道是正确的,但是做了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另一件事,你明知道是错的,但是明显更有利,成功的机会也更多一些,那这两件事你会做哪一件?”
“记得你进私塾的第一天,为父和你说过什么吗?”
“您说万事不论结果如何,但求尽心尽力问心无愧。”
“这不就得了。”齐正放下茶碗。“我和你母亲都相信均儿会成为一个正直的将军,为此我们二人死而无憾了。”
“多谢父亲指点。”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齐均心中的忧虑方才放下。
越接近一月,北风就越刺骨。候府中万花凋零,唯有腊梅开的正当季,花开得如同胭脂,在积雪的掩映下更加精神。
候府的过年所需的布料、彩纸、吃食具以备齐,但齐均依然愿意上街走走。
漫无目的地跟着人群,走到东街附近。这里有上京最大的青楼,醉梦轩,以及一众乐馆、戏楼。
“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们!我父亲是当朝宰相哥哥是左将军!”
“哎呀看什么看!要看花钱来丽红院看!前些日子我打了这小妮子一顿她今日就发癫了!还丞相将军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齐均本想绕开这里,却听身后又传来喊声。
“齐将军!齐将军救我!齐将军!”
齐均定睛一看,才发现几个壮汉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拉着的正是王忆柳。他飞速冲开人群,朝着死死抓着她双手的两名汉子面门便是两拳。
“皇.....”本想喊皇后娘娘,却发现王忆柳正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似乎不愿意让他喊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改口:“黄老爷家的千金你们也敢动!来人,把这群强抢民女的暴徒押送到衙门!”
几个跟随他出来的小厮应声,在这些人的尖叫抗拒中把他们控制起来。
“齐将军,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王忆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