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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坐在寒潭之上冷眼瞧着星空上的弯弯弦月，耳朵听着连今不间断的密集的枪声般的骚扰，他从来不晓得，连今的话居然有这么多。

“...我知道你能听见，而你在假装听不见，你以为你假装听不见你就真的听不见了？你就算耳朵听不见了，你还能用眼睛去看，眼睛瞎了，还有精神力去感受，我知道你一直默默观察着我，两次示警，我也特别感谢你，可你总不能不给我一个当面道谢的机会吧？”

“想当初咱两多好，要小鱼干儿，二话不说给你准备...”

神白以手扶额，喵的，他什么时候要过小鱼干儿了！

“你看你弄坏我家家电的时候多乖，现在一转眼就不认人了，能力大了，翅膀硬了，不念旧情了，新人胜旧人了，以前是小甜甜，现在是牛夫人了...”

他喵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新人’？哪来的新人？旧人又从何谈起？小甜甜？牛夫人？这丫头在想什么啊！

“连今，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能不能直接说？”神白终于无奈的回应了，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耳朵疼。

捏着护心鳞的连今一愣，她没想到神白真的回应她了，她只是想着试一试，说满一小时就闭嘴，她刚炮轰十分钟就把对方炸出来了？

“你...你果然在监视我！”手中的鳞片逐渐发烫，连今鼓着腮帮子，眼眸亮亮的，“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做有侵犯别人隐私的嫌疑啊，加上你弄坏我家东西，偷喝我家的酒，再加上长时间不理我构成的冷暴力，你简直罪大恶极，你知不知道？”

“不过我不怪你啊，你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的看嘛，不需要偷窥，说不定我还能配合你的喜好多摆出几个与众不同的姿势...”

神白连忙打住连今的喋喋不休：“本尊并未偷窥，只是神识感应...算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连今惬意的往铺了防水布的草丛一躺，两腿屈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头枕双臂，任由晚间舒朗的清风刮过耳侧。

鼻尖是淡淡的青草香，眼前是高挂在黑蓝色苍穹之上的弯弯的月亮，四野寂静，虫声啾鸣，这样的瞬间拥有着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

连今心情好，声音也变得软软的，笑声像一串可以传得很远的铃音。

“我想你了，这就是我想说的！”

话音戛然而止，相较于方才的长篇大论，这句简单到乏善可陈。

可莫名的，神白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麻了麻。

但他很快板正语气和脸色，想义正辞严的告诉她不要再说这种话。

还没有开口，连今已经抢先说道：“我想你灵力恢复了多少了，想你究竟要给我办多少事，想着我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想着我这么久没和你说话了，真想一次性和你唠叨够本。”

神白紧绷的神情一松，原来她说的‘我想你了’是这么一层意思，反倒是他多想了，心底的酥麻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极为陌生的淡淡的失落感。

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他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又被连今抢先开了口。

“大佬，你是不是也在看月亮啊？”

连今声线悠远绵长，出奇的抚平听者内心的毛躁。

神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仰望，皎洁的月轮清辉万里，柔白的华光泻下，把他安坐的寒潭点缀起细碎的金光。

似乎...这个夜晚也并不是叫人难以忍受。

“灵力恢复不到三成，一些咒术法印能够使出来，耗损灵力的法器暂时无法支配，暂时还抵御不了时空的撕扯之力。”

所谓的‘无法抵御时空撕扯之力’，差不多等于他暂时还不能穿越回去，如果没有估算错误，想要回到原先的仙侠世界，他的力量至少要复原九成以上。

“哦，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不会想家啊？”软绵绵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过来，像一朵云，稍稍触碰，就会散开。

“没有，仙者遨游四方，领天地之旷，无家。”

“咦，玉焚山不是你的家？”连今想起了那段cg动画，“对了，你为什么要把玉焚山夷为平地啊？”

神白被连今的这个问句勾起了部分回忆，他不想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只好含糊其辞：“这些都和你无关。”

他也不愿意这么闲聊，之前自己没有意识到‘保持距离’的重要性，现在明白了，自然恪尽职守一些。

“若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今晚就先到这里吧！”

连今咧嘴微笑，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天空，看似雍容懒散，脑子里却在不断推敲与神白聊天过程的种种细节。

这位大佬并不愿意和别人有私交，就算一开始他没这方面的抵触，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