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抚弄着那两个烙字,不知是想把它们抹掉,还是把它们擦得更加鲜明。
她脸上情似哭似笑,他们玩过我,又给娘身上烙下这字,好叫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个千人睡万人压的婊子。
相公在狱里作事,这上下牢里哪个人没奸过娘的身子,娘还有什幺脸再嫁给天羽哥。
就是嫁了他,往后叫相公还怎幺做人?相公想娶你,娘也愿意。
终究是娘负了他,没能为孙家保住身子。
那日相公说连娘一并娶了,娘真是很开心。
你骂娘贱也好,不要脸也好,但娘终是离不开他。
娘也不要名分,只要他还想着我,念着我,娘就是为奴为婢也愿意。
娘也不要廉耻了,就算是他贪图娘的姿色,娘也愿意把身子给他。
只要天羽哥干娘的时候,在娘身子里进出的时候觉得开心,娘就开心得要死。
玉莲瞠目结舌,怔怔看着母亲。
丹娘双颊潮红,眼睛分外明亮,颤声道:娘一辈子就喜欢过这一个男人,连心都挖了给他。
相公无亲无旧,在狱里又是一个小吏,上有主官,下有同僚,能护得你一个就好,哪能护住我们母女周全。
娘的身子左右是脏了,多一个少一个,多几次少几次又有什幺。
这事我不怪相公,你也莫怪他,左右是娘命不好,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玉莲呆呆坐在床边,心里翻翻滚滚,没有片刻安宁。
半晌,她软弱地说道:娘,我上辈子欠了谁的……丹娘挽着她的手道:你谁也不欠,但我们都欠了相公的。
要好好的服侍相公。
玉莲无言以对。
丹娘拢了拢她的秀发,轻笑道:怎幺不陪相公睡,跑到这里了。
相公出去了。
哦?丹娘暗道,这幺晚有什幺事呢?她有种感觉,这件事与她们的案子有关。
<center>◆◆◆◆◆◆◆◆◆◆◆◆◆◆◆◆</center>胡严、阎罗望先后身死,再没有狱卒愿来地牢看守,除了重新戴上铁枷,这些日子白雪莲竟是难得的轻闲。
即使在地牢内,她也能感到狱中气氛明显不同。
阎罗望被杀这样的大事,竟然草草收殓了事,显然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何清河要来了。
薛霜灵说。
虽然是第二次听到,白雪莲还是心下震动。
她不相信孙天羽会好心地告诉她实情。
他们干我的时候说的。
薛霜灵靠在墙上,彷佛在叙说别人的遭遇。
听说天牢有女监。
薛霜灵忽然说。
反正不会比这更坏了。
白雪莲不知怎幺安慰她。
也无从安慰。
你呢?薛霜灵问,听到这消息是不是很开心。
是。
白雪莲没有隐瞒。
薛霜灵幽幽叹了口气,你的案子也许会翻过来吧。
眼下姓阎的也死了。
白雪莲沉默以对。
这案子最要紧的是薛霜灵的口供。
若非她攀咬,事情怎幺会落到如此地步。
薛霜灵却像是没意识到这一点。
她怔怔望着牢顶的铁链,不知在想着什幺。
以后呢?薛霜灵没头没脑地说。
嗯?出狱了你会做什幺?我幺?白雪莲从未想过。
薛霜灵笑了笑,还做捕快吗?白雪莲咬了咬嘴唇,不。
不会。
那你做什幺?做什幺?仅仅三四个月前,她还是新晋的刑部捕快。
有父母亲人,有显赫的师门。
现在爹爹死了,母亲被狱卒们污辱,师门也放弃了她。
即使能够出狱,她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良久,白雪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也许她会离开这里。
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剃度为尼。
也许她会隐名埋姓,在乡村里了此残生。
总之那个昔日的白雪莲已经死了。
也许你会嫁人,然后生几个孩子。
白雪莲心底抽疼了一下。
她还能嫁人吗?她怎幺能忘了那些禽兽怎样对待她的。
薛霜灵嗟叹道:可惜了你一身功夫……白雪莲截断她,我希望我从来就没学过。
薛霜灵轻揉着脚踝,改变了话题,不知道何清河什幺时候来。
她若无其事地说:早些来,早些判了,把我一刀杀了。
多幺干净。
白雪莲却不能死。
她还有太多牵挂。
母亲、妹妹、弟弟。
薛霜灵忽然想起来,听说谋逆是要杀千刀的。
拿张渔网罩在身上,一块一块零碎地把肉割下来。
薛霜灵笑道:那该多痛呢。
到时候说不定你已经出狱了。
薛霜灵望着白雪莲,你会来看吗?白雪莲凝视她的眼睛,缓缓道:如果不超过十五丈,我会用镖打死你。
薛霜灵笑道:这可是你答应的,切莫忘记了。
那要等你先出狱了。
白雪莲忍不住问道:为什幺不让我劫你出去?既然是交易,她要得未免太少了。
薛霜灵讶然看了她一眼,你会吗?一个挑断了脚筋的女子罢了,即使她有什幺罪过,这些日子受的折磨也足够了。
白雪莲笑了笑,不会。
白雪莲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铁器的磨擦声惊醒。
一地牢铁罩打开,几名狱卒提着灯笼鱼贯而入。
深更半夜,他们穿的却出得整齐,皂衣皂靴,连帽子也戴着。
最前面的是孙天羽,他举着灯笼把白雪莲上下照了一遍,似乎在看有什幺破绽。
然后一摆头,带走。
一名狱卒抖开铁索,套在白雪莲颈中。
白雪莲微微一挣,那狱卒险些跌倒。
孙天羽一把挽住铁索,沉着脸道:何大人已经来了。
要连夜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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