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称不称得上爱我,但起码,他并没有不爱我。”迟慎说。
寻音莫名觉得眼眶有点泛酸,摸了摸他的胸口说:“没关系,我爱你好了。”
迟慎脊背一僵,感觉她掌心的那股温热,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及时制止住了她的动作,轻笑道:“如果再摸的话,今晚要不别睡了?”
寻音一愣,赶紧认怂,飞快收回手闭上了眼睛。
迟慎低头看了她一眼,顺手拉上灯。
周遭陷入无边的黑暗,可是因为她在身边,迟慎很罕见地居然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早,两人吃过早饭,便下楼赶往医院。
一路上,寻音想象了很多种和迟晋修初见的情况,比如他甩张支票到她面前,恶狠狠地威胁:“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孙子。”
再比如,他大怒着,让她滚出去,说她配不上迟慎。
可是,当寻音站在迟晋修病床前,看到那个已经虚弱到说不了话的老人时,她才发现,不光是外界对他有误解,她对他的认知,也错了太多。
迟晋修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神里不仅没有“就是这女人勾走了我孙子”的厌恶,反而显得平和又满足。
“爷爷。”
寻音纠结了一早上,该怎么叫他,怕贸然叫“爷爷”,会引发他的不悦,直到此刻看到他的眼神,她才有勇气这么开口。
迟晋修说不了话,但眼角却隐隐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微微点头,而后便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觉得累了。
寻音突然便心生难过,她侧头看了眼迟慎,后者牵着她的手,虽然表情平静无波,但寻音却感觉到,他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似乎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寻音拉着迟慎坐在病床边,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病房里氛围却异常和谐。
她低头看了眼迟晋修露在被子外、已经瘦成皮包骨的右手,又默默移开视线。
这种看着生命流逝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很糟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是看护在阻拦着谁的进入。
迟晋修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寻音和迟慎对视了一眼,她问:“你大伯家?”
迟慎点头,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后便径直起身走出了病房。
寻音看了眼他的背影,侧头微笑着对迟晋修说:“爷爷不用担心,阿慎会处理的。”
迟晋修再次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右手食指在床单上缓慢而微颤着移动。
寻音疑惑低头,极有耐心地看着他写完。
心一颤,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掉在床单上,晕出一点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