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儿爬起来,一头钻进他怀里,哭了一声“娘死了”,心骤松昏死过去。
秦宇抱紧她,怀中瘦弱的身躯,让他心头郁结更重,一口鲜血喷出。
宁凌大惊,“秦宇!”
秦宇摇头,“我没事,宁师姐,麻烦照顾她。”
小心将顾灵儿交给宁凌,秦宇走到薄棺前“噗通”跪下,“顾娘娘,我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一刻秦宇嚎啕大哭,就像一个孩子。
看着他背影,宁凌终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许久,宁凌放下顾灵儿来到他身旁,“秦宇,你不要自责,我已仔细看过,顾娘娘是寿元枯竭而亡,便是你在也无能为力。这不是你的错,好吗?”
秦宇没有回头,“寿元枯竭?顾娘娘今年不过四十有余,怎么可能寿元枯竭?是了,王家,这么多年顾娘娘在这忍受屈辱与折磨,必是这种煎熬绝望磨灭了她的生机。”
他起身腰背挺直,眼中细小血管充血,“顾娘娘,我会让整个王家,与您陪葬。”
“秦宇!”宁凌抓住他,“屠戮凡人,是修行者大忌,你千万不要冲动,那会害死你!”
秦宇摇头,“宁师姐,没有顾娘娘我早已死去,哪怕付出这条命,我也要为她讨回公道。”
嘭——
院门被踹开,王贵带着几名健仆一脸阴沉进来,“愣着干什么,拉出去埋掉,晦气!”
眼落到秦宇、宁凌身上,皱眉,“你们是谁?”
顾灵儿被惊醒,“不许动我娘!”她扑到薄棺前,“我娘在等他的回话,在等他的话!”
王贵嗤笑,“一个贱婢,被老爷醉酒临幸生下孽种,难道还敢奢求进入王家祖祠?”
嘭——
他身体横飞出去,重重落在院中,大口大口吐血,瞪大眼珠充满惊恐。
“秦宇!”宁凌用力抱住他,“别冲动,毁了王家,你也就毁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顾灵儿想想,你如果死了,她怎么办?”
秦宇身体微僵。
顾灵儿这才反应过来,扑入他怀里,“宇哥哥,不要杀人,娘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顿了顿,她眼泪长流,“而且,娘心里一直爱着那个人,临死都希望得到他的承认,能埋进王家坟地,能进王家祖祠。”
秦宇看着棺中的女人,喃喃道:“顾娘娘,这是您的心愿吗?好,我帮您完成!”他转身,眼中寒光,让几名健仆腿脚发软,“告诉王长阁,让他亲自将顾娘娘迎回王家正堂,我要她风光入葬!”
几名健仆架着王贵屁滚尿流离去,惊恐惶然如丧家之犬,不敢耽搁半点直奔前院,冲进老爷招待贵客的花厅。
王长阁仪表堂堂,将茶杯重重放下,“放肆,没看有贵客在,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贵“噗通”跪下,“老爷,奴才有要事禀报!”他看了眼客位端坐的长须老者,欲言又止。
长须老者态从容,淡淡道:“既如此,我先告退了。”
王长阁急忙挽留,“舅兄切莫起身,都是些没眼力的下人,冲撞之处你多多海涵。”转身怒斥,“舅兄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快说!”
王贵眼露敬畏,随即大喜,“老爷,奴才奉夫人的命令,去收殓后院顾氏尸骸,没想到从哪里冒出一男一女,随手就将奴才打飞出去。此事,还请老爷做主!”
王长阁眼微黯,“顾氏,她……死了吗?”但转眼,就恢复平静,淡淡道:“人死为大,定是你这奴才跋扈,才会被人教训,找人驱逐他们出去吧。”
王贵面露惊惧,“那小子一挥手,奴才就飞出去连连吐血,绝对会妖法。”他缩头缩脑,看向长须老者。
王长阁脸一沉,“听你说是个年轻后生,力气大些罢了,哪来的什么妖法,快去将他们赶走,别再啰嗦!”
“等等!”珠帘掀开,风韵犹存却带尖酸相的妇人走出,“王贵,我问你,看清那年轻人样貌没?”
王长阁皱眉,“夫人,你问这些做什么?许是……她们母女的朋友。”
“朋友?”妇人冷笑一声,“这些年,妾身可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有的朋友。老爷不要忘了,当年那贱婢收养的孩子,可是卖给了人牙子,谁知到他死没死。”
王贵一惊咬牙切齿,“妇人提起来,小人才觉得那小子的确眼熟,没错,就是秦宇那小王八蛋!”
妇人转身见礼,低眉顺眼,“哥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次还请你帮帮妹妹。”
王长阁张张嘴,还未说什么,就被妇人冷笑打断,“怎么?你还想护着她们!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将那贱婢母女投井了,还有那个小杂种,又怎能活到今天?你留下祸害,难道还不许我除去,非得等到以后被人复仇吗!”
长须老者起身,“妹妹别急,此事交给我了,为兄倒要看看,谁敢在你家中撒野!”
须发无风自动,迫人气息四散,竟是一名筑基修士。
妇人眸子大亮,“哥哥跟我来!”
领着人,直奔下人居处。
很快,小院出现在眼前,两个健仆守在这,急忙见礼。
妇人冷笑,“人没逃吧?”
“回夫人,一个都没出来。”
“好!就趁这机会,把祸害全都除了。”妇人转身行礼,“哥哥,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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