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先生正要说话,黄衣世子已经冷笑道:“我是蜀王世子,西川蜀王是我父亲,你们敢对我如何?”
西门先生本想阻止,却还是来不及,见黄衣世子亮出身份,眉头微皱。
“那你知道他又是谁?”薛翎风指着杨宁道。
黄衣世子一怔,薛翎风淡淡道:“这位是锦衣侯世子,蜀王对大楚有莫大功劳,锦衣侯立下的功勋,似乎并不在蜀王之下。”冷哼一声:“世子在这个时候搬出蜀王来,不知道究竟是何缘由?”
蜀王世子得知杨宁身份,呆了一下,便是西门先生眼中也显出错愕之色,一双眉毛锁得更紧。
“他在撒谎。”杨宁眼珠子一转,猛地抬手指着蜀王世子,“他不是蜀王世子。”
四周众人都是一怔。
“蜀王功勋赫赫,家教应该极严,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目无王法,更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视他人生命如草芥。”杨宁大声道:“此人在京中行凶,飞扬跋扈,蜀王怎可能有这样的世子?这人一定是冒充蜀王世子,还请薛统领明察。”
薛翎风本来是情冷淡,听得杨宁这般说,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笑意,却是一闪而过,瞥了蜀王世子一眼,道:“锦衣世子的话,不无道理,你真的是蜀王殿下的世子?”
蜀王世子被怀疑身份,大是着急,正要辩解,西门先生已经抢到蜀王世子身前,道:“薛统领,无论谁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你既说京城戒严,此刻百姓聚集,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以我之见,还是迅速解决此事为好。”
杨宁冷笑道:“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我早说过,赔偿道歉,此事也就罢了,我们并不是无事纠缠之人。”指着蜀王世子道:“你到底道不道歉?”
“为何非要世子道歉?”西门先生皱眉道:“我已经代世子道过谦。”
杨宁道:“道理很简单,你道歉与他道歉意义不同。你只是他手下的一个跟班,如果你可以代他道歉,是否以后但凡有一点势力之人都可以肆意妄为,一旦惹下事端,就可以让自己手下跟班受过,自己却安然无恙?”他声音提高,大声道:“只有他亲自道歉,才能让以后的人知道,谁犯的过错,谁自己来承担,绝不可因为自己的身份轻易躲过。”一字一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言一出,四周欢声如雷,需知这里是京城,遍地王公贵族,免不了以势压人之事,杨宁身为锦衣侯世子,却说出这样话来,那可是深得人心,四下里一片叫好声,已经有人喊道:“锦衣世子和蜀王世子都是世子,可是所作所为天差地别,一个骄横狂妄,不顾他人安危,一个却不顾自己安危挺身救人,这便是锦衣侯和蜀王的差距。”
蜀王虽然在西川位高权重,但京城的人们自然感受不到这一点,所以并不忌讳贬低蜀王,反倒是锦衣侯在京城威望极高,深得百姓之心,杨宁先前不顾自己安危从马蹄之下挺身救人,许多人亲眼看见,本就对他十分钦佩,此刻知道这年轻人竟然是锦衣世子,更是欢欣鼓舞,一时间人们对杨宁的喝彩之声不绝。
西门先生显然也知道群情激扬之下,此事难以善了,此刻前方是身材魁梧的薛翎风带人拦住去路,后面雷永虎则是带着那群官差堵在后面,而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更是水泄不通,蜀王世子这一刻却是成了过街老鼠。
西门先生微一沉吟,终是凑近蜀王世子耳边,低语两句,蜀王世子眸中显出恼怒之色,可是见得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双拳握起,紧咬牙关,目中满是怨毒之色瞪着杨宁,若是目光能杀人,杨宁此时已经是死了无数回。
“我我向你向你道歉!”蜀王世子低下头,“是我的错,我!”
他声音很小,四周百姓有些喧闹,杨宁虽然听得清楚,却还是高举双手,示意人们静下来,人们见状,也都止住声音,等四下里一片寂静,杨宁才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见。”
蜀王世子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羞恼无比,犹豫一下,咬了咬牙,终于道:“是我错了,我我对不住你们。”
杨宁四下看了看,见到那抱着孩子的妇人,招了招手,那妇人抱着孩子过来,杨宁才道:“你最该道歉的是向他,这孩子差点死在你马蹄下。”
“你不要得寸进尺。”蜀王世子恨声道:“我已经道过谦。”
“你说什么?”杨宁侧着耳朵,“我们都没有听见。”
蜀王世子拳头青筋暴突,他此时只盼越早离开这里越好,冲着那孩子道:“对不起,我不该不该放马奔驰!”
人们听得清楚,都是一阵哄笑,更有人拍起手来。
蜀王世子颜面无存,翻身上马,瞧着挡在马前的薛翎风,怒道:“闪开!”
薛翎风显然也不想逼人太过,闪身到一旁,蜀王世子坐在马背上,盯住杨宁,冷笑道:“锦衣世子,好,我今天认识你了,你放心,咱们日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打交道,知错能改都不是坏事。”杨宁笑道。
蜀王世子目光如刀,一抖缰绳,催马便走,西门先生却是看了杨宁一眼,淡淡笑道:“听闻锦衣侯已经过世,以后还望世子多多保重。”也不多言,领着一众随从跟在蜀王世子身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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