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温忍不住笑,一张嘴面前立刻浮出阵阵雾气。
“我不冷的。”
许肆撕了包暖宝宝给她贴进棉服里,懒懒掀下眼帘。
“身上冰凉,还说不冷?”
喻温是真不冷,但耐不住身上凉,一点说服性都没有。
她只好乖乖地让许肆往身上贴暖宝宝。
许肆一直把她送到门口,还想直接开车送她过去,被喻温阻止。
“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好好待着。”
许肆垂着薄薄的眼皮,可能是映进了雪光,眸中的绿淡了一点,瞧着整个人都淡淡的。
但其实不是,他一抬眼,满满的委屈露出来,就等着喻温心疼呢。
“不准和她待太久。”
喻温点头:“嗯嗯,我知道。”
这么一耽误,喻温到季姝那儿的时候还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几分钟。
季姝裹着军绿棉袄,蓬头垢面的,还没卸妆,看见喻温要说话,结果先打了个喷嚏出来。
龚喜正拿着保温杯往这边走,听到动静连忙把杯子和纸巾都递了过来。
喻温笑了下,把带来的保温桶递过去。
“熬了汤。”
季姝欢天喜地地抱过来:“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她捧着桶小口小口地喝,朝前面的冰天雪地抬抬下巴。
“许肆总把你关在家里,你看外面景色多好。”
这边是剧组为了取景特意找的地方,雪堆又厚又沉,有种冷调的漂亮。
喻温掀开衣服下摆,揪了个暖宝宝下来,朝季姝摊开掌心。
“要吗?”
季姝余光瞥到,咂舌,“你怎么贴了这么多暖宝宝?”
这是沿着衣摆整个围了一圈啊。
喻温笑:“许肆给我贴的。”
拦都拦不住。
季姝翻白眼:“真是够了。”
她果断要了几个,往手腕上贴好,满足地呼口气。
“受这么大罪,这电影要是反响不好,我要气死。”
周围有来回走动的剧组人员,喻温把围巾拉高一点,包住半张脸,声音又闷又软。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这两年,季姝几乎就没休息过,跟不会累一样,抓紧机会参加一切活动。
季姝哼笑一声:“我运气好,还没到30就小火了一把,不抓紧机会,很快就会被大众遗忘的。”
她喜欢演戏,心气儿也高,不在退圈之前混出个名堂,会觉得这辈子都白活了。
喻温了解她,但也并不是完全赞同她。
她转头看了眼正跟导演说着什么的龚喜,“你知道他喜欢你吧?”
季姝闷头喝汤,不吭声。
喻温叹口气:“你是怎么想的?人家都过来当你经纪人了,围着你团团转。”
季姝咽下一口热汤,觉得喉咙都被烫得发疼。
她舔了舔嘴:“我有点犹豫,”
在喻温面前,她才能尝试着把这些话说出来,但她自己心乱,一些事情颠三倒四,自己也没弄明白。
“我知道他对我好,”
季姝揉了揉脸,有点茫然。
“可他是我粉丝,还是多年老粉,你知道,粉丝滤镜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万一我俩在一起了,他又不喜欢我了呢?”
她皱着眉:“失恋多影响我搞事业,哦,谈恋爱也影响。”
说来说去,竟然跟事业俩字拉不开关系。
喻温忍笑:“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季姝闷头喝汤,半晌擦擦手,“汤咸了。”
喻温笑了:“行吧,我下次少放盐。”
她在季姝这里待了两个小时左右,刚想说要不然现在就回去吧,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季姝远远地抛个白眼过来:“这人真是够了,还怕我把你卖了吗?”
喻温笑着按了接通:“喂?”
那头十分安静,没人说话。
喻温眨眨眼,福至心灵,“我马上就回去了。”
许肆立即出声:“我去接人。”
喻温“啊”了声,看了眼周围,“我在剧组,你过来没事吗?”
许肆似乎在走路,声音闷闷的。
“我现在巴不得有事,”
他小声说:“想让大家都看看你,”
看看他的姑娘。
他的。
虽然许肆这么说,但喻温还是没有在剧组等他过来接,而是去了外面的小巷子。
这边靠阴,雪早就化没了,只有偶尔的低洼处积着污水,喻温低头站着,时不时地跺一跺脚。
“喵——”
喻温怔然抬头,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跺着步子过来。
她讶然:“崽崽?”
刚说完,她就知道自己认错了,这只白猫虽然也很漂亮,但跟崽崽还是有差别的。
猫咪明显是有主的,脖颈上戴了小小的吊牌,一点也不认生,踱到喻温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她裤脚。
喻温蹲下来,试探着伸出手,那猫就温顺地矮下身子,乖乖让她摸,像是认识她似的。
喻温越看,越觉得它跟崽崽很像,同样的雪白长发,同样泛着墨绿的猫瞳,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猫长得都很相像。
她喃喃道:“也不一样。”
崽崽的瞳孔颜色更深一些,是那种透亮的绿,也并不是完全的雪白,眼睛下面有一撮极小的黑毛,平常被其他毛发遮着,有点不太明显。
总之,认真看的话还是很好辨别的。
猫咪不知道喻温在想什么,显得很亲近她,一个劲儿地蹭她掌心和裤腿,这股热乎劲儿让喻温想到自己刚把崽崽捡回家的时候。
那时候她真把崽崽当流浪猫,它非常亲人,也就是因为这份亲近,喻温才下定决心把它带回去。
可没多久,再把猫捡回去的时候,崽崽就跟变了个猫似的,一点也不粘人了。
变了个猫……
喻温陡然觉出几分古怪感,她会不会真的捡错猫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比如说她根本记不清第一次捡来的猫和第二次找到的崽崽是不是真的完全一样。
喻温低头看着还在不停蹭自己的猫咪,轻声呢喃,“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