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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由桢和爷爷一起离开了盐池村,前往了已经没了包户的海盐村。
趁着海盐村还没有被其他富户包揽,尽快说服海盐村的各个宗祠,把工业革命的根据地扩张到两个村子。
也是王由桢这一次搬倒粪段以后,最为重视的第三个收获。
再吸纳一个盐丁村子。
走过索桥,走进海盐村。
王由桢看到的破败景象,基本上相当于另一个盐池村。
村子里到处都是墙壁龟裂的平顶土屋,过去在门口运来淤泥开辟的小菜地,全部变成了很高的杂草。
有不少土屋的土墙倒塌了,看起来就像八旗鞑子洗劫过后的断壁残垣。
断壁残垣里有不少的孩子,都已经十来岁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全是光着黝黑的身子,身上没有一点布葛。
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神采,全是一脸麻木的呆滞。
王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一阵心酸:“咱们家里有爷爷做工匠,你爹在私塾当先生,老二当伢人,老三扛着三家的盐课。”
“没日没夜的干,勉强让你们活的有点人样。”
“要不然咱们家里也是这样,也不可能活下来十个孙子,饿死的能剩下三个就不错了。”
王由桢对于爷爷说的这一点,是深有体会,因为盐池村也是这么一副凄惨场景。
全村的七个宗祠,除了人丁少一些的王家宗祠好一些。
其他的六个宗祠,也就长房过的稍微好一些,其他全和海盐村的麻木呆滞一模一样。
月钱给的其实并不高。
勉强够养活三四口人的。
纺妇一个月一两银子,不够买一百斤米麦的。
就算是孩子,在不吃任何肉和菜的情况下,一个月也要吃四十五斤粮食。
两个孩子就是九十斤了,基本上吃光了纺妇一个月的月钱。
好在能够买一些麦麸和稻糠,用这些富户家喂牲口的东西,勉强可以维持一家三四口的活路。
这还是有一两银子,如果没有一两银子,就只能吃树根树叶,甚至是吃观音土了。
王由桢没有说话,沉默的跟着爷爷往前走。
一直来到了勉强用了一点砖瓦的土屋,是海盐村最大的宗祠族长家里。
来到同样长了不少杂草的土屋门口。
一名背上和胸口有不少伤疤的老者,光着黝黑的上半身,下身只用一堆破烂脏布条围着,从外面走了过来。
王老爷子热情的喊了一句:“老钱。”
老钱当年也是一起在边关卖过命的老卒,只不过命不好的是,没有砍下过一颗八旗兵的脑袋。
回到家乡以后,不能像王由桢的爷爷那样,用赏银打上几件铁制的木匠工具。
只能像大多数回乡的老卒一样,要么种田当个佃户,要么当个风吹日晒的盐丁。
老钱性格和大多数盐丁一样,老实巴交的不怎么会说话,每天只有拼命的晒盐。
听到老兄弟喊他了,老钱只是咧嘴一笑,没怎么说话。
带着两人就往家里走,让两人坐在堂屋的泥板凳上,转身又出去了。
没过多久。
堂屋外面就传来了老妇人的哭声,还时不时的夹杂着一名老妇人的骂声。
王由桢困惑的看了一眼爷爷。
王老爷子没有看见,也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按住要走出去的王由桢。
一炷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