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徐氏等妇人也都红了眼眶。
“路过沂州之时,恰逢流民作乱,我被乱军裹挟,因家仆透露我的身份,乱军以为奇货可居,便将我看押起来,企图作为跟官府谈判的筹码。谁知官军平乱势如破竹,乱军一触即溃,连个谈判的机会都没有,最后抢了商船逃到沂水之上。”
“乱军对是逃是降各有分歧,内讧之下发生械斗,混乱之中,我那家仆暗中作祟,将我推入水中,若非老天保佑,我今日就见不到岳母了。”
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了,但白老夫人还是害怕地捂住了胸口。
“那,那你是如何得救的呢?”
蒙津道:“说来真是万幸,救我的乃是当地的一个渔民,叫张阿大。”他冲外头喊了一声,“阿大!”
一个高大的汉子从外头大踏步进来,扑通跪在地上,啪啪给所有人磕响头。
白老夫人哎哟一声:“使不得,快起来。”
蒙津道:“阿大,不用磕了,起来吧。”
张阿大这才站起来,额头上一片红,显然这几个头磕得十分实诚。
大家只觉这汉子又高又壮如铁塔一般,扎着汗巾,露着膀子,皮肤黝黑,鼓胀的肌肉上泛着油光,如同抹了上好的酱油一般;再看脸上,眼大如牛,大鼻子阔嘴巴,直眉楞眼,一脸憨态。
蒙津道:“阿大是沂州的渔民,机缘巧合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打渔练就了一身好水性。我当日落水,得他相救,他忠厚憨直、不善言辞,又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便索性收在身边做了长随。”
他对张阿大摆摆手:“你去吧。”
张阿大又跪下冲大家磕了个头,这才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大家莫名其妙地都松了口气。
原来这张阿大虽然有点憨憨的,但浑身上下有一股凶悍之气,直愣愣地杵在那儿时,有一种身形上带来的天然的气场压制。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张阿大这种人,就属于横的。
蒙庆云笑道:“父亲这个长随,收的不错。”
蒙津得意地一挑眉。
这父亲,确实怪可爱的。
白老夫人回到方才的话题,问道:“你既然死里逃生,怎么一直不肯露面?外头人都以为你已经遇难了呢。”
说到这里,蒙津就一脸正经了。
“此事关系到朝政,如今虽尘埃落定,但也不便大肆宣扬。”
他想了想,对白馥礼等人道:“孩子们先出去吧。”
白馥礼、白馥俭、翟氏、白秀宁、白秀清便站起来,柳氏也很有眼色,也跟着起身,大家都往外走。
蒙庆云因腿脚不便,得婢女扶着,慢了一步。
蒙津道:“元娘留下。”
走到门口的几个年轻人便转过头,怎么还有例外?
蒙津解释道:“此事与鲁王府有关,元娘另有牵连,留下旁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