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的话犹如一颗一块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上,场上众人皆是闭口,愣愣的看着袁熙。
“田军师与我父亲倒是忠心,我且问你,你仗义执言,屡次劝谏,我父亲听入耳中有几回?若是当初听了军师之言,谋取许都,岂会有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得三州之地。”袁熙冷哼一声,看着田丰冷冷的喝道:“我大哥袁谭,三弟袁尚,手下将领明里效忠我父亲,暗中哪个不是各自为政,这些年来,若非你等忠义之士直言劝谏,恐怕这偌大的河北也不会被我父亲征服。田军师以为淳于琼之死,当真如表面这么简单?且不论当是我父亲听信淳于琼谗言,拒绝谋划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日貂蝉被劫,以你之智当真想不通其中缘由?那淳于琼纵有天大的胆子,敢在我治下劫人?为保全我父亲颜面,我才将所有罪责推与淳于琼,尽了人子之孝,若你不服,便且看着,我以两月为期,与你明言;两月之内,我等在此苦战,我那父亲必会借由战事停滞不前,督阵南皮,名为监军,实则却是为了貂蝉而来!我与张辽将军等人作保,来了河北,必会护佑貂蝉,岂会失信于人;而我留一万大军,以臧霸为将,名为镇守南皮,实则就是在提防我的父亲,若是真让我父亲得逞,岂非无信无义?我虽私收能臣武将,入我帐中,但我并未想过要反我父亲,实是为了壮大河北,也是与我父亲掣肘,令其放下对貂蝉之心,专心于政。曹操帐下,猛将如云,且不说许褚,夏侯之流,便是朱灵,于禁,也是一方良将,善战之人比比皆是,纵观河北,这些年来,父亲任人为亲,遇事不决,好谋无断,多少名臣良将被拒于门外?难道仅仅为了向我父亲尽孝,便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任其放纵?如今纵使做了不孝之事,我也问心无愧,难不成田军师想要我背负不信不义之名苟活于世?”
字字句句皆敲击在田丰四人心头,虽是狡辩,但却说的句句在理,田丰竟一时无法反驳。
“纵使如此,公子也不该拥兵自重,妄论自己父亲。”终于,憋了许久,田丰才说出了这句话,却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有说我要拥兵自重吗?这十万大军是来攻打幽州的,又不是我用来威胁我父亲的。”袁熙之间开口嘲讽道:“再说妄论我父亲之事,田军师当真是迂腐之极,你虽为臣,或可直抒己见,遇不平之事,便当众反驳;而我呢?生为人子,便要事事顺其心意,任其妄为?若非田军师今日开口直抒己见,我岂会与你说这些?难不成就像你说的,自认拥兵自重,被你训斥,任由众人误解?伐完幽州,还要回去闭门自省不成?”
再次的反驳终于将田丰怼的一言不发,而在场的众人也第一次见识到袁熙的口才,对袁熙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胸怀大志,城府颇深,能言善辩,能识于人。
而此刻沮授却是缓缓起身,朝着袁熙深深一拜,大声说道:“公子之才,在下十分钦佩,主公若如公子这般,何愁大事不成,沮授不才,承袁公之恩,必忠于袁公,但沮授以为,待得袁公百年,或可辅佐公子登位,征伐天下,只是眼下,沮授以为,全可当做无事发生,就此揭过岂非更好。”
张郃和高览二人均是点了点头,认为沮授之言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田丰一人,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袁熙的话给点醒了;反正就是一个人坐在那愣愣的喝着闷酒。
袁熙当然不想就此揭过,两月之期已经定下,袁熙也想趁这个机会,夺取幽州,自立门户,反正跟着袁绍混也没什么好结果,两年之后,河北便要沦陷,与其到时候接盘一个纷争不断,战火四起,破败不堪的河北,还不如现在先夺取幽州,到时候河北出现乱势,让曹操和袁绍先互相消耗,自己慢慢发展幽州,以幽州为根基,和曹操争一争,看看到底谁才能一同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