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鲁王府与沂州官府多年来贪污腐败,沂州一带流民遍地,饿殍遍野,老百姓实在没活路了,这才爆发民乱。既有民乱,朝廷必定要平乱,更要问责沂州官府。”
“鲁王府便干脆安插了死士在乱民之中,煽动情绪,组织乱民攻打县城,屠杀官员,明面上是流民作乱,其实杀的都是没有参与贪墨腐败的无辜官员,为的就是消灭政敌与罪证,防备朝廷平乱之后的彻查和问责。”
“天爷!”白老夫人和徐氏都惊呼起来,“听说除了官员之外,那些乱民还杀死了好多百姓呢。”
蒙津又是气愤又是痛惜:“流民既然成了乱军,自然匪性爆发,岂有不烧杀劫掠的道理。幕后操纵之人为了一己私欲,便以百姓为刍狗,将沂州搅得糜烂不堪,成为人间修罗场。”
大家听得又是惊骇又是心痛,都摇头叹息。
蒙津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恰巧这时候,家中来信,说嘉惠病重,我立即辞官,怕的便是嘉惠万一撑不住,留下天人永隔的憾事。”
“谁知刚离开莱州,便接到了讣告,嘉惠竟真的撒手而去……”
说到这里,他神色黯淡,眼睛也红了,使劲抽了抽鼻子,以免落泪。
白老夫人和徐氏也都低头抹泪起来。
蒙庆云也是一脸哀容。虽然没有见过母亲的面,却给她留下了一生无忧的财富,加上身边人的描述,母亲对她应该也是极尽疼爱的,自然也十分可惜。
白荣诚叹气道:“只能怪嘉惠福薄。”
大家伤心了一回,还是白荣信最想得开,抹了眼角,大声道:“罢了,别哭哭啼啼了,嘉惠虽去了,还有妹夫在,还有元娘在,咱们两家始终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蒙津便收拾了心情,道:“当日接到嘉惠的死讯,我的确心神恍惚,以至于被乱民挟持裹挟。但事后细想,只怕也是我那家仆胡一枪刻意引导所致。”
白老夫人忙道:“虽然我们先头都已经知道,这胡一枪是受你们长房大娘子的指使,却想不通,你是她夫君的亲兄弟,有什么仇恨,她竟要致亲人于死地?”
蒙津冷笑道:“名利动人心。对有些人来说,父母兄弟,也抵不过财富与地位!”
“我那兄长蒙沛,早投到秦王府门下,为秦王府摇旗呐喊,甘为鹰犬走狗。大约是想着,等秦王府六郎成为官家继子,将来登基为皇,他便是从龙功臣,富贵权势,自然享用不尽。”
“鲁王府为了争储,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秦王府又怎可能独善其身。但与鲁王府不同的是,秦王府靠的是官员富商的‘供奉’。我那兄长不理俗物,只知向家中索取,我那嫂嫂每年为秦王府输送金银高达数十万两,早已不堪负重。长房私产单薄,如何负担得起这样庞大的费用,走投无路,自然就生出了邪念。”
“当年嘉惠进门时,十里红妆、百万嫁资,究竟还是招人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