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孤儿是个特殊的群体,由来已久。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地球当初毁灭得十分突然,只有极少数人类逃过一劫,散落在各大行星,全都忙于自救,无暇它顾,等到半个多世纪以后,才想起或许在遥远的外星上还有同类生存,于是开始着力重建星际交通系统。
星际交通花费巨大,很长时间内都没能恢复到鼎盛时期的水准,飞船很少,可携带的物品也不多,至于乘客,更是要千挑百选,只有最为必要的人物才能登上飞船,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照此下去,星际交通系统早晚会再度崩溃,几大行星到时只能各行其是,独立发展,有人发出极为悲观的预测,以为人类会因此走上截然不同的进化道路,最后成为完全不同的物种。
与此同时,人类还面临另一个难题,地球毁灭产生的恐慌情绪一直持续,人类的生育意愿极低,人口迟迟得不到提升。
经过多轮协商之后,有人提出一个方案,希望同时解决两个问题。
星际孤儿出现了,他们是人工胚胎,由飞船送往别的星球,这样做有多重好处:子女与生物学上的父母几乎不会再见面,免去许多道德困境;人口流动,免去生殖隔离的威胁;给星际交通一个存在的必要理由,而且对飞船的要求不高,只需要小小的角落,就能运输数万枚胚胎。
数十年后,人类的恐慌情绪逐渐散去,生育率开始上升,星际交通也得到巨大发展,拥有更多的经济利益,甚至恢复一部分客运功能。
问题已不存在,但是星际孤儿却没有取消。
一方面,大批人类已经养成当“甩手父母”的习惯,生育就像交税,交过之后就与己无关,虽然这样的做法与心态极具争议,却是真实存在的社会习俗。
另一方面,各大行星发展不均,逐渐分出强弱,派送星际孤儿开始带有某种等级象征,实力强大的行星,送出的孤儿最多,接收则最少。
总之,这项制度成为各方回避的遗留问题。
对那些星际孤儿来说,问题没有那么复杂,他们与普通人一样,总要优先考虑身边的问题,比如做哪种工作、交什么朋友、在哪里玩乐……
当一名星际孤儿成尸体时,问题就更少了。
袁蜜语袁小姐沉入水底又漂浮上来,推她下水的“猴子”按规矩报警,等到警察出现,他镇定地讲述前因后果,将事件归咎于外来者的一时不慎,“她想看河里的鱼,结果没站稳,就在这里,我伸手,差一点,没抓住……”
陆林北没看到这一幕,他被枚千重打发走了。
“真是遗憾,如果你不相信家族的人,凭什么获得家族的信任呢?这是双方面的事情。你先回家吧,好好想想。或许以后还有机会,或许。”
枚千重语气并不严厉,可以说是和蔼,也可能是因为完全不在意,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带来“猴子”,作为备用方案。
“猴子”名叫陆叶舟,同伴都叫他“叶子”,也是枚家收养的星际孤儿,从小就是枚千重的跟班,对他言听计从。
陆林北没说什么,拣起椅子上的书本,向镇里走去。
“袁小姐的水性可不怎么好。”陆叶舟做出一个姿势,好像在请陆林北观赏水中的景象。
陆林北加快脚步,半途中他遇到开车过来的警察,给他们指了一下方向,没说多余的话。
回到家里,陆林北扔掉书,整个人摔倒在床上,回想刚才的事情,发现自己从头错到尾。
他没通过“考验”,失去一次宝贵的机会。
他也没救下袁小姐,甚至没有做出尝试,眼睁睁看着她被推入河中,听到她的尖叫。
他更没弄清袁小姐到底是不是敌方间谍,茫无头绪,连边都摸不着。
思来想去,他甚至弄不明白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究竟是后悔失去了机会,还是后悔没能救人?这让他尤为气馁。
卧室很小,窗子朝西,这时正有阳光从外面悄无声息地透进来,像一个毫无感情的看客,盯着血淋淋的场面,仍嫌血腥味不够浓重。
靠墙的位置摆放一张双层床,陆林北住下铺,上铺另属他人,没错,他今年二十七岁,还没有独立房间。
床尾与墙壁之间立着一张瘦高的柜子,除此之外,房间再无余物,简洁得像是一间牢房。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只凭脚步声,陆林北猜出这是“妈妈”回来了。
妈妈是这幢房子的主人,也是一群孤儿的看护者,六十几岁,又高又壮,从来就没年轻过,也不见变老,抚养过许多孤儿,这是她的职业,也是喜好。
孤儿们长大之后就会离开,一些进农场当维护员,另一些去往异乡寻找机会,转折通常发生在孤儿二十三岁之前,中学或是大学毕业的时候。
陆林北是“赖”在这里最久的孤儿。
房子很大,共有十间卧室,每一间都很小,总是住满年龄不等的孩子,果然,没过多久,陆林北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他们在向妈妈要蛋糕,像一群唧唧喳喳的雏鸟。
太爷爷每年过寿,妈妈都会去帮忙,然后带回大量食物,主要是蛋糕,陆林北小时候吃过不少,如今早就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