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赶紧一把拉住了山苍君的胳膊，将他拽住，一鼓作气凝视着山苍君的微凉的目光，坚定道：“我看着你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灵魂，让我的真心回答你。”

刚一对上山苍君明亮的眸子，他的脑子登时就钝住了，于一刹那间嗡地一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脑中顿时空无所空。又是一瞬间，他浑身一抖，像是打了个冷颤，回过来。

之所以回过来，是因为山苍君已经移开了自己的眸子，他继续往外走去。

“走吧，殿下似乎有事要告诉你。”

林苏青不肯罢休，连连追问：“君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得到了我内心的确定？”

山苍君不作多说，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那是我自己心中所想，便是我自己的事，算不得天机。君看到的是我的决心吧？可作为承诺否？”

山苍君还是不答他这个问题，只一边走一边道：“天快亮了，这里是在凡间，不能让夜游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林苏青不服气，他偏是要山苍君将他所看见的说出来，不知道为何，也许，也许只想他自己想多要一份肯定。

“君分明看到了我的决心，却一副不太愿意信的样子。难道君也认为，一切皆有变数，所以就算看到了我真心的承诺，也不能作数吗？”

他这一句犹如一把剑刃逼在了胸口前，山苍君脚步突然停住，他只是停住，不回头，也不侧目，只是看着前方空无人烟的街道，目光深远而凝重。

片刻后，他黯然道：“林苏青，你可知道，殿下是担着天下之大不违在信你，是担了天下苍生在信你。”

林苏青浑身一震，他不知道，从未有谁同他提起过。

“天下苍生？”

“你一无所知。”山苍君伤怀地摇摇头，“现在不知道没有关系，倘若今后，当你明白了这些代价都意味着什么，本君只希望你能记住，你永生永世，最不能辜负的，便是殿下。”

这话没有来由，听得林苏青茫然无措。

倏然便见山苍君脚底腾升出一缕粉色的烟雾，林苏青知道君即刻要遁走，遂一把拽住了他，追问道：“君说的是什么意思？君你究竟从我心底看见了什么？”

难道君看到的不是他不会成为祸患的决心？！

难道君看到的是他会成为祸患的可能？！

难道是肯定？！

一缕粉色的烟雾依然腾升，尽管林苏青手中正拉拽着，此时仍旧是手中一空，山苍君要走，他一介凡人，哪能留得住。

林苏青怔愕于原地，他心中很是慌乱。适才山苍君讳莫高深的几句话，令素来敏感爱胡思乱想的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莫非看到的真的是……

“我不是祸患！”

他首先否认，不甘心地冲着那消散的烟雾大吼。

声音冲破了长夜的浓雾，打破了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寂静，引起了街坊四邻里一阵又一阵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