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也是累狠了,躺在那儿眼皮子就开始沉重起来。
小厮便不客气地对所有人说道:“我们七郎要休息了。”
刘知县和僧人赶紧告退出去。
姜二郎对李小七道:“你先眯一会儿,我和曙儿就在隔壁房间,等一会儿他们做好斋饭送来,咱们一起用饭。”
李小七点点下巴表示同意,便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冯仑将女儿拉出禅院,到了僻静角落里,劈头盖脸训道:“女孩子家懂不懂什么叫矜持?你母亲没教导你吗?”
冯蓁蓁抽泣道:“我只是替七郎担忧,他受伤也都是因为我……”
冯仑吃惊:“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他当时正在住持文会,下头人汇报的时候只说李小七和蒙庆云滚落山坡,没多说什么,他便一直以为是个意外。
冯蓁蓁便抽抽搭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大部分还得是意外,只是若没有她那一甩手,蒙庆云未必会摔倒,李小七就更不会受牵连了。
当然,她只说是大家一起在亭子里看风景,绝不会把自己表白受拒的尴尬事给说出来。
冯仑听完,愣怔了片刻,皱眉道:“纵然你是无心之失,李家七郎和蒙家女郎的受伤,我们就理该负责。李小七这边既已看过,蒙姑娘那边,你可曾去了?”
冯蓁蓁嗫嚅道:“还没有。”
她并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愿意,况且李小七在她心里的份量比蒙庆云也重的多。蒙庆云那边就是简单的骨折,养个三月百天的也就好了;李小七这边可是脸上受伤啊,弄不好就要留疤破相。她一想到将来全城女孩子都指着她鼻子,骂她害了七郎的那种场面,就浑身发憷。
另一边的禅院里,僧人也过来替蒙庆云看伤势。
慈光寺附近,常有砍柴采药的百姓,日常上山敬香的香客,以及游览风景的观光客,山里难免有些个摔跤受伤的,寺里的僧人对于治疗跌打损伤也颇有经验和心得。
蒙庆云的骨折已是确诊无疑,好在没有出现移位,在白家众人和浅草忧心忡忡的目光下,僧人给她用手法接好,拿夹板固定,用绷带包扎好,又开了药方,嘱咐了养伤期间的饮食休养禁忌。然后便带了浅草出去,到药房抓药煎药。
白秀清一屁股坐在床边上,嚷道:“可吓死我了,我就说那冯蓁蓁跟咱们相克,好端端的都能害你摔断腿!”
蒙庆云道:“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意外罢了。”
白秀清犹自撅着嘴:“总之碰到她就没好事,以后见到了,还是躲远一些好。”
白馥礼问道:“元娘饿不饿,要不要先用点饭?”
蒙庆云和李小七是上午摔下山坡的,午饭都未曾吃,不过又是受伤又是惊吓劳累,比起饥饿,倒是疲惫更多一些。
她摇头道:“眼下没胃口,只想睡一觉。”
白馥礼道:“那就先歇一阵,我叫膳堂晚上留人,等你醒了再做些热食来吃。”
于是其他人便都退了出去,只留白秀清和浅草在屋里陪着,两人扶蒙庆云到床上躺了,掖好被角。
浅草去外头找僧人要炉子煎药,白秀清就搬了个圆凳坐在床尾,说要守着,又因无聊,找了本佛经过来看。
蒙庆云累得很,一趟下来精神松懈,很快就睡了过去。
白秀清的性子哪里耐得住看佛经,勉强看了两页便眼皮子打架,身体也渐渐歪了,趴在床边上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