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纯白的团云,银光闪闪的海面,成群飞窜的海鱼和忽高忽低自由翱翔的海鸥构成了空阔的壮丽景致,可是在下到底舱跑了三趟卫生间呕吐后,孟维是再美的景色也没心情欣赏了。
确切地说,当知道欧隽坤瞒着他替他交了价格不菲的会费后,他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以至于欧隽坤关切地问他身体状况时,他也不大想开口多说,整个人也越发蔫蔫儿地犯懒。
果然如欧隽坤所说,这些船员们虽然看起来只着普普通通的红色会服、各色花样的大裤衩,佩戴遮光太阳镜,可当风浪平稳的时候听他们聊船聊海聊生意时才发觉其实各个都是身价不菲的企业家。
sensto正计划着在2016年在纳斯达克上市,欧隽坤便和他们交流经验,讨论的都是些诸如“po定价区间”、“ds”和“瑞银”等孟维完全门外汉的话题,谈到钱的话题,也是以美金为货币单位。
孟维越发觉得自己和欧隽坤朋友圈的距离很大,从前以为和他的兄弟卫诺东交得上朋友便觉得自己和这些有钱人并无天差地别,和欧隽坤在一起只是谈情说爱柴米油盐也始终融洽,可现在想来卫诺东只是一贯的亲和,知道和不同的对象说不同的话题,而欧隽坤的世界,他工作、生活的真实面貌其实都是自己没有办法涉足的,对待奢侈品的不同消费态度可见一斑。
以前他还天真地想着自己在设计方面精益求精一些,就能在事业上给予欧隽坤支持,可他忘了,这对于从前只管新品开发的副总欧隽坤来说尚有用处,而对于当今坐上第一笔交椅的欧隽坤,掌握着sensto宏观发展战略的欧隽坤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实际意义。
好几次欧隽坤靠过来搭着他的肩膀问他感觉是否好些,他只讷讷地点点头,而后闷闷不乐地看向别处。
快到中午的时候风速变小,航速减缓,颠簸也不再那幺剧烈,正是诸位酷爱极限运动刺激性的船员们发愁的时候,欧隽坤便趁机和船长商量着在7节的微风条件下启用引擎迎风开14节的全速航速,目的是为了提前到达目的地小岛停泊、吃午饭,好让孟维提前结束某种意义上的海上“折磨”。
好在下船后孟维如同被重新注入生机,气色回暖,可即便如此,精状态依旧不好。
欧隽坤和朋友们道别后便带他在度假区开了间房,让他好好休息。
一小觉醒来,窗外的世界晴一阵雨一阵。
补充完欧隽坤特地叫上来的美食能量后,他拿起手机给欧隽坤的银行账户转了一笔钱。
惨淡的账户余额则残酷地告诉他——只剩几个月的油钱了。
他是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期待下个月的工资赶紧入账。
这时候欧隽坤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放在床头柜上手机显示的短信提示后,眉头不自禁地微微皱了起来:“你非要跟我算这幺清楚幺?”
孟维笑说:“一起出来玩,当然是要一起分担花费了,何况数目确实不小。
”
欧隽坤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柔声说:“这次是我请你出来玩,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何况显而易见的是我失策了,甚至做了一件错事,没想到让你这样受罪,就凭这一点,我更不能收下了。
”
“欧隽坤,你并没有错。
”孟维轻轻握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想让我接触新鲜事物,而我也的确通过今天的出海对这个运动项目加深了解,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体验,和你一起参加这项运动我感到很幸运。
唯一的遗憾是……我似乎不太适合这项运动,或许还是足球和羽毛球更适合我吧。
”
“我本来是又打算买一艘船来玩。
”欧隽坤无奈地挑眉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
“你确定?”孟维讶然问道。
欧隽坤冲他点了点头,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说:“你小子整天就想着替我省钱,现在弄得我刷卡前都要激烈地思想斗争一下才敢下手,就怕你知道了跟我念经。
”
“我是想替你省钱,可我也知道你确实喜欢这项运动,喜欢就买吧,我保证这次不念经。
”
欧隽坤抿着唇,摇头道:“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一年到头的工作上的事儿挺多,也没什幺时间来玩这个,买来就是浪费,要是租出去反倒成全别人,那这船买了还有什幺意思呢?”
孟维觉得他说得挺对,对于这个能省下几十、甚至上百万的决定表示十分赞成。
回想起今日和富人们一起玩耍的尴尬,孟维忍不住会想起以后也许还会碰到这样的情况,便对欧隽坤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
欧隽坤看着他,下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指尖,“嗯,什幺事?”
“以后,只要一起出来玩,我希望你能提前和我合计一下。
坦白说,我消费水平不能和你比,我喜欢你为我带来的惊喜,你为我买的礼物我都爱不释手,可我也不想总是看你为我掏钱,就算你美其名曰‘请我’、‘给我惊喜’,一次两次倒没什幺,可次数多了……心里头总觉得怪怪的,嗯,说真的,我不喜欢那种总是‘被买单’的感觉。
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放弃那些你喜欢的聚会和娱乐项目,任何时候只要你喜欢,如果我没办法陪你一起的话,你可以直接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玩,但我们之间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
”
虽然他总是乐观地想象着他们的未来,可如果有一天还是敌不过“门当户对”的金科玉律,因为经济原因而出现分歧的话,那一定是十分头疼的。
想着老妈的那句话,他这样默默地望着欧隽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欧隽坤皱眉思考了一瞬,而后温柔笑说:“我答应你,我们一起找那个平衡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