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道里。明明这对男女的组合丑陋到一个地步,而这一瞬间,我却觉得他们很美。
只因为他把精液射在他的阴道里,这很符合生殖需求的行为,使我胸中的鼓动增
加。有好几秒,我因为感觉极为羞耻,而有点想要偏过头。
男方在射精之前,性欲膨胀得非常急和烈。他想要做一个小时以上,甚至还
有做一整晚的打算。而在射精之后,他的欲火瞬间熄灭,双眼也变得清晰。
他在穿好裤子后,快步离去。把帽子压低的他,没再看眼前这位娼妓一眼。
因为宗教或家庭上的理由,而使得他有不只一点罪恶感。那名娼妓低下头,整理
衣服,把身体擦拭乾净。她也未再看他一眼,更未回看那些盯着她瞧的窥淫者;
光是补妆等动作,就已经够她忙的了。
差不多是在这时,我就晓得,自己不会记得那位嫖客的太多面部细节;那个
手持皮棍的傢伙,和那些窥淫者,他们的表情我或许会记得一些;但这位娼妓,
她的穿着、神情,我将永远都忘不了。她日子过得非常辛苦,也许很难活到五十
岁。而即使讨厌自己的工作,她也不能够掩人耳目;她必须穿着这样的衣服,脸
上化着浓妆上街,好引起任何潜在顾客的注意。
对於对其他人的异样眼光,她应该早就已经习惯;她或许常在内心嘲弄周围
的人,无论是不是出自於报复念头;每晚,她入睡前,对 人生和宗教可能都会有
新的负面见解。各种深沉情绪,从她的眼神和叹息中自然散发出来。而这些强烈
的波动,却让我的内心悸动得更厉害。
从头到尾,凡诺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他眨一下眼睛,不要几秒,整面墙就恢
复原状。我们脚下的陶板开始移动,无论是窥淫者还是守在巷口的人,都立刻让
路。
一个醉得很厉害的女人,晃到我们的右手边。她在几下舞蹈似的朝右连续转
圈后,把手中的空瓶往身后丢。一串「啪啦」、「喀啦」的破裂声响起,吓跑一
只蹲在木箱后的猫。就算是神智不清的人,也会受到我们的影响,这实在让我有
些惊讶。这种法术的可应用范围非常广,而凡诺只用来避免引人耳目,和使人群
让出一条路而已。
在回去的路上,不用我问,凡诺就开始讲解一些我早就十分在意的事:「虽
然我们常被叫做巫师、术士之类的,但其实比较正确的说法,似乎还是召唤士。」
他想解释为何带我来这里,以及为何创造我等问题。只是我没料到,他得从
召唤士的基础开始说起。
凡诺看着天空,说:「在我们的世界,和其他世界之间,有一道无论长度、
宽度、深度,都难以测量的能量巨流。我们称之为术素急流,主要作用应该就只
是用於隔开多个世界。因为它的存在太具有戏剧张力,所以我们一开始也会想,
它究竟是自然现象,还是由什么更高等的存在创造。然而,这问题可能再过一百
年也不会有解答。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活这么久的原因之一;期望自己能找到答案,
或者看见别人成功解答。」
「第一代的召唤士,找到能够从这巨流中引入一点到自己身旁的方法。无论
是透过何种方法,这事本质上就被称为召唤。即使只是引入极为小的量,也能做
出比磁石还要夸张的效果。我们可以 扭曲空间,制造幻象,移动比自己重上许多
倍的物体。当然,还有延年益寿等,好处多到数不清。只要多位召唤士一起合作,
我们甚至能够让一座大城市飞到空中,或者是影响地壳变动;让整座大陆分散,
变成群岛;或者是让群岛聚集,组成一个新的大陆。」
这些资讯远超出我的想像,让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尽管夸张,但凡诺口中
叙述的这些事,可能还真的发生过;我一开始是这样想,但他并没有接着说哪些
地壳变动是由召唤士造成,或哪座大陆和哪些岛屿是他们的傑作。我猜,这些人
很少合作,说不定还常干预彼此。
凡诺把头往左歪,继续说:「在过了近二十个世纪后,我们终於发现自己的
极限。在我讲得更详细之前,小傢伙,你得先晓得──」
他蹲下来,说:「人类啊,是贪得无餍的。以我们的老祖先为例──就是那
些削出长矛,学会用火的傢伙们──,一但确定自己能够能杀死一只鹿,就会想
要挑战鹿群,甚至狮群。当然还有更多例子,但凭你的智慧,应该不需要我再列
举下去。」
「总之,即使我们的优势已经比凡人要多上太多,却还期望更多。所以我们
不断寻找、研发,更有影响力的法术,提升效率、增加威力。而很不幸的,我们
这个世界与术素急流的距离相当远。这大大限制了我们的发展可能,有些老傢伙
原本还期待能够上月球,甚至去土星附近一探究竟。」
「啊──或许聚集世上所有的召唤士,是可以登月没错。但说到跑去更远的
星球嘛,我们很显然是做不到的。别假设什么让地球上的所有人成为召唤士,那
是不可能的。要学习法术,靠的可不只是天份而已。」
凡诺没就天份以外的部分讲清楚,似乎为了避免解说得太过冗长。他身体站
直,继续说:「所以,我再重述一次,我们不可能跑到木星去。而就目前各国间
的召唤士的相处情况来说,也不可能上月球,对,就是这几句不可能。让一堆人
失去干劲,一堆老傢伙连祖国没了都可以忍受,却无法接受这种事。有些人甚至
还为此自杀呢,你说,可不可笑?」
我没回答,而下一秒,他发出像是蝙蝠的笑声。他可能也不在乎我的反应,
只是单纯的想把这一段以问句总结。此外我也注意到,他的笑声带点无力感;那
种油腻腻的无力感,不像是因为他内心也为此感到悲伤,而比较像是他已经对此
事早已嘲笑过不下一百次。
过约五秒后,他止住笑,吸一大口气。恢复原来表情的他,嘴角拉平,继续
说:「所以有些召唤士提议,不如打开与其他世界相连的通道,找个更接近术素
急流的世界。当然,环境也必须与我们所居住的世界类似。毕竟改善大气甚至重
力等,对我们而言实在太麻烦了。」
「所谓的通道,当然就是穿透术素急流。你记得我先前说的吧,术素急流的
最大功用,就是用於区隔多个世界。而照理论来说,我们只要来到一个够接近术
素急流的世界,就有可能凭着一些较简单的设施来聚集更多的术素,达到更多奇
蹟。也许移动太阳,或者 穿越银河系。」
「当然,我想迟早还是会碰到极限。一但提到该死的宇宙,人类除了感动,
往往还有更多的无力感。有段时间,我和一帮人都不是很看得起认真讨论这种事
的傢伙,觉得他们根本是在逃避现实。你应该也会想,异界存在的神秘疾病、极
端气候、不友善的住民和难以应付的猛兽等,都会是一大阻碍。噢──那些对於
凡人来说,是很难应付,但如果是让我们这些召唤士来面对,根本就不算什么!」
「很难得的,我们之中资历最深、经验最丰富或至少是够天才的傢伙们,被
这种想法吸引。他们开始一同合作,试图研发出能够穿透急流,达到其他异界的
方法。这样的团体起初根本没有决定名字,但在我周围的人,都称他们为大贤者。
当然,我比他们多数人都要厉害。他们只是比我有更多空闲,也更愿意作梦而已。
研发团队成立当初,我还提供了不少帮助给他们;无论是计算上的,亲自制造特
殊器材,还是推荐人才──」
透过鬍鬚,我隐约感受到凡诺的话中有一股怒火。似乎是这段经验,或者是
这段故事的最后,让他非常不愉快。而那一阵好像随时都要爆发的鲜红色气息,
又在眨眼间消失。凭先前对他发怒的概念,我很确定刚才那一阵都不是错觉。因
为他的对象不是我,所以我不担心他等下是否会更生气。
凡诺在列举完自己帮忙哪些部分后,接着说:「多数召唤士对此其实没有什
么信心,因为我们平常最多就是从术素急流中汲取一点点的术素来用。穿透和汲
取尽管 不同,但在工程规模上,前者所花的力气依然是后者的千倍不只。别忘了,
术素急流是深不可测的。且即使穿透成功,两个世界间的距离可能比地球与月球
之间还要远,而我们可是连登上月球都做不到。」
「不过这些一头热的傢伙保证,只要成功,所有的召唤士都能受惠。当然,
是合格的召唤士。那些只施展一点治疗和寻物小法术骗吃骗喝的江湖艺人,可不
能算在内;一堆没有才能也无心研究的愚蠢傢伙,只该留在这个无趣又没 有希望
的世界。我同意,大家都同意!」
虽然先前听到的分析都很悲观,但从他的心跳稍微加快这点,我确定他当时
是很期待的。当他因开心而激动时,双眼会凸得像是某种青蛙。这张脸要是在毫
不修饰的情形下做成面具,铁定只能用来吓人,我想。而见识过他真正充满威胁
性的模样,再看到他这张像是讽刺画的脸,反而让我有点想笑。
过约两秒后,凡诺把头歪到右边,继续说:「而我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开
始研究像你这样的玩意儿。」
又一次被说成是「这样的玩意儿」,我实在忍不住,立刻插嘴:「我猜,你
没给我这类玩意儿决定个总称。」
「当然没有!」他皱着眉头,反问:「那很重要吗?」
他觉得我的问题很愚蠢,但还未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张大嘴巴的他,接着问:
「还是说你觉得,我叫你魔兽或绿囊怪物会很好听?」
都不好听,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名称多多少少都在我的脑中浮现过。他
赢了,虽然是用有些卑鄙的手段。我叹一口气,说:「当我没提,拜託你继续下
去。」
我没有跟他道歉;我又没做错任何事。凡诺点一下头,继续说:「当时,我
的研究绝对是革命性的。当然不是为了登月这种蠢事,不过若是成功,登月真的
只要大概不到一半的力气就能做得到。」
「在召唤术刚被发现时,像我们这样的人,都专注在使自己更为长寿、更加
聪明,甚至更有自制力上。当然还有让肌肉爆发力更强,更不 容易受伤,或是让
重伤后的恢复能力提高数倍等。而在那个时候,就有不少人发现,术素并非只存
在於术素急流之中;在某种组合之下,生物体也能产生微量的术素。只是,那通
常只会有一点,相较於我们用惯的法术,真的是很不得值一提。而假如,我造出
能够产生大量术素的生物,那该种生物就能够在法术中的召唤部分少废点力气,
更专注於形成和操控法术本身。
「就是提高整体效率?」我问,动一下耳朵。
「没错!」凡诺大叫,看来很兴奋,只差没有高举双手。他不是我的「父亲」,
是我的「创造者」。这两者虽然有微妙的差异,但对我来说,不可能有人比他更
像我的父亲。所以,我会为自己成功取悦他,而感到相当高兴。我的嘴角才刚上
扬,他就蹲下来,说:「你成功证明,你真的不笨。」
这种说法实在很讨厌,而我勉强可以把这视为是他的一种幽默感。他之所以
那么高兴,不只是因为我如他期待的那般聪明,也是因为我们现在谈论的,正是
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研究。
凡诺抬高下巴,语气掩不住得意的说:「用较少的力气取得较大的效果,人
类永远都在嚐试这种事。我得老实承认,虽然我在这个领域的研究进展神速,却
也很快就发现极限。这又是另一些故事了,你想听吗?」
「很想。」我眨一下眼睛,说:「务必告诉我。」
「哼嗯──」他点头,嘴角上扬。先不管他的态度,刚才的内容,确实激起
我的好奇心。既然跟我的出生有关,也自然会谈到创造我的理由。当然我可以先
花一阵子,消化前面得到的资讯,再把注意力放到下一段故事上。但若没有听到
后半段的故事,今晚我会很难入睡。
我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凡诺竖起右手食指,说:「在做过一
堆计算和实验后,我发现,确实有机会让一个体重在五十公斤左右的生物产生大
量术素。然而,如此却会牺牲掉启动术素的关键。」
「关键?」我忍不住问,而从他嘴角上扬的样子看来,这次我问的问题不是
多余的。
「记得我说过,要从术素急流中『汲取一点』,和要『穿透』术素急流等描
述吗?无论是要『形塑』或『操控』法术,我们使用的当然不是火药或齿轮组─
─通常啦──,而是用一种叫做情绪能量的东西。这东西很抽象,较短也较普遍
的称呼是术能,或者乾脆就叫能量。我的一个资质不足,但还算是很会教人的前
辈曾说过:『如果说术素是火药,术能就是火焰、电流那一类的。』这是一个实
在不算贴切,但勉强算是较好理解的比喻。」
「而我的研究能显示,要是创造出拥有大量术素的生物,该生物就无法自行
产生术能。人类则正好相反,能产生大量术能,却无法产生多少术素。当然我也
想过可以做个位於中间,即同时拥有自行产生术素,又能自行产生术能的生物。
但由於生物体内制造术素和术能的部分是相冲突的,所以我要是让它们的比例相
当,该生物总体能耐也会相当差劲;那种生物即使拥有足够的智慧,再努力只会
是三流的召唤士;做为你的 同类,他最多只会有你的十分之一优秀,寿命也远不
及你。即使不扯到召唤士,光是人类的存在,就足以证明,生物若没有极端偏向
一方,就很难称之为及格。
我想了下,问:「既然我无法产生术能,就表示我无法使用法术──」
「错了!」凡诺尖声大叫,脑袋使劲左右摇晃。
我垂下耳朵,以为这下真的会让他很火大。而事实上,他看来相当愉快。所
以,他原本就期待我会搞错这点,这样才好证明他研究的厉害之处。有过先前的
经验,我已不会觉得他太莫名其妙。我很高兴自己又一次取悦他,尽管和先前激
怒他一样,几乎都是不可测的。
凡诺咬着牙,双拳紧握。过约五秒后,他才稍微放松一些,说:「我在找到
解决问题的关键后,就把你们设计成是只大量产生术素的生物。那很简单,只要
设计一套方法,让你们能从人类身上汲取大量术能就行了。」
我缺少的能量,得从人类身上取得。这听起来很合理,但也让我有点不安。
他所谓的方法,该不会是要我吸人血,或吃人肉吧?虽然好像符合我这种生物的
外在形象,但我的内心没有这么粗暴、野蛮。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刚才说的「你们」。他曾说,我是第一号,这表示他
很有可能会做出第二号。是现在他就算入「将来要做出的」,或者他早已做出第
二号,甚至第三号。无论他刚才是不是口误,都有很多可能。我思考几秒后,决
定晚点再去关心这问题。
凡诺两手握在一起,说:「所有的生物都偏向於自行产生术能,却只有人类
能够利用自身的术能来操控术素,这当然是因为我们大脑发达的缘故。而多数生
物即使没有能耐施法,却能够如此演化,当然是因为他们有生存上的优势。可以
产生术能的细胞,在产生酵素等方面也是一流的。而纯粹生产术素,在这方面就
表现得不太好。」
这听起来是个糟透的消息,让我担心到说不出话来。我若没有紧绷全身,可
能会从陶板上掉下去。而凡诺两手松开,说:「这牵扯到生死的问题,一定会让
你有些生气,觉得这很不公平。但记得我先前说过的:『我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相信我,你只要掌握到诀窍,就有机会比我们这些召唤士还要──」
以后我会在哪些项目发展得比召唤士还要优秀──这根本就不是我现在最关
心的!既然他没打算那么快回答目前我而言最迫切的问题,我就只好再次打断他
的话:「所以,我到底要如何汲──」
「问得好!」凡诺说,没等我问完。他之所以回得这么急,不是因为介意我
刚才打断他的话,而是他也期待能快点讲到接下来的段落。在这半秒内,他把嘴
角拉得极高,好像快碰到眼尾。再次蹲下的他,头离我相当很近。他的鼻头抵着
我的眉心,鼻息直接呼在我的脸上。我们之间虽隔着一小段距离,但他突出的双
眼,让我觉得两人的眼珠像是快要碰在一起。
虽然他的样子看来不算正经,但在讲述接下来的话时,他的语气却相当严肃:
「就是透过性行为。」
听到这个答案,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其实我没有感到相
当意外,因为这样正好解释他为何要带我来看男女交媾的 画面。而晓得他没有窥
淫癖好,又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吃人,我真的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和先前测试我
时一样,他不先讲清楚;可能就是想看我受惊的样子,我猜,他或许有在纪录我
的情绪反应。而他之所以选择这种廉价妓院,是因为这边娼妓的接客次数比较频
繁,过程也比较简单,我想,实际观看,内容是会比用白沙在陶板上绘图还要来
得丰富,也较节省时间。
凡诺现在看来比平常兴奋──却不是因为这话题的色情成分,而是有关他的
重要创新──,这对我而言是个好消息。果然,不用我开口问,他就会接着讲下
去:「而在我详细解释之前,你先告诉我,术能的原名是?」
「情绪能量。」我很快回答,尽量不让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耐。
「正确!」他慢慢眨一下眼睛,说:「我先声明,缺少这种能量并非表示没
有情绪,而是没法以情绪产生能量。」
不用他强调,我当然晓得自己有情绪。无论是火大或害怕,都会让我感受到
一股股的波动在体内流窜。人类的感觉应该也和我差不多,而只有他们确实有情
绪能量。
凡诺张开双臂,一副准备高歌似的。而他开口时,却只是一般的音量和语气
──果然这姿势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好像也显示他其实很有表演 欲望?──:
「我们人类能够以各种情绪来产生能量,而你们能接收到的能量只有一种,就是
『爱』;朋友、亲子或伴侣之间。虽然前两种也算在内,但最后那种才是你们尤
其要注意的。
他点一下头,说:「无论是为了生育,或纯粹是对彼此肉体的 渴求。在伴侣
之间,这种强烈的 欲望,有时能够跨越性别、 年纪甚至种族;正因为是如此的多
样,又有不少暧昧之处,也难怪一般人认为朋友和亲子之间的爱还比较简单。」
他嘴角上扬,接着说:「噢噢──别以为我只限定这一种能量,是为了降低
你们的生存机率;正好相反,出於一种法术公式上的古怪特性,如果取得能量的
限制越严苛,就越是能够一次大量取得。因为效率比广泛接纳每一种能量要多上
数倍,所以那可说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设计选项。
他为强调自己没有搞错任何事,把双眼都瞇成一条缝。显然也是在暗示我,
不该对此有太多质疑。我不确定该不该感谢他,特别是在他承认伴侣之间的爱特
别複杂后。
凡诺竖起右手食指,继续说:「人在性高潮的瞬间,情绪能量会变得具有穿
透性,足以穿透你的术素壳。而你性高潮的时候,术素壳也会出现孔洞,让情绪
能量流入。」
藉着其中一方性高潮来取得术能,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把时间花在编造一个有系统又大篇幅的谎言上,凡诺应该不是那种人。而为避免
一下累积太多希奇古怪的专有名词,我马上问:「术素壳又是什么东西?」
「算是术素的一部分。」凡诺马上解释:「唯有让术能穿透术素壳,术素才
有可能活跃,不然就可说是死物。」
死物这种形容令我不安,但至少他有把解决方法说得够清楚。这段描述除涉
及到施法的基础逻辑,也让我想到另一种可能。很快的,我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
「你先前说术素『急流』,就表示这些用於隔开各个世界的东西是动态的,那这
些急流也是由术能运作的啰?」
「不晓得呢,我们有长时间研究过,最后只普遍认为是一种目前难以知道的
自然引力──啊你这样就把话题扯远啦,暂时别再打断我!」他终於有点恼怒,
但只是觉得我的问题不是现在的重点,而不是觉得我的问题很愚蠢。
他眨一下眼睛,继续说:「我的设计是很成熟的;假设对方的感情不变,无
论是哪一方高潮,你每次汲取的量都一样。虽然还没有实验,但你一次得到的量
绝对不少。一个概略的计算结果显示,你体内的术能储存量全满的话,足以让你
连续施展大型法术至少一百次。」
凡诺在描述此事时,语气难掩兴奋。而我还是觉得很模糊,因我到现在可连
一次施法经验也没有。单从「大型法术」和「至少一百次」等描述听来,那似乎
是非常了不起的。
点一下头的凡诺,两手抱胸,继续说:「我就老实说吧,即使是像我这样成
熟、老练的召唤士,也没有那么 容易留住术素。出於一种生物界的定律,只要天
生就缺少产生大量术素的能力,也必定无法长时间留住术素。而你们和我们完全
相反,这表示你们有机会成为比我们之中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召唤士。」
他把刚才被打断的话给讲完,而这一段早在我的预料之内,也无法引起我多
大的兴趣。重点是,我必须得要对方爱我,才能活下去。这听起来有 浪漫之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性交易的感觉好像更为强烈。
在我又一次烦恼自己长得不像人类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得要关心。抬起头
的我,问:「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召唤士成功 穿越那个──术素急流啰?」
我故意让自己看来像是得要花一点功夫才想得起那个名词;其实我的记性没
有这么差。这既是为了明白表示我不太相信这世上有那东西的存在,也是怕太强
调自己的记性有多好好,可能会使凡诺对我有戒心。后一项可能又是我多虑,但
让他对我少一点戒心,才有可能让他愿意一次跟我开口说更多。虽然,他可能早
看穿我的拙劣演技,也猜出我在计算些什么。
而在听完我的问题后,凡诺整个人愣在那边。完全不动的他,像是在进行某
种表演。而他也确实有种蜡像般的质感,所以更像是蜡像里的灵魂瞬间消失了。
若不是因为我的听力够好,能够听到他的鼻息和心跳,我可能会以为他真的是站
着死了;这或许是他今晚最异样的举止,让我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踩到他的 底线。
过约一分钟后,他小声说:「不,他们成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