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收回目光,这里昏暗一片,又有树枝的遮挡,我心想他是不会看见我的,而且就算看见又怎样?
直到他走了过来,我才惊慌地移开视线。
“扫地啊?”
“嗯。”我闻到烟味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头,并不多说些什么。
“虽然还没有到元旦。”余靖风凑近我,低声说了一句,“元旦快乐。”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说完便把烟头丢在地上,走的时候踩了一脚。
第二天,是游园活动。操场上站满了参加活动的人,欢声笑语,围绕耳际。我却听不见,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余靖风的‘元旦快乐’。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想,见有所见,不经意的一个目光,我看见他在参加投篮,轻而易举地投了一个空心球。
这一次,他没看见我,与朋友言笑晏晏。
元旦过后,感觉时间忽然就变快了,考完期末考试时我还有些恍惚,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跟欧与晓和她妈妈说了再见,出去校门,阿满叔先看见我,帮我拿行李到大路到对面的路口,他的摩托车就停在这里。
那片桉树林还在,我又想起开学时的事情,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对学校充满陌生,如今却是惯熟无比。
回到家,阿爹在煮饭,叫我去学校接小萝卜头回来。小萝卜头现在也在我读过的小学里读幼儿园,不过在我读书那时候是没有幼儿园的,只有大小班。本来小萝卜头的妈想让他去镇上读幼儿园的,阿爹说那你去接送孩子,她便消声了。
其实我也没觉得镇上的幼儿园和村里的幼儿园有有什么区别,顶多是多教一样英语。可小学都是三年级才教英语的,以小孩子的记性,就算在幼儿园学了英语,三年之后也忘光了,不经常学的知识是很容易忘记了。
不经常……
很奇怪,有些人不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可一旦出现了便是记忆深刻。
开学的时候,我没有再遇到意外,平静无比,我的内心有点怅然若失。
我们班的平均成绩不错,尤其是英语的平均成绩是年级第三,贲老师很高兴,自己出钱买了一大包糖给我们吃。我得到了五颗荔枝味的夹心糖,很好吃。
糖的甜味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的学习平淡无奇。直到那天晚上,我从操场走过,一个男生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肩膀,用调笑的语气冲我说:“小妹妹你真可爱。”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惊了一秒钟后我很快镇定下来把他的手推开,面无表情地走开。而且这个人我认得,经常出现在余靖风的身边。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也许若干年后我会把这件事作为一件谈资说出去,但现在我觉得委屈,当余靖风出现的时候,一瞬间的委屈突然而然从心头涌了上来,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是我第一次见,他说话的语气是第一次这么的轻柔,我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望着他,脑子里一片空荡荡,记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牢牢地记住了一句话。
他说:“陈橙陈橙别气了,回去我帮你教训他!”
我被他逗笑了,看着他如释重担地松了一口气。
仿佛有什么不同了。
可是不同在哪里,我亦不知。
四月份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春游,大家都很兴奋,商量着要买什么食材。贲老师让我们以自行组成一个不低于五人的小队,然后报队伍给她,我自然是和欧与晓一个队的,还有同宿舍的三个舍友。
到了出游的那天,12点之前都是给我们买食材的时间,欧与晓让她妈妈到县里面帮我们买烧烤的食材,我们只要买一些辅料即可。
大家分开去买,五个人的队伍有两个小团体,我和欧与晓在市场逛了一圈后确定了在哪几家铺子买东西,然后她便带我去吃羊肉粉。
“吃烧烤的时候会不会吃不下啊?”
“你想多了,我妈说那地方离我们学校老远了,她怕我们拎着食材到那边的时候,冰都解冻完了,说会到那附近等我们去拿食材。”
“你妈妈真好!”
欧与晓白了我一眼:“我对你也挺好的啊!”
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得感动的点头。然后就见她笑得一脸微妙,张口欲言之际似乎看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猛地低下头。
“怎么了?”我有点懵,余靖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只是喊了我的名字,见我回头惊讶的神情,笑了笑便离开了。
“跟你呆在一起我发现老会遇到他。”欧与晓叹了口气,老神在在地说。
我想解释来着,可她很快岔开了话题,仿佛刚才一幕没有发生。大抵是心知肚明,同是女生又相处久了,知道有些事该说不该说,甚至她有意为我遮掩这事,不想让除她之外的人晓得。
究其原因的话,她知道这事的主动权从来不在我这边,以及她跟我是好朋友,自然要站在我的立场看待问题。