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汉子都没想到门一关一开,刚才还挤满人的小房间居然变成了杀人的陷阱,错愕间,程宗扬刀光暴起,将持枪那名汉子的右手齐腕斩断。
楼道内 鲜血四溅,程宗扬趁机往外冲去,忽然身侧劲风响起,却是那名汉子左手持枪,用手肘的力量横扫过来,他腕上的伤口 鲜血狂喷,脸上却没有丝毫痛楚,眼中反而有种疯狂的意味。
刹那间的判断失误,使程宗扬彻底落入下风,剩下三人重装旗鼓,刀疤大汉为首敌住他的雷射刀,断腕的持枪汉子和另一名手里只有一截铁链的汉子分列左右,不时出手夹击。
这场对战并不是程宗扬所经历过最要紧的格斗,却是最要命的一次。那三名对手完全是搏命的打法,短短数招,程宗扬就几次遭遇致命的威胁,最后为了避开袭来的长枪,不得不赔上手臂一条伤口的代价。
程宗扬臂上负伤,招术更显疏漏,三人露出猫戏老鼠般的神情,不再一味攻击他的要害,而是把目标放在他四肢上,似乎要把他零零碎碎割死才过瘾。
那名持枪的汉子带着充满恶毒的残忍笑意,寻隙出手,忽然同伴“咦”的一声,看向他的断腕。持枪汉子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断腕用来包扎的布块似乎不再渗血,而是一种略显油状的黏液。他愕然抬起断肢,想看清楚,但刚举到一半就一头栽倒,浑身抽搐起来。
另两人立即跃开,拖起同伴。火光下,那名持枪汉子脸色灰暗,呼吸越来越微弱。
程宗扬有些疑惑地看看那柄雷射刀,持枪汉子的状况明显是中毒,可自己还从来不知道这刀上居然会有毒。
忽然一只 小手伸来,扶住他受伤的手臂,接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程头儿,又想抛开人家?”
程宗扬又喜又惊,“死 丫头,你怎么来了?”
小紫一边给他裹上伤口,一边皱了皱鼻子,“大笨瓜,人家都没走。”
刀疤大汉脸色突变,他屏住呼吸,浑身皮肤一瞬间像滴血般涨得通红,不惜拼着重伤运功驱毒。另一名汉子反应不及他见机得快,等明白过来,毒素已经入体,身子晃了两晃,一跤坐倒。
程宗扬一边痛得咧嘴一边道:“死 丫头,你跟死老头又学什么鬼东西了?”
“一点蝶翅的粉末。”
小紫裹好伤口,左右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屈指一弹,一枚牛毛细针射中刀疤大汉耳后的凤池穴。
刀疤大汉正在驱毒的紧要关头,凤池穴被刺中,真气顿时一滞,被他凝炼的毒剂随即反弹回来,直接涌入丹田。刀疤大汉闷哼一声,七窍迸出血迹,盘膝坐倒。
程宗扬抬起雷射刀,顶在刀疤大汉喉头,喝问道:“你们有多少人?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你们进太泉古阵有什么目的”刀疤大汉狞然看着他,忽然身体向前一扑,往刀锋撞去。程宗扬急忙收刀,还是在他颈中留下一道伤口。
小紫笑道:“程头儿,他们又不怕死,你这样问没用的。”
小紫纤美的玉手一挥,紫鳞鞭缠在刀疤大汉颈中,然后勒住伤口缓缓收紧。
不多时,刀疤大汉脸膛便涨得紫红,眼珠向外突出。
程宗扬道:“你都快把他勒死了,还问个屁啊?轻点儿,哎哟!我干……”
“格”的一声轻响,刀疤大汉的喉骨被紫鳞鞭拧碎,口中溅出几点 鲜血。
小紫根本就没审问,只是慢条斯理地把那名刀疤大汉勒死,在他临死之际,还托出一只实心的玉瓶,把他将散的魂魄收进都卢难旦妖铃。
接着是那名持枪汉子,他中毒极深,这会儿两眼翻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但死 丫头对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伤号没有一点起码的同情,照样一点一点把他勒死。
剩下那名汉子眼见两名同伴就这么被勒死,连魂魄都被收去,脸上的凶悍之色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小紫光明正大地说道:“那个疤脸汉子是亡命徒,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断手那个又狠又狡猾,即使能问出来,也不知道真假。最后这个虽然也很凶,其实是个胆小鬼,这会儿早就怕了。你想问什么,都包你满意。”
三个选择项直接就死 丫头去掉俩,这会儿生米都做成熟饭了,程宗扬只好问道:“你们是外姓人?”
最后那人还想硬撑,但冰凉的紫鳞鞭缠在颈中,立刻答道:“是!”
“苍澜有多少外姓人?”
“三四……百……”
“进太泉古阵的有多少?”
“四十……七……”
“你们都是中了诅咒的?”
“呃……呃……”
程宗扬道:“死 丫头,你轻点儿,这又快勒死了。”
死 丫头看人果然很准,那人颈中的鞭子一松,一点都没讨价还价,喘着气老老实实回答了程宗扬的问题。
和徐君房说的一样,这些人都是因为中了诅咒,而无法穿过苍澜的雾障。有些不甘受困,死在雾障中,有些为了生存,结果死在太泉古阵内。历年下来,还剩下二百 多人在苍澜生活。遇见实力雄厚的大队寻宝人,他们便充作向导,赚取佣金,如果是小股,便寻机劫杀抢掠。
这一次大批人马突然涌入,被困在苍澜的外姓人也行动起来,分头进入太泉古阵,在其中渔利。随着时间推移,不少人已经得手,陆续汇合在一处,他们这一队就足有近二十人之多。如果按原计划直接乘电梯到一楼,也许正好撞上外姓人的大队人马。
程宗扬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哆嗦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程宗扬直起腰,一手抚着臂上的伤口。
忽然颈中紫鳞鞭一紧,那人道:“我都说了!饶命啊!”
小紫眨了眨眼睛,“我说过饶你性命吗?”
那人愕然无言。
“傻瓜。”小紫轻笑着 小手一紧,紫鳞鞭绞碎了那人的脖颈。
程宗扬禁不住摇了摇头。
小紫白了他一眼,“这些人与苍澜镇的居民 不同,他们多半都是在外面闯荡惯的,被困在镇上不得出去,再老实的人也变了性子,又阴狠又刻毒,留下他们也没好处。”
程宗扬叹了口气,“你说没错。况且他还有同伴,换我也不会留活口。”
程宗扬按下电梯按钮,不知是不是电梯门被破坏的缘故,半晌也不见电梯下来。他双手一摊,“没办法了,走楼梯吧。”
小紫嫣然一笑, 小手挽住他的手臂。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举个火把,就和一个移动的靶子差不多。程宗扬连夜明珠都没敢掏,摸黑带着小紫一路前行。
小紫忽然停下脚步,仰脸道:“那边有个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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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标记在楼内穿行,不多时,眼见出现一抹光线,暗红的色泽宛如秾稠的血液。
程宗扬立在玻璃幕前往下看去,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玻璃幕内的下方,密布着粗大的赤阳藤,藤间夹杂着无数半人高的尖刺。暗红的光线从头顶泄下,整个玻璃幕内仿佛充满血光。
程宗扬退开一步,离玻璃内的赤阳藤远了少许,然后抬头向上望去。巨大的赤阳藤贴着玻璃向上延伸,高不见顶,赤红的藤身交错杂陈,仿佛一群凶狞的巨蟒。
看到这处玻璃幕墙,程宗扬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座建筑是中空的,内部是一个直通顶部的天井,周围都是密封玻璃。这些赤阳藤本来应该囚禁在建筑内部,但不少地方的密封玻璃已经破碎,使玻璃幕墙变得残缺不全,赤阳藤从破口处蔓延出去,充斥了它们所能占据的每一处空间。
小紫拉了他一把,示意道:“呶。”
程宗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天井下方赤红色的巨藤间,有一堆黑色的触肢不停翻滚,正是徐君房说的行淫兽。而那堆黑色的触肢之间,纠缠着几团白色的物体,远远看去曲线婉妙,却是几具赤裸的女体。
触肢不停波动,忽然一条人影从触肢间飞出,掠起数丈的高度,攀住玻璃幕墙。但玻璃幕墙太过光滑,根本无处借力,那女子勉强又掠起丈许,终于力尽,贴着玻璃滑落。
一条触肢猛然飞起,扯住那女子的衣角。上好的织锦被触肢的利齿撕开,露出衣内白腻的肌肤。一张美貌的面孔出现在玻璃幕内,她双掌紧贴着玻璃,满面惊惶,赫然是当初见过的青叶教夫人尹馥兰。
尹馥兰竭力贴紧玻璃,终究难以支撑,十几条触肢林立而起,争相撕扯着她的衣物,将她拉扯得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头顶传来一个瘖哑的声音,“这贱人倒是有胆,竟然敢往里面跳。”
另一个声音笑嘻嘻道:“还不是兄弟们追得太紧,也难怪她慌不择路。”
程宗扬脑中浮现出宋三的模样,没想到这家伙也在这里,而且正在自己上面一层。
有人啐了一口,“早知道先废了她一双腿--三哥,这是什么怪物?”
宋三道:“以前听人说过,是种什么淫兽。”
有人忽然道:“疤爷他们怎么还不上来?难道遇上什么生意了?”
“谁知道呢。太泉古阵平常鬼影都不见一个,难得这几天这么热闹,可要好好做几笔生意。”
有人口气遗憾地说道:“可惜眼下这笔生意泡汤了。这婆娘 年纪大了些,不过皮光肉滑,骚劲十足,结果白白便宜这怪物了。”
宋三道:“让她在这儿折腾吧,咱们先去找疤爷。”
几人淫笑道:“三爷,这景致够新鲜的,咱们不看会儿?”
“有这工夫,多捞几笔生意是正经的。”宋三道:“外面婆娘多的是,弄个活的不比看着强?”
一群人说笑着离去。程宗扬暗暗吐了口气。
小紫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头儿,你瞧……”
玻璃幕墙内,尹馥兰竭力 挣扎,但在触肢撕扯下,华丽的衣裙已经破碎,只剩下贴身的亵裤和小衣。她的趾高气昂早已不翼而飞,玉脸布满惊惶和恐惧的神情。一条触肢从她腰侧钻入,贴着玻璃向上拱去,钻进她宝蓝色的肚兜内,片刻后从她颈侧钻出,攀上她雪白的粉颊。
触肢昂起,顶端的独目缓缓张开,露出一只血色瞳孔,隔着寸许的距离与她双眼对视。尹馥兰骇然张大美目,忽然一条触肢钻进亵裤,尹馥兰终于忍不住张开红唇惊叫起来。
她的惊叫声还没有来得及出口,那条触肢便向前一蹿,将她的嘴巴堵住。
尹馥兰魂飞魄散,艳丽的红唇大张着,被漆黑的触肢塞满,她身体本能的绷紧,双腿紧并,齿尖传来触肢粗糙的触感,令人欲呕。
触肢越进越深,尹馥兰本来贴在玻璃上,这时标致的玉脸被顶得慢慢向上仰去,喉咙被捅得一点一点伸直。随着触肢的撕扯,她身上衣物越来越少,那条纭纱亵裤被扯得向下滑去,逐渐露出白皙的腰肢,粉腻的雪臀……
忽然尹馥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条红瞳触肢向上弓起,从尹馥兰唇间拔出,带出一串血迹。
程宗扬牙痛般的吸了口气,“喉咙都被撑破了?还能活吗?”
小紫目光闪闪地盯着那条触肢,轻声道:“大笨瓜,那个怪物是把她的舌头咬破了。”
程宗扬仔细看去,尹馥兰吐出的舌尖果然有一个伤口,正不断渗出 鲜血。那条红瞳触肢悬在她玉脸上方,然后像蛇一样弯曲下来。瞳孔下方的啮食孔向外翻开,像接吻一样咬住尹馥兰的舌尖。
触肢颈部缓缓律动,仿佛正在吸食美妇的 鲜血,尹馥兰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反而唇角挑起,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妩媚。
鲜血顺着唇瓣滴下,在她白馥馥的胸前淌出一道殷红的印迹。接着她手指一松,被触肢扯住的亵裤随即滑落,将她白艳的下体光溜溜暴露出来。
程宗扬对这个妇人殊无好感,当然不会好心到玩命去救她,但这么熟视无睹似乎也不太合适,何况自己还要赶紧与小狐狸他们会合。
“走吧。”
小紫回答得很干脆,“不要。”
“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紫道:“程头儿,你不想知道赤阳圣果是怎么结出来的吗?”
听到这句话,程宗扬立刻停住脚步,低声道:“还有吗?”
小紫笑吟吟道:“看看才知道啊。”
程宗扬耐住性子望向天井。单看小狐狸恢复的状况,这赤阳圣果可谓名不虚传,如果能再得到一只也是好的。毕竟郭槐那种六级修为的高手可遇不可求,能多一个,自己的力量就雄厚一分。
玻璃幕内的尹馥兰仿佛换了 一个人,她玉颊酡红,唇角含笑,眼波流转间流露出迷人的光彩。红瞳触肢从她肚兜间钻出,将肚兜褪下半截,胸前两团白腻的乳球几乎完全裸露。她抱着扭动的触肢,一边挺起下腹,在触肢粗糙的皮肤上不断摩弄。
红瞳触肢猛然弓起,将肚兜撑得松开。尹馥兰面露笑容,她身无寸缕,被难以计数的触肢包围,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愈发媚艳。
几条触肢盘住美妇赤裸的娇躯,然后悬空一拉,尹馥兰双臂被剪在背后,双膝张开,身体仿佛跪在空中,那只肥美的雪臀高高耸起,毫无遮掩地对着身后那条瞳孔血红的触肢。
两条黝黑的触肢向上昂起,张开顶端的啮食孔,吸住她两颗鲜红的乳头,不停噬咬。尹馥兰两只丰满的雪乳沉甸甸悬在身下,被扯得不住变形。更多的触肢缠绕过来,吸住她的臀肉,将她臀沟扯得张开。
红瞳触肢弯过肢体,在她阴阜上乌亮的耻毛间磨擦,一边用独目盯着她的下体。尹馥兰阴唇大张,里面的小阴唇像花瓣一样张开,露出中间一只红艳欲滴的肉孔。她蜜穴大张着,在股间不住收缩,穴中的蜜肉像黏稠的糖汁一样蠕动,不多时便渗出淫液。
触肢红瞳一闪,粗大的肢体直挺挺贯入美妇穴内。尹馥兰粉颈昂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一条触肢从头顶垂下,伸进她温润的口腔,与红瞳触肢一前一后顶入她体内。
两条触肢在尹馥兰唇间阴内不停抽动,更多触肢攀扯过来,缠住她的玉臂粉腿,还有一条则伸到她阴唇间,用啮食孔噬咬她柔嫩的花蒂。尹馥兰双膝张开,白嫩的大屁股被顶得不住乱晃,她臀沟完全分开,蜜穴被撑得圆张,中间是一根几乎有手腕粗细的漆黑触肢。好在触肢本身属于弹性物体,她还能勉强承受。
另一条触肢顺着她白滑的肌肤游曳过来,一直伸到臀间,然后肢端顶住她的肛洞用力顶入。尹馥兰的大白臀像被撑裂一样颤动着,一点一点吞下触肢。
小紫轻笑道:“程头儿,看出来了吗?”
“看什么?唔,那个……皮肤挺白,身体也够丰满,很有熟女的风情。”
“大笨瓜,”小紫道:“它们是生在一起的。”
程宗扬愕然道:“什么生在一起?”
小紫道:“赤阳藤和行淫兽看似是两种东西,其实是同一株生物。”
程宗扬急忙转头去看,接着省悟过来,赤阳藤和行淫兽虽然一是植物一是动物,但十分相似,都是藤蔓状。除了顶端的口器,两者的区别微乎其微。再联系到自己刚坠入时的所见,两者都明显是人类为捕食对象,只不过赤阳藤绞杀的都是雄性,而行淫兽只对雌性出动。
小紫道:“它们的根在哪儿?”
“没错!它们的根应该生在一起,”程宗扬道:“就在这大楼内!”
小紫美目一转,“程头儿,我们去找它的根好不好?”
程宗扬迟疑道:“太危险了吧?”
小紫笑道:“人家才不怕呢,程头儿会保护人家的。”
“少来!死 丫头,你找它的根干嘛?”
“人家准备把它的根挖出来,然后一刀两段……”
“我没听错吧?难道紫 妈妈突发善心,准备把这妖物斩草除根,免得它再害人?”
“才不是呢。”小紫道:“这妖怪是吞食人的血肉精华,才结出赤阳圣果,每次要到太泉古阵来采,好麻烦呢--人家要把它挖回去养。”
听到死 丫头的养殖计划,程宗扬下巴几乎掉在地上,“这东西能养吗?”
“简单啊。谁要不听话,我就把她扔进去,就像这样--”小紫纤手一指,只见天井内几具女体被触肢扯起,沿着圆形的玻璃幕墙排成一圈,都和尹馥兰一样赤裸着,遭受触肢的淫辱。她们有些是被行淫兽从各处捕来,有些是落入藤丛,更倒霉的则是尹馥兰这种,为摆脱苍澜外姓人的追杀,慌不择路,结果自投罗网。
忽然天井上方光影闪动,又一个女子被赤阳藤缠住,抛了进来。下方的行淫兽一拥而起,伸向猎物。只见那女子娇躯曲线饱满,一顶玉冠下银丝般的长发猎猎飞舞,容貌艳丽。
小紫笑道:“真好,虞白樱虞姊姊也来了呢。”
程宗扬道:“不对,是虞紫薇。”他当然不会说自己与虞白樱已经是熟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没跟自己“日久”过的那个,只道:“她没有赤阳圣果。”
“人家说的是后面一个。”
程宗扬抬头去看,只见披着男装的虞白樱飞燕般疾掠过来,紧追着赤阳藤跃入天井。
两条 蛰伏的触肢鞭子般挥起,击在虞白樱腰侧,随即卷束过来。虞白樱身体一沉,猛地加速坠下,脱出触肢的包围。她只披了件单衣,这时身体下沉,长衣鼓风翻起,露出 白玉般的双腿,只见她衣服在腰侧打了个结,里面鼓鼓囊囊,多半就藏着那颗赤阳圣果。
虞白樱被触肢袭击过,深知绝不能被它缠住,这时使尽浑身解数,以令人骓以置信的高速在翻滚的触肢间飞掠,不断向妹妹接近。
“啧啧!还真是姊妹情深啊!”程宗扬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隔山观火,打定主意这次绝不出手。
“咦?”上面传来低低一声惊呼,片刻后“呯”的一声脆响,头顶一块玻璃碎裂,接着一个曼妙的身影飞入天井。
潘金莲面带薄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美目,她玉指在腰间一抹,长剑脱鞘而出,闪电般斩中触肢。以她的修为,即使一块凡铁也足以断石,但那条触肢像被重物击中一样,受力处猛然拉长,却没有断开。
见到有人出手相助,正在 挣扎的虞紫薇目光变幻了一下,然后身体一软,晕厥过去。
潘金莲蹙起双眉,接着身影倏然一闪,趁触肢拉长松开的刹那,一把扯住虞紫薇的手腕,向上抛去,同时送入一股真气,打通她郁塞的经络。
小紫翻了翻眼睛,“好心没好报。”
装作晕厥的虞紫薇双目睁开,闪过一丝残忍的寒光,随即反手拧住潘金莲的玉腕,将她往下方的触肢推去,一边借力掠起。
两女错身而过,虞紫薇一飞冲天,与远处的虞白樱飞速接近,出手相救的潘金莲却堕向触肢丛中。龙宸与光明观堂并没有什么纠葛,但有机会除掉光明观堂这一代最为出类拔萃的鹤羽剑姬,虞紫薇也不介意趁机落井下石,至于她的援手之德,虞紫薇毫不放在心上。
忽然虞紫薇脚踝一紧,被一只玉手拽住,正在急速交错的两条身影仿佛突然静止,在半空停滞了一瞬。接着潘金莲玉掌一按,本来疾飞而起的虞紫薇以更快的速度直堕下来,反而是被她推下去的潘金莲重新掠起。
虞紫薇身影一闪,就被潮水般的触肢吞没,连浪花都没有来得及溅起一个。
“贱人!”虞白樱尖叫一声,仅余的三根断月弦剧震着飞出,切向潘金莲的手指。潘金莲带着面纱,看不出她的表情,但那双明澈的凤目迸出一丝怒意,她翻过手腕,“嗒”的一声,将长剑收入鞘中。长剑入鞘的刹那,凌厉的剑气一吐即收,将虞白樱的断月弦弹了回去。
虞白樱没想到她修为如此精深,弹回的断月弦落在身上,那件本来就差不多要破的衣服顿时被切开几条大缝,系在腰间的赤阳圣果也飞了出去,她从高处跃下,这时赤阳圣果滚落出来,正掉在潘金莲手边。
潘金莲抬手握住赤阳圣果,美目露出一丝错愕,接着收入囊中,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开。
程宗扬心头突突直跳,潘姊儿在这里出现,难道也是听说岳鸟人躲在太泉古阵?她既然来了,自己亲亲的小香瓜呢?会不会也一同来了?
程宗扬有心找潘金莲打听一下,可这位光明观堂的大师姊已经芳踪杳然。
第六章
“呯”的一声,又一块玻璃突然破碎。正在与触肢周旋的虞白樱抬起眼,看到那个板着脸的年轻男子,本来被愤懑与焦虑充寒的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松,接着脸上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热意。
程宗扬用珊瑚匕首凿碎玻璃,揶揄道:“虞姊儿,你居然还知道脸红啊?你自己说说,这都第几回了?”
用死气罩住身体避开行淫兽的威胁是一回事,要从它们身上走过去又是一回事,不过几丈的距离,程宗扬走得千辛万苦,一边不断逼出死气,一边还要尽量小心地避开那些扭动的触肢,足足用了一顿饭工夫才把虞白樱救了出来。
程宗扬本想就此罢手,可小紫在上面娇声道:“程头儿,还有一个呢。”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死 丫头,你就别添乱了!”
虞白樱幸亏是没有被触肢缠住,还能救出来。至于虞紫薇,整个人都陷在触肢中,救她还不如让她自求多福呢。
虞白樱低声道:“救她。”
程宗扬木着脸张开嘴,“哈。”
小紫悠然道:“程头儿,你救她,我帮你找小香瓜。”
程宗扬把虞白樱往上一丢,扭头冲进触肢丛中。
被行淫兽和赤阳藤扯来的女子越来越多,泰半已经中了 淫毒,神智模糊,这会儿裸着白白的身子,扭腰摆臀地与触肢交合。尹馥兰被七八条触肢缠住,那些黝黑的肢体此起彼落,在她口中臀间轮流进出。尹馥兰白艳的胴体沾满黏液,两眼翻白,红唇圆张着, 鲜血混着口水不断滴落。那只丰翘的大白屁股更是被触肢拨弄得彻底翻开,淫穴敞露,随着触肢的进出,红艳的蜜肉在湿淋淋的穴口不住翻进翻出,溅出一股股淫液。
紧挨着的一名女子修为远不及尹馥兰,这会儿精血仿佛已经耗尽,她手腕被触肢缠住,举着双手,无力地骑在一条触肢上,随着触肢的捅弄,身体软绵绵摆动着。别的猎物也比她好不了多少,看来要不了太久时间,这些猎物都会被吸尽全身的精血,成为赤阳藤和行淫兽混合体的养分。
程宗扬握紧珊瑚匕首,从人群间找到虞紫薇,拉住她的手臂,然后送出一股死气。虞紫薇衣衫已经被扯落大半,雪乳丰臀大半暴露在外。不得不承认,这对姊妹花确实相似,无论是肌肤的手感还是身体的曲线都一般无二。程宗扬突然想起自己在临安时候,让阮香琳、阮香凝姊妹背对着背,两只雪臀贴在一起来服侍的情形,不禁色心大动。
虞紫薇这次是真的晕厥过去,程宗扬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她拉了起来,但她下体从脚尖直到腰部,被一条触肢紧紧盘住,受到惊动的触肢昂起肢端,狞然张开独目,紧盯着他,下方森然可怖的啮食孔缓缓开合,似乎正在判断他是不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
程宗扬屏住呼吸,僵持片刻之后,忽然抓起旁边那具已经垂死的女体往上一推。盘在虞紫薇身上的触肢倏然弹直,捉住那具女体。程宗扬趁机扯起虞紫薇,死气磅礴而出。
程宗扬穿过破碎的玻璃幕墙,丹田的气轮一阵发虚,不由力竭坐倒。自己在太泉古阵并没有吸收太多死气,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喘息片刻,然后抬头看去,顿时一愣,“怎么了?”
虞白樱侧身坐在地板上,脸色惨白地冷冷盯着小紫。小紫一手抱着雪雪,笑靥如花地说道:“虞姊姊实在太不小心了,一见面抢人家的东西吃,结果一不留神,吃错了呢。”
程宗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死 丫头虽然轻描淡写,但自己百分百敢肯定这是死 丫头设的圈套,让虞白樱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话说回来,这也怨不得虞白樱不小心,其实自己会救虞白樱是死 丫头的主意,自打死 丫头开口让自己救人,虞白樱的下场就已经注定。即便她留心百倍,照样也要着了死 丫头的道,而且从以往的经验推断,她往后大概也没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行了虞姊儿,别挑三拣四了,有命就不错了。”
程宗扬放开虞紫薇,只见她上身的衣物还大都完整,下身已经被撕扯得一丝不挂,那只雪团般的粉臀上,赫然留着一个圆形的齿印,齿孔还在渗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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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廓分明的肌肉在古铜色的皮肤下缓缓鼓起,犹如厚重的岩石,武二郎那身牛仔服扒到腰间,露出强壮的胸膛,接着一声狂吼,纵身跃出,沉重的工字钢带着一股狂飙将对手的重斧砸断,连带将他头颅也一并拍碎。
鲜血雨点溅开,落在武二郎毛发浓密的胸膛上,武二一手提着工字钢,野兽般的虎目恶狠狠扫视一圈,然后咆哮道:“还有谁!!”
周围众人呆若木鸡,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像那个不开眼的斧手一样,惹毛了这个煞星。
无数被这恶汉震慑而躲闪的视线中,只有一双眼睛流露出不一样的目光。白仙儿眼睛瞪得圆圆的,发呆一样看着大展神威的武二郎,眼中的恨意早已被吓跑了。
武二郎哼了一声,大摇大摆走回来,随手解下腰间的牛仔服,往白仙儿怀里一丢,“拿着。”
白仙儿抱着那件满是汗味、血腥味,还带着体温的牛仔服,白嫩的玉脸突然涨得通红。
周族众人噤若寒蝉,片刻后,一个脸色阴沉的汉子挺身而出,开口道:“在下姓严,今日之事……”
武二郎横着眼一口把他堵了回去,“甭啰嗦,是不是要打?”
严先生也不再废话,拱手道:“请指教。”
武二郎往已经砸毁的电梯门边一坐,扯开喉咙道:“小子!该你了!”
一个风度翩翩的 公子哥儿逍遥地摇着折扇,玉树临风般走出电梯,视线越过严先生,落在后面的周族众人身上,笑嘻嘻道:“哎呀!这位不是周族少主吗?
掉下那么深的悬崖都没事,果然是天才!”
周飞双臂双腿都打着绷带,包得木乃伊一样,被昔老者和几名部属搀扶着,他傲然道:“一道悬崖就能要我周族少主的性命?你太天真了!”
萧遥逸听得直翻白眼,这孙子说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胖乎乎的庞执事在周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周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出身名门望族,本身又是出类拔萃的天才--难怪如此傲气凌人!哼!狗眼看人低!
告诉你!莫欺少年穷!”
萧遥逸感觉自己就像被人劈头啐了一脸的狗屎,半晌才回过头,满脸无辜地说道:“我有吗?”
徐君房摸着下巴,有些拿不准地说道:“兴许有吧……那个萧爷--不是我说你啊--你长得也太一表人才了,谁站到你面前就觉得矮三分,那叫什么……
自惭形秽!也难怪有人看你不顺眼。”
严先生终于找到话缝,沉声道:“周少主伤势未愈,便由在下代劳,请!”
萧遥逸道:“等等!二啊,我还没弄明白呢,你们怎么打上了?”
武二郎叫道:“二爷的东西都有人敢抢?还斜着眼跟二爷说话!以为二爷好欺负是吧?”
“冤枉啊!”周飞身边的老者昔名博一声惨叫,“那人天生斜视,跟谁说话都斜着眼啊!”
武二横着眼道:“那孙子抢二爷东西,这不是天生的吧?”
昔老者道:“那孩子眼睛斜,瞧见地上掉着东西就去捡,没看见你在那边站着啊!”
武二摸着胡髭,斜眼睨视着他,“啥意思?你说二爷打他打错了?”
昔老者立刻闭上嘴。
周飞咬紧牙关,愤然道:“欺人……太甚!”
萧遥逸好心解释道:“你们这是不习惯二爷的风格,被二爷欺负那那能叫受欺负吗?”
周飞双手握拳,斜首望天,满腔悲愤地说道:“三 十年来,我尝尽世间的白眼、嘲笑……”
“等等,你不才二十吗?”
“二 十年来,我尝尽世间的白眼、嘲笑……”
周少主充满悲壮的诉说,连武二那样的糙汉都禁不住连打几个寒战,萧遥逸心一横,把折扇一扔,挽起袖子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少主抬手一挣,身上的绷带寸寸破碎,傲然道:“想不到吧!本少主天资非凡,犹如妖孽!这点伤势其奈我何!”
“闭嘴吧!”
周飞气得脸色煞白,他抓起背后的长枪,腾身而起,叫道:“看我的大霸王天龙大王之大神--”
“枪”字还没出口,一个金属巨物猛地直冲过来,将周少主撞得横飞出去。
包括严先生和庞执事在内,众人眼睁睁看着周少主以一条抛物线穿过破碎的玻璃幕墙,飞入天井,然后肇事的机械守卫直挺挺冲来,同样跃入天井。
“守阵力士!是守阵力士!”
昔老者双膝跪地,两手张开,朝天悲呼道:“少主啊……”
“快跑啊!”
被惊动的赤阳藤朝顶层涌来,众人立刻分头乱蹿,作了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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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现出三头魔犬的真身,三只黑狮般的头颅轮流喷出火焰、寒冰和毒雾,虞白樱玉冠歪到一边,银发贴在玉颊上,双手不停结出印诀,在魔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
虞白樱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立即出手,要与小紫拚个鱼死网破。可惜小紫一点都没有与她交手的意思,只随手唤出雪雪,自己像看戏一样,笑吟吟在一旁观看。
虞白樱中了小紫算计,真气愈发不济,在三头魔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片刻后她吐出一口 鲜血,仓促间来不及屏住呼吸,吸入一缕毒雾,粉面立即泛出青灰的颜色,再勉强支撑几招,被雪雪挥爪击倒。
小紫笑盈盈抬起手臂,雪雪恢复成雪白的狮子狗模样,得意地跳进她臂间。
小紫抚着雪雪的绒毛笑道:“你也要试试吗?”
虞紫薇已经清醒过来,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玫瑰般的红色,身体滚烫,裸露的肌肤上香汗淋漓,正竭力运功驱毒,见姊姊败阵,她咬牙想撑起身体,却被虞白樱喝住,“你想毒素攻心,神智尽丧吗!”
想起那些中了 淫毒的女子,虞紫薇玉体一震,重又坐下驱毒。
程宗扬握住小紫的手掌,劝道:“差不多就行了,就算她们跟那鸟人有过一段,可早就没关系了,用不着要她们的命吧?”
“大笨瓜,你以为人家要杀她们吗?”小紫白了他一眼,“人家只是缺一对双胞胎侍奴。”
“找一对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杀手当侍奴?你干嘛不养一对老虎逗着玩呢?”
小紫眨了眨眼睛,“程头儿,她们两个也可以服侍你哦。”
程宗扬哽了一下。
小紫轻笑道:“大笨瓜。”
程宗扬拽住她,压低声道:“死 丫头,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实说--你不会是想把和那家伙有关系的女人都收拾一遍吧?”
小紫讶然道:“为什么不呢?”
程宗扬几乎要抓狂了,他没指望死 丫头会常怀什么感恩之心,孝顺她那个不着调的鸟人老爹,但作女儿的把老爹的女人挨个收拾过去,就算岳鸟人确实不是好鸟,这也玩得太过火了。
“这么玩,小心天打五雷轰。”
“放心吧。”小紫笑道:“他已经被雷劈过了。”
“小心他从坟里出来找你麻烦。”
小紫拍手笑道:“那就太好了。如果他还活着,把他气死人家会很开心。如果他死翘翘了,让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宁,至于这些没长眼睛的傻女人……程头儿,就都便宜你了哦。”
程宗扬赌气道:“你们两个的事,别把我当枪使。”
小紫很好说话,“安啦,你不喜欢呢,人家就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好了。”
程宗扬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气。
“光啷”一声,一只机械手臂攀住破碎的玻璃幕墙,然后从裂口翻进来。
程宗扬虎跃而起,横刀挡住小紫身前。
那名机械守卫沉重的身体落在地上,忽然定住,一瞬间陷入静止。片刻后,程宗扬收起刀,“干!这是你收服的那个机器守卫?怎么跑这里来了?”
“它来找赤阳圣果的,现在不用了。”
小紫作了个手势,机械守卫抬起手臂,一块金属板从肘下滑开,露出一个暗仓,接着“哗啦”一声,从臂间掉出一只合金手铐。
机械守卫抓起虞氏姊妹的手腕,“卡卡”两声,将两女的手腕拷住,然后将手铐锁在腰间的环扣上。
“咦?”程宗扬蹲下身,“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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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飞感觉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中跋涉,周围到处是充满恶意的目光,比自己强的蔑视他卑微的身份,比自己弱的嫉恨他惊人的天份。一场接一场越级血战,创造了他不败的神话,使他一步一步迈向巅峰……
他觉得很累,很疲倦,刻苦的训练使他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作痛……直到一个须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眼前,充满鼓励地看着他。周飞泪流满面地握紧拳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器灵!只要器灵还在,我就是世间最非凡的天才!
周飞清醒过来,一阵巨大的痛楚随之袭来,身体每一根骨头都仿佛折断。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器灵那张老脸,而是一张姣美无俦的面容,眉眼间仿佛蕴藏着天下所有的纯真与善良。然后她笑了起来,仿佛一朵绝美的鲜花悄然绽放。
周飞呆呆望着眼前的少女,身体的痛楚似乎不翼而飞。
少女红唇微微张开,接着耳边响起明珠滚落玉盘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你醒啦。”
周飞痴痴道:“我--”
“呯”的一拳击在脑侧,周飞的回答戛然而止。
程宗扬一拳打晕那位周族少主,低喝道:“有人来了,快走。”
小紫道:“为什么要躲?”
“那两个还光着呢!”
“怕什么?里面还有好多光着的,把她们丢进去就不显眼了。”
“……哪天邻居家失火了,你是不是还要泼油救火啊?别啰嗦,你不是要找赤阳藤的根吗?走!”
头顶传来一个破锣般的嗓子,“程头儿!你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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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徐的瘦子跑不动,萧小子在上面陪他。”武二伸头伸脑地说道:“程头儿,你们这是往哪儿去?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少问少打听,有好处少不了你一份。”
武二郎压根儿没把他的告诫往心里去,低声道:“你们又捞到什么大的了?
对不对?嘿!二爷就知道有好事!说吧,刚才那小子要不要二爷替你灭口?你放心,二爷的活儿好着呢,包你不漏风声!”
程宗扬听得直翻白眼,他压根儿没想到那位周少主惨遭车祸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回来,双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打晕他只是怕出岔子,结果让武二误会自己起了歹心,上赶着要帮自己灭口。
“咦?这地儿怎么越走越窄了呢?”
程宗扬索性停下来,藉着夜明珠的光华在地上画了个示意图,“这座楼本来是临山建的,山倒了,大楼的一半都被埋住,山里到处都是洞,都是蚂蚁从土里打出来的。”
武二郎嗤之以鼻,“蒙谁呢,蚂蚁?这跑狗熊都够使。”
程宗扬没答理他,接着说道:“赤阳藤不会凭空出现,既然是植物,它的主茎应该是在土里,很可能就在山体的深处。至于能长成这样,也许是接触到生物感染出现变异。”
武二郎听得一头雾水,但他死要面子,只哼哼哈哈两声,表示生化感染这点小事,二爷门儿清。
“想发财,跟我来吧。”
武二郎精神大振,兴冲冲跟着程宗扬杀过去。
缺乏支撑的洞体多处出现塌方,程宗扬费力地刨开泥土,一道久违的阳光射入洞中,使他双眼一阵刺痛。
“这是啥地方?”武二郎凑过来,伸头四处看着。
程宗扬眯着眼打量片刻,然后吁口气,“八成找错了地方,这会儿都走到山的另一边了,看来赤阳藤的主茎不在这边--等等!”
程宗扬双眼一下子放出光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洞穴。洞外是一条铺过沥青的街道,但地面仿佛经历过一场地震,多处折断和破损。其中一处裂缝中,半埋着一个银白色的物体。
程宗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然后慢慢拿起那件只有手掌大小的物品,试探着打开侧盖。
透明的屏幕“嘀”的一声亮起,光影变幻中,映出一片熟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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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整个苍澜笼罩在 夜色下,宛如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沉寂无声。
程宗扬靠在枕头上,一手拿着那个银白色的物体,翻开的屏幕上映射出 不同的光线,在他的面孔上留下时明时暗的光影。
一辆汽车穿过宽阔的街道……几名行人在路口等待红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看了下时间,然后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路边的大排档里有几名顾客正在用餐……一份报纸被人遗忘在座椅上……街边的广告栏里悬挂着大幅的海报……
一个妖娆的女明星双手捧在嘴边,吹出一个心型的飞吻……
意外捡到这台摄像机后,程宗扬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离开太泉古阵。他需要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
在太泉古阵几次与外姓人冲突,苍澜唯一像样的客栈栖凤院已经无法再住,于是回来之后,他们都借住在徐君房家里。徐君房那房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算是赞美,其实根本就是危房,连徐君房自己也不大敢住。好在屋后的院子挺大,搭起帐篷也能凑合。
整整两天,程宗扬就窝在帐篷里,一直在反覆看那段不足五分钟的影像,直到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他举起摄像机,一边透过镜头看着眼前的帐篷,一边想像着这台摄像机上一个主人。曾经有人在某一天,不经意地在路边录下这段街景,又因为自己无法了解的缘故,把摄像机遗落在路边,当初摄像的人已经不知去向,这台摄像机却经历了无法理解的时光乱流,直到与自己偶然相逢。
影像中的一切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可反覆看了几百遍之后,程宗扬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能在脑海中把这段影像重放一遍,可是连这段影像拍摄的时间、地点和人物这几个最基本的要素都无法确定。
关于时间,自己只能大致判断这是春季的一个早上,但没有任何与 年月日有关的线索。
关于地点,影像中的城市和自己熟悉的没有太多区别,可也没有任何标识能让自己确定它的具体地理位置,可以说,它就像每一个城市都随处可见的场景。
关于人物,程宗扬当然没有奢望会在影像中看到自己的熟人,线索也不是没有,比如影像中至少一个名人:那张海报上的女明星。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仅仅是这几点,自己也许会把它当成一个相似但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异界 都市,可影像中出现的文字都是自己最为熟悉的。
程宗扬不明白为什么在文字迥然相异的太泉古阵中,会有一段影像录下自己所熟悉的文字。如果影像中的场景确实存在,自己为什么在太泉古阵内没有遇见过?录像中的城市究竟是另一个时空的投影,还是隐藏在太泉古阵之内?
程宗扬把摄像机举到眼前,透过镜头看着帐篷内部。枕头旁放着一堆拼图,这两天自己除了观看影像,就在揣测太泉古阵可能的布局和结构。苍澜人所谓的“层”,只是一种通俗化的说法,事实上进去过的人都知道,太泉古阵各部分之间并不是垂直分层的布局。
从被人称为“迷魂桥”的高架桥群来看,太泉古阵的规模可能比自己想像的更大。单是居住的种族就不止一种,太泉古阵的居民来源极为复杂,地铁站中的八个标识,至少就有八个 不同种族的分区,那么人类居住在哪里呢?
程宗扬闭目凝想,如果这个摄像机不是另外的 穿越者不慎遗落在太泉古阵的物品,那么有理由相信太泉古阵内有 一个人类居住区,而且极为繁荣,更要紧的是,这个人类居住区,很可能从没有被探险者发现过。
程宗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坐起身来。旁边用来防潮的狼皮褥子上,放着一只铁箱。死 丫头并没有把那具机械守卫带出太泉古阵,但似乎从中汲取了很多灵感。这两天自己在苦思冥想,小紫也没闲着,每天都在调整那几件小器具。
摸着良心说,程宗扬对此抱以十二分支持的态度,毕竟这是属于科学范畴的机械制造,比起她没事杀几个人,搞出一堆阴风惨惨,天怒人怨的邪恶器具强得太多了。
死 丫头这会儿多半是去逼迫朱老头给她的机械画图,自打从太泉古阵出来,朱老头就挺在帐篷里扮木乃伊。据说是和焚老鬼大打一场,各有得失,等他老人家终于弄明白小紫是把他当成了肉骨头,朱老头立刻被死 丫头这种恶劣行为气到内伤,直接后果就是--老头罢工了。
再摸着良心说,程宗扬巴不得他一直罢工下去,武二好吃懒作,也就是个懒字,死老头纯粹是不干正事,能不添乱就是好的。
程宗扬从篮子里捡了只水果,一边啃着,一边钻出帐篷,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深夜。
院中点着松枝,小狐狸、徐大忽悠、武二爷这仨活宝正凑在一起打牌。扑克是小狐狸带来的,星月湖大营平日的消遣也是打牌为主。扑克印刷和纸质虽然差了点意思,但不耽误使用。路上自己和武二、小狐狸玩过几把,没想到这会儿连徐君房也学会了。
听到脚步声,萧遥逸回过头,笑道:“程兄,来一把!”
对面的武二听到声音也抬起头,程宗扬一眼看去,差点没喷出来,“哎哟,二爷,你这一脸的……这是玩什么呢?”
“等会儿!”武二盯着牌道:“等二爷赢完这把再说!”
小狐狸摩拳擦掌地说道:“快点儿快点儿!二爷的纸条我都准备好了!”
本来依着萧遥逸的意思,不玩钱没劲,随便来点是个意思,一注一枚金铢得了。徐大忽悠很厚道地说,来钱 容易伤和气,不如押点东西当彩头,比如从太泉古阵刨出来的原装独眼石人--他屋里还埋着好几百个呢。
武二爷对他们的小家子气很看不上眼,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拳头才是自己的,男人嘛,要赌就赌拳头。谁输了吃赢家一拳,赢了打输家一拳,现货交易,概不拖欠,又公平又体贴。
于是最后大家约定打文明牌,贴纸条。这会儿大家已经打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论数量武二输得最多,不过他那脸够大,密度倒是不显。徐君房就惨了,虽然绝对数量不及武二,但他那张瘦脸的实用面积有限,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被纸条盖满。大赢家显然是萧遥逸,他就一张纸条,还十分嚣张地贴在脑门上,如果换成黄纸,出门就能冒充诈尸犯。
帐篷内传来一声柔柔的低唤,“二郎……”
“嚷嚷啥!”武二不耐烦地说道:“没瞧见二爷正忙着吗?”
帐中露出一张含羞带痛的娇靥,白仙儿颦眉蹙额地说:“人家肚子痛……”
“忍着!”
白仙儿眼圈一红,泣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咋说话呢!”
“我就说!宁愿贴一脸纸条,也不看看人家都病得快死了!”白仙儿说着哽咽起来。
“没完了是吧!再啰嗦二爷大嘴巴抽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武二捏了一把臭牌,正看谁都不顺眼,这会儿被她连哭带吵越说火气越大,一把下来,又输了个底朝天。
白仙儿泣诉道:“你个没良心的!再打还是输!”
武二郎鼻子都气歪了,“你个臭娘儿们!再说一遍!”
“再打还是输!”
武二郎把纸牌一摔,“翻天了是吧!”
程宗扬与萧遥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咧开嘴,面带笑容一声不吭。徐君房是外行,不知道二爷的笑话好看,劝道:“二爷,消消气,你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跟一个女人置气,犯不着啊。”
“啥女人啊!她是二爷手里的行货!”
白仙儿摔了一只枕头出来,恨声道:“算什么英雄好汉!就是个绑花票的淫贼!”
武二郎一把抹掉脸上的纸条,黑着脸扑进帐篷,只听白仙儿一声尖叫,就被武二摀住嘴巴,接着帐篷跟地震似的摇晃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程宗扬一锤定音,“这臭不要脸的!”
萧遥逸和徐君房心有戚戚地同时点头。
第七章
在帐篷里窝了两天,好不 容易赶上牌局,程宗扬本来想接过武二的位子打两把,好散散心,可刚拿起牌,白仙儿就在帐篷里就高一声低一声地叫了起来,那个抑扬顿挫,连铁脚骡子听了都得尿。
刚听了两声,大伙儿谁都坐不住了,程宗扬只好丢下牌,“得,这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山不转水转,咱们出去躲躲吧。”
徐君房住在镇子边缘, 夜色苍茫,远处的太泉古阵在黑暗中露出一点轮廓,当日安扎在古阵周围的营地此时空无一人。
程宗扬两天没出来,见状不由讶道:“凉州盟的人呢?”
萧遥逸道:“还没回来呢。”
程宗扬道:“怎么回事?她们不是比咱们还早走一天吗?”
“哎哟, 公子爷,你不能这么比啊。”徐君房道:“我进太泉古阵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哪儿见过咱们这么快的?三天的路程,用九天玄兽不到两个时辰就跑完了。左护法她们早走一天,算下来还比咱们晚了两天,差不多今晚明早才能回来。”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自己忘了交通工具的区别,三个小时高速公路的车程,徒步走三天都是少的。
程宗扬道:“老徐,我有个想法,你看对不对。”
“我听着呢,你说。”
程宗扬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道,“我记得你说过,从迷魂桥开始,往各层的道路都差不多是一天左右。”
徐君房想了一下,点头道:“差不多。”
“每一层的大小,如果直着走完,大概有两三天的路程?”
徐君房道:“不止。”
“那问题就来了。”程宗扬划了一个圆点,然后延伸出来九条线,代表通向每一层的路径,最后画出每一层的面积,“排不下。”
“怎么排不下?”徐君房道:“线再画长点儿。”
“路程一样,比例大致就是固定的。”程宗扬道:“除非太泉古阵的排列是圆球状,同一个平面肯定排不下。”
萧遥逸叫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徐君房回过味来,“ 公子爷,你是说太泉古阵是个球?”
“没错。”程宗扬道:“要不然迷魂桥会建那么夸张?其实各层不在一个平面上。因此迷魂桥不只是四面八方,还有上下左右,通过空间差异把郊区、工业区、居民区和商业区分开。其实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推断--太泉古阵一层直着走完需要两三天的路程,也就是说每一层直径少则一二百里,多则三四百里,把十八层都加起来,面积差不多要五六十万平方公里,如果都在一个平面上,太泉古阵边缘差不多都延伸到宋国境内。”
萧遥逸略一推算,顿时也震惊了,“几十个江州那么大?”
程宗扬点了点头,“差不多。”
徐君房眨巴眨巴眼睛,“我怎么听不懂呢?”
程宗扬笑道:“不说这个了。现在我可以断定的是--太泉古阵肯定还有隐藏的空间!”
萧遥逸眼睛一亮,“岳帅!”
程宗扬赶紧道:“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我可不觉得岳帅真会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界。”
徐君房道:“ 公子爷,我听你的意思,还准备再去太泉古阵?”
“当然要再去。”程宗扬道:“赤阳圣果虽然找到了,可我还有件事没有办完。”
“什么事?”
“找一块红色的大石头。”程宗扬笑道:“老徐,不敢去了?”
徐君房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跟着你们有吃有喝还不用出什么力气,再进十趟,徐某皱一皱眉头,算不得苍澜镇的好汉!”
萧遥逸忽然道:“圣人兄,你捡到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摄像机。”程宗扬道:“回头借给你玩玩。”
萧遥逸笑道:“跟着圣人兄就是好,常有新鲜玩意儿开眼戒。”
三人晃悠了大半天,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回来。先听听里面不响了,这才小心穿过徐君房那间随时会倒的破房子,进了院子。
武二光着膀子钻出来,嚷道:“接着来!二爷就不信赢不了你!”
徐君房道:“程 公子,你玩几把。”
“算了吧,二爷的牌风我可陪不起,还是看着吧。”
徐君房和武二郎都是刚学完玩牌,正在兴头上,当即洗过牌,重新开局。
白仙儿低眉顺眼,满脸红晕的出来,捧着牛仔服给武二披上,柔声道:“二郎,小心着凉……”
“一边去!”武二盯着牌道:“二爷这把要赢就赢大的!”
白仙儿眉开眼笑地说道:“我们二郎说赢肯定是赢的。”
“滚!”
白仙儿也不生气,一脸贤淑地说道:“你们玩, 奴家给你们沏茶去。”
白仙儿一手扶着围墙,一手扶着纤腰,吃痛地迈着步子去灶上烧茶,不过脸上却是神采飞扬,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
程宗扬禁不住笑道:“二爷,够猛的啊。”
“这算啥?”武二郎:“要不是二爷拿捏着,早弄死她了!”
“二爷,不是我好打听,实在是纳闷--按道理说,你们这型号不匹配啊,这折腾下来,她还不得死个七八十来次的?”
武二郎口无遮拦地说道:“废话!二爷刚进去一半她就要死要活,那叫个不爽利!”
武二扯开喉咙这么一嚷,让白仙儿听了个清楚,她满脸飞红,含嗔带羞地瞥了武二郎一眼。
武二郎横着眼道:“说你了怎么着!哪天惹恼二爷,给你来个先奸后杀!”
白仙儿“哎呀”一声,捂着脸跑开。
武二郎骂咧咧道:“这臭娘儿们就是欠肏!干她一回就老实了。等左护法回来,往她那儿一扔算完!”
除了苏荔,还真没什么人能受得了武二这大牲口,程宗扬笑道:“行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我说二爷,你不会真把她丢给左护法吧?”
武二郎道:“一手交货一手拿钱,有啥好说的?”
程宗扬忽然压低声音道:“我见着你嫂子了。”
武二手一抖,慢慢抬起头。
没等他开口,程宗扬立刻道:“死 丫头!跟我出去一趟!快点儿!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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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一株果树上,小紫眨着眼睛道:“程头儿,你想吃水果吗?”
“免了,我都吃一肚子水果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呢?”
程宗扬道:“苍澜周围的雾障大致呈环状,但实际上跟随山体的形状起伏不定,并不是标准的圆形。”
“哦?”
“按距离来算,这处山坳的雾障离苍澜镇最近。”
小紫好奇地问道:“你要看雾障吗?”
程宗扬拿出摄像机,开始播放那段影像,小紫早已看过,只笑吟吟看着他操作。片刻后程宗扬按下暂停,将 画面定住,递到小紫面前。
“看出来了吗?”
画面上是一个张贴着海报的广告栏,海报上的女明星光彩照人,一双幽深的眼眸闪动着火热的激情。
小紫看了一眼,美目忽然亮了起来,惊奇的“咦”了一声。
“看出来了?”
小紫点了点头。
那幅海报乍一看来并没有异样。但此时定下的角度,却正好能看到广告栏上的玻璃反光。在影像未曾拍摄到的街道对面,是一条长长的队伍,人群正排队通过一道高大的拱门,而拱门外,隐约能看到一道雾状的高墙。
小紫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浓雾,目光闪闪地说道:“是这里吗?”
程宗扬耸耸肩,“不知道。”
“那你要怎么做呢?”
“等。”程宗扬把摄像固定好,镜头对着弥漫在山坳中的雾障。
这部摄像机与自己所知道的并不相同,重量更轻,屏幕更大, 画面更清晰,似乎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功能,尤其是储存空间和所用的能源,完全让自己无法理解,程宗扬甚至怀疑它的空间足以录制一年的影像。好在基本的操作与自己所知道的并没有太多区别,两者的差异,就好比一双竹筷和一双包金嵌银精雕细刻的象牙箸
程宗扬道:“放在这里一直录到天亮,看看两个雾障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放好摄像机,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夜风轻拂,林中散发着果木的清香,一片静谧安祥。
程宗扬拥着小紫的腰肢,呼吸着她身上芬芳的气息,叹道:“将来我们如果老了,住在这里也不错。”
小紫笑道:“苍澜米贵,居之不易。”
“别忘了,你相公我可是贩粮的奸商。”
小紫调笑道:“你是大奸商,可不是什么相公。”
“喂,”程宗扬悲声道:“你都睡过我了,难道想不负责任吗?”
“和你睡过的那么多,个个都要对你负责吗?”
“那当然。”程宗扬抬手一挥,铿锵有力地说道:“朕的梦想就是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
小紫掩口笑道:“又要赚钱,又要冒险,还要建后宫……程头儿,你好辛苦哦。”
程宗扬点头道:“累是累了些,不过……”他咧开嘴,像一个丰收的老农一样欣慰地说道:“心里高兴啊。”
小紫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笑道:“程头儿,你胃口真的很好呢。”
“死 丫头,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讽刺!”
小紫撇了撇红菱般的小嘴,“谁让你一点都不挑呢。”
程宗扬忽然道:“你记得那段影像吗?”
“怎么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程宗扬道:“我跟你说过,它和我们那里差不多一模一样,其实和我们那里比起来,有一个非常要紧的区别--那些人都长得太漂亮了。男的帅女的靓,随便一个路人都是小明星的水准。”
“哦?”
“六朝也一样。别说小香瓜、梦娘那样的绝色,就是阮家姊妹,放在我们那里都够当大明星的。这么说吧,除了巫河马,我还没见过六朝的丑女。”
小紫笑道:“你们那里的人有那么丑吗?”
“说句良心话,我们那儿的人真不算丑。尤其是我这样的宅男,可以说阅尽天下绝色。但这事儿是比出来的,老实说,六朝的美女活活比我们那儿高一个档次,就连黄莺怜那种的,放我们那里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小紫笑吟吟道:“所以呢?”
“所以我早想通了,第一,真不怨岳鸟人滥情,实在是挑花眼了,捡到篮里就是菜。第二,不能怪我不挑食,的确是诱惑太强烈。一群明星级的美人儿上赶着倒贴,我要能刀枪不入,那还是男人吗?”
“还有吗?”
“还有第三,”程宗扬收起嘻笑,正容道:“六朝和太泉古阵的关系比我起初想像的更深。如果六朝继续进化,一千年后,也许就是太泉古阵那样的。”
小紫转了转眼睛,“如果是这样,太泉古阵的人都去哪里了呢?”
程宗扬摊开手,“这得问老天爷了。”
“可惜机械守卫没有魂魄,不然……”
程宗扬暗道,幸亏太泉古阵的机械守卫是人工智能体,没有魂魄,不然早就被死 丫头抽出来,想吃甜的吃甜的,想吃咸的吃咸的了。
说起机械守卫,程宗扬忽然想了起来,“虞家那对姊妹花我怎么没见呢?你不会把她们塞到朱老头帐篷里了吧?”
小紫笑盈盈道:“程头儿,你是不是不放心啊?”
程宗扬嘿嘿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跟你说--别往外传啊,老头整天玩毒,那东西都玩没了。你扔两个大美人儿给他,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程头儿,你在背后编别人的坏话哦。”
“谁说是编的?虽然我没证据,但猜都能猜到,像他那样个老家伙,无儿无女不说,连个正经的家里人都没有,难道不可疑吗?你千万别说他天天和叶媪睡一张床上,根本不可能。”
小紫偏着头想了想,“是哦。”
“所以虞家姊妹肯定不在老头儿帐篷里--你把她们塞哪儿了?”
“留在太泉古阵里了。”小紫一脸失望地说道:“那个机械守卫没办法带出来。”
“当然出不来。”程宗扬一副早有预料的口气说道:“如果能出来,苍澜镇早没活人了。不过你把她们拿手铐一锁,扔在太泉古阵,不怕她们饿死?”
“才两天,饿不死啦。”
两人忽然同时噤声,扭头朝后面看去。
林中树叶轻响,一条人影风一样轻盈地穿过枝叶,掠向山坳。
“有人要离开苍澜!”程宗扬和小紫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浮一个念头,“不知那人找到什么宝物,这么急着离开。”
那人渐行渐近,却是一个女子。她挽着高髻,髻上插着一支衔珠展翅的金凤钗,发侧是一支碧玉簪子,五官犹如 白玉雕出,丽质天成,即使飞掠中仍一派从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优雅的气质,一袭华丽的红裙飘舞着,犹如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仙姿曼妙,动人心魄。
程宗扬见猎心喜,在小紫耳边道:“郭大貂璫的赤阳圣果有着落了。”
小紫却盯着她颈中的青冥琥珀,然后视线移到她双眉之间,轻笑道:“真有趣。”
来人正是瑶池宗的奉琼仙子朱殷。她长剑佩在腰间,一手按着剑柄,飞鸟般在深夜的林中掠过。
朱殷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忽快忽慢地绕着圈子,依靠茂密的果林灵巧地隐藏身形,似乎在避开什么。
当日在太泉古阵,朱殷从众人手中夺走一枚赤阳圣果,被人追杀也不奇怪。
但程宗扬纳闷的是,现在已经出了太泉古阵,谁还敢对她出手?要知道瑶池宗可不是丹霞宗或者青叶教那种小门派,而是与太乙真宗一起名列六大宗门,声名显赫,朱殷作为宗门三仙子之一的奉琼仙子,实力非同小可,在瑶池宗的地位比起卓云君也不遑多让。换成卓美人儿在这里,就算她背了一篓的赤阳圣果,敢公然追杀太乙真宗教御的恐怕也不多。
林中人影闪动,一眼看去足有七八人之多,不过看那些人的身法,除了一两个勉强过得去,其他都是些不起眼杂鱼。这样的水准就敢来觊觎赤阳圣果,程宗扬都替朱殷感到羞愧。
那些人修为平平,道。路却是极熟,朱殷几次闪身,都没能甩掉这群尾巴,索性身形一沉,足尖踏住一根树枝,倏然停下。
朱殷微微抬起下巴,幽暗的山林仿佛被她玉容的艳光映照,变得明亮起来,她淡淡道:“从太泉古阵一直追到这里,倒是好耐性。”
一个近乎谄媚的声音躲在暗处道:“顺路,顺路。仙子不用答理我们这些俗人,尽管走你的。”
程宗扬咧了咧嘴,难怪这帮人路熟呢,说话的原来是宋三。这些外姓人困在苍澜不知多少时日,只怕闭上眼都不会走错。
朱殷不屑地说道:“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划下道来。”
一个声音淫笑道:“当然是仙子身子……上的东西。”
朱殷像听笑话一样莞尔道:“就你们也想拿赤阳圣果?”
那人吃吃笑道:“那可不是?连果子带身子我都想啃几--啊!”
朱殷身形一闪,掠过数丈的距离,接着林中一声惨叫,溅起一片 鲜血。
朱殷垂下长剑, 鲜血汇聚在剑尖,凝成一滴殷红,悄然滴落。朱殷淡淡道:“今日断这厮一条手臂,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再敢跟来,莫怪本仙子痛下杀手。”说着转身掠向山坳。
同伴的 鲜血没有吓阻那些亡命徒,一帮人仍远远跟在后面。朱殷暗暗皱眉,她有心杀光这些阴魂不散的蝥贼,好带着赤阳圣果返回宗门。但那些贼子相互间隔得极远,又被自己刚才的手段震慑,没一个敢追进十丈以内,斩杀一两个立威不是难事,想要斩尽杀绝免不了大费周章。朱殷权衡半晌,最后还是放弃出手,加速朝雾障掠去。只要离开苍澜, 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能截住自己。
雾障已经近在咫尺,朱殷深吸一口气,轻烟般飞入浓雾。潮湿的雾气浓重得犹如实质,触体生寒,她功聚双目,以免撞上山石。突然丹田一动,满蓄的真气像被凿破的水桶般,狂泄不止。
朱殷大惊失色,急忙停住身形,敛息内视。
经脉、络脉、丹田、气海、周身穴道全无异状,可催发的真气就像泼在沙滩上的水一样,与雾气一触,便被吸干。与此同时,雾气的寒意不断侵入体内,只片刻工夫,血脉都仿佛冻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朱殷不敢迟疑,立即返身冲出雾障。
刚掠出雾障,身前风声蓦然一紧,一根长棍呼啸着朝她胸口袭来。朱殷心下暗怒,这些蝥贼居然也敢对自己出手。她三指搭住剑柄,轻轻一抹,长剑锵然出鞘,挑住长棍。
朱殷满拟一剑足以将长棍挑开,顺势斩掉那蝥贼的狗头,谁知剑棍相交,只觉一股大力涌来,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电光石火间,朱殷省悟过来,并不是对面蝥贼突然间实力大涨,而是自己真气大量流失,已经影响到真元的稳固,以至于修为急降。不等她重新凝气再战,肩上便是一痛,被长棍击中,朱殷立足不稳,踉跄着跌回雾中。
程宗扬伏在枝叶间,只露出一双眼睛望向山坳的厮杀。
朱殷本来要穿过雾障离开苍澜,可突然间变得对那道雾障畏如蛇蝎,只见她不断从雾中闯出,似乎不想多停一刻。然而那些外姓人却像是要把她逐出苍澜一样,她一露面就蜂拥而上,不断将她逼进雾中。
起初朱殷还能倚仗精妙的剑法交手几招,但那些外姓人合在一处,靠着人多硬把她逼了回去。朱殷见不能取胜,立即改变策略,不再硬拚,转变方向从别处冲出。
可惜她遇上的对手是在苍澜镇定居的外姓人,不仅人多,而且路熟,无论朱殷从哪边出来,刚一现身就遭到众人的围攻。
宋三笑嘻嘻道:“仙子,别费心思了。今日仙子怕是走不了了。”
朱殷鬓发微微散开,厉声道:“你们施的什么手段?”
宋三哈哈大笑,快意非常,“可不是我们干的勾当。仙子中了太泉古阵的诅咒,这是老天爷要仙子留在苍澜陪咱们。”说着几人刀棍并举,又将朱殷逼回雾障。
朱殷在雾中低喘道:“我瑶池宗向来恩怨分明,今日之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你们让开,我瑶池宗再不追究。”
宋三笑道:“仙子还没明白,你既然中了诅咒,想走也走不掉。拿瑶池宗来压人,眼下可是不好用了。”
朱殷咬牙道:“我身为瑶池三仙子之一,你们敢下杀手?”
“仙子这话放在外边说还行,这里可是苍澜。”宋三阴恻恻道:“仙子以为苍澜是什么地方?对外面的人来说,苍澜是猎奇发财的地方,对中了诅咒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一个陷阱!是一个关上一生一世,到死都出不去的牢笼!”
雾中一片沉默,宋三冷笑道:“从你中了诅咒那一刻起,外面的荣华富贵,师门朝廷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头顶只剩下苍澜上面这一片天!”
半晌,朱殷道:“敝宗是晴州第一大宗门,只要你们能护我周全,不仅这颗赤阳圣果立即奉上,便是需要钱铢也好商量。”
听到奉琼仙子口气放软,众人都笑了起来,有人怂恿道:“三哥!咱们的小仙子到现在还没明白呢,让她好生想着,咱们先乐乐!”
“好主意!咱们就在这儿和仙子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宋三道:“拿火把来!”
林中火光闪动,接着宋三伸手一拉,从果木后扯出一条铁链。
铁链轻响,一个美妇四肢着地从树后出来。那美妇乌云般的长发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儿,体态丰腴,肌肤白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的,然而此时,她粉白的玉颈间却拴着一条铁链,像条温顺的母狗般被人牵出来。她身上披了一条薄纱,爬动时浑圆的臀部在纱下轻摇缓摆,肉感十足,颤动的臀肉妙态横生。
第八章
宋三抓住那妇人的头发让她抬起面孔。月光下,一张娇艳的玉脸含嗔带喜,眉眼间带着浓浓的风情,却是青叶教的尹馥兰。
“这位尹夫人也是晴州人氏,这次进太泉古阵,一不小心中了毒。我宋三心地仁厚,拼着性命救她出来。朱仙子,你猜怎么着?”
宋三摸了摸她的唇瓣,尹馥兰顺从地张开红唇,含住他的手指,仰着脸吸吮起来。
旁边有人嘻笑道:“尹夫人知恩图报,为了报答三哥的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
“何止知恩相报?这位尹夫人活活就是个菩萨!自从救她出来,便开起无遮大会,肉身布施。”
众人一阵轰笑。
宋三道:“听说这位尹夫人原本也是个有 心计的角色,当日气死丈夫,独掌青叶教的大权,端底是好算计好手段!现在嘛,不瞒仙子说,尹夫人中毒太深,伤了神智,原本精明狠辣的教主夫人,如今是又乖又甜,听话得紧。”
宋三嘿嘿笑道:“如果单是如此倒也罢了,偏生那毒物侵入心脉,让这位花容月貌的尹夫人成了只知纵欲滥淫的 尤物--兄弟们,大伙儿快活快活!”
众人淫笑着架起尹馥兰,这里临近山梁,山石随处可见,几人七手八脚把她抬到树下,坐在一块方桌大小的岩石上,然后有人托起她的下巴,一口亲吻她的小嘴。
尹馥兰满脸媚态,柔柔张开红唇,吐出香舌,任由这些陌生人轮流亲吻。众人抚弄间,有人拽下她的纱衣,露出两只圆月般又圆又大的美乳。尹馥兰一边与人接吻,一边裸着雪玉般的上身,挺着白生生的双乳,任人摸弄揉捏。
等最后 一个人亲完,尹馥兰红唇被舔得湿漉漉的,唇角淌出一股亮晶晶的唾液,她微微喘息着,美目半睐,神情愈发妩媚。
宋三盯着雾障中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影,耐心地等待时机。朱殷不敢进入雾障深处,又闯不出去,只能停在雾气稀薄的边缘勉强支撑。即使危急关头,她也算得很准,即使自己无法出去,那些与她有同样遭遇的外姓人也不敢进入雾中。
尹馥兰双臂被人拉到头顶,胸前那对丰腻的乳房高高耸起,仿佛一对柔软的雪团在那些汉子手中不断变形,红嫩的乳头更是被人捏得扁扁的, 肆意揪弄。
人群不时传来嘻笑,“好一对肥嘟嘟的奶子,又滑又软。”
“这比果子香甜。”
有人淫笑道:“尹夫人,湿了吗?”
尹馥兰娇声道:“湿了呢……”
“果然是个淫夫人,让哥哥看看你的小妹妹有多湿。”
尹馥兰吃吃笑着褪下纱衣,张开一双粉白的美腿,接着双手伸到腹下,剥开娇腻的阴唇,露出湿答答的淫穴。
火把伸来,将美妇股间的秘境照得通明。跳动的火光下,那只红艳艳的蜜穴湿淋淋娇艳无比,敞露的穴口微微抽动,流露出诱人的淫态。
火光不住轻轻爆响,在周围留下长长的影子。那些被太泉古阵诅咒的外姓人淫笑着争相伸出手掌,玩弄美妇的艳穴。人群间不时传来少妇娇嫩的低叫,尹馥兰白生生的肌肤浮出酡红,目光迷离,在众人的淫玩下如痴如醉。
“看到了吧,”宋三收起市侩的嘴脸,喝道:“在苍澜镇,外来人的命最不值钱,想活下去,只一句,老实听话!让你卖命就卖命,让你卖身就卖身!挣够钱才有你的口粮!”
朱殷强忍着寒意,一字一字道:“敝宗便是上万金铢也能轻易拿出, 奴家若留在此地,便在山侧结庐而居,逐月以重金购粮……”
宋三与众人交换一下眼色,释然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却不知道仙子能拿出多少钱呢?”
朱殷毫不犹豫道:“十倍市价。”
宋三提醒道:“仙子,镇上平日用的粮食可是外面百倍以上。”
“便以镇上粮价的十倍!”
“我来算算,”宋三扳着指头道:“一斤两贯,十倍二十贯,合十枚金铢。
一天一斤,一个月三百金铢,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合七千多贯,折成铜铢就是七百多万……”
朱殷手指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雾气已经对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每拖一刻,自己的真元就会流失一分。她靠着师门的灵丹仙药,才在花信之季突破第五级坐照,进入通幽的境地。一旦真元耗尽,免不了修为暴降,甚至永远无法恢复。
焦急中,宋三忽然一拍脑袋,“险些忘了,仙子还困在里面,如果仙子有诚意呢,不若先把赤阳圣果拿出来,大伙在外面慢慢商量,怎么样?”
朱殷暗暗松了口气,立即取出盛放赤阳圣果的玉匣,抬手扔了出去。宋三一把接住,满脸堆笑地说道:“仙子,请。”
朱殷咬牙站起身,踏出雾气,宋三慇勤地过来想搀扶一把,朱殷提起长剑,冷冷盯着他。宋三识趣退开两步,还客气地抱了抱拳。
朱殷略微放心了些,刚一迈步,头顶忽然风声响起,一只铁笼从天而降,朱殷在雾中停留多时,血脉几乎冻僵,虽然转身想回到雾中,身体却略显僵滞,来不及反应,就被铁笼整个罩住。
朱殷勉强蹲下身,才没有被铁笼直接砸中,耳听着树下传来众人的笑闹和妇人的淫声,她心一横,提起长剑。笼子太过狭窄,朱殷根本没办法举臂自刎,只能转腕朝自己腹中刺去。
一条长棍直捣过来,击中朱殷的手腕,长剑脱手飞出。接着宋三顺势一推,撞倒铁笼,然后挑起笼盖,用铁链锁住。
铁笼只有四尺大小,朱殷只能蜷着身,雌兽般伏在笼中。那笼子似乎是关过猛兽,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中人欲呕。
朱殷来不及 挣扎,便惊骇地瞪大美目,眼睁睁看着宋三长棍伸来,挑起铁笼一侧,远远朝雾中抛去。
朱殷尖叫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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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晓风拂来,依然果香淡淡,昨夜的狂欢似乎 随风而逝,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程宗扬感觉自己像在仲夏夜的森林中 做了一个梦,当看到身边那个精灵般的少女,这种梦幻感更加强烈。
初升的阳光下,小紫精致的面孔宛如明玉雕成,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她坐在树枝上,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脑后插着一支贝壳簪子。一袭紫色的薄衫束着她纤柔的身子,衣带在风中微微飘扬。
更梦幻的是,这样一个娇美的古装少女,手里却摆弄着一台摄像机。她白嫩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点过, 画面不住变幻。这时更奇葩的来了,她手指轻轻一触,屏幕上变幻的 画面突然消失,接着一个水晶般的光球出现在屏幕上方。
程宗扬张大嘴巴,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看着那段自己倒背如流的 画面就这么变成立体的影像。原本潜藏在平面之下的细节浮现出来,信息量立即膨胀数倍,甚至能看到街道对面以前被车辆挡住的情景。虽然只是一点边缘,但比起广告栏的反光不知清晰了多少。
“怎么回事!”
小紫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看得更仔细啊。”
程宗扬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抽醒。死 丫头几乎是每触一个键,就直觉地知道它的用途,根本不带停顿的。片刻后,光球的影像一暗,换成昨晚录制的内容。
虽然光线有差异,但能看出两种雾障十分近似,都有种不易察觉的蓝紫色。
区别在于人群排队的雾障更加整齐严密,而苍澜镇周围的雾障略显散乱,边缘模糊。
小紫根本没有停下来仔细比较,一扫而过就了然于胸,随即调升了回放的速度。
水晶球中的影像不住变幻,很快进入到尹馥兰被带出来的一幕。尹馥兰赤裸的胴体在水晶球中扭动着,媚眼如丝地娇呻着,被人一个接一个压在身上。虽然双方都是满面欢容,嘻笑无禁,程宗扬却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凄凉。他透了口气,勉强笑道:“死 丫头,有人替你出气了呢。”
小紫像被人抢玩具一样满脸的不高兴,“人家才不要不相干的人帮忙呢。”
接着是朱殷被关进铁笼,抛回雾中,耳边几乎能听到她绝望的尖叫。
“那个宋三够狡猾啊,朱仙子也是个聪明人,照样被他吃得死死的。”程宗扬啧啧赞叹两声。
天际隐约泛起微光,宋三才扯起铁链,收回笼子。在雾中待了半夜,朱殷早已失去知觉,原本艳丽的面孔苍白如雪,连衣衫都被冷汗湿透。
“朱仙子可真倒霉,怎么会中了诅咒呢?”
“运气不好吧。”
程宗扬琢磨了一下,“那些中了诅咒的外姓人很古怪啊。”
小紫看着他,唇角缓缓翘起,“大笨瓜,别装了。”
程宗扬一阵尴尬,干笑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像你这样的滥好人,当然是想着救人喽。”
被死 丫头说中,程宗扬只好苦笑道:“其实我没那么好心,只不过尹夫人终究和他好过一场。昨晚没见到也就算了,既然见到了,不管不问有点说不过去,对吧?”
与岳鸟人的关系倒在其次,主要是昨晚那一幕,给程宗扬的刺激有点深。初次相逢,尹馥兰就毫不客气地出手抢夺他的夜明珠,程宗扬对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因此看到她被行淫兽缠住,也没有动过救人的心思,即便被行淫兽吸干精血,葬身太泉古阵,也是她咎由自取。
没想到的是,那些外姓人竟然把她带出古阵,昨晚在果树下,那群人直如群魔乱舞。看着身中 淫毒,神智受创的尹夫人在众人身下摇臀摆乳,任人媟戏,这样的下场,还不如被行淫兽吸干精血来得痛快。
小紫撇了撇小嘴,“人家觉得你是多管闲事。”
程宗扬道:“这么 多人来太泉古阵找岳鸟人,你有没有觉得蹊跷?这背后说不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
“大笨瓜,撒谎都不会。你想把她救出来,寻找幕后 黑手?别忘了,她已经伤了神智,你把她救出来有什么用?”
“等等,我还有个理由--你不想看看那些外姓人到底在干什么勾当吗?说不定也有一个很大的阴谋!”
“不想。”
程宗扬心一横,“救回来算你的。”
小紫痛快地抬起 小手,与他击了一掌,“成交!”
“哇,你个死 丫头,至于这么急着报复你老爹吗?”
小紫眨了眨眼睛,天真地说:“人家刚想起来,人家有件东西丢在那里,要顺路去拿。”
“什么东西?”
“青冥琥珀。”
程宗扬叫道:“那是你的吗?”
小紫道:“现在已经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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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亮,越来越多的人从太泉古阵回到镇上,原本寂寥的小镇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来自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炫耀自己的收获,或是庆祝 劫后余生,当然也少不了在太泉古阵结下仇怨,出来寻仇的。
短短一上午时间,镇上便爆发了七八起冲突,死伤十余人。规模最大的莫过于蓟州会与那股胡人的冲突。六朝众人对胡人都没什么好感,但那股胡人凶悍异常,一出来就抢先占据高地,更把前来挑衅的蓟州群雄射杀大半,众人在太泉古阵都是九死一生,好不 容易脱身出来,正觉得性命可贵,谁也不愿意出手,结果这些胡人倒在群敌环伺中安营扎寨起来。
与此同时,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也满天飞舞,有人说长青宗这次在太泉古阵吃了大亏,三名玉字辈的高手丧生古阵,门中伤亡惨重。有人说吃亏最大的是娑梵寺,这座十方丛林的名刹在阵中全军覆没,连信永大师都没能逃出来。有人说青叶教运气最好,在阵中找到宝藏,到现在还在挖宝。
何漪莲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又嫉又恨。但紧接着又有消息称,这两则消息弄反了,找到宝藏的是娑梵寺,全军覆没的是青叶教,连尹馥兰都不见踪影,这才让她好受些。
下午时分,传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干贞道几名幸存者指称瑶池宗才是背后凶手,瑶池宗的奉琼仙子为独占赤阳圣果,对同属道门的诸宗痛下杀手,杀玉魄子、伤沈黄经、暗算尹思元,最后带着赤阳圣果逃之夭夭,如今长青宗、阳钧宗和干贞道联手,要找奉琼仙子和瑶池宗分说清楚。
镇上流言四起,暗潮涌动,程宗扬却在爬山--既然是救人,总不能大摇大摆去栖凤院,于是雾障这道对被诅咒者而言的天然牢笼,就成了两人潜入栖凤院的最好掩护。
“我知道宋三他们为什么鬼鬼祟祟,又不给姓朱的留生路了。”程宗扬呼吸着冰冷的雾气,一边道:“这些外姓人的弱点太要命了,躲在暗处还行,一旦漏了底,就该被别人斩尽杀绝。毕竟他们被困在苍澜,想逃都逃不了。”
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拿着摄像机,兴致勃勃地边走边照,“大笨瓜,笑一个。”
“雾这么大,你能照见什么啊?别乱动!”程宗扬没好气地说:“这么的大雾,我背着你爬山 容易吗?”
远处听到流水声,程宗扬放缓脚步,背着小紫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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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爷,这些是小的们这一趟去太泉的收成。”宋三弯着腰,恭恭敬敬道:“请莫爷赏脸。”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坐在温泉池内,旁边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慇勤服侍着。
那莫爷四十多岁 年纪,留着长须,气度典雅,看上去倒像是个退职的文官,只是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精光,显得十分精干。
莫爷脖颈靠在池沿,看着旁边放的一堆物品,除了钱铢,还有兵器、金银饰物、各类值钱的器具。
莫爷叹了口气,“收成一般,日子不好过啊。折损了多少人手?”
宋三小心道:“死了十一个,疤哥和黑疯子都折在里面,活无常和死有分也断了一条手臂。”
“看来是撞上硬手了。”
“是一个虎斑大汉。六级上的修为。”
莫爷沉吟片刻,“挑几个好手摸摸底,若是棘手就避开。那些外人终究是要走的。”
宋三知道这一趟人手折得太多,主人有些不悦,连忙笑道:“这次倒是逮了几个像样的雌,带来给莫爷过目。”
莫爷挥手打发一名侍女去外面带人,一边道:“那些人进太泉的事打听出来了吗?”
“打听出来了。”宋三道:“外面风传武穆王躲在太泉古阵,那些人都是赶来寻仇的。”
莫爷神情一震,随即斥道:“一派胡言!”
“可不是嘛。”宋三道:“小的在苍澜待了这么些年,哪儿见过有人敢躲在太泉古阵的?这些谣言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引得人蜂拥而至。要说也稀奇,那些人远近 不同,得到消息也该有个先后,偏生赶到苍澜都差不了几日。”他遗憾地说道:“若是有个先来后到,也好多做几笔生意。”
说话间,几名女子鱼贯而入,在池边依次跪下,战战兢兢地见过这位栖凤院主人。
宋三喝道:“这不去服侍莫爷?”
这些女子都是平常的门人侍女,落到宋三等人手中,已经吃过苦头,闻言低着头褪去衣物,进了汤池,在莫爷身前赤条条立成一排。池中一名女子站起身,仔细打量着新人,挑出两名身体羸弱的,裁汰出去,又挑了一个姿色出众的,引到莫爷身边。
莫爷搂住那少女的腰肢,随意问道:“你从哪里来?”
女子轻声道:“奴婢是洛帮的,原本在帮主身边服侍。”
“洛帮?何漪兰也来了?”
宋三道:“是。洛帮、青叶教还有剑霄门,都在一处。”
“剑霄门前任门主死在武穆王手上,前来寻仇还说得过去。洛帮的何大当家当年和武穆王算是你情我愿,如今也来落井下石?青叶教的尹夫人前前后后更是得了不少好处,说翻脸就翻脸,果然是婊子无情。”
宋三笑道:“莫爷说得真准,姓尹的果然是当婊子的好材料。”
“哦?”
宋三提起铁链,将尹馥兰牵了出来。尹馥兰脸上红晕未褪,这会儿身子软绵绵的,爬动时手脚都有些乏力,一副活色生香的淫态。
宋三道:“她在阵内了 淫毒,小的原本不想理会,瞧模样倒是生得不错,冒死救出来,好给莫爷逗乐消遣。”
莫爷目光闪动,半晌才笑道:“难得调教得这么听话。”
宋三道:“小的不敢居功。其实是她中毒太深,伤了神智。”
“有点意思。”莫爷吩咐道:“菊儿,你去看看。”
为首一名女子把尹馥兰带过来,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然后让她马趴着伏在池边,耸起雪臀,伸手扒开她的臀肉,检查她的性器。片刻后说道:“三十四岁。
未生育过。舌尖、乳尖有噬伤,淫穴红肿,肛中有暗伤两处。”
宋三竖起拇指,“菊姊儿好眼力!”
莫爷盯着尹馥兰的身子,似乎在权衡利弊,最后道:“带下去。给她换身衣服,打发去街上卖果子。”
宋三一怔,然后劝道:“莫爷,外面人太多,怕会惹出乱子。”
莫爷缓缓道:“青叶教只是个小门派,根基浅薄,人才不多,与其他门派的关系也是平平,如今在阵内折了大半,外面剩下几个不足为患。尹夫人留恋苍澜的风物,愿在镇上定居,谁会管她?”
宋三立刻道:“莫爷英明!”
莫爷微微一笑,让人把尹馥兰带下去。接着一名女子捧茶过来,服侍莫爷喝了一口。
宋三道:“还有一件东西要孝敬给莫爷。”
宋三把盛着赤阳圣果的玉匣送了过去。莫爷颔首道:“不错,这一趟也算有些收获。咦?”他看到玉匣上的标记,神情多了几分慎重,“瑶池宗?”
宋三终于说到重头戏,谄笑道:“老天开眼,又有人被老天爷看中,留在镇上。”
宋三原原本本说了经过,然后道:“小的见她孤身一人,才带兄弟们出手。
怕她还有手段,便把她扔在雾中,眼下她的修为已经废了九成,剩下一点,只是保住性命罢了。”
莫爷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你做得周全。像这种背后有势力的,断然轻纵不得。”
“是。”宋三被主人一赞,脸上也多了几分光采,笑道:“那奉琼仙子倒是个上等货色,只是在雾中待了一夜,血脉冻结,身子都僵了。等调理好,请莫爷收用。”
“瑶池宗的仙子确是难得的鲜物。”莫爷大方地说道:“既然是老天爷的赏赐,我怎好独占便宜?昨晚辛苦的几个人人有份,都收用了她,顺便给她讲讲镇上的规矩。”
“小的们孝敬莫爷的,怎敢先用?莫爷……”
莫爷摇了摇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咱们的规矩,任谁也不能坏。
菊儿,你去选一处池馆,给阵里出来的兄弟好生慰劳一番。”
莫爷站起身,张臂让人披上 长袍,一边道:“那谣言传得蹊跷,让大伙多留意些。刚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莫被人算计了。”
宋三道:“多亏莫爷,咱们才有今日。朱仙子刚来,不知道咱们外姓人在苍澜讨生活的艰难,过些日子便知道感激莫爷了。”
莫爷道:“就是这个道理。朱仙子若是明白便罢,若是不明白,你们便好好点拨她一番。无规矩不成方圆,莫说她朱殷,便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到了苍澜也要按我们的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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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力贯指尖,手指抓紧石缝,壁虎般贴在甬道顶部。
一个女子捧着玉匣进来,扭头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看着。”
“是。”两名侍女停下脚步,守住甬道。
那女子走到甬道尽头,用钥匙打开门,带着玉匣进去,过了快一盏茶工夫才出来,重新锁门离开。
程宗扬一眼就认出那只玉匣,等那女子走远,立刻双眼放光地说道:“赤阳圣果!”
小紫道:“你能把门打开吗?”
程宗扬顿时泄了气,“干!他们居然从太泉古阵弄了一扇门回来。”
两人从山后潜入栖凤院,看这处一半建在山中的甬道最安全,才选在这里藏身,没想到会先遇上赤阳圣果。
片刻后,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接着一条赤红的小蛇游曳过来,珊瑚制成的骨节流畅地运动着,上面绑着一台摄像机。
小紫熟练地打开屏幕,浏览 画面,“右转。”
程宗扬背起小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穿过甬道。好不 容易一路避开数处暗哨,接近那处 画面中出现过的那处汤馆。小紫却在耳边道:“糟糕,大笨瓜,你想救的人不在这里。”
“死 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人家刚看到啊,她被打发出去了。不过人家的东西也在这儿呢。”
“你是故意的吧!”
小紫笑道:“那我们回去好了。”
程宗扬奇道:“不就一块琥珀吗?你怎么这么上心啊?走,先把你的事办完了,免得你出工不出力。”
珊瑚小蛇盘在房顶的角落里,镜头对着石壁上一道缝隙。那只水晶光球悬在屏幕下方,映出隔壁的影像。程宗扬和小紫舒服地躺在竹榻上,看着面前的水晶球。池中的温泉雾气氲氤,如果不是一会儿要抢东西,程宗扬都想泡会儿温泉,好解解乏。
水晶光球将隔壁的情形尽收其中,显然太泉古阵的技术水准比自己的时代高了不少,至少这种立体显示技术自己从来没见过。
那处汤馆看上去十分平常,汤池不过丈许大小,后面设着一扇山水屏风,旁边摆着一张竹榻。昨晚那群外姓人聚在池边,望着温泉中一只铁笼,隐隐能看到水下漂浮的红衣。
不多时几人拽着铁链,“哗啦”一声,把铁笼提了出来。
滚热的泉水化开冻结的血脉,朱殷咳嗽着从昏迷中醒来。那只金灿灿的凤钗歪到一边,发髻湿淋淋滴着水,脸色仍是一片苍白。
“你是新来的,不知规矩。”菊姊开口道:“苍澜的外姓人不论 年纪,以来的先后为序,你该叫我一声姊姊。”
朱殷恍若未闻,她闭目凝息,竭力聚炼真气,接着她身体一颤,脸色变得惨白。十余年的勤修苦练,无数灵丹妙药的堆积,此时都成了一场空,一时间朱殷心丧如死。
“你运气算好的,那雾气越往里越重,再丢得远些,眼下哪里还有命在?”
菊姊道:“既然已经醒了,便去服侍宋三他们。记住,你要叫三哥哥。”
朱殷低声道:“我是瑶池宗……”
“我知道。”菊姊打断她,“不管你以前什么身份,都和你现在没关系。既然老天爷让你留在镇上,这辈子便要重新来过。从现在开始,你就要靠自己的身子挣饭吃。”
说着菊姊站起身来,“宋三,给你两个时辰。”
“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