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萨诺
25..8发表第一
透明人间(二)
我按照秀树所指示的地点,吃过午饭之后就乘着最便捷的一班车去往了他父
亲所居住的乡下,路上秀树又怕我到时候找不着路,特地又给我传来了一个他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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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留学期间的放假时间也曾经来到过某个村子去玩,总觉得日本的农村和
我们国内的有着很大的 不同,那是一种很淳朴的田园风,没有过多的高科技和喧
嚣。
这也或许是受了宫崎骏那一代大师的影响吧,也会盼望着会不会在一块田野
或森林中躲藏着不爲人知的生物,在那保护着人们和这个大自然,当然我反正是
一次也没遇见过。
大概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才来到秀树指示的那个住处,是一间比较陈旧
的老房子了,当我走近的时候就有一位大叔眼巴巴地看着我。
「你好,请问高桥春介是住在这裏吗?」
「你是哪位?」
「我是高桥秀树的朋友,是他托我来这接他父亲去的。」
大叔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秀树怎麽没有来?」
「他的工作太忙了,一时间走不开,只好拜托我来接他父亲了。」
据我所知,秀树似乎和他的父亲关系并不是太融洽,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太清
楚,似乎是和他的母亲有关。
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出去打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在大学的时候也一样
,放暑假大家都家去了,只有他一个还呆在大阪继续做着兼职,在工作之后也
只是有寄钱去,并不怎麽家。
也或许是这个原因,他第一次结婚的时候连自己的家裏都没有提前通知,我
想和这个也不无关系。
「来,我带你进去吧,对了,你要小心点,春介的脾气可不太好。」
没走几步路,大叔就转过头来特别严肃地提醒我。
屋子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什麽也看不见,大叔很熟练地就找到了开关的位置
。
在灯光的照射下,我才看清了这间屋子的样貌,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被收拾
的很整洁,一些干农活所要使用的工具也摆放的很整齐,看得出来房子的人是
一个爱干净、对生活一丝不苟的人,这样的人一般要求都比较高也会比较麻烦。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我见到秀树的父亲也就是春介的第一眼时
,还是被他吓到了。
春介有着一头浓密的短发,大部分已经花白了,但还是有夹杂着一些黑发,
像是昭示着自己不服输的心态,他的皮肤因爲长年的劳作变得黝黑黝黑的,手臂
上面的肌肉却也十分明显,要是他和我打一架我恐怕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额头上和眼角的皱纹也异常明显,最让人害怕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有着他
这个 年纪的老人家不常有的锐利,看着我时像是看着猎物一样,很有一种古代日
本武士的感觉。
「怎麽样,好点了吗?这位……,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井上和也,叫我和也就好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春介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后背的床垫上。
「这位井上先生是秀树的好朋友,是来接你的。」
当春介听完了大叔的介绍,看待我的眼睛更加严厉了,果然,他大声地叫道
:「爲什麽不是他自己来!要叫外人来,他是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是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我在国内的公司摸爬滚打了这麽久,这种随机应变
的技巧早已经驾轻就熟。
「您误会了,秀树只是因爲在处理一个很重大的工作,公司不允许他现在请
假,实在是没办法下才让我来接您的,在来的路上还一直嘱托我要照顾好您呢。
」
这种蹩脚的谎言我也不知道春介到底信不信,总之他的脸色要比之前看起来
和悦一些。
因爲当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决定在春介家裏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
车去。
到了夜裏我时不时地就能听到春介那痛苦的低吟,那声音像是在强忍着剧痛
,不肯告诉别人。
当我睡着之后突然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吓醒了,下床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春
介想倒水喝,把床头旁的杯子都碰翻了,这个倔老头竟然伤成这样还要自己逞能
。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邻居家的大叔就用自己平时开的货车送我们到了最近的
一个车站,昨天因爲不识路的关系在路上耽搁了好长时间,这一次节省了不少功
夫。
当我们到了大阪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带着春介去往了骨科医院,经医生诊断
腿骨只是有一些轻微的骨裂,还好不算太严重。
固定好石膏和开完药以后,说是可以到家裏去静养。
春介应该很久没有来到这种大城市了吧,一路上他虽然表现的很稳重,但我
还是发现他的眼睛总是不时地看着那些乡下所没有的新鲜事物,尤其是看到那些
穿着短裙的靓丽少女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也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秀树还没有下班,家裏只有真绪 一个人。
「您好,啊!那个,我该叫爸爸的,呵呵,秀树马上就来了,爸爸先在房
间裏休息一下吧,和也先生也是,肯定都累坏了吧。」
真绪像是一点都不害怕春介的样子,竟然能够这麽从容地和他对话,而春介
看到这个第一次见的儿媳妇儿时也表现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和蔼可亲,虽然脸上
还是没有多少笑容,但要比对着我时好上太多了。
给春介居住的那间房子被收拾的特别干净,房间裏除了一些必备物品外,没
有太多多余的东西,可能是考虑到了他的腿脚不便,真绪提议是不是该去买辆轮
椅。
这个意其实我在医院的时候就提过,只是被春介很严厉地拒绝了,现在的
他仍然是拄着一根拐杖在走路。
安顿好了春介之后我就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说实话这一路上我可算是累
惨了,肉体上并没有多大的辛苦,更多的劳累是来自心灵上的,春介一句话也不
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也不敢多说,生怕说错了惹怒了这个脾气火爆的老
人家。
现在想想我就是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有这样过,今天竟然要爲一个素不
相识的老头卑躬屈膝,想想也觉得好笑。
到了稍晚一点的时候秀树总算是下班了,当他见到春介的时候,两个人冷冷
地互相注视了好久,就是没有人肯先开口说话,我顿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但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麽缓和,好在是真绪说了句开饭了,大家才都有了台阶下
。
在饭桌上真绪很殷勤地给她这个‘父亲’夹着菜,而秀树像是始终没有看到
春介的存在一样,只是顾着自己吃饭,还想起前天我在这裏和他们夫妻俩大醉
一宿的热闹场景,真是个强烈的 对比。
「爸爸的伤势不要紧吧?要是有什麽事情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
真绪其实在春介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伤势病情了解了一遍,这时候再次
提及是爲了说给秀树听的吧,我想她也应该感受到了他们父子俩之间的矛盾。
「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的,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就好了。」
春介还是那麽一副倔强的态度。
「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再这麽逞强了,好好让人照顾就好了。」
秀树突然有些恼怒地说出了这麽一番话,而春介却是出奇地没有生气,但也
没应,假装听不到。
用完晚饭,大家就各自到房间裏去休息了,我因爲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有
休息了一下,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困意。
当我走出房间想要看看电视的时候,刚巧真绪也从卧室裏出来,冲我笑着点
了点头,当我们错身走过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我:「和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