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少年纨绔, 老来恰似其师。”
看着头发斑白,不苟言笑的文才。
张恒好似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任家镇上,双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是文才,他是秋生, 你是谁呀?”
时光荏苒。
过的实在是太快了。
现在的文才。
恐怕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没事就做个鬼脸了吧。
真的是:
大罗天上玉京山,旷朗无尘绝往还。
觉悟剎那生清静,迷情如隔万重关。
礼赞茅山历代祖师。
香火万丈光,传承永不绝。
走走停停。
张恒没有现身与文才打招呼。
天地有法,上界修士无诏不得下界。
张恒偷渡而来,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大胆,大胆...”
茅山道宫后山处的一栋偏院中。
已经年近七旬,有些驼背的徐真人挥舞着拂尘,向一名铜像一样壮硕的中年人喊道:“快取我的法衣来。”
“师父,今天不过年,又不过节,取法衣做什么?”
张大胆一脸迷惑。
“我心有所感,你师兄来看我了。”
徐真人已经很老了。
但是还不够老,因为他还能用拂尘去打张大胆的头。
张大胆被打的抱头鼠窜。
虽然说,他是修炼炼体功法的,并不怕打。
可他要是不装出害怕的样子来,徐真人会很没面子,回头就要罚他抄写经书。
“师父真是老糊涂了。”
“师兄早就飞升了,估计这会正躺在女修怀里,看着歌舞,吃着葡萄,不知道有多逍遥。”
“再说了,飞升后的修士能随便下界吗?”
“要是能下界,诸位祖师恐怕早就回来了。”
张大胆一边摇头,一边翻箱倒柜,寻找徐真人的法衣。
并不好找。
徐真人一年到头也穿不了一两次,张大胆都忘记把法衣放哪了。
“东边的箱子里。”
耳边传来提示声。
“谢了啊。”
张大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回完之后察觉到不对,猛地抬起头来,怒道:“什么人,居然敢来消遣我。”
“你看看我是谁。”
声音响起。
张恒显出真身。
他手里捧着一炷香,将香火插在香炉内:“茅山弟子张恒,给祖师爷请安。”
“嘶!”
张大胆楞了一下。
揉揉眼睛,再甩甩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恒:“师兄,真是你?”
“有人敢冒充我吗?”
张恒反问。
张大胆连连摇头。
随后不等张恒再问,张大胆嚎啕大哭:“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哭一声,又嘀咕道:“师兄,你不会是在上面犯了错,被打落凡尘了吧?”
“胡说八道。”
张恒懒得理他:“我是偷偷下界的,别告诉别人,也不要声张,不然会很麻烦。”
说完。
张恒又往张大胆身上看了两眼:“你身上的香火味怎么这么重?”
张大胆神秘兮兮的说道:“师兄,我准备走香火之路,成为宗门的护法灵官。”
“这样啊。”
张恒想了想:“你本就不爱学习,这条路也不错。”
问完再问道:“张家子弟们怎么样了?”
张大胆想了想:“张家后辈中只要有修炼天赋的,都会被收入门墙,没有修道天赋,能文的学文,能武的学武,外派下去做个地方官或者镇守使也是好的,过得很不错。”
张恒没说话。
对着祖师像又拜了拜,头也不回的向张大胆吩咐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虽然是张家族长,可我不希望有一天,张家成为只会吸血的马蝇,传下去,就说一百年后,取消张家的特殊待遇,未来是什么样,要靠自己去拼,祖宗的余荫早晚有吃完的一天。”
张大胆张了张嘴。
但是在张恒面前,终究是没敢说别的,只能点头:“是,族长。”
“你要多动脑子。”
“张家有几万人,眼下与茅山绑在一起。”
“一百年后,要是还不能自己生存,或者占据一定地位,那就是后辈实在不孝,但凡出几个俊杰,茅山张家,也不会跌出二线吧。”
张恒叹息道:“若真是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幽幽黄天,出生在茅山张家,何其之幸,纵使衰败也是命运使然,此天道轮转,我也没什么好讲。”
说到这里。
张恒不再聊这些俗事,开口道:“走吧,去见见师父,我给师父带了礼物。”
张大胆跟在后面,小声嘀咕着:“师兄,有没有我的礼物?”
张恒转身看向他:“我有太平剑一把,你要不要?”
张大胆缩了缩脖子:“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